阿倫兩人躲在暗處,看到克德傑他們被各自使館的人接走後,才肯離去。
繆諾琳靜靜的在一旁觀察著阿倫,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老師東帝天口中,他是個殘酷無情的惡魔;然而,在那位愛莉婭小姐面前,他是一個不顧一切的情深者。
在獸人亞特拉克面前,他是個捨生取義的偉男子;然而,在費爾多面前,劣勢中的他又變成了偷生怕死的小人。
在博斯特和查理士等人面前,他是個虛偽的外交家;此刻因為漢弗裡的一個委託,他又成了一諾千金的真君子……
阿倫顯然與繆諾琳一樣,正思考著一些事情,他們從城外緩緩走著,快到南城門時,他停下腳步,慢慢地轉過了身,默默注視著身後的亡靈四神使。
直看到那四神使也有點發毛的時候,阿倫才淡淡的說:「你們走吧!」
四神使的臉部是僵硬的,無法表達出什麼感情,但他們眼中卻滿是愕然和不信,四人同時跪倒,領頭那人顫聲說:「大統領,我們做錯什麼了,請明示!」
阿倫皺了皺眉,決定以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來勸說,他沉聲說:「你們聽好了,他日我要重整聖族,免不了要費上一番工夫,但我現在還身有要事,無法回到聖族,現在就派爾等重回聖族,全權代表本統領,將聖族整頓好,等待我的歸來!」
四神使方才釋然,原來大統領沒捨棄我們,只是派遣一個無比光榮的任務給我們啊!四人同時拜倒,齊聲說:「聖族四神使必不負大統領所托。」
阿倫淡淡一笑,說:「好了,不用這麼大聲的,你們走吧!前路小心了!」
四人同時堅定的點頭,「大統領,請你也多多保重了!我們等待著你的歸來!」
看著亡靈四神使漸漸去遠,繆諾琳淡淡的說:「阿倫啊!有四個強悍的傢伙留在身邊,不是更好嗎?」
阿倫明白繆諾琳話中的意思,等會就要去見老師東帝天了,對於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多四個強大的保鏢在身邊,總是好的。
他歎了口氣,說:「要面對時,總是要面對的!有些事情,假借他人之手,未必是件好事啊!」
繆諾琳也陪著歎了口氣,緩慢的點了一下頭,說:「那,我們走吧!」
藍河畔,楊柳低垂,秋風陣陣。
沿途建築都以各大交易所為中心,建立起咖啡屋、餐廳、啤酒屋、劇院、音樂廳和公園。
最顯眼的是聳立於藍河中段的博物館,古色古香,莊嚴美觀。該博物館原是一座學院,由矮人一族創建,曾是天空之城最著名的石造建築物。在大樓右側,還有幾個「矮人教授」雕像,他們手裡拿著代表各學系之「信物」,如圓規、測量儀等,神態滑稽又有趣。
這棟建築象徵著人類與矮人的友情,可惜這段友情已一去不復返了。
如果到了早上開市時間後,這條大道將漸漸繁榮起來,但此刻的路上,僅有為數不多的居民在緩緩散步。
為了不破壞這種和諧的氣氛,也為了令自己的心情能迅速平靜下來,阿倫和繆諾琳也是緩緩而行,一直來到藍河音樂廳前。
藍河音樂廳,單就表面看來,就具有濃郁的自由天堂浪漫風情,屋頂上的邊緣就站滿了演奏各種樂器的小天使,屋外的籬笆全是用音符形狀,據說把所有的籬笆音符串起來,就是自由天堂的一首古老民歌。
看門的高大侍應為他們推開了大門,悠揚的音樂頓時從門後飄進耳裡,不知為何,阿倫總覺得這首陌生的樂曲中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和哀傷。
兩人並肩而進,裡面又是另一種古色古香而又神奇的典雅。屋頂上,高高地垂下一盞盞燈來,彷彿是懸掛在空中,為稍嫌幽暗的大廳裡點亮出一種風味。
整個音樂廳只有一位客人,他坐在靠東面的角落,透過沉色的落地玻璃,靜靜的凝視著窗外的藍河。
阿倫和繆諾琳走到那位客人身前,輕輕叫了一聲「老師」。
東帝天也沒轉頭,只是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說:「坐吧!」聲音並沒有平常的冷酷,反倒多了一分平和在其中。
阿倫和繆諾琳依言坐下,默然了好一會後,阿倫終於出聲道:「老師,任務物件並沒有拿到。」
「嗯……」東帝天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他的臉仍藏在厚厚的帽子中,無法看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後,東帝天才說:「從你們進來時的腳步聲,我就能聽出來了……對了,漢弗裡是不是死了?」
他的聲音平靜得就像問你吃過早餐沒有,但阿倫和繆諾琳的心卻莫名顫動了一下。
繆諾琳輕聲回答:「對!漢弗裡已經死了!」
繆諾琳的聲音很輕很柔,彷彿怕打攪到東帝天的某種思緒,廳中音樂彷彿更惆悵失落了。
東帝天的身體似乎也因為這句話而晃動了一下,連說話的聲音也稍稍沙啞了,他說:「
過程是怎麼樣的?你們詳細給我說說吧……」
於是阿倫和繆諾琳就將整件事源源本本說了一遍,連四神使的部分也沒有省略掉。
這番陳述的過程中,東帝天好幾次改變了坐姿,直到兩人講完,他才輕輕的「嗯」了一聲,聽在阿倫和繆諾琳耳裡,總覺得東帝天這一聲彷彿更像是長長歎了口氣。
東帝天的手緩緩放到了餐桌上,無規律的敲打了幾下,淡淡的說:「這樣看來,其實,我應該隨你們去一趟的……」
這一句很明顯夾雜著悔意的話,令阿倫和繆諾琳的心再次震動。這並不是東帝天的語言風格,在他的世界中,彷彿從來沒有「後悔」這兩個字的。這一瞬間,兩人似乎又看到了當年擁有「仁者」之名的東帝天。
東帝天又說:「亞特拉克啊!真沒想到他是個獸人!兩百年前,我曾經見過他一面,那時他還曾指點過我武技上的問題,我一直認為,他應該是所有人類的典範才對呀……」
東帝天自言自語,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清晨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灑了進來,灑在他那件黑色的斗篷上,為他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阿倫和繆諾琳也不敢打斷他,只好選擇靜靜的聆聽了。
東帝天沉思了一會,說:「亡靈一族的世界雖不如人類世界複雜,但也並不簡單!早在千年前的亡靈戰爭後,亡靈一族就分裂成了東亡靈和西亡靈。東亡靈就是你們當年在飛龍沙漠上看到的那些,而西亡靈則是與獸人世界接壤的那一群。阿倫啊!你將亡靈四神使遣回亡靈世界,恐怕又將為亡靈一族的世界,掀起層層怒浪了……」
東帝天擺了擺手,表示不用阿倫回應這個話題,他想了一會,出人意料的問:「對了,阿倫,你好像已經很多年沒回過家了?」
邊緣部落嗎?阿倫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故鄉的回憶似乎在瞬間倒轉了回來,辛酸和淒苦的心情一時間湧上了心頭,他強控住心神,默默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過東帝天的問題。
東帝天低低的咳嗽了一聲,淡淡的說:「……我也是……很久沒回過家了。」
阿倫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無法抑制的沉重了起來,身旁的繆諾琳眨了眨眼,兩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東帝天的話,不過此刻繆諾琳更關心的,是東帝天打算如何判斷他們是否及格。
東帝天的手慢慢向兩人的方向伸去,阿倫和繆諾琳的心一陣緊張,不過他的手來到兩人間就停了下來,食指輕輕一彈,已將那條羈絆兩人多時的魔蠶絲給彈開了。
東帝天手腕一轉,那條魔蠶絲已「鏘」一聲回到了他的衣袖中,他的手退回到了餐桌中央,拿起那瓶粉紅色的鮮果酒,往各自杯中倒滿,平靜的說:「鮮嫩的蓓蕾終於長成了驕人的果實,我對你們畢業考試的表現十分滿意,恭喜兩位,你們畢業了!來,乾杯!」
阿倫和繆諾琳心中同時一喜,沉悶的心情頓時揮退了不少,兩人舉杯,「叮」的一聲,與東帝天的杯子碰在一塊,將果酒一乾而盡。
東帝天緩緩將杯子放下,淡淡的說:「從這一刻起,你們已可以獨當一面,從此再也不虧欠我分毫了,你們可以走了……」
阿倫和繆諾琳愕然了一下,齊聲說:「老師!」
東帝天抬起了頭,凝視著東面的紅日,在柔和的光芒下,他柔聲說:「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阿蘭斯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了,畢竟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可能永遠是晴天的……」
東帝天擺了擺手,是在下逐客令了,「你們好自為之了,我還想一個人靜一下!」
既然東帝天已經說出這樣的話,阿倫和繆諾琳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默默走向音樂廳的大門。臨出門時,兩人同時回頭,只見東帝天仍在靜靜的凝視著藍河,此刻他的身影在充滿生機的晨光下,卻顯得分外的蕭索和落寞。
就是眼前這個人,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傷感的樂韻中,阿倫不禁湧起一陣惆悵和失落,今日一別,也不知再到何年何月才能重遇這位脾氣難以琢磨的老師了。
那頭雪白的巨鷹從兩人頭上翱翔而過,彷彿在與他們作別。
兩人又再重新沿著藍河,默默的往前行走,直走到河堤的盡頭。
這裡的水流急速了許多,浪花翻滾中,一層層浪濤,活靈靈一隻隻玉駒奔跑,一條條彩龍舞動。激情迸發,蜿蜒綿長,不止歇地嶄露崢嶸。捲起層層浪花,如散珠碎玉,影出漫天朝霞,流光溢彩,剔透晶瑩,呈現鬼斧神工般的奇景。
阿倫低頭注視著這幅曼妙的圖畫,低聲說:「沿著這裡一直北上,就是鳳凰城,然後穿過鳳凰城的國土,踏上大草原,那裡便是邊緣部落了……」
他輕聲吟唱了起來:
「邊緣的草原如同邊緣的漢子,雄渾、誠實,粗獷吼一聲,滿平原上迴盪出他們歲月的倔強!
邊緣的清泉好比邊緣的姑娘,賢慧、善良,溫柔哼一聲,天空下迴盪起她們生存的堅強!
邊緣上,自顧盼,使人終身難忘。
迷人的清泉唱著歌,喚出愛河源遠流長。
邊緣人就是這樣:爽爽快快,大大方方。
邊緣人就是這樣:溫溫柔柔,坦坦蕩蕩。
一個微笑就能肝膽相照,一個點頭就能付出一生,一句承諾可把性命押上。
酒碗裡洋溢草原的胸懷,歌聲中飄揚水的寬容。
烈日下的漢子,皎月下的姑娘,叫人迷戀,叫人嚮往……
邊緣呀!
是我心魂牽掛的故鄉。」
阿倫用沙啞的聲音演繹著這首邊緣部落古老的民謠,連繆諾琳聽得都不禁有點呆了,天地間似乎只剩下眼前這條藍河和阿倫沙啞歌聲的存在,心情彷彿也隨著歌聲來到了傳說中的邊緣。
直到歌聲停下了好一會,她才懂得反應過來,輕聲說:「阿倫,這就是邊緣民歌嗎?你唱得很好啊……你,想家了?」
阿倫看著腳下的藍河,感到自己的靈魂彷彿也被抽了出來,要隨著這河水一路北上,一直回到家鄉之中,可是就算回去又能如何,物是人非,到時也只能徒惹傷悲罷了……
他淡淡的說:「都怪東帝天那個老傢伙,忽然變得這麼感性,讓我堅強的靈魂也變得脆弱了起來。」
繆諾琳微微一笑,輕聲說:「你說,老師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阿倫歎了口氣,說:「仁者之名下的東帝天啊……大概是一部生命的華章,一首磨難的壯曲吧!他最簡單,也最豐富;最簡約,也最深邃。他的靈魂一定忍受過無數難挨的枯燥之至的寂寞,經歷過蘊蓄、凝聚、迸發、閃爍的過程,才能如今天這般皎潔晶瑩。」
繆諾琳又呆了一呆,才說:「沒想到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啊……那你自己呢?」
這回輪到阿倫發呆了,他慢慢轉過頭,看了一眼繆諾琳,她的臉被晨光染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眼珠隱隱中還倒映出藍河的粼粼波光,墨綠色的短髮隨風輕擺,這樣令人窒息的美麗,令阿倫很快又重新將頭轉開,同時明白繆諾琳只是將話題轉移開,免得自己陷入鄉愁之中。
阿倫淡淡一笑,說:「我呀!大概是一個迷失在阿蘭斯大陸上的浪子吧!生活就像腳下這條藍河,飄忽不定,也不知未來該蕩向哪方……」
繆諾琳搖搖頭,說:「我怎麼覺得你形容老師的話,同樣也可以形容在你身上呢!」
阿倫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親切的笑了,說:「這個,小師妹,是你想太多了。」
繆諾琳再次用力搖了搖頭,卻不像是為了表達什麼,而是想晃去內心某種情緒。
她深深注視著阿倫,說:「阿倫……趁那些服裝交易市場還沒開門,我們該換衣服,然後繼續另一個人生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穿上男裝的樣子,所以,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阿倫點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告別語好,從某種程度上講,繆諾琳就像是鏡子中的他,因為離奇的童年,而將自己的生活扭曲了。
畢竟一起出生入死了一天一夜,如果什麼都不說,那也未免太失禮了,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阿倫才輕輕擠出了一句,「你保重了。」
繆諾琳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踏出了一步,兩人的身軀頓時貼緊在了一起,她慢慢將手放到阿倫肩上,然後挽住了阿倫的脖子。
她給予了充足的時間讓阿倫拒絕,但阿倫的手在此刻彷彿僵硬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伴隨著他。
漫天朝霞漸漸散去,繆諾琳的唇近乎瘋狂的吻上了阿倫,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線,鼻子中發出了消魂奪魄的聲音,熾熱的氣息從阿倫的小腹漸漸升起,並迅速湧向全身,他的手頓時恢復了行動力,緊緊的摟住了繆諾琳那不堪盈握的纖腰。
良久後,雙唇才慢慢分開。
繆諾琳往後退開一步,脫離出阿倫的懷抱,眼睛仍是深深的注視著阿倫,輕聲說:「阿倫,你也保重了!」
看著繆諾琳轉身漸漸遠去,阿倫方才醒覺要說什麼,他大聲喊:「喂!小師妹,聽說附近有家賓館的房間裝修得不錯,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
「下次吧!我們都沒帶錢!」繆諾琳回頭喊道。
看著繆諾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的盡頭,阿倫才慢慢收回目光,失落的歎了口氣,口中喃喃的說:「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看來身上隨時要帶些錢,以備所需啊……」
天空之城的富華大道,自由天堂裡最有錢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它一如既往的整潔、優雅。
阿倫已換回女性裝束,一臉冷艷、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但他感到不太適應,於是便輕佻地吹起了口哨,這令其中一隊巡邏的警衛感到十分可疑,於是他們遠遠目送著阿倫走到塞木家族的大門前,看著他以更不淑女的姿態大力踢起門來。
警衛們大驚,趕緊跑上去阻止這個瘋女人,但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大門打開後傳出的是陣陣響亮的驚喜聲。
「娜娜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娜娜小姐,你失蹤到哪裡去了……」
「娜娜小姐,我們都很擔心你呀!感謝神的庇佑,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塞木家族的下人這麼熱情,阿倫便猜到畢農大概下了什麼死命令,假如自己不能平安歸來的話,這群無辜的傢伙全部要受到嚴厲的處罰。
作為失蹤超過一天一夜的少女,阿倫本該找個最年長的長者,然後撲到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但他現在沒有做戲的情緒,所以他只是回頭對那群愕然中的警衛作了個鬼臉,然後在狼狗的吠聲中走進了大門,微笑說:「對,我回來了。」
娜娜小姐的歸來震動了整所塞木大宅,大多數人都在清晨的熟睡中醒來,然後紛紛下來噓寒問暖。
一時間寬敞的大廳也熱鬧了起來,畢農、瑪雅、鳳雅玲等人都下來了,令阿倫感到憂心的是愛莉婭並沒有出現,顯然還沒醒來,而貝裡安王子也沒出現,看來他的傷勢要比想像中的嚴重。
艾波琳喜極而泣中,扎斯町笑道:「小琳琳,我早就說過了,這傢伙哪有這麼容易有事呢?」
面對眾人的詢問,阿倫只好編了個故事,大意是邪惡的星雲山脈十姐妹,在月黑風高的夜晚突然出現,然後將可愛的娜娜小姐擄走,可憐的娜娜小姐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小房間中,她只能雙手合十,仰頭對著唯一的小窗口對神祈禱著……
雖然阿倫一邊大口大口吃著豐盛的早餐,一邊講著童話故事裡面的情節,令人很難想像到這位娜娜小姐落難時的可憐樣子,但人們還是不斷追問著後來怎麼樣。
瑪雅狠狠的盯著阿倫,雖然看到他平安歸來是滿心歡喜的,但看到他這麼沒淑女儀態的大放厥詞,眼神漸漸又佈滿了殺氣。
阿倫正回憶著那個關於公主的童話故事情節,忽然接觸到瑪雅凶悍的目光,立即打了個飽嗝,忙將童話故事的情節刪去,那個傳說中的王子並沒有出現,後半部分就改成:忽然有一團青色的煙霧飄進,善良的娜娜小姐就昏迷了過去,當時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呀……
說到這裡,阿倫大大喝了口牛奶,也不理圍坐在餐桌四周聽眾們期待的目光,拿起一隻雞腿就大啃起來。
畢農出於主人家的風度,只好出聲詢問:「那麼,娜娜小姐,後來怎麼樣了,那群可惡的女賊們沒拿你怎麼樣吧……」
阿倫擺了擺手,手上的肥油四處飛濺,他接著說:「後來我醒來後,竟然就躺在富華大道那個大花圃裡了,然後我就走回來了。」
要不是在座的人都保留著一點風度,現在肯定是一片噓聲,哪有人繪聲繪色的說出整個過程,連在黑暗中如何期待、如何焦急的心情都細緻的描述了出來後,就突然結束的。
阿倫抹了抹油膩的嘴,看了看臉色不善的瑪雅,對眾人訕然一笑說:「唉,人生並不是故事,所以很多時候啊!沒有這麼多戲劇性在其中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