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仇人博塔斯就在自己面前死去,愛莉婭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歡欣,也沒有大仇得報後的那份空虛,她呆呆地看著博塔斯的屍身,想著他最後說的那一句話,難道父母的慘劇幕後還有一個黑手在操縱嗎,那到底是誰?那到底是誰……父親商場的敵人,還是一些我們家族史上的世仇……
阿倫靜靜地站在她身後,默默地等待著她身心的恢復,本來他以為愛莉婭會扭過頭,然後衝進自己的懷裡痛哭一番的,然而愛莉婭始終沒這麼做。
良久後,她漸漸恢復了平靜,她轉身牽上了阿倫的手,心不在焉地望著天空,阿倫看得出,她仍在思考著那個問題。
愛莉婭輕輕歎了口氣,對阿倫說︰「我們走吧,是時候回去了!」
阿倫點了點頭,牽了一下嘴角,也不說該說些什麼去安慰愛莉婭,當一個人連自己也不懂如何去安慰的時候,他是不可能知道如何去安慰別人的。
兩人飛身上馬,從來路高速奔回星雲。
到了他們下峰時的那條繩索前,愛莉婭默默地將那匹白馬栓好在一棵小樹上,便招呼阿倫雙手拉著繩子,然後緊緊地抱住了阿倫,輕聲說︰「阿倫,抓緊繩子了!」
「她想幹什麼?天啊,她不是要我背著她爬上這麼高的不朽之峰吧!要知道,我已經很累了!」正當阿倫悲哀的思考時,愛莉婭一手勾著阿倫的脖子,另一隻手觸動了不朽之峰腳下,繩子附近的一塊不顯眼的小石塊,那小石塊瓖在峭壁上,怎麼看它都是眾多石塊裡最普通的一員,但在她用一種奇異的手法擺弄了幾下後,那根繩子立即高速上滑,阿倫差點失聲尖叫了出來。
他趕緊將繩子抓得更緊了,這麼別出心裁的上峰方式,他真是想也沒想過,疾風刮得他眼楮都幾乎睜不開,皮膚也因風速太疾,被刮得微微疼痛起來。
對比起他,愛莉婭就鎮靜許多,她閉上了雙眼,緊緊地摟著阿倫的脖子,頭靠在阿倫的肩膀上,顯然完全信任阿倫,將性命交託到他手上了。
上峰比下峰的時間更快,眨眼間就已完成,在慣性帶動下,阿倫在峰上連續前衝了好幾步才將身形穩住。愛莉婭一臉平靜的站穩了腳,對阿倫淡淡一笑,就將繩子重新盤好,又將碎石慢慢地掩蓋在其上。
阿倫走到山峰的邊緣,探頭下去看了看雲霧瀰漫的世界,感歎道︰「剛才的一幕真是神奇,愛莉婭,這也是太古魔道技術發展出來的吧!」
愛莉婭的笑容裡多了一點燦爛,輕聲說︰「是我自己創作出來的,還好吧!利用的是磁石的正負極原理,當我轉動峰下那塊磁石,這裡的磁鐵軸就會感應到,然後在排斥的力量下,飛速旋轉,帶動著繩子,就將我們帶上來了!」
阿倫不禁湧起敬意,竟是她本人製作出來的,他問︰「愛莉婭小姐,你在太古學院裡幾年級了。」
愛莉婭淡淡回應︰「二年級,不過我從小就對太古魔道裡的機械學十分感興趣,製作這個對於我來說並不算太困難。」
阿倫不再問了,他看得出愛莉婭的情緒仍在低落之中,博塔斯最後說出來的話仍在深深地困惑著她。
廢棄的實驗樓裡,阿倫又在那個房間裡換回了衣服,右臂和胸口上的傷口已結了疤,但他仍不放心,撕下一小塊布將傷口又再細心包紮了一次,避免那些銀灰色的液體流淌出來。
阿倫再回到天台上時,愛莉婭正站在圍欄邊上,呆呆地看著遠方的盡頭。阿倫看到她身上仍是濕漉漉的,心中湧起一陣憐惜,柔聲說︰「愛莉婭小姐,我想,你還是去換一套衣服!」
愛莉婭轉過身,默默地注視著阿倫,看到阿倫已經換回一身女裝校服,紮起的頭髮重新散落披下,眼中難以掩飾地閃過失望,她忽然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阿倫,假如你永遠都是以男性的身份呆在我身邊,永遠也不離開我,那該多好啊……」
阿倫苦澀一笑,自己也不喜歡老穿著女裝晃來晃去啊,但愛莉婭後面那句話,似乎帶有暗示要地老天荒的意思啊,她是不是此刻特別脆弱,所以分外需要心靈上的依賴呢?
阿倫柔聲說︰「愛莉婭小姐,我也希望能天長地久地照顧著你,不過這一刻,我想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吧,雖然你有健康的體格,但還是難保會出現類似感冒這樣的小病痛的!」
愛莉婭歎了口氣,幽幽地看了阿倫一眼,似是感歎著自己的心事,也似是怪阿倫沒有給她任何正面的承諾,她牽上了阿倫的手,說︰「本來我還打算在這裡站一會的,既然你這麼建議,我們就一同回去吧!」
兩人默默走在路上,一直走到阿倫的那座公寓樓前,愛莉婭才轉過身,緊緊地握著阿倫的雙手,深深地凝視著他,柔聲說︰「阿倫,很高興神將你賜到我身邊,我很高興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這一切,我都會永遠的銘記於心,一個人誅殺了一個大型盜賊軍團,多麼了不起的戰績啊,我終生都以你為驕傲!」
阿倫微微苦笑著回應,美麗動人的愛莉婭說出這番話,實在太像愛侶間的一段愛的宣言了,他默默觀察四周,此時已是傍晚時分,為何路人竟是如此的稀少呢?
愛莉婭柔和的目光漸漸添上一點迷惘,她輕輕地說︰「但是我今天心情實在不佳,不然真想聽你詳細講講如何做到這不可能完成的一切。我會思念你,同時,我會再來找你的!我就住在你附近的一六五公寓樓裡的六零三房,如果你想念我,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愛莉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路人注意她們,便飛速地在阿倫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又深深地看了阿倫一眼,然後才轉身奔跑離去。
愛莉婭在公開場所仍這麼大膽的行為,令阿倫實在驚愕了一下,他慌忙觀察周圍,幸好沒人看向這個方向,剛剛鬆了口氣,就迎上了瑪雅的目光,她不知何時已站在公寓樓五樓上,遠遠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