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不僅僅是夜摩爾大驚失色,就連躲藏在深水中的徐道衍都有些驚訝,有著中華上下五千年底蘊的他早就看出了神魔界矛盾重重,無論是泰坦,魔獸,抑或是神魔,遲早都將爆發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頃刻間,也許就能令天地崩潰。
沒想到的是,這齊姆斯竟也有這樣的見識。
齊姆斯所指的眾神自然是主神,主神威嚴無邊無際,無所不能,無所不曉。他話音剛落,夜摩爾已是滿臉恐慌之色,叱喝一聲:「齊姆斯,你瘋了,連這樣的話也敢亂說。」
俊逸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笑意,齊姆斯冷冷一笑,轉頭凝視著剩下的女子,不置可否的說:「凌格非,你怎麼說?」
在巨龍齊姆斯與夜摩爾談論時,凌格非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甚至是緊閉著眼眸,臉容上恍惚罩上了一層萬年不化的冰霜,貼上了「生人勿近」的標籤。
她一身黑色衣衫非常合體,包裹著曲線玲瓏的嬌軀,一縷縷墨黑青絲低垂雙肩,輕輕飛揚。微微低頭,墨色長髮將臉容半掩,充滿著一種異乎尋常的誘惑。
齊姆斯雖然是在詢問著她,她卻僅僅是唇角一掀,勾勒出優美淡雅的弧線,淡淡道:「齊姆斯,你應該冷靜一些。詆毀眾神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凌格非抬起頭來,緩緩睜開眼眸,凝住齊姆斯,淡淡一笑:「三百年前,死神達納特斯與月神艾露恩激鬥於此,最後兩大神魔雙雙隕落。死神與月神隕落時戰魂與神格破碎開來,直接破開了精靈女神布下的守護結界。」
「據說,不但艾露恩森林就此湮滅,精靈族也在激鬥中毀於一旦。」
凌格非目光移往湖泊,澄淨的眼眸中藍色流波浮現:「不過,我不信。」
她的語氣雖然清淡,卻充滿著堅定,令人無法去質疑。她的理由不夠充分,但對於齊姆斯與夜摩爾來說已經足夠。
「精靈女神不滅,精靈族豈會消磨,也許他們的確受到了重創,現在正在某個秘密的地方積蓄力量,只等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重現。」
「三百年的時光啊,就這樣過去了。」千丈水底下,徐道衍喟然歎息,後面的話,已再沒有聽下去的心情。
雖然早就知道這次被死神所困時日絕對不短,卻還是沒有想到竟過去了三百年,相比起神魔界生靈而言,三百年實在是微不足道,然而對於徐道衍來說,卻是三個世紀。用滄海桑田來形容也決不為過,歐洲的工業革命發展至今也不過是百年光景,而他一次閉關就過了三個工業革命。
修煉之道,決七情,斷凡息,一入道途,就是天人之限,相比起凡人短暫的生命而言,煉氣士雖然在道途上充滿了艱難,魔劫,心劫各種劫難不知何時就會突然來到,但與苦苦掙扎在六欲紅塵間的凡人而言,生命已不知精彩了多少,在磨難中,每一個修煉有成之士都能綻放出最美麗璀璨的光輝。
徐道衍悠悠一歎,緩緩闔上雙目,湖底清水悠悠,卻都被他施展避水訣阻隔於外,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已是一片堅定通明。
凝神傾聽片刻,湖泊兩岸已經沒有了動靜,徐道衍又等了片刻,確定了齊姆斯,夜摩爾,凌格非三人的確離去了,這才破開水面,踏浪而出。
悠然步上岸邊,兩岸花香醉人,徐徐清風飛舞下,宛若風中精靈,妙趣橫生,徐道衍只覺得心懷為之一清,本來鬱鬱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他淡然一笑,折落一枝花來,湊近鼻端,深吸一口氣,有一種淡淡的芬芳繚繞在心尖。
徐道衍豁然開朗。
「雖然不知那個世界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我既已跳出了六欲紅塵,那麼便要活得更精彩。」
就在這時,徐道衍雙眼一瞇,感覺到了有人接近,待要躲避時,已經來之不及。三道人影電光火石般的攢射過來,在離徐道衍相距十丈時遙遙對立。
竟然是齊姆斯,夜摩爾,凌格非三人去而復返,徐道衍微微有些驚咦,知道對方可能早就發現了自己,方纔的離去不過是假象,雖然如此,他神態卻是絲毫不變。此刻他進入煉神返虛之境,神念返照虛空,心神無波無瀾,宛若井中明月,倒映眼前之物,而自身卻是水波不興。
除了與自身息息相關,否則的話,便是再度面對死亡之神達納特斯,他也能面不改色。
對面的三人,除了凌格非依然寒霜罩面外,齊姆斯與夜摩爾雙手環抱胸前,最開始都是以一種戲謔的神態來打量著徐道衍,卻見此人雖然露了形跡,卻是神態自若,眼神中已浮現出一絲警惕。
齊姆斯自顧自的凝視著修長潔白的雙手,低低一笑:「本以為是只只會藏匿的小老鼠,誰知道卻是一頭神魔,真是意外的收穫啊。」
夜摩爾眼珠一轉,露出不屑的笑容:「凌格非說有人在環伺著我們,我原還不信,看起來,我實在是錯了。」
徐道衍淡淡一笑,無論齊姆斯還是夜摩爾都不是簡單的一根筋的人物,他自然能看得出,對方言語中的輕視,實際上是一種激怒,更是試探。
「你錯得離譜。」凌格非語聲冰冷,一雙寒眸深深凝住著徐道衍,也不知是在說夜摩爾錯,還是在指徐道衍:「沒有人能在夜族面前隱藏形跡,你太小看我族的秘技了。」
天地初開,神魔界創生億萬元會,誕生了無數種族,相應的每一個種族為了生存,在無數元會歲月的積累下,都發展出了最適合種群生存的秘技。
徐道衍聽凌格非自稱是夜族的,倒也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這個世界種族太多,要是每出來一個就驚訝一下,實在是顧不過來。反而對於那所謂的夜族秘技十分好奇,他已經完全收斂元神,只殘留一絲神念形之於外,放諸虛空,凌格非是如何發現他的,他非常想要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