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華燈初上時分,一架銀色的大型客機在首都機場降落,舷梯打開,旅客們從艙門口魚貫而出。
「黃院長,您好,真沒想到會是您來接機,實在是令人感動萬分。」遠遠地看到中國棋院的接待人員,山本三十六立刻急走幾步施禮說道。
「呵呵,山本理事長親自帶隊來京參戰,足見對這次比賽的重視,身為地主,我們又怎麼敢等閒視之呢?」黃家貞笑著還禮:日方代表團的田長是日本棋院的高層領導,按照對等原則,中國棋院的接待人員也應該是同一級別,中國是文明古國,禮儀之邦,這方面自是不能出錯。
「哈哈,黃院長是話中有話,別有深意啊。」山本三十六笑道。
「山本理事長您真是嗅覺敏銳,反應神速呀。」黃家貞會意一笑,這個山本三十六,一年多不見作風還是那樣咄咄逼人,現在大概他是把等閒視之引申到擂台這上,所以才會認為自己的話是別有深意。
「哈哈!彼此,彼此。」山本三十六隨聲笑道。
「長谷先生,看您紅光滿面,腳步輕健,看來狀態不錯呀。」看見隨後走出站口的其他日本代表團成員,黃家貞熱情地打著招呼。
「呵呵,馬馬虎虎,還說的過去吧。」長谷直一微笑著點頭答道。
「哈哈。豈止是說得過去呀,長谷先生現在可以說是狀態正佳,這個星期二剛剛在名人戰循環賽中力克菊池康夫九段,以六勝一負的戰績取得名人戰的七番棋挑戰權!此次來到北京可是抱著必勝的決心。不知道貴院是否已經做好了在北京舉行閉幕式的準備?」山本三十六半開玩笑般地問道。
按照三國棋院賽前的協商,當留擂台賽上的棋手都是一個國籍的時候,不論當時進行到第幾輪,比賽都將馬上結束。山本三十六此時問閉幕式的問題就等於是說長谷直一將以兩連勝的戰績結束整個比賽,不用留在東京的宮本武雄出馬便可以高奏凱歌,大勝而歸。
「呵呵,說句老實話,東京我已經有近兩年時間沒去過了!一直盼望著在退休前能有個機會再去逛一逛銀座的街景,如果閉幕式是在日本舉行不也是很好嗎?那樣不僅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可以實現,而且還可以再看一看住在日本的諸多老朋友。一舉兩行,豈不快哉?。況且,在這次的圍棋盛會中,幾乎可以講世界上所有的頂級棋手都曾經或即將登台獻技,以宮本武雄先生雄霸棋聖位長達七年之久的傲人戰績如果在整個擂台賽中連面都沒有露一下,廣大棋迷肯定不會感到滿意,而他自己心中大概也會覺得有些遺憾吧?」黃家貞反應也是極快,馬上也是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答道。
同樣按照三國棋院賽前的協商,當擂台賽上只留下兩國棋手而比賽還有一場時。則這最終一戰的決鬥戰場將由雙方抽籤決定,抽籤得中的一方將獲得承辦權。
如果王子明在這一輪的比賽中以二連勝擊退長谷直一和李永鉉的連翻挑戰,那麼第十三輪比賽的承辦權花落誰家則東京和北京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故此,黃家貞的回答可謂針鋒相對,半點不讓。:
「哈哈哈,長谷君,聽到沒有。黃院長還想請出宮本君呢。」山本三十六大聲笑道。
「呵,聽到了。看來我得先向黃院長道個歉了。因為我這次來北京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您的願望。」長谷直一笑著說道:沒有哪位棋手會未戰先怯,就算是毫無把握也會全力以赴。戰鬥到底,能夠成為超一流棋手,這種意志只有更加旺盛。
「哈哈,黃院長,願望破壞您也不必太過介意,等閉幕式結束之後,我私人請您到東京旅遊度假,雖然宮本先生未在擂台賽中出場會讓您有些遺憾,但另外那一半願望還是可以實現的。」山本三十六笑著補充道。
「呵呵,如果只有一半願望可以實現的話,我還是希望是宮本先生能夠來北京一趟,終究那也是全世界數千萬棋迷們的共同心願,捨小就大,這個覺悟我還是有的。而且等到那一戰來臨的時候可是臨近金秋十月,北京郊區的風光可是不一般地美,我還打算請日本朋友一起游一遊山村美景呢。」黃家貞風趣地答道。山本三十六固然是舌鋒犀利,但他黃家貞也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鬥起口來也絲毫不落下風。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咱們幾個人在這裡說來說去,好像現在三國擂台賽已經成了兩國擂台賽,這要是讓韓國方面聽到了,還不得氣得暴跳如雷?」山本三十六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李永鉉是連續三年位列韓國職業棋手排行榜榜首的高手,其實力之強大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小覷,萬一王子明和長谷直一都過不了他這一關,那麼現在爭什麼東京、北京決戰豈不是成了笑話。
「萬幸萬幸,幸好這裡沒有記者,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他們就沒有可能聽到。」黃家貞故做擔心地四處張望後誇張地拍著胸口說道。
「哈,一年多不見你還是那麼風趣。對了,這一次韓國方面是誰來了?」山本三十六問道。
「噢,他們也是三個人,除了李永鉉之外還有金正浩,領隊是咱們的老相識樸奉勝。」黃家貞答道。
「哦,樸奉勝,哈哈,還真是老朋友呢。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山本三十六聞言笑著問道:樸奉勝是韓國棋院的外事部部長!經常因公到日本,中國交流,為人精明能幹,處事果斷,在三國圍棋的管理高層也算得上是位名人。
「按計劃明天下午三點左右到達北京,到時候又可以找他拼拼酒了。」黃家貞笑道。
「呵呵,那咱們倆可得統一戰線,一致對外,不然的話以他的酒量,被拼趴下的就成了咱們了。」山本三十六笑道。
「哈,那是自然,誰讓他晚來一天的。」說笑著,幾個人向機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