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場秋雨一場寒,連續三場大雨之後,北京已經進入了深秋,太陽的光線雖然還是那麼明亮,照在行人身上卻早失去了往日的威力,秋風吹過,街道兩旁樹木上本就不多的發黃樹葉便不時落下,有的滿天地飛舞,有的則翻滾著跑到牆角路邊。
上午八點左右,在北京南三環的主路上,一輛黑色奔馳車正在飛速地向著東方駛去,剛剛打過蠟的車身不時反射太陽的光芒。
「王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是睜不開眼的樣兒?!」坐在後座的李紫芸推著副駕駛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嗔怪道。
「困啊,能有什麼辦法。」王子明沒有睜眼,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隨口答道。
「昨天你幾點睡的?」李紫芸問道。
「確切地說應該是今天凌晨兩點半。」王子明答道。
「怎麼還那麼晚!不早就跟你說過今天是比賽日嗎,為什麼不早點睡?!」小姑娘不滿地質問道。
「呵,是你的比賽日又不是我的比賽日,我怎麼知道你們非要拉著我去看比賽,電視台又不是不轉播,在家裡看和在那裡看有什麼不同?都那麼大的人了,也不是次比賽,還用得著拉這麼多人壯膽嗎?」王子明笑著答道,日本東京都去過了,在家門口比賽還有什麼可心虛的。
「哼,什麼叫壯膽,管大哥,你說句公平話,我是那麼沒用的人嗎?」李紫芸氣道。
「呵呵,這種問題你可別問我,你們一位是抗日大英雄。一位是幗國女豪傑,給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對你們評頭論足啊。」開著車的管平笑著把皮球踢開,李紫芸他當然惹不起,這個小姑娘沒事還想找事兒敲他兩下。有了借口不更危險了?至於王子明,雖然其本人不會因為這個找他的碴兒,但萬一讓孫敏知道也未必容易對付,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哼,膽小鬼。」小姑娘沒有拉到同盟軍。氣的狠狠一捶椅背。
「好啦。紫芸,馬上就快比賽了還要什麼小性子。王大哥那是在逗你玩呢,你看。他說是說,這不一樣也來啦。」李紫茵勸解道。
「哈。他倒是想不起來,要是能在那麼吵地條件下還能睡得著我就算服了他啦。」李紫芸得意地笑道:在烏鷺社裡,誰會比她能鬧?
「看你情緒這麼好,是不是對棋局很有把握?」管平笑著問道,小姑娘的情緒變化極快,對於這點他早就習慣了。
「當然,我還想和桑原秀吉鬥一鬥呢,要是連崔鍾成都贏不了還有什麼可吹的。」李紫芸自信地答道。
「有志氣,果然名師出高徒。師傅厲害,徒弟也不含糊。」管平大聲讚道。:
距上一輪三國擂台賽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個星期,第二輪場的比賽將在北京位於東三環十里河地金玉大廈開戰,李紫芸將執白迎戰韓國年輕的六段棋手崔鍾成,時間定於上午九時,此時,他們幾人正在趕往賽場的路上。
南三環的交通比北三環順暢地多,二十多分鐘之後,黑色的奔馳車已經開進了金玉大廈的停車場,一看手錶,還沒到八點半。
幾個人剛一下車,早已等候多時地媒體記者便馬上迎了上來,閃光燈頻頻閃爍,照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李小姐,請問你對今天比賽有信心嗎?」有記者伸著話筒提問道。
「目標是光明地,道路是曲折的,崔鍾成是一位很有實力的對手,比賽可能很艱苦,但我對自己有充足地信心。」李紫芸滿面笑容地答道。
「據傳你在日本的時候曾經說過想要取得兩連勝,當時指地是和日,韓兩國女棋手的比賽,現在比賽對手已經改變,你是否還堅持當時的想法?」另有記者問道。
「當然,作為中國隊的先鋒,我當然想贏得越多越好,雖然以後面對的棋手越來越強,勝利也會越來越困難,但我只會更加努力。」李紫芸答道。
小姑娘面對媒體的採訪毫不怯場,言來語去,談笑自如,彷彿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演藝明星一樣。
「管平,紫芸說話越來越見水平,臉皮的厚度好像快追上你了。」跟在後面的王子明和管平開起了玩笑。
「嘿,怎麼說話呢!什麼叫臉皮厚度!那叫大將風度。」管平不服地叫道。
「還大將風度呢。說實話,那些話是不是你教她地?」王子明笑道。
「呵呵,別管是不是我教的,你先說說,她回答的怎麼樣?」管平得意地反問道。
「很謙虛,本來我還以為她會說想要和宮本武雄,李永鉉請教兩盤,但現在只說要更加努力,實在是讓人意外。」王子明笑道,如果在烏鷺社裡有人問李紫芸同樣的問題,大概沒人敢保證她不會說出這種驚人之語吧。
「哎呀,這樣的話我早上怎麼沒想起來!嗯,下次比賽再有人問她同樣的問題,一定要讓她這麼回答。」管平聞言一拍腦門懊惱地叫道,看樣子是為自己的失誤在自責。
「喂,管老大,是我沒睡醒還是你沒睡醒?以她現在的實力說這種話,你就不怕她被人批得找不著北?」王子明嚇了一跳,這可是三國圍棋擂台賽,參賽棋手無一不是本國精英,就算是超一流棋手也未必敢說這種大話,以李紫芸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實力不過一流二流之間的年輕女子棋手要是敢出此大言,怕不讓人當成精神病才怪。
「呵,子明,下棋你行,搞宣傳,我行。現在的社會講求的就是眼球經濟,不怕水平不夠,就怕聲勢太小,所以成不成放一邊,先把牛吹說出去再說。老百姓嘛,喜歡的就是這種火藥味兒味。」管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