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被棋院工作人員從外關上,會議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幾位理事長都不說話,身為技術顧問的武田九段自然也不好先發言。
「武田先生,請您總結一下這盤對局,並對王子明的實力做個客觀的評價吧。」靜坐了足足有兩分多鐘,還是山下理事長最先恢復了常態,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
「這盤棋是一盤白棋的治孤名局,佈局伊始,白棋便在上方,下邊主動進行挑戰,取得優勢,之後強行打入右邊黑棋大空樹立勝勢,最後在左邊反攻倒算,最終吃棋終局。
縱觀全局,白方七塊棋中有四塊都是靠治孤處理,平心而論,自始至終,做為攻擊者的桑原秀吉,無論上邊,下邊,還是右邊的攻擊,沒有明顯的惡手和敗著,卻通盤貫穿著一種『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始終沒有成果的鬱悶。至於最後左邊被吃』那和勝負已經無關,只是單方面的表演。
桑原秀吉的實力大家都很清楚,絕對不會遜色於普通的一線九段,但在這盤棋中陷於對手的游擊戰術之中,雖有力量,卻無處可發,其狀好似壯漢戲頑童,由此可見,王子明的實力至少達到了一流九段水平,甚至可能更高。」武田信玄一板一眼地說道。
「武田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說以王子明的實力很可能到達了超一流棋手水準?」松下小五郎插口問道。
「單以這盤棋中的表現來看,最少王子明的治孤水平已經是超一流的水準了。雖然有份量地棋局太少,還不足以判斷他在其它方面的能力到達什麼程度,但就算保守地估計為一般九段水準。靠著超人一等的治孤力量也夠讓超一流棋手頭疼了,更何況他在其它方面的能力未必就差。」武田九段說道。
「哦,我明白了。」松下小五郎點點頭說道。
「武田先生,那麼照您的看法,就算是日本三大超一流棋手出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嗎?」依田直樹問道。
「儘管有些不甘心,但事實大體就是如此。」武田九段如實答道。:
「呵。武田先生講了一下午地棋一定很辛苦,如果大家沒有別的問題,就請武田先生好好休息吧。」山下正一理事長用目光徵求了其他四位副理事長的意見後開口說道,基本的情況已經瞭解,理事會就要進入正題了。
「哪裡,能夠在時間看到如此精彩的對局累點也算不了什麼。那麼幾位理事長。我就先行告辭了。」笑著站起向幾位權力者微微躬身施禮後,武田九段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呵呵,山本副理,您在前幾天地消息怕是不攻自破呀。不會有人相信,中國棋院費盡心機培養出一位有著近於超一流水準的棋手,目的卻只是為了在業餘棋界爭個虛名。」待老棋手走出會議室之後。松下小五郎帶著調侃地口氣向著坐在對面的老對手說道,職業棋手在這種性質的比賽中敗陣必然會讓日本棋院受到各方面的抨擊,但無論如何,該承擔責任的總不會是他。
「松下副理,現在不是開玩笑地時候,請以大局為重。」山下理事長說道,他現在心裡已經很煩了。
「好的。那麼就不開玩笑了。桑原秀吉的失利現在已是事實,王子明是職業棋手也好,不是職業棋手也好。他在日本的挑戰比賽都已經完美結束。我很想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們日本圍棋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有什麼人需要對這件事情負責?」收起略帶嘲諷的笑容,松下小五郎正色問道。
山本三十六默然無語,松下小五郎的問題很直接也簡單,但回答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對於桑原秀吉的失敗他是大出意外,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王子明的實力強大到這種程度,居然連見多識廣,地武田信玄九段都認為不次於超一流棋手,要早知道是這樣。怎麼著也不能讓現役職業棋手出面啊!田村平治朗輸也就輸了,終究名義上他還是業餘棋手,只要讓輿論把王子明吹成是職業棋手,雖然改變不了背動局面,但至少日本棋院還有個強辯的借口。可現在貨真價實的職業棋手也輸了,日本棋院就算是想狡辯也找不到理由啊!
「好啦,關於有什麼影響我們很早已前就已經討論過了。現在不過是當初的擔心變成了現實,沒必要再去討論。身為日本棋院的理事長,對於這種局面我難辭其疚,明天,我將會在報紙上發表聲明,公開表明這件事情的責任全在我身上,並辭職謝罪。所以,你們不必再為這些爭論,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處理善後事宜。」山下理事長表情嚴肅地說道,在剛才的沉寂中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什麼?!」一時間會議室內的其餘四人全都愣住了,雖說作為日本棋院地最高領導者,對於這次事件的發生必然負有一定的責任,但無論如何也沒必要一定辭職以謝天下呀。
「理事長,不行啊。這個決定是理事會做出的,出了問題不應該由您一個人來承擔後果!」松下小五郎叫道,就算山下理事長不辭職,一個月之後也要正常退休,對日本棋院的權力交接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可是他現在辭職,並把責任全都算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豈不是把本該屬於山本三十六地過失給攬了過去嗎?這當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結果。
「計劃,是我提出來的,具體的執行也是我安排的,說到責任,當然是我最大。理事長,請您收回成命,該辭職的人應當是我!」山本三十六不能再沉默了,儘管並不想失去奮鬥了幾十年才得到的位子,可如果現在還不做出表態,那麼即便賴在這個位子上也會成為一生的污點。
「是呀,理事長,請您三思,千萬不要太過衝動了。」旁邊的高野紳樹副理事長也忙著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