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艷靜靜的坐著,眼看著文程走出來,看著顯示屏裡他那東張西望的表情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刺痛著自己。他的每一次張望都是對自己一次不帶血的虐殺。
臉色很蒼白,形容很憔悴,右額前的小劉海已經耷拉在那眼睛上,遮擋住了右眼的視線,她卻渾然不覺。
她不願意再看了,不願意看到那個人的身影,不願意看到他又一次的把自己刺痛。
她也看不到了,眼睛裡模模糊糊的看不到東西,有點脹疼,是眼淚?原來還在掉眼淚!左眼還是右眼?兩隻眼睛都有,哪一滴為他而流?哪一滴又是為自己而流呢?不知道了,也分不清了。
她跟自己說,我真的好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愛情的滋味!是媽媽在跟自己說話嗎?媽媽你在哪裡?為什麼要殘忍的不讓我見到你?難道一次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本來想打個電話給在香港的貓貓,但又怕吵醒了影子,文程也就放棄這這一想法,遲點再打過去說說張浩揚的事情吧。又要去麻煩她了,想到這,文程臉上浮出一股歉意的笑。
「我找你有點事,跟我出去走走吧?」翁艷打來的的電話。
「好的,我在大廳等你吧。」
「我現在在門口呢,你下來就可以看到我。」
掛完電話,翁艷看了看街上急急忙忙趕著上班的人群,心裡的感覺卻是有一份愴然,如果像以前一樣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自己還會有這麼多煩惱嗎?忽然有點羨慕起這些為生活為工作奔波的人們了,至少他們還有她們可以全心全意的為工作而累,自己呢,卻在為感情煩!
「找我有什麼事嗎?」文程不到三分鐘就出現在了翁艷的面前,一身很休閒的裝束再搭上慵懶的眼神,讓翁艷有些鬱悶的心變得開朗了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有一點點事,陪我走走吧,不用開車。」翁艷看著文程,淺淺的微笑了一下,有點勉強自己的臉蛋了,強扯起來的微笑總感覺有點對不起自己的皮膚。
兩個人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都沒有搶先說話,很沉悶。
「最近在公司業務上有沒有什麼大的計劃?」文程打破了這令人有點窒息的氣氛。
「有點吧,地產方面的,那也是件頭疼的事情。」翁艷有點適應不了文程突然拋出的問題。至少他應該問問自己昨晚睡得好不好之類吧。
「也是?你還有什麼事情覺得很頭疼的嗎?」
「沒有呀!我,我是說酒店的事情最近也很頭疼嘛。」翁艷否認得很快,在文程眼裡她是bao露得也很快。
「難道你就沒有感情上的困擾?」
「你說呢?感情上的事情為什麼就會困擾到我呢?」翁艷反過來問文程。
「自作多情的男人真該死!」文程有點自暴自棄又像是在自嘲。
「怎麼這麼說呢?你不是向來都很自信的嗎?」翁艷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認識才幾天,居然用上了「向來」!
「可我在感情面前就變成了白癡!」文程倒是有感而,面對三個甚至四個女人自己就算想不變白癡恐怕都難!
「我只聽人家說過再jing明的女孩在愛情面前都會變成傻子,再愚蠢的男孩在愛情面前都變得聰明了。今天聽你這樣說還真是頭一次呢。」
「在愛情面前,男人沒有你想像中的那般聰明,女人也沒有你所說那樣脆弱。男人如果真心愛上一個女人,會想著在這個女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強大最完美的一面,哪怕這種完美的表現只是那麼一刻,他也會為此努力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是男孩和女孩好不好?說得我們跟七老八十一樣的。」翁艷受不了他那深情的眼神,拚命找著茬。
「我剛才沒有說我和你呀!」文程眨著眼睛狐狸般的微笑。
「你!不跟你講了!」翁艷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瞪著眼睛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回擊他。
兩個人邊走邊聊,走到了跨江大橋上,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看著下面的江水船隻……
「那你會為了你心愛的女人努力多少年?」翁艷一陣自我窘後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一輩子!」文程的眼神很堅定的看著翁艷,翁艷慌忙把頭轉過來看著遠方。
「一輩子是多久呀?六十年還是七十年?」翁艷幻想著兩個老人在若干年後拄著枴杖還是站在這看滔滔江水川流不息。
「可能是一天兩天,也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當然六七十年也說不準。」
「為什麼呢?」
「如果我現在被過橋的車撞死了那不就是一天?如果我現在掉下去淹死了不是也就只有一天?」文程說得很輕鬆,看著翁艷笑。喜歡看她為自己緊張的神情,那一刻自己是最幸福的。
「亂說話!你會不會游泳呀?」
「不會,我是個旱鴨子。」
「我才不信呢!」翁艷白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想著出來跟他講以後不再可以那樣親密的,可現在根本就捨不得講出來。怕這份愛真的就在自己身邊溜走。有太多的不滿有太多的牢sao卻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翁艷yao了yao嘴唇,有些許緊張的看著文程。
文程揚了揚眉,鼓了一下眼睛,輕鬆的示意她說。
「你會為了我努力多少年?」說完翁艷自己羞得低下了頭,看著手上扶著的欄杆。
「一輩子,有一天我要在那個地方建一座水上宮殿,娶我最美麗的公主!」文程摟著她的肩指著青山下那一片江水。
翁艷順著文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青山,綠水,水上樓閣,一對情侶依偎著正聽著江水在腳下流過的聲音……
「說說就好了,不用那麼較真的,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沒必要去強求。兩個人開心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翁艷感受著文程的手臂給自己心靈帶來的溫暖,品味著這一刻的溫馨。可這隻手昨晚還在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的!而且那人還是大明星呢,想到這裡翁艷皺了皺眉頭,酸苦的滋味又開始讓心裡不好受了。從文程的手臂下輕輕的掙tuo了出來。
「我們這是在戀愛嗎?」
「當然,我確定自己剛才抱著的不是充氣娃娃。」
「充氣娃娃是什麼東西?」
「呃,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文程別過頭去,壞笑!
「哦,那如果你失戀了呢?我是說我不願意和你戀愛了。」
「我怎麼會讓這種悲劇生在我身上?除非你現在可以拒絕我。」文程又把手放到了翁艷身上。
「拒絕你什麼?啊……別……」翁艷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江水在流,汽車在駛,翁艷的臉上余紅未褪。
「回酒店吧,雅瓊還在酒店裡呢,說不定正等著你去陪她。」
「她今天應該會飛回香港吧,我不大清楚。」文程也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你會不清楚?兩個人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連這點事都沒搞清楚呀?」翁艷說得意味深長,斜眼看著稍顯侷促的文程。
「你也知道,她昨天是喝醉了的。」
「走吧,先回去看看!」翁艷輕輕歎了口氣往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