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霸天下 遍地狼煙 第七十章入城
    一千騎兵,停在樹林外,裡面的趙軍竟然全無反應。```超`速`首`發秦軍頓時火箭齊發,天空中劃過無數道橘紅色的弧線。冬季樹木乾枯,容易燃燒,三輪箭矢之後,林中濃煙四起,火光沖天。藏在樹林中的趙軍,彷彿是一隻隻從煙囪裡鑽出的鴿子,拖著濃煙向大路衝去。慘叫聲、哀號聲傳遍四野。

    一個個火球火人從樹林中瘋跑出來,發瘋一樣見人就砍,臨死還拉著個戰滾出老遠。趙軍只顧逃跑,潰不成軍。趙國的士兵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誰也沒想到正在開聯歡會的秦軍會來到河對岸,很多人還以為是失了天火呢。

    倖存的趙軍敗退還不到百米,就聽身後有旋風驟起,驚慌中,轉臉一看:「我靠,哪來的秦軍——」王賁的騎兵,疾風帶電,排山倒海而來。趙國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你爭我搶,各自逃命,那可真好比是半夜裡見到了鬼怪,刀子劃斷了頸動脈,一個個的還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秦軍是從天而降的。

    王賁根本就沒用什麼力氣就擊潰了趙軍大隊人馬,秦軍聲威大震,士氣猛增。趙軍除了逃命,別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只得接連後退,最後一直退到了巨鹿城外。

    王賁一路追殺,秦軍大部隊源源不斷的注入戰場。任敖和鄂千秋帶著一路的腥風血雨,轉戰西門和北門。王賁的中路軍則直插中路攻打東門。

    被秦軍驅散的趙軍騎步兵亂做一團堆積在城下,聲嘶力竭的呼喊城內的士兵放吊橋開城門,放他們進城。高起正在東門城頭巡視,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只見無數趙軍全身冒煙,丟盔棄甲,狼狽不堪,殘肢斷臂的在城外堆積嚎哭,趴在垛口縱聲問道;「你們怎麼回事兒?」

    「秦軍來了,秦軍來了——」士兵們一頓鬼哭狼嚎,嚇得守在城頭的士兵也跟著面如死灰,渾身哆嗦,一時間士氣大跌。

    馬蹄聲、嚎叫聲化作一陣暴雨傳來,無數黑色的閃電從黑暗中橫衝出來。高起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差點昏倒在地,這種情況下他是萬萬不敢開城門把敗兵放進城來的,誰知道裡面有沒有混雜著秦軍的奸細。

    「放箭,放箭,任何人不許靠近護城河,給我射!」高起一聲令下,城頭滾石滾木,箭矢爆發,想要進城的趙軍登時躺倒一片。哭喊中,哀嚎中,城下開始一片叫罵「,老子們給張耳賣命,挨餓受凍,他們還用箭射咱們,咱們投降秦軍,反了!」

    「反了,都反了——」

    「宰了張耳,宰了——」城下傳來一片倒戈聲。高起聽的清清楚楚,可是他沒有一點辦法,秦軍從天而降,讓他方寸大亂,無所適從。

    「快,快去報告大王!」高起被發瘋的叛軍嚇得倒退了兩步,差點從馬道栽下去。立即有兩個親兵跑到城下,騎戰馬,飛奔向王宮去了。

    城外的秦軍已經基本集結完畢,戰鼓喧天,喊殺震天,王賁指揮著訓練有素的秦軍在五里之外快速佈陣發動攻擊,雲梯戰車等工具一應俱全,盾牌兵吼吼吼鏗鏘向前,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城頭的趙軍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火把之光,登時燎原,滿山遍野卻又陣型完整的秦軍結成一個個方陣奔殺過來,眼看就要先一步和城頭下的趙國敗兵撞在一起。王賁手臂舉起來,一排排整齊的穿著重甲高舉著魯鈍的弓箭兵立即就要開始射殺。趙國敗兵中突然想起一陣潮聲:「秦國人,不要放箭,我們投降,我們願意做前鋒軍攻城。」

    趙國的士兵做出這樣的決定純粹也是出於無奈,趙國人在城頭放箭,秦國人在身後放箭,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只剩下投降這一條路了。

    王賁大喜過望,手中令旗招展,代表這暫停進攻的鼓點登時響起,處在最前鋒的五排櫓盾兵,萬名弓箭手,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嘩的一聲響,蹲踞在地待命。鼓聲在一變,櫓盾兵中間登時閃出一條整齊的就像是菜刀切豆腐一樣的巷道。

    王賁帶馬而出,沉聲道;「給他們兩百架雲梯,讓他們攻城,立了功的重重有賞!倘若心懷二心,本帥數息之間,就將你等盡數誅滅。」

    趙國敗兵看到王賁,正襟危坐、金盔金甲,手持染血戰刀,昂首挺胸,白虛飄飄,威風氣派,又聽說是天下第一名將,心中除了害怕就是敬畏剩下的就是對張耳的痛恨,一個個咬著牙發著狠說;「大將軍放心,我們就算是死也拉著張耳這個王八蛋墊背,他把我們害苦了。」王賁趁機振臂高呼;「生擒張耳者封萬戶,賞千金;斬殺張耳者,封千戶,賞千金!」秦軍工事兵將兩百架雲梯扔到趙國敗兵眼前,趙國敗兵,聽了王賁宣佈的優厚待遇,勇氣倍增,帶著滿腔的怒火和仇恨抄起雲梯向護城河邊衝去。

    高起在城頭一個勁的大喊;「瘋了,你們都瘋了,反了——放箭,射死他們——」城頭的士兵看著自己昔日的戰一個個紅著眼睛野獸般衝殺過來,都不禁有些不忍,手射箭的速度隨之就慢了下來。任憑高起手持佩刀奔跑呵斥,也擋不住城下的亂兵洪流衝過護城河。

    城頭的弓箭仍然算得密集,連搭在護城河的雲梯也被硬生生的射斷了幾架。問題是,趙國敗兵們已經是窮途末路,成了一群只知道狂奔衝刺的狂獸,猶如大草原被獅子追趕的野牛群捲起漫天的沙土,不計生死的向前衝。沒有鎧甲、沒有盾牌,盯著比雨點還要密集的箭矢攻城,一會兒功夫護城河就變成血紅,再一眨眼功夫,整條河就出現了斷流。高起簡直都看傻了,這些趙軍在他的印象裡從沒有這樣勇猛無畏過,難道是秦軍給他們吃了什麼毒藥,還是用了什麼使人迷失本性的巫術?

    不管怎麼說,為數不少的敵軍已經通過了護城河,數十架雲梯,豎起在城牆。

    秦軍攻趙以來,張耳還是首次睡的這麼安穩,一想到明年開春後就能和項羽聯合把秦軍徹底消滅,徘徊在他心頭的陰雲,就徹底消散了。迷迷糊糊間,張耳聽到鬼哭狼嚎的一聲叫喊;「大王,不好了,秦軍攻城了!」聲音淒厲而沙啞,似乎說話的人已經出盡了全力。

    「秦軍攻城?」張耳跳下床的瞬間,全身所有的毛孔中都湧出了冷汗。張耳拉開門,報信的士兵,踉蹌著衝進來:「大王,不好了,東、西、北三門全都被秦軍包圍了。秦軍正在登城,高將軍已經抵擋不住了。」

    張耳也算是有膽有識,他沒有像申陽一樣被嚇死,冷著一張臉斥道:「慌什麼,大不了就是一死,快去備馬!」

    張耳騎著戰馬,狂奔到東門,想找高起商量一下對策,距離尚有五里,就聽到城頭城牆外一片鬼哭狼嚎,簡直有如跌入了十八層地獄一般,弄得他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無數的傷病逃兵向城內的巷道中湧去,城內煙火四起,戰雲濃濃,血腥氣越來越重,濃的可以封住鼻腔內的睫毛。

    到了城下,張耳一看,一顆心涼了半截,火光照耀下,城頭的白刃戰已經展開,雖然還沒有敵兵搶馬道,但雲梯的敵軍不時的冒出頭來,照著這種情況來看,用不了多長時間,秦軍就能打開灘頭陣地了。

    張耳甩鞍下馬,快步登被血浸的台階。高起頭綁了一條白色的綁帶,剛用大刀掀翻了一架雲梯,順帶著把雲梯的兩名秦軍也給摔死。綁帶流出一滴滴的黑血封住了他的右眼,高起一把拋飛了綁帶,回頭的功夫正好看到張耳,顧不得禮節,扯著嗓子喊道;「大王,秦軍也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一來就攻城,弟兄們都被打傻了。」

    張耳心想,豈止是弟兄們都被打傻了,老子也被秦軍給打傻了。這幫狗雜種,怎麼說來就來了呢!

    張耳喊道;「怎麼這麼快就過了護城河,你們的弓箭是幹什麼吃的。」說著衝來,半個肥胖的身子探出中間垛口,向下張望。城下已經成了修羅地獄的血色醬缸了。血漿和胃腸已經堆積成一片紅色的沼澤地。人頭順著排水渠,嘰裡咕嚕的向護城河中滾去,無數的秦軍和趙軍順著雲梯飛快的向爬,空中像是吊著幾十隻百足的黑色蜈蚣。

    張耳吃驚地說;「怎麼回事兒,城外怎麼還有咱們自己人在攻城。」

    高起歎了口氣;「大王,這些人沒骨氣,已經投降了,甘願為暴秦所利用。」張耳雙耳冒火,一陣咬牙切齒。

    高起一刀將一個沖城頭的秦軍砍成兩半,帶著一身熱血轉過頭來,著急的問;「大王,我們該怎麼辦?」張耳鎮定的道;「兵來將敵水來土掩,我張耳誓與巨鹿共存亡,高將軍,這裡就交給你指揮,寡人親自到西門去督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張耳說的慷慨激昂,高起瞬間受到感染,熱淚盈眶的說;「大王放心,末將就算是死,也要拉著王賁老兒來墊背。」張耳轉身下城,一邊喊道;「我們眾志成城,秦軍必敗無疑。」這兩句話說的真摯感人,一時之間,巨鹿城頭士氣竟然有所提升,秦軍攻勢短時間內受挫。

    張耳跑下城樓,跟隨他的親兵問道;「大王,是否到西門督戰?」張耳厲聲道;「不去西門,我們去南門,那邊才需要督戰?」親兵沒聽明白,納悶的說;「大王,聽說南門並沒有遭到攻打。」

    張耳大怒,一鞭子抽在親兵的臉:「你懂什麼,兵不厭詐,這是秦軍的詭計,本王料定,南門一定會遭到攻擊,寡人要提前出城迎敵。」

    親兵還是沒聽明白,不過,他可不想在挨鞭子了,跟著張耳的戰馬去南門「督戰」了。城頭的高起也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知道張耳會逃跑。高起眼睜睜的看著張耳帶著數千秦兵衝向南面的巷道,心裡跟明鏡似的,準是去棘原求救兵了。

    城下的秦軍一一浪浪的衝來,就像是大海的潮汐永無休止,後浪推前浪,一次比一次更為兇猛,垛口邊士兵一個跟著一個的倒下去,不是腦袋少了半邊就是胸口同時被四五隻勁箭所命中,一開始還有預備隊不斷地補充來,但是秦軍的數量有優勢,拚命地攻打下,一個時辰沒過,傷亡慘重的趙軍就有些青黃不接了。高起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的大刀已經砍出了十幾道口子,手臂已經酸麻了。

    「噹」高起的長柄大刀刀身斷成三截飛半空,城下一員白鬚老將,手持大刀奮勇而,白光閃動間,守護垛口的三名趙軍已經變成了六段,劈里啪啦,一陣血雨肉雹,打在了高起的臉、身。那大刀仍不停止,角度變幻之下,兩名弓箭手被刀尖挑中,硬生生的扔下城頭,城下的箭矢,像是在掩護這老者的攻勢,貼近護城河狂猛地弧線形向城頭攢射,高起的眼睛睜不開了,無數的趙軍被壓制的蹲在垛口邊不敢起身。

    「鏘!」撕金裂帛的一聲爆響,一把長刀懶腰砍向高起,高起百忙之中,向左側閃過來,長刀擦著高起身後的城牆而過,鋒利雪白的刀尖和青石城牆摩擦出絢麗的火花。

    「王賁,你是王賁!」高起在地滾動一下,順手抓起了一把長槍,連人帶槍,旋轉著向王賁撲來。王賁磕飛了長槍的同時,右腳已經抬起來,將湊來的高起的身子踢飛出去,刀身回轉,腳下步伐變化,原地畫一個圈子,三名圍過來絞殺的趙軍又身首異處。高起大驚失色,對王賁驚若天人。王賁連連出招,趙國的士兵連連倒地,一丈之內的殺傷範圍內竟然成了血河死地,數息之間多了十幾具的屍體,很多趙兵都不敢在向沖了。

    就是這數息之間,王賁身後的秦軍一擁而,迅速的在馬道輻射了開來,把圍著王賁的趙兵統統殺掉,猶如狼群衝入了羊群一般,任意殺戮,任意肆虐,無人可當。高起揮刀砍死了兩名秦兵,突然振臂高呼;「王老將軍,我們投降,張耳跑了,我們不再給他賣命了,請允許我們投降,末將願意帶兵去捉拿張耳。」

    趙兵一聽說張耳已經跑了,更加沒有心思打仗,幾個受了刺激反應稍微遲鈍的趙軍,登時成了秦兵的刀下之鬼。

    王賁在淒厲的瀕死的慘叫聲中聽到了高起的叫喊,振聲道;「有誠意的話,命令你的士兵放下武器。」

    高起知道時間不多了,自己身邊秦兵越來越多,破城是肯定了,急忙高喊:「放下武器,趙王已經跑了,你們都放下武器,投降。」高起身邊的士兵紛紛助手,跟著跪倒下去。垛口的士兵也放棄了抵抗,跪倒在地,將武器舉過頭頂。

    王賁這才放心的下令;「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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