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漂了三天,周圍的環境還看不出一絲變化。如果有一個畫家隨行,他一定會瘋掉,因為這裡只有三種素材:藍天、碧水、白鳥。
天空永遠都是乾淨透明,任憑行雲馳騁,海水擁有最天然的純淨,看不到一絲污濁的飛沫和人為的色彩,碧藍,透徹。海鷗每次出現,感覺都像在嘲笑我們,似乎我們這些貪婪的人類根本不配出現在這邊聖潔海域。
第三次午飯時間,大家才發覺船上的儲備已被我們消耗殆盡,半艙的魚乾、肉乾、淡水,包括胖子的幾袋薯片和士力架,根本經不住我們開兩次海上PARTY。這會兒一個個飢腸轆轆,互相看著發傻。
「六條,老族長不是給了個包裹麼」我回頭問。六條點頭,迅速打開背包,裡面不過是些必備的出海工具:海域圖、羅盤、魚鉤、漁叉、火石……「安全套?!!」我們瞪大眼睛。六條匆忙抓起來塞進口袋,笑嘻嘻看我們,「這是我的。」
大家只好把希望全寄托在我的手機上,只要有信號。超級百度就可以幫助我們迅速擺脫這困境,畢竟乘著這條土質帆船出海,和自殺沒什麼兩樣。「這老傢伙不會是圖謀加害我們吧?!」老虎一隻手拍著船幫子,「這種東西能到達內陸才怪!」胖子翻眼看看他,「總比給留在那個冰雪大陸好一點。」
「我還是比較希望留在南極。」六條苦著臉看我們,「我們的船好像漏水了。」
「什麼?!!」
用獸皮縫製的帆船,由於長期受海水浸泡已經慢慢開裂,六條用手捂著的地方,是最大的一個裂口,海水開始緩緩佔據我們的船艙,「我沒有義務去堵漏洞啊!」六條道,「照這樣下去,我們最多能撐一個小時!」
我們看著他手掌下漸漸滲入的海水,只覺渾身神經在劇烈抽動,我們沒有任何補救工具和備用設施,一旦海水的容量超出船的載重,我們面臨的,就是與死神的正面對視。「一個半小時。」老虎糾正道,「我還能游半個小時。」
「我寧願被淹死,」胖子道,「費那麼多力氣幹嘛,結果不還是一樣。」
我盯著手機的信號界面,還是沒有一絲連接徵兆。「完蛋了!」
……
胖子雙手托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躺在已經沒過胸口的海水中,「獄北,告訴你個好消息,」
我邊泡澡,邊無奈地看他,「這次別賣關子了,我趕時間。」
「裂口定位系統已經開發成功,你的單機下載也進行了後期完善,」胖子吐一口海水,費力道,「如果給你一次使用它的機會,你會做什麼?」
「自殺!」我無奈道,「在自己脖子上下載道裂口,」抹一下臉上的水珠,「至少不會忍受著痛苦死這麼久!」
老虎也快扛不住了,從水裡抽出一支胳膊,舉手,「順便也給我一刀,這樣的死法太漫長了。」
大家的身子已經侵入海水大半,六條求生的信心尚存,把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幾下,保證剛看到的東西不是蒸發後眼角的鹽粒,「你們能游多遠?」
沒有人應聲。
「前面——噗!」六條突然身子向上一探,晃悠悠雙腳踏在船幫上,做出一個指點江山的POS,振臂高呼,「兄弟們!前面!有座島!」有哥倫布當年的幾分風範。
六條發現的,並不是什麼新大陸,頂多稱得上是個小島,半個籃球場大小,且寸草不生。能夠在最後生死關頭發現這裡,我們一致認為六條的貢獻已經遠超哥倫布!
「太棒了!」老虎興奮地第一個爬上小島,翻著跟頭,上躥下跳,在不到五平米的小船窩了三天,這次終於有地方放風了。「這地方好像個籃球場!」老虎倒立的時候,盯著地面上的一圈圈凹槽,「還有三分線呢!」我們三個仔細研究了一番,各持己見。但同時在這裡看到了能活下來的新希望。我們的鐵達尼號已經沉入海底。
我拿著手機繼續等待,稍微有一些信號,哪怕是幾分鐘,就夠我們返程的機票了。腳下突然猛烈震動起來,「不是吧?!」大家嚇了一跳,「這麼點的小島也有地震?!」「真他夠衰的!」「還好沒有火山!」……
「你們幾個小毛仔,竟然敢在我的背上大吵大鬧!」腳下的海水裡傳出一個沉悶而震撼的聲音。小島前端,一隻棕色的巨大獸首「嘩啦」探出海面,周圍的地面緩緩上升,我們腳下立刻浮現出一個橢圓型的完整龜殼。這哪是什麼小島!我們在一隻活生生的海龜背上!「我就是鼎鼎大名鋼甲族賭龜騎士的坐騎——阿拉斯加大賭龜!!」怪不得老虎說島上有三分線,那是它背上俄羅斯輪盤的紋理。
「太棒啦!」老虎和六條傻乎乎地擊掌,「這下有交通工具送我們回內陸了!」跑到大海龜腦袋跟前商量,「賭龜大哥!真是幸會啊!送我們一程吧!」我正要抬頭去看賭龜的神情,突然發現手機信號閃動一下,慌忙給胖子報喜,「趕快打開網頁!」胖子把數據線扔給我,連上電腦。信號太微弱了,時有時無,「哎呀!」胖子拍拍腦門,「這種地方用不了資源聚攏啊!下載速度超慢的!你想好下什麼了麼?!」我哪知道,之前在城市裡說下什麼就來什麼,那是因為我們可以佔據周圍的信息流量。而以現在的環境中以這樣的信號和資源,根本無法實現極速下載,大的交通工具無法完整下載,微小的東西下來又沒什麼意義,「這下麻煩了!」我看著胖子的筆記本,這會兒正用畫圖板做著什麼圖案。
「我叫你們下去!」海龜發怒了,「沒聽到我的命令嗎?!」身子開始傾斜,要把我們掀到海裡。
「嘿!」我沖老虎和六條道,「穩住它!我這邊有信號了!」倆人點頭。
「海龜大人!」老虎伸著胳膊努力保持平穩,「我們不會游泳,一旦下去必死無疑啊,能不能在我們臨死前,講述一下你的英雄事跡?我們也算長長見識!」見賭龜眼睛一動,接著問道,「您剛說什麼阿拉斯加騎士,他人在哪呢?」地面稍微平穩一些。「是賭龜騎士!你個笨蛋!!」大海龜給他糾正道,「阿拉斯加是我的名字!」我和胖子抓緊時間連接網絡,卻又是一陣中斷。氣的胖子直拍打電腦。「不急不急,」六條勸道。
「騎士人呢?掛了?」老虎接著提問。
海龜神情凝重,「皇家海獸的末日已經來臨!我們鋼甲族作為同盟軍負責緝拿王儲:京一太子。儘管戰場只剩下我老龜一個!我也有能力找到這些家眷們,將他們一網打盡!」說著就要下潛!
「等下!!」輪到六條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