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早晨。
鬧鐘第一次在７點前就敲開我眼眶。
「搞什麼？」我揉著眼，不耐煩的去摸按鍵。神經一緊，忽地坐了起來。「今天有大事要辦。」迅速穿衣服洗漱。
電腦一晚上沒關機，實物下載功能還在。
有時候很多計劃，第二天睡醒後會覺得很傻，前一天的理念可以完全被推翻。就像一周前跟菲兒道歉的打算，準備了一晚上台詞，睡一覺醒來，什麼興致都沒了。還是這樣拖下去比較省心。一種慵懶心理。
我看看那誘人的色彩圖標，暗想，這件事情，絕對要認真對待。
這也是昨晚定鬧鈴的主要目的，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全天候電腦維護人員。
前三次的下載結果有兩次都被發現而且引發疑點，這是最危險的。以後的行動必須經過嚴密計劃才能實施，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敗露。今天是週末，六條打個通宵的牌，這會兒睡的像頭死豬。胖子、老虎回來估計也沒太大精神遊戲。大家都有自己的電腦，一般很少用別人的，無謂的掩飾反會引起懷疑。既然只有百度頁面打開才會出現問題，直接隱藏IE圖標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他們隨便動。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支走他們三人，畢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辦法多的是，有錢就行了。鞏固自己的身份安全，必須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基礎。
從網上直接下載貨幣再簡單不過，但問題是花或存出去的一小時後，對方早晚會發現這筆錢的丟失，自己就成了首要關注對象，雖然偷盜的嫌疑不大，強大的監控設施對自己的形象必會有一個備份，一旦以後有人專門調查自己，把這些因素一一搜集、疊加，分析出一個完整的犯罪過程並不困難。
小面額不值得去冒險，大數目又需要長時間的清點。自動存款機的週期又太久，無法直接入賬。這樣的話，下載貨幣的計劃就不得不暫且排除。
我雙手抓著頭髮，絞盡腦汁想切實的安全途徑。沒有一種合法的。
宿舍門被人敲響。
班長詭笑著探頭進來，手背在身後，拿了份文件。「壞小子們，大家都找工作去了。還有心情睡大覺？！」
「廢話！」我瞥他一眼，「我們重修課都沒考完，面試個鳥？」
「我剩一門了啊！」這BC六條突然伸出條胳膊搶答道。睡覺都不忘求職。
「哈！」班長突然躬起一條後腿，手臂交叉，擺出一個奧特曼造型。把手裡的文件朝我們一亮，「這下你們有救了！」
我抬眼看看他那傻相，「性病專科？」
「去！」這傢伙表情略有嚴肅，「東郊一家大型國企，在我們系招聘，我把你們這些散兵游勇全報上去了，人家答應下午三點派人來面試下。你們去把成績單改下，能糊弄一下就盡最大努力把合同簽了！重修的事情，系主任答應暫時隱瞞。」
「嗚呼！」六條被電擊了一樣，從床上跳下來。去搶班長手裡的文件。
「Yes！」我興奮地跳起來和六條撞了下，「什麼時候實習？！」我關心的是怎麼把這三個敗類盡快調走。「對呀對呀！」六條也跟著起哄。
「想的美！」班長蹬我們一眼，「先通過面試再說。系裡報了近一百個人，他們好像只要三四個。」
「靠！」六條重新摔在床上，「拿我們開涮的麼！」
「對方有什麼要求沒？」我轉轉眼珠子，也許我的電腦能幫上一些忙。
「沒什麼特殊要求，」班長撓撓頭，「聽系主任說，那個招聘主管比較嗜酒，一說招聘完了請他喝酒，拉了半天的驢臉立馬掛笑！」
六條當作沒聽見，繼續大睡。
弄幾瓶好酒，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暗想。開始給老虎和胖子打電話。
「下午面試，盡快趕回來！」
班長走的生活，衝我倆一詭笑，「加油哦！」
三點。
班長說的沒錯，參加面試的人把招聘辦公室圍了個水洩不通。一個個西裝革履，虔誠的捧著簡歷守在門口，有的嘴裡還唸唸有詞，背什麼東西。隔壁班的幾個海南仔也在，打著名牌領帶，個個趾高氣昂。見到老虎我們四個，大老遠就嬉皮笑臉，「嘿！快看！重修班的精英們來面試了！」「哈！裝扮很前衛哦！」「看樣子是收保護費的！吼吼！」……
胖子灰溜溜低著頭走在後面，瞅著自己寬大的重金屬T恤直髮牢騷，「早說去借幾套西服穿上，你們偏不聽。人家面試的一看咱都不像好學生。」
「閉嘴！」只有老虎穿的西服，卻看不出一點正統的樣子，白色韓版西服，黑襯衫扣了兩顆扣子，還把領子翻在外面，黑色緊身牛仔，尖頭皮鞋足足有半尺長。
六條的裝扮更像是在度假，花格子襯衫，沙灘短褲，要不是我說他，還準備踩雙夾板過來。
我的服裝還算正統，米色短袖襯衫，黑西褲。老爸送的那雙紅蜻蜓皮鞋終於派上用場，老虎在一旁看著我擦鞋一邊漫笑，「面試不上就讓系主任賠盒鞋油給你！」
我們四個晃晃悠悠，手裡捏著抄來的簡歷在人群中穿過。幾乎格格不入。
「站住！」系主任黑色臉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把我們上下打量一番，狠狠把眼鏡摘下指著我們大罵，「看看你們的樣子！你們知不知道今天來幹什麼？！」
老虎低著頭偷笑，六條和胖子同時把目光轉向我。要不是我吹噓面試沒問題，他們絕對死活不來這參加這沒有懸念的百人選拔賽。
「杜獄北、司徒鋒……」辦公室走出來一個年輕女職員，照著名單按個念我們四個的名字。
系主任無奈的搖搖頭，看也不看擺擺手示意我們進去。「希望你們能活著出來！」
面試的考官只有三個人，兩名中年男女，幹部模樣，外加一個女文員，站在門口。
我們四個還沒坐穩，那女幹部已經皺著眉挑我們的毛病。
等她開口，我直接抬手搶先發言。清清嗓子，慢騰騰站起身來。把我們四個的簡歷雙手呈上。
「尊敬的領導下午好，相信兩位在閱讀很多同學的簡歷後，會發現我們電氣系畢業生水平基本相近，畢竟都一起奮鬥了四年，接受了同樣的高等教育。學員素質都大同小異。」老虎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我發言，許是天熱的緣故，六條跟胖子只會不停點的擦汗。
「所以讓您二位在這近百名畢業生中挑出幾名員工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把身邊的一個黑色塑料袋子打開，推到送到他們跟前：價值兩千七百塊的
)I刺繡女包，裝了兩瓶三十年五糧液。「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三個兄弟的眼睛頓時一亮，卻不敢表現出驚訝，目光直直的看著我。
兩個領導僅僅是掃了一眼跟前的東西，若無其事地低頭接著提問我們問題，「看你們成績也可以，中途有沒有掛科經歷？」
「沒有！」我們回答的乾脆利落。
「有沒有違紀行為？」
「沒有！」
……
「沒有！」
「嗯，」兩人對視一下，點了點頭，「基本條件還算勉強通過。」男領導把簡歷重新整理好，還給我們，「去門口等通知吧。不要走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