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角落的書櫥裡就放了兩百本《落梅集》,可是文廳長卻不能去拿,萬一讓趙長風或者史墨蘭掃上一眼,豈不是當場揭穿他的謊言?文廳長想到臥室的櫃子裡還放著幾本,本想招呼小娟去取,又擔心小娟愣頭愣腦,萬一拿上兩本過來怎麼辦?於是文廳長就笑著說道:「小趙、小史,你們先坐,我去拿書。」
文廳長出去後,趙長風和史墨蘭交流了一個眼神,都有點忍俊不住的樣子。
工夫不大,文廳長拿著一本嶄新的《落梅集》進來,趙長風連忙站起來迎上去,雙手從文廳長手中接過書,口中說道:「太好了,太好了,這次我回邙北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說著翻來覆去地看著這一本裝幀精美的書,愛不釋手。
文廳長撫摸著滾圓的肚子哈哈大笑,說道:「小趙,你誇張了吧?就是一本書而已,有什麼可讓別人羨慕呢?」
趙長風認真地說道:「文廳長,這本書不知道多少人想買都買不到,要不為什麼會有盜版呢?我今天不但拿到了正版,而且還是文廳長您親自送給我的。對了,文廳長,還要勞動您的大駕,給我簽上名字。要不邙北市的那幫幹部還以為我在吹牛皮,在其他地方買了一本《落梅集》,冒充是你送給我的呢!」「好好好!」文廳長欣然應允,說道:「我這就給你題上名字,誰如果說你吹牛皮,你讓他們直接來問我就好了。」
趙長風就喜孜孜地把《落梅集》的扉頁打開,攤在書桌上。文廳長微笑著。拿起一支派克金筆,在扉頁上龍飛鳳舞上寫道:
世界最美好的東西,莫過於有幾個頭腦和心地都很正直的純潔的朋友!
小友長風雅鑒。
趙長風看到「小友」兩個字,心中就知道就算沒有走進文廳長地***,最起碼也算是文廳長***邊緣的人了。以「小友」稱之而不稱呼他為「長風同志」,這中間的親疏之別還是很清晰的,趙長風實在沒有想到。一本盜版書的作用竟然這麼大。看來史墨蘭果然是不簡單啊,處理起官場事務來舉重若輕,遠非一般人能夠做的到的。
趙長風心中想著,嘴上卻沒有閒著,文廳長剛收筆,趙長風就讚道:「好書法!文廳長,我不是太懂書法,但是我還能看出個大概。文廳長地字是不是師法宋徽宗趙佶地瘦金體?不過看起來卻又比瘦金體稍微豐潤一些。沒有想到文廳長的詩寫的好。字也這麼漂亮!」
史墨蘭在文廳長一邊搖頭一邊笑著,就知道趙長風肯定說對了。文廳長搖頭是謙虛。笑是高興。趙長風正說中了他最得意之處。於是史墨蘭也跟著說道:「小趙,我更是對書法一竅不通,你還知道一個什麼什麼體,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我只知道字寫得好看不好看。文廳長的字看著就是漂亮!」
文廳長就伸手虛點史墨蘭:「小史,你把我高高捧到雲端,就不怕我摔下來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話看著是責備,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文廳長其實是很高興。
有了這個贈書題字的插曲。大家重新坐下。氣氛又是不一樣,文廳長目光也開始光顧趙長風。親切而又溫暖。
趙長風有心討文廳長高興,就指著那盆葉片殘缺的蘭花問道:「文廳長,這株蘭花叫什麼名字?它的花真漂亮啊。」
文廳長落在那株花瓣是黃綠色,花蕊鮮紅如雞血石一般的蘭花上地目光就有些溫情脈脈,如同是看自己初戀情人。回味了半天,文廳長這才開口說道:「小趙,這株蘭的學名叫做三稜蝦脊蘭,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目前國內發現地絕對不會超過十株。這一株是一個朋友在大別山裡發現地,他知道我喜歡蘭花,就送過來給我。只是有些可惜,兩個葉片被蟲蛀了。」
「文廳長是文化人,喜好到底與別的領導幹部不同。」趙長風說道:「其實我也很喜歡蘭花。古人把梅蘭竹菊稱為四君子,蘭花可以說是古代文人墨客的最愛。我記得孔老夫子就曾經說過:芝蘭生於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在儒家看來,蘭花簡直就是高風亮節的代表花朵。」
文廳長嘉許地說道:「不簡單,不簡單啊!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能知道孔老夫子的話呢?說起喜歡蘭花,唐朝大詩人李白尤甚,他曾經說過: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幽蘭香飄遠,松寒不改容。還說蘭花甚似乎君子,生於深山薄叢之中,不為無人而不芳,這是多麼高貴的品格啊!我其實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養蘭花,蘭花好啊!」
又說了一會兒話,史墨蘭看看時間不早了,就說道:「時間不早了,文廳長,您和阿姨早點休息吧,改天我和小趙再過來看您二老。」
文廳長談性甚濃,他說道:「不急吧?再坐坐。」趙長風見文廳長不像是在說客套話,決定應該留下來再坐一會兒,可是見史墨蘭的樣子,也只好附和著說道:「文廳長,您和阿姨都忙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也好!」文廳長笑了笑,說道:「小趙,以後常來啊!」他站起來伸出手同史墨蘭和趙長風一一握手。趙長風感覺文廳長握他地手很有力,甚至讓他有些痛感。趙長風深刻領會著文廳長地握手,覺得別有意味,心裡暖洋洋的。
出了文廳長地家,拐到咖啡館,上了車,史墨蘭和趙長風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神秘的微笑。這一趟來文廳長家,雖然隻字沒有提邙北市煤層氣管網項目的事情,但是趙長風深信,他只要把報告送到建設廳,馬廳長絕對會特別照顧的。
史墨蘭發動著了車,忽然間問道:「長風,你真的喜歡蘭花?」
「是啊,我真的喜歡。」趙長風沒有發覺史墨蘭已經把對他的稱呼從「趙市長」改為「長風」了,他說道:「我還記得很多前人詠唱蘭花的詩句,屈原的詩句中就有很多提到蘭花的。什麼扈江蘺與薜芷兮,紉秋蘭以為佩、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以百畝、秋蘭兮蘼蕪,羅生兮堂下。還有揚州八怪鄭板橋,也是一個喜歡蘭花的狂人,他不但畫有七八十副蘭畫,而且還寫有八十多首關於蘭花的詩,他說學花卉,愛作芝蘭菖,喜他清且潔,可滌吾之腸,簡直就是以蘭花為榜樣,自我勉勵。」
水墨蘭莞爾一笑,說道:「長風,今天真的是有趣兒,你和文廳長都喜歡蘭花,我的名字中也帶個蘭字,今天我們三個真的是跟蘭花較上勁兒。」話剛一出口,水墨蘭忽然間覺得不妥。趙長風喜歡蘭花,她偏偏要點名她的名字帶有「蘭」字,聽起來好像是在暗示什麼。一時間她不由得俏臉發熱,她偷偷瞟了趙長風一眼,卻發現趙長風沒有絲毫異常,按理說她應該放心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偏偏一陣失落,不由的哼了一聲。
趙長風其實已經察覺到了,只是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裝著糊塗。他聽水墨蘭哼了一聲,就連忙岔開話題,引開水墨蘭的注意力:「史總,文廳長看來真是個雅人,養了一院子蘭花,在領導幹部中還真是少見。」
水墨蘭注意力果然被引開,她笑了笑,說道:「什麼雅人?長風,你知道文廳長一院子蘭花值多少錢?」
趙長風搖了搖頭,說道:「多少?」
水墨蘭伸出了兩根白嫩的手指。
「不會吧?竟然值兩百萬?」趙長風大吃一驚,那些蘭花看起來平淡無奇,怎麼能值這麼多錢呢?
長風搖了搖頭,說道:「多少?」
水墨蘭伸出了兩根白嫩的手指。
「不會吧?竟然值兩百萬?」趙長風大吃一驚,那些蘭花看起來平淡無奇,怎麼能值這麼多錢呢?
長風搖了搖頭,說道:「多少?」
水墨蘭伸出了兩根白嫩的手指。
「不會吧?竟然值兩百萬?」趙長風大吃一驚,那些蘭花看起來平淡無奇,怎麼能值這麼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