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送禮,裡面的學問之大,讓人瞠目結舌,甚至可以寫出一本洋洋灑灑的專著,名之為《送禮學》。
簡而言之,首先是必須先搞清楚你送禮的對象究竟是誰,如果搞錯了對象,就好像是燒香進錯了廟門,結果香燒了很多,真神一點都沒有享受到,這事情能辦成功嗎?這樣說肯定有些人會笑,說送禮該給誰送,這麼簡單的問題還會弄錯嗎?事實證明,很多同志就是栽在這個究竟該給誰送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上,怠慢了真神,結果一事無成。
再搞明白給誰送的問題上之後,下一步就要研究你要送禮的對象,摸清楚他的底細。比如他的喜好是什麼?他厭惡的又是什麼?這些東西是必須掌握清楚的。世界上沒有攻不下的堡壘,再嚴於律已的領導也有個愛好,所以在官場上只要掌握「投其所好」四個字,就可以無往不利了!
其次呢,在弄清楚給誰送,送什麼的之後,還要講求一個送禮的策略。這就要求根據不同的送禮對像採用不同的送禮辦法。在官場上,雖然說送禮者和收禮方都心照不宣,大家都明白你為什麼要送,我為什麼要收,但是還是必須找一個恰當的理由能夠讓對方心安理得的接受,也能讓送禮者有一個台階下。
一般來說,送禮的對象職務越高,送禮者就越要講究方法。如果是給什麼街道幹部辦事處領導、村長鄉長之類的幹部送禮反而簡單,在這類層面地幹部當中很有一些幹部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你敢送,他就敢收,彷彿他們什麼都缺,什麼都需要,什麼送大要大,送小收小,送珍珠想瑪瑙。****送媳婦想大嫂,甚至你不送,他還會主動開口索要。這就是他們的素質,他們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們眼界和心胸也就那麼大。
可是官員到了一定的級別,那就不一樣了,他們大權在握,生活富有奢侈,基本上什麼都不缺。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想送點禮物過去。不講究點方法和策略是根本行不通的。如果不講究點方式方法,禮物送不出去不說,甚至還會壞了大事。
當然,官員到了這個級別,就要講究遊戲規則了,一旦接收了你的大禮,自然意味著答應了你地要求,他這邊會不遺餘力地幫你辦事。如果因為某種意外原因無法兌現,收禮者要麼在別的方面補償給你,要麼把收下的東西退還給你。能當上到這個級別。沒有幾個糊塗人。當然,也不排除個別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貪圖些許小便宜,不遵守這些遊戲規則,事情沒有辦成,禮物卻捨不得退,也不在其他地方想辦法補償。大多數送禮的人還是比較好說話,會選擇啞忍。吃了這個虧;可是萬一遇到一個愣頭青,或者是遇到一個投入巨大的送禮者,眼見這麼大的感情投資打了水漂,難免不惱羞成怒鬧他個魚死網破。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這些年來有不少到了一定級別的官員中箭落馬,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原因就是,一時糊塗,沒有遵守一定的遊戲規則。
趙長風這次要活動地部門是省黃金管理局,省黃金管理局負責全省黃金行業的管理只能,其中由兩項職能最為趙長風所看重,一個是負責新建黃金企業立項與審批;另一個則是負責全省黃金企業的技術改造項目。^這兩塊都涉及到巨額的專項資金。趙長風這次和邙北市黃金局彭澤明局長過來目的就非常明確。至少爭取到一個項目的專項資金,如果兩個項目都弄到。自然是好上加好,至於活動對象,當然是省黃金管理局的章局長和計財處李處長。
到了中州市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半,趙長風首先給劉光輝掛了一個電話,說他和黃金局的彭局長來省城了,想到黨校去看望一下市長,不知道市長啥時候方便。
劉光輝雖然在黨校學習,也知道邙北市發生的事情,他聽說趙長風和黃金局的彭局長到了省城,明白他們是幹什麼來地,於是就說道這兩天他正好有點事情,等忙過這兩天吧,到時候趙長風還在中州,就過去看看他,不在中州了,就下來再說吧。反正邙北市距離中州這麼近,趙長風家又在中州,想過來看他還不是有的是機會?
劉俊康看到趙長風一到中州首先想到的就是劉光輝,絲毫不因為劉光輝不在邙北市了而有絲毫輕慢,心中就非常感動。他心中愈發認為趙長風是一個有情有義的領導,跟著這樣的領導干有前途。
趙長風隨後又給方佳怡打了個電話,說他到了中州辦事,可能會晚一些回去。方佳怡乍一聽到趙長風的聲音,不由得又驚又喜,口中一個勁兒地埋怨趙長風回來中州也不回家吃飯,這才是一個主持工作的副市長,如果轉正成了正式的市長,還指不定忙成什麼樣子呢!趙長風就笑嘻嘻地說道,老婆放心,再忙我也要回家慰勞慰勞你。
方佳怡啐了一聲,剛想罵趙長風不要臉,猛然想起還在辦公室,不由得一臉嬌羞,她偷眼看去,還好,辦公室地同事們都在準備下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臉頰才不那麼發燒。
趙長風掛了電話,想起方佳怡嬌羞可人的模樣,不由得小腹一陣發熱。在邙北市這麼長時間,他都快憋出毛病來了。今天晚上,說什麼都要和方佳怡好好親熱一番。
在天陽市駐中州辦事處住下,趙長風簡單的洗漱一下,洗去一路的風塵。然後讓劉俊康叫上彭澤明,在辦事處自設地飯店裡簡單吃了點飯。看看時間才七點不到,覺得時間還早,就找了個茶樓,和劉俊康、彭澤明一起喝茶。一方面趙長風可以從彭澤明口中得到有關金礦整改的情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打發掉眼下這一段無聊的時光。
送禮不光講究方式方法,在時間上也有很多講究。官場上領導幹部都很注意自身形象。大白天去辦公室送禮,這樣肯定不行,多半會把事情辦砸了。如果選擇到領導家中送禮,那麼中午的時候盡量不要去。因為領導比較忙,晚上睡覺都很晚,所以白天一般需要補覺,中午的時候領導多半在午休,這時候到領導家裡送禮,豈不是打擾了領導的休息?即使領導有涵養,沒有當場給你冷臉子,但是內心中早已經被觸怒。這麼不懂規矩的人,還想過來求著辦事?本來不用送禮就能辦成地事情,被你這麼一打擾,領導就上了心,特意卡上一卡,這就典型地得不償失了。
要了一壺信陽毛尖,上來後,不待茶藝小姐動手,彭澤明就堆著笑雙手捧著茶壺,給趙長風斟了一杯,有些歉然地望著趙長風道:「市長,為了邙北市的黃金企業,累得不能回家休息,真是很過意不去啊!」
趙長風淡淡一笑,道:「在其位就要謀其政,劉市長在黨校學習,我在邙北市自然要替他把家看好。」
彭澤明偷偷望了趙長風一眼,琢磨不明白趙長風這話究竟是什麼涵義。彭澤明是蔡國洪在地時候提拔上來的,也算是蔡國洪的嫡系,這次蔡國洪倒了,彭澤明就有點憂心自己的位置,生怕趙長風找個由頭把他拿下。劉馳到邙北市之後,彭澤明有心去走一走劉馳的路子,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本來他可以藉著劉馳下來調研的機會接近一下劉馳,向劉馳表一下忠心,沒有想到趙長風又開始搞什麼金礦整合和技術改造,他這個黃金局的局長當仁不讓地擔任了振興黃金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處在趙長風的直接領導下,這麼一來,劉馳選的調研點就暫時避開了黃金局,彭澤明只能心急火燎地眼睜睜看著別的行局的頭頭腦腦去攀劉馳的門子。這個站隊不光是講究一個方向,還要講究一個時機。劉馳剛到邙北市擔任市委書記,腳跟還沒有站穩,這個時候是向劉馳表示忠心的最佳時機。等劉馳腳跟站穩了,身邊的心腹多了起來,彭澤明再過去表態,豈不是熱臉去貼冷屁股嗎?那麼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彭澤明一直在心中盤算著這個問題。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走一走趙長風的門路呢?雖然說他是蔡國洪的人,但是畢竟沒有和趙長風起過什麼大的衝突,這次邙北市金礦整合還對他委以重任,也許,現在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