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鑫,你還有臉說你是將計就計?是為了借此查清楚事實的真相?」武衛平拍著桌子罵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說,這錄音帶中的話又該怎麼解釋?」
張洪鑫臉色煞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2他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非常猥瑣的金礦老闆竟然這麼狡猾,會在送錢的時候偷偷用錄音機錄了音。早知道這樣,當初羅大牙就是把整座金礦搬過來,他也不敢收啊!可是現在後悔也完了,鐵證如山,他的前途全毀了啊!
「你說說,現在讓我怎麼辦?」武衛平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張洪鑫說道:「那個羅大牙現在死咬著你不放,羅大牙是個人渣、是個無賴,他被判刑,甚至判死刑都不冤枉,難道你堂堂的省政府辦公廳綜合六處副處長也去給這個人渣無賴陪葬嗎?」
張洪鑫雖然在極度懊悔之中,但是思維依舊敏銳,他一下子就聽出來武衛平的話中對他還有一絲維護之意,也就是說,在武衛平潛意識中,還是有一點不忍心對他下手。張洪鑫頓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下,他必須利用這個機會來拯救自己,否則武衛平一旦下了決心,他的前途可就真正全完蛋了!
「老闆,我,我對不起您。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張洪鑫垂著頭低聲說道:「我犯了錯誤。怎麼處分我都不要緊,這是我罪有應得,我毫無怨言。我現在感到最難受的就是對不起您。我是您身邊的人。您派我下來查案子是對我的信任,我現在卻辜負了您地信任,辦下了這樣的蠢事。我自己受懲罰不說,還連帶老闆您的名聲不好聽。我該死啊!老闆,您怎麼處置我都不過分!」說著張洪鑫就動情地摀住了臉,蹲在地上掩面抽泣起來。
武衛平見張洪鑫三十好幾地大男人蹲在地上咧著嘴抽泣,心中也不是滋味。畢竟,張洪鑫在他身邊服務了一年多,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更何況張洪鑫是鞍前馬後地為他效力,辦事體貼入微,很多他考慮到的事情張洪鑫替他辦了。他沒有考慮到的細節問題張洪鑫也都替他考慮到了。
武衛平很是欣賞這個年輕人,所以這次省政府派出環保聯合調查組下來,武衛平才會讓張洪鑫擔任組長,為的就是給張洪鑫一個鍛煉機會,也是想讓張洪鑫幹出一番成績。將來好調到更重要地崗位上去。可是武衛平沒有想到。張洪鑫那麼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麼就會在邙北市大龍溪這麼一條小河溝裡翻了船呢?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派別的人下來查這個案子呢!不錯,張洪鑫說的不錯,他真的就是鬼迷心竅啊。作為年輕人,誰還沒有一時糊塗的時候?如果真因為這個事情,把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一棍子打死。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另外還有一個方面的問題。就是張洪鑫剛才說到地,關於武衛平自己名聲的問題。他派了身邊的人下來調查環境污染問題。現在環境污染問題還沒有調查清楚了,自己身邊的人先被關進去了,這話傳出去,不好聽啊!先不說他要不要承擔用人有誤的領導責任,單單是這個名聲問題,武衛平就有點承受不起。武衛平是從京城空降下來地幹部,是比較愛惜自己地羽毛的,也是打算在中原省大幹一番事業的,但是剛到了中原省一年多,身邊的人就捲入了受賄的案子,這讓武衛平的臉往哪裡擱呢?
除了這個名聲之外,武衛平還要擔心另外一個名聲,那就是在官場這個小***裡的名聲。張洪鑫是他身邊地人,鞍前馬後為他服務了一年多,現在出了一點經濟問題,還是受賄未遂,就被武衛平親手送了進去,這會不會讓其他在武衛平身邊地人感到寒心?跟著這樣的老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作為武衛平這樣級別地領導,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自己親自去幹的,都要依靠著身邊的人,如果身邊的人和他不一心,不盡心盡力為他辦事,那麼武衛平打算在中原省大幹一番事業的宏偉理想又如何能實現呢?
更何況現在的事情不過是張洪鑫一個人的,而是環保聯合調查組八個人的,這不僅僅是一個一鍋端的窩案,更重要的是,這八個人分別來自於不同的部門。武衛平如果要狠下心來處理,縱使他不顧自己的臉面,可是其他部門領導的臉面呢?他不能得罪了身邊的人,還要得罪其他部門的領導吧?
罷了,罷了,算張洪鑫這小子命好,這次就給他一個機會,放他一馬吧,不然,以後自己在中原省恐怕真的成了「空」降幹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裡武衛平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臉色卻依舊非常嚴肅,厲聲說道:「洪鑫,站起來,一個大男人家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武衛平的聲音雖然嚴厲,張洪鑫卻一下子聽出來和剛才的不同。「洪鑫」和「張洪鑫」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差別,但是中間的親疏遠近卻是天壤之別。
「老闆,我不想哭,可是,可是我難受,感覺對不起您,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張洪鑫站了起來,依舊用手心抹著眼淚。
「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武衛平語氣依舊嚴厲,洪鑫,你一個農村出來的大學生,走到今天的地步容易嗎?假如真的因為這個事情被關了進去,你年邁的爹媽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武衛平見過張洪鑫的父母,他們曾經去看過武衛平,還帶去了家裡的土特產。
張洪鑫雖然還在抹淚,可是心卻越來越寬。武衛平話中對他的回護之意越來越濃,看起來,他的哀兵之計還是祈禱了效果了。
「老闆,我是一時糊塗,真的是一時糊塗啊!求老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張洪鑫哀聲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嚴格要求自己,絕對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武衛平沉吟了一下,說道:「張洪鑫,看在你年邁雙親的臉面上,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記著,以後一定要廉潔奉公,好好做人!如果以後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蠅營狗苟的事情,不用勞煩別人,我一定親手把你送進監獄!」說到後面,武衛平聲色俱厲!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張洪鑫連連鞠躬道:「老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以後一定要加倍努力地工作,來報答您的恩情!」張洪鑫也不管話肉麻不肉麻,一個勁兒地往外說。
「好了,只要你能記住廉潔奉公,好好做人八個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希望我沒有救錯你。」武衛平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老闆……」張洪鑫還想再說感謝話,看見武衛平眼睛又瞪了起來,連忙鞠了一個躬,小步後退到三米開外,這才轉身出去。
武衛平這邊點上一根煙,心中在盤算如何處理環保調查組的事情。環保調查組八個人都受了賄,這種窩案要放只能一起都放。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嘴裡都很嚴實,互相制約互相擔保,倒是不擔心有什麼人會亂咬。現在關鍵是,怎麼處理羅大牙,尤其是怎麼處理這一盤錄音帶。沒有了錄音帶,羅大牙無論怎麼說,都可以給他按上一個打擊報復環保幹部的罪名。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讓這盤錄音帶消失啊!對,就這麼辦!一支煙點完,武衛平有了主意,他把徐雷功叫了進來:「雷功,去打個電話給工作組羅慶峰支隊長,讓他過來一趟……」
徐雷功立刻打電話給了羅慶峰。
羅慶峰接到電話後就從黃金部隊招待所來到湖月山莊一號別墅。半個小時候,羅慶峰心情複雜地從湖月山莊一號別墅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裝著那盤決定張洪鑫等八個人命運的錄音帶……第三更晚了太多,主要是臨時又修改了一下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