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見的人?!
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吟淺心中難掩激動。但是看著一直對君尋虎視眈眈的君菡,吟淺終究克制了臉上的表情。
「洛水公子,」吟淺環視了四周,將周圍的人都在目中掃了一遍,最後才停在了君尋的方向,「方纔同皇子殿下對詩,吟淺沒有過癮,尚留著許多想向皇子殿下請教,不知皇子殿下能否給吟淺這一個機會?」
君菡聽了面色倏地一沉,看著身前的皇弟,自上次在峻崎峰的時候,她就覺得君吟淺同皇弟之間有著一種不太一般的關係,現在君吟淺指名要見君尋,她心裡頓時像紮了一根刺般難受。
君菡臉上劃過一絲狠厲。皇弟是她的,誰也不許強!從小到大都是她一個人的所屬物,誰也不能破壞!
君尋淡淡地看了吟淺一眼,「君小姐,方才與你對詩,我也是一時興起。剛剛你我沒有分出勝負,難道君小姐一定想要分出勝負麼?」
吟淺縱然再粗心,也注意到了君尋話中的異常。眼睛向君菡的方向瞄去,心裡稍稍明白了一些。
「皇子殿下難不成是怕了我的詩句,想直接認輸,不敢對下去了?」雖然激將法對哥哥沒有用,但現在身為皇室的人,就算哥哥不注意,太女殿下也嚥不下這口氣的吧?
皇室的人最重顏面,何況第一次來參加聞名天下的洛水詩會。不久之後,洛水詩會上發生的所有事會傳遍天下。若是皇室的人當眾出醜,離國太女殿下可就難以下台了。
「君小姐,皇子殿下身份尊貴,同你一個未婚小姐見面,成何體統?」君菡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吟淺沒有說話,便聽到了韓洛水略微冷淡的話語:「太女殿下今日大駕光臨,洛水不勝感激。不過,洛水詩會品詩論文不分貴賤,一切以詩文為第一。既然自認身份尊貴,太女殿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君菡臉色微變。
韓洛水淡淡地說道:「洛水請來參加洛水詩會地公子小姐。身份、家世、文采、學識皆十分出眾。莫不是離國地一時俊彥。太女殿下與皇子殿下身份尊貴。其他人何嘗不是?君小姐同皇子殿下探討詩文。如此風雅之事。太女殿下何必太過在意?」
君菡拿起桌上地一杯清酒。咪了一口。「洛水公子所言甚是。本宮擔憂皇弟。方才唐突了。」君菡平時克己極嚴。喜怒不形於色。偏偏每次遇上君尋地事情。總會失了分寸。亂了心神。
「太女殿下嚴重了。」韓洛水微微一笑。他剛剛當眾冒犯太女地那番話並非出於莽撞。他地母親韓太傅在朝中有著一定地勢力。如今太女黨尚要依仗著韓家。兩相權衡之下。想必太女殿下也不會當眾掃了太傅府地面子。
何況詩會上各家地公子小姐都在。既然來參加詩會。離國皇室地代表若當眾拂了天下士子地臉面。這樣地名聲傳出去。以後也會對她地登基產生十分不利地影響。
吟淺沒想到這個關頭韓洛水會出口助她一臂之力。心裡多了一份感激。
「既然太女殿下已經同意,請問皇子殿下意下如何?」
君尋微微點頭,說了一聲:「好。」
君菡仔細打量君尋,見他話語敷衍,語氣淡淡的,才放下了心頭壓著的一塊大石。
「皇子殿下,君小姐。」一位侍從恭敬地行了禮,「我家公子在洛水邊準備了單獨的畫舫,請隨我來。」
他們前腳剛走。過了不多時,花冠群醒了過來。
「花公子,」韓洛水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面前,「這次前三甲名次已定。君六小姐邀皇子殿下與畫舫相見。方才花公子酒醉未醒,洛水不敢打擾,現下敢問花公子可有相見之人?」
「自然有。」花冠群抿了一口醒酒茶,別有深意地笑笑,「既然今年我的未婚妻也來參加了詩會,我當然不便與其他人相見。」
「花公子的未婚妻可是君家六小姐?」韓洛水問道。之前吟淺在大庭廣眾下說自己是花冠群的未婚妻,韓洛水便想讓他親口確認一下。
「不錯。」花冠群一言既出,粉碎了場中無數女子的心。風華絕代、才貌雙全,曾經拒絕無數人求親的離國第一公子,竟然真的有了未婚妻!
頓時竊竊私語聲一片……
「花公子既然與君六小姐訂下親事,自然不好再去見其他人。」韓洛水話聲一轉,「只是君小姐方才邀皇子殿下相見,花公子可要多等一個時辰了。」
「無妨。」花冠群接過蘇連若遞上的一塊手帕,擦擦嘴邊,桃花眼中帶著笑意。蘇連若目光柔柔的,微微一笑,舉手投足間哪裡有方纔的矜持冷然?
「好漂亮精緻的畫舫。」看到洛水上的那艘裝飾漂亮的畫舫,吟淺禁不住歎了一聲。
侍從禮貌地點點頭,「皇子殿下,君六小姐,畫舫到了。」
「唔,好。多謝。」吟淺待得侍從走了,拉著君尋的胳膊鑽進了畫舫。看著夏日裡洛水上的荷花,再看著身邊面容陌生的哥哥,吟淺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君尚風,你這個大混蛋!」沖天的一聲怒喝!
君尋臉上的淡然冰冷在她的一聲大喝下立時破功……他倏地上前用手堵住吟淺的嘴:「小聲點,你想大家都聽到嗎?」
吟淺憤怒地瞪著他,指指自己,示意他放手。
君尋沒有說話,伸出另外一隻手,輕柔地摸摸她的頭,將她擁到了懷中。這是他的妹妹,此生此世,唯一的……親人!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卻從來沒有一天讓他有這麼真實的感受。曾經以為自己永遠失去了唯一的妹妹,沒想到上天畢竟是厚待他的。能然他們在這個時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又一次,重逢!
過了很久,君尋才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慢慢地說道:「小妹,好久不見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吟淺對他剛開始不同自己相見的憤怒,奇跡般地消失了。
她輕輕伸出手,環住君尚風的腰。「哥哥,終於見到你了……」吟淺紅了眼。
君尋摸摸她的臉,將她眼中的淚水擦去,「小妹,不哭。」他一向堅忍,從小便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只是現在,他的嗓音不知為何卻有些乾澀沙啞。
從來沒有一個人的出現能讓他如此欣喜。君尋嘴角泛起一個真心的笑容,輕輕說道:「淺兒,還好……你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不然一輩子見不到你,我會發瘋的。」
君尋將懷中的妹妹摟緊。沒有將後面一句話說出來:當我無所顧忌之後會做出什麼事,就連我,也無法保證……
華麗的畫舫,嬌美的荷花,靜靜相擁的身影,低低的啜泣聲。
過了很久,吟淺扯起君尋的袖子,擦乾了眼淚。對上君尋似笑非笑的眼神,吟淺挑起了下巴,「哥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衣袖借我擦擦眼淚都不行?」
君尋拍拍她的腦袋:「都這麼大了還哭,跟小孩子一樣。」
「別拍我腦袋,我的頭可是很金貴的,拍壞了就沒有第二個了。」吟淺嘴裡嚷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君尋,卻沒有躲開。」
君尋連哼兩聲,重重地拍了下她的頭,「這麼就沒見就忘了我了,虧我含辛茹苦將你帶大,現在連頭都不讓我拍了?」
吟淺抿抿唇,作了個無辜的表情:「對了,哥哥,你怎麼成了離國的皇子殿下了?皇宮裡最不自由了,我怕以後一年下來也難得能見你一次。還有,皇宮裡鉤心鬥角的事這麼多,每天會很累的。」
君尋微微一笑:「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離國的皇子,還是一個跳水自殺的皇子。」
「跳水自殺的?」吟淺將君尋從上到下好好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大的傷痕,八卦因子作怪,「為什麼要跳水自殺?不會……不會是因為太女殿下吧?」
君尋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摸摸她的頭:「小淺,你怎麼猜到的?」
「上一次見到太女的時候,我感覺她對皇子殿下好像有很強的佔有慾。唔,當時我聽到哥哥你的名字,失手打碎了一個茶杯,讓她起了疑心。」
「難怪上次君菡前段時間一直問我關於你的事。」君尋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小淺,你以前在現代看了這麼多的小說,應該是猜到了怎麼回事吧?」
吟淺結結巴巴的:「亂……**?」
君尋微笑地點點頭。
吟淺懵了。她真的只是猜的,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哥哥身上。
一把抱住君尋,吟淺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鼻涕都往他衣服上刮:「嗚嗚……哥哥,你沒有被君菡侵犯吧?我聽說皇宮裡面很亂七八糟的。哥哥你好可憐,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吵嘴了。哥哥你的清白就這樣沒了,每天被君菡壓在身下疼愛,嗚嗚,太可憐了……」
君尋一臉黑線,使勁在她頭上狠狠敲了一下:「君吟淺,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東西?!」
吟淺抬起頭,烏黑的眼眸中閃著淚光,「難道哥哥你沒有被君菡逼著做一些邪惡的事情,你的清白還在?」
「啊,痛。」吟淺揉揉自己的頭,又被狠狠地敲了一記。
「哼,以後有機會回去的話,我一定好好教訓你一次。」君尋瞪了她一眼,「我堂堂一個男子,怎麼可能被人壓在身下?」
「可是,哥哥,這裡是女尊的國家。」吟淺弱弱地提醒,順便往後退了些,「除非哥哥你能跑到桑國去,那裡的皇帝是男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君尋點點頭,旋即好笑地看著妹妹,「過來,你跑這麼遠幹嘛,我又不會打你。」
「誰說你不會打我?」吟淺輕輕嘀咕著,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對了,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以後要是你都在皇宮的話,我豈不是見不到你了?」
君尋微微一笑,「我以後會常常出來見你的,不要擔心。」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吟淺勾勾嘴角,有了這個保證,以後她就不怕了,哥哥說出口的話一向有本事做到,這點她從不懷疑。
「倒是你現在成了雲霄閣的閣主,以後有什麼打算?」君尋抿抿唇,「還有,住在君府感覺習慣嗎?有沒有被人欺負了?」
「沒有。」吟淺笑得沒心沒肺,「雲霄閣平常沒有什麼大事,暫時不用我操心。君府裡也沒有人欺負我,我還有一個待我很好的爹爹。」
「是君家家主君宸的側夫?」君尋挑挑眉。
「唔,是啊,他對我很好,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吟淺拉拉君尋的衣袖,「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君尋輕輕拍拍她的肩,「你很小的時候爸媽就意外去世了,他們生前就讓我好好照顧你,現在你多了一個人待你好,哥哥怎麼會生氣。」
「有哥哥就是好。」吟淺開懷一笑。
「對了,據我所知,皇室對君家、雲霄閣有些敵意,以後你要小心一些。」
「嗯。」吟淺看看時辰,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依依不捨地再次擁抱了一下君尋,惡趣味發作:「哥哥,你一個人在皇宮裡,也要小心哦。不要被皇太女佔了便宜,一定要清清白白的。」
……
君尋暴怒,又重重地敲了她一下,「你就不能說些好話嗎?」
吟淺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聽到畫舫外面已經有了些動靜,只好閉嘴了。
「皇子殿下,君小姐,一個時辰已到。」還是剛剛那個侍從的聲音。吟淺無辜地看了一眼君尋,輕輕拉拉他的衣袖,「哥哥,我們走吧。」
「君小姐請留步,花公子方才酒醒,想同你相見。皇子殿下請隨我來。」侍從微微行禮,說道。
吟淺撇撇嘴,不知道花冠群怎麼就找上她了。十分不捨地看著君尋遠去的身影,吟淺百無聊賴地等著。
畫舫中有一張軟榻,吟淺站得無聊了,便躺了上去養養神。
一覺醒來,已經日落西山。吟淺伸了個懶腰,十分詭異地發現自己還是在畫舫上,不過……周圍沒有一個人。
花冠群呢?不是說他要來嗎?
吟淺心中困惑,出聲叫道:「易輕寒。」既然周圍沒有其他人,吟淺想到了易輕寒,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離開她很遠的。
果然,在她出聲後不多久,易輕寒就站到了她面前。
彷彿知道她要問什麼,易輕寒將手中的一張素箋遞上去:「閣主,這是花公子給你留下來的,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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