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上突變忽起,雲霄閣閣主的護衛將六王爺的手臂折斷……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都懸著心。後來皇子殿下開口求情,才將一場干戈化解了。
知道沒有起衝突,鬆了一口氣之餘,所有人也疑惑這位君六小姐能有什麼本事,讓皇子殿下親口為她求情。
吟淺不敢奢想君尋維護自己的理由,不敢再讓自己心中存有幻想。希望已經覆滅過一次,那樣的絕望,她不想嘗試第二次!
朝著四周看看,只有花冠群身邊尚留著一個空位,吟淺走了過去坐下。
詩會上差點掀起的風暴重歸於平靜,韓洛水深深呼了一口氣,環視著亭榭,清和的聲音掩蓋了座下的竊竊私語聲:「今日承蒙六王爺和太女殿下、皇子殿下賞光,能與各位公子小姐同聚一亭,洛水備感榮幸。」
韓洛水微微一笑,「洛水詩會舉辦多年,談詩論文,從來不分貴賤。今日雖有貴客臨門,洛水卻也不會壞了這個規矩。各位公子小姐無需介懷,心有所感,一抒文采便是。」
座下的人連連點頭。「洛水公子,敢問今年吟詩作對以何物為題?」一位女子問道。
「盛夏芙蓉花開,荷香沁人。以荷花為題本是最佳。」韓洛水慢慢說著,「不過,單以荷花為題,未免失了單調。詩會以風花雪月、春夏秋冬四季之景為題皆可,並無限制。」
吟淺聽了這樣的條件,輕聲嘀咕著:「不限題目?這倒是有些稀奇了。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這樣的?」
「當然……是的。」旁邊的花冠群對她眨眨眼睛,「洛水詩會談詩論文一向隨性,從來不限定話題。君吟淺你連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孤陋寡聞了些?」
吟淺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次來這裡,不知道有什麼好稀奇的。哼,大驚小怪!」
花冠群桃花眼微瞇。「方纔你和打地那個賭約。還作不作數?」
「當然作數。我才不會言而無信。」吟淺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將不知道何時流出地淚水擦去。
雖然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君尋身上轉回來。可是不經意間看到那個身影。吟淺還是控制不住心裡地悲傷和絕望。
「喂。拿著。」花冠群忽然遞過來一塊手帕。「把眼淚擦了。這麼大了還流淚。丟臉死了。」
吟淺氣結:「我哭不哭關你什麼事?」
花冠群將手帕硬塞到她地手上。「你看你地鼻涕都流下來了。擦不擦隨你。反正丟臉地又不是我。」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丟臉了你臉上也沒面子。」吟淺嘴上損著他,卻也拿起了手帕,「我臉上哪裡有鼻涕了?你少冤枉我。」
花冠群的桃花眼中染上一層笑意,抿了一口酒,「你再哭下去,就會有了。」
「對了,那個皇子殿下難道是你的情人?你們小時候有過一段邂逅,私自訂了情,海誓山盟,約定不離不棄……然後現在君吟淺你被皇子殿下拋棄了?他喜歡上了別人,看不上你了,還將你狠狠地羞辱了一頓,所以你難受得哭個不停?」
……
「你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吟淺怒極反笑,「不去說話本、寫小說真是太可惜了。」
「過獎過獎。」花冠群勾唇笑笑,遞了一杯酒到她的手上,搶在她爆發之前噓了一聲,「洛水公子在說話,我們兩個還是安靜聽著吧。不然對主人家太不禮貌了。」
說完作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十分純潔無辜,把吟淺氣得牙癢癢的。
吟淺端著一杯酒,扔也不是,砸也不是,將心裡的怒氣平復下去,端起酒杯狠狠地往喉嚨裡灌了下去。
「咳咳……」喝得太急,加上怒火攻心,吟淺被嗆到了。旁邊馬上伸過來一隻手,「溫和」地拍拍她的背,「喝酒的時候要慢慢喝,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喝起酒來像小孩子這樣莽撞?!」
花冠群的語氣頗為溫柔,拍背的力道卻讓吟淺咳得更加厲害。「死……死花花,你……你絕對是故意……故意的……」
故意讓我喝酒,故意拍得這麼用力!
「噓,別說話,你看現在你咳得更加嚴重了。」花冠群瞇著桃花眼笑笑,更加「溫柔」地為她拍著背。
「你……放手!」吟淺一個甩身,終於將他的魔爪甩開了去,拍拍胸口,終於順過了氣,「混蛋,你絕對是故意的!離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吟淺實在看不出來他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力氣能大成這樣,她的背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
吟淺抬起腳,往他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看到花冠群齜牙咧嘴的表情,吟淺覺得心情好了很多。沒有見到哥哥後的悲傷、絕望,被花冠群這麼一攪和,抑鬱的心情好了很多。
拍拍手,吟淺噓了一聲,阻止了花冠群嘴邊的話,「詩會已經開始了,花花你不知道嗎?你向周圍看看,其他的公子小姐早就開始寫詩了。只有我們兩個沒有開始而已。」
花冠群咪咪桃花眼,將嘴邊的問候語吞下了肚子。
「花公子,君小姐,你們還不開始嗎?再過一炷香時間,每個人都要上交最得意的詩文了。」旁邊一位公子說道。
「一炷香時間?」吟淺抿抿唇。她哪裡會作詩啊?從小在現代長大,沒有接觸過古體詩的寫法,怎麼樣也比不上在座這些家學淵源深,把吟詩作對當成家常便飯的公子小姐。
吟淺自認不笨,要是讓她從小在這裡長大,她相信自己學得不會比在座大多數人差。不過現在,讓一個現代人在不抄襲、不照念腦子裡詩句的情況下,同一群正宗的古代人比拚詩詞,吟淺還沒有這個魄力……
雖然將前人的詩句照搬照用,有些不道德。吟淺還是決定厚著臉皮,在腦子裡找一首無名氏的詩詞。
有很多經典的詩詞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記錄下來作詞者的名字。吟淺每次看到這些,都深以為憾。想到若是將他們的詩詞傳播到這個架空世界來,讓更多的人欣賞,吟淺心裡微微的罪惡感方才抵消了些。
「花花,你的詩想好了嗎?」吟淺看著花冠群愜意地把玩著一個酒杯,隨口問道。她腦子裡記得一些詩詞佳句,暫時不用擔心待會兒的詩會。可是花冠群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吟淺稍稍的有些奇怪。難道他真的已經達到了傳說中出口成章的地步了?!
「我自然是想好了。」花冠群流氣的笑笑,「怎麼,你是怕待會兒輸給我,現在想要套套我的底子?」
「誰怕你了?我只是怕你準備時間不足,等下丟了臉……」
「這你無需擔心,別的不敢說,我吟詩作對的本事,一般人是比不上的。」花冠群的桃花眼對著吟淺眨眨,嘴唇沾上酒杯,流質的液體浸潤著唇,鮮艷誘人,分外的性感妖嬈。
吟淺冷愣愣地看著他,以前她很難想像有人能將喝酒喝出這麼特別的味道來。現在看著花冠群,她終於理解了美男的誘惑這個詞語。在一旁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也口乾舌燥了……
連忙端起座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吟淺抬頭正好撞見花冠群促狹的視線,略有心虛地低下頭,裝作不在意地拉拉衣服,將目光別開。
「各位,一炷香時間已到。」韓洛水向著座下微微一笑,「來人,備上筆墨。」
吟淺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侍從在每張桌上攤上宣紙和筆墨硯台,向附近唯一認識的花冠群問道:「這是幹什麼?」
「每年詩會要將作好的詩詞寫上去,才能比出優劣來。不然你以為擺到桌前幹什麼?」花冠群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對了,書法好壞也是最重要的衡量因素之一。詩詞寫得再好,書法不行的話,也會失色很多的。」
……
吟淺哭……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跑出來這麼一個「眾所周知」的東西來玩她!不帶這麼折騰的吧。
她的書法哪能見人?!讓她背誦一些詩詞已經是極限了。吟淺從來沒有練過毛筆字,用慣了以前現代的圓珠筆、水筆,現在用一個很勉強的姿勢拿起毛筆,頓時引來了很多「關切」的目光。
「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你的字爛得沒法見人的吧?」花冠群絲毫不放過一個可以嘲笑她的機會。君吟淺是他的未婚妻,單單這一個特殊的身份,就值得他花冠群特意關注了。
「閉嘴。」吟淺怒氣沖沖地握著筆,十分艱辛地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分散,「換種筆的話,我的字哪會像現在一樣沒法見人?!唔,不跟你說了,我又走神了。」
花冠群看著她握筆的動作,臉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君吟淺,離國三歲小孩寫的字都比你好了。過去十多年你是不是從來沒寫過字?」
吟淺提著毛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頭看的時候,筆上的墨已經不小心滴上了宣紙。看著歪歪斜斜的字上那一大滴墨水,吟淺搖搖頭,咬牙將這張宣紙揉成一團給丟了。
花了很長時間,在其他人將詩詞記錄好早就交上去的時候,吟淺終於寫了一篇較為滿意的字上去,通篇的字雖然歪歪斜斜,但好歹沒有被她塗抹得像墨魚的爪子一樣。
將筆放下,吟淺拍拍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方才為她送來紙墨的侍從見她好了,上來收走她的宣紙。
吟淺明顯看到那位侍從在看到紙上字的時候,肩膀抖個不停,明顯是在忍著笑。
歎了一口氣,吟淺癱在凳子上,感覺比長跑三千米還累人。聽到花冠群在瞄到她歪歪斜斜的字後拚命壓在喉嚨底的笑聲,吟淺攤攤手,有氣無力:「笑就笑吧,我不會怪你的。剛剛那字什麼水平我自己知道。」
花冠群臉上笑意更濃,好心地提醒了聲,「我們之前訂了一個賭約,輸的那個到時候可不要賴賬了。」
「好!」咬牙切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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