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準備豐盛的壽宴草草收場,突遭此變,眾人心緒難平,一時間慕容山莊人心惶惶。
我們三人回到我的房間,沈默雙手抵住我的後背,替我運行了三個周天。體內如一片暖玉拂過,令人四肢放鬆,通體舒泰。「子惜,你武功弱又不會運氣,這反而是件好事。你的這個毒性很輕,不會有事的。」沈默輕輕對我說。
衛青平在一旁蹙眉:「是什麼人,鬧這麼大,只為要盟主休妻呢?真是荒唐!」
「這毒仙子的名號,我倒是耳聞過,不過關於她的消息一向都很少。還真不清楚她到底是何門派,此番到底又是意欲何為。」沈默道。
「女人嘛,最記仇了。一定是盟主夫人曾經得罪過她。而且一定是羞辱過她。不然她何不乾脆毒死曲雲裳算了,反而搞這麼複雜?她啊就是想當眾羞辱她。不過也不排除是盟主得罪了她,她是用這個方法既羞辱盟主又讓他不好跟武林同道交待。」
「不錯,子惜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這盟主或盟主夫人到底得罪過什麼人呢?」衛青平言。
「常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總歸是得罪過誰唄。」
「子惜,等一下我們去找司徒靖吧。」沈默說。
「啊?」我囁喏著說,「我,我不去。」我哪還有臉去找他給我解毒啊。之前把他整成那樣,又在若離面前誇口說對他毫無興趣、不是來找他的云云,我怎麼好意思去求他呢?
「子惜!」
「我不去。我們還是找醫仙算了。司徒靖他肯定不會同意給我解毒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沈默正待勸我,「嗒嗒」有人敲門。一個婢女走進來:「沈公子,衛公子,盟主有請。請你們到大廳商談。」
「子惜,等我們回來。」沈默對我說,「不要亂跑。」我點點頭。
久等他們不歸,我又難以入睡,索性出去走走。廊子、過門、小橋……信步走了許久,到了一個小池塘邊,四周草木叢深。我找了個石凳子,將頭偏伏在雙膝上,看著天上的月亮。遠處大廳那邊燈火通明,隱隱傳來人聲。時值冬季,冷月清寒,但天空的星子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在幽藍的天空中閃爍。我看著星河,心想:此刻,我的家人朋友們與我看的是否是同一片星空呢?爸爸在看電視,媽媽在織毛衣嗎?蘇凌、老妖在準備期末考試而進行考前瘋狂複習嗎?未薇是否還在電腦前做網蟲呢?
我正癡癡遐想,忽然聽見有低低的說話聲飄了過來。一個男人道:「雪妹,今日我沒有取勝,實在無顏再見你。本打算這次贏了比武,就向你爹提親,可是……」一個輕柔的女聲打斷他的話:「齊哥,這不怪你。那個清靈子武功那麼高,也非你我能預料。再說我爹也不會把我許配個一個道士的。你放心,咱們的事慢慢計議,來日方長。」「不,雪妹,我恨不得立刻娶你過門,怎耐得慢慢計議呢?」「齊哥……」一陣親暱之聲響起。
我身上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好,人家男女幽會被我給碰到了。萬一被發現的話,估計就慘了。這古代人最看重什麼名譽了,這可不是21世紀大街上可以無視眾人目光抱著iss的年代。我暗自祈禱,讓他們快走吧,千萬別發現我。
「齊哥,你怎麼沒有去大廳?」「我娘身體不舒服,我爹讓我去照顧她。現在我趁她睡著了,就來找你。」「齊哥,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你爹回來了就不好了。」「雪妹,我們好久沒有單獨見面了。你就當心疼我,不要趕我走。」男人軟言輕語。「齊哥……」又是嬌羞的女聲。「雪妹,我待你的心意你也知道。你一定要安心等我,我會盡快讓我爹來提親的。」那二人似依偎了一會,我呆著大氣不敢出一聲,腿都麻木了。
「雪妹,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我明日得空再來找你。」「好,齊哥,我等你。」我心裡鬆了口氣,終於要走了。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我正準備等他們走遠了就悄悄離開,突然那男人喝道:「什麼人?」原來他還沒走。我心頭一驚,暗道:慘了。
我正要硬著頭皮走出來,一個女人冷冷道:「是我。怎麼了?我自家的院子不能走嗎?」我趕緊往陰影裡又藏了藏,原來說的不是我。
「啊?雪妹!是你?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好多時日不見,你還好嗎?」那個男人親切地說。我一聽,呆了,他的雪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來一個?
「雪妹?哼,你喊的是哪一個雪妹啊?」
「雪妹!你別這麼說。我這些日子可是很掛記你的。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雪妹啊。」我一陣惡寒,我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就像現代的花心男人,把所有的情人都喊為寶貝,這樣不容易穿幫,也使自己更方便。看來這花心男人古今還沒啥大的分別。
「那我姐姐呢?她不也是你的雪妹嗎?」
「咳咳,那是她要求我那樣喊她的,我也沒辦法。她始終是你的姐姐,我對她也不能太冷淡了。」男人陪笑著說,「雪妹,你上次送我的荷包很好看。你看,我一直帶在身上呢。」
「我這裡有一些上等的沉木香,你且把荷包給我,我明日裝一些來給你。」
「雪妹,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好。」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爹那邊也該議完事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女人語氣淡淡地說。
「雪妹,我發現你有一點不一樣了。是不是嫌我最近冷落了你?其實自從你告訴我有這個比武後,我一直在做準備。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啊。」
「好了,我知道了。早點歇息去吧。」
「那好。明兒見。」
腳步聲遠去。這下我該可以走了吧。「出來吧。」那個女人說道。我坐著不敢動。
「你,不管你是叫子惜還是小丸子,出來吧。」啊?說我呢?
我從石凳上站起來,發現腳麻得都不能走路了,趕緊跳起來。我一蹦一跳地跳到廊子邊,看見慕容雪丹正看著我。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抱歉地說。
廊子燈光下的她,身穿一條粉色紗裙,頭上仍舊插著她的金釵。她不語看著我打量了半天,我不解其意,也從頭到腳把自己看了一遍。衣服很正常,身上沒戴什麼首飾,很一般啊。「你,你的朋友為什麼都參加比武?」「嗯,年輕人嘛,爭強好勝。」既然不能向盟主提要求,我還是不要到處宣揚我中毒的這件事情了。「他,他們……」她似乎有話要說。我等著她說完,豈知她復言:「你,走吧。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許洩漏出去!」呃?那我還是趕緊走吧。「你放心,我有間歇性失憶症,不該記得的一定會忘記。」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她。她還站在池塘邊發呆,月色照在她臉上,顯得清冷寂寞。我忽然心下不忍,轉頭走回去說:「嗯,這個雖然不關我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那個齊哥不是一個好人。你,你還是小心為妙,不要上當了。」
她有些吃驚地看著我,轉而恨恨一笑:「他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說完拿出一把匕首。「啊?」月光下匕首閃現寒光,她要幹什麼?難道要殺我滅口?她拿起匕首將手上的一個荷包劃了個稀巴爛,然後用力扔進池塘。那池水一點點浸暈荷包,最後水波一蕩將它完全吞沒,水面重複平靜。她盯著水面說:「不過,現在他不關我的事情了。」我暗自咋舌,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安全。「那我走啦。」
「慢著。」她喊住我,躊躇一下毅然問道:「你跟沈公子是什麼關係?」
「轟」這個問題還真是令我頭腦一下沒反應過來。「沈默?朋友啊。」
「你們僅僅是朋友嗎?」
「是啊。」
「他可曾娶親?」
「沒有。」
「那好。」她莞爾一笑,「我可跟你講清楚了。他會是屬於我的人。」
屬於她的人?這話什麼意思?天哪,我到底是不是在古代啊?「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會是我未來的夫婿。」
夫婿?難怪我路上就覺得她對沈默有點怪怪的,原來是早就喜歡上他了啊。「不行!」
「為何?難道你喜歡他?」
「不,不是,因為,因為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希望沈默跟她在一起。我要幫若梅看住他。
「哦?是誰?」
「一個很美貌的女子。不管是誰,反正你別打他主意。」
「若我說,我是要定了呢?」她傲然的笑容中透出嫵媚,這還是那個冷冰冰的慕容雪丹嗎?
「他不會同意的下這句話我就跑掉了。她自信滿滿的笑容在我的眼(手機閱讀)中是那麼的刺眼。慕容雪丹武林盟主的女兒,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何況她還那麼美艷,沈默他……他會拒絕嗎?
回到房間,沈默和衛青平正在等我。
「你去哪裡了?」
我似乎有點失魂落魄。「子惜?」
「沈默。如果武林盟主的女兒說要嫁給你,你會娶她嗎?」
他皺皺眉頭:「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你說啊。會不會?」
「當然不會!」
「真的嗎?」我忽然覺得很開心,「算你有良心,你可不能辜負若梅哦!」
「子惜!」
「哈哈哈哈。」衛青平突然大笑起來,「沈默啊沈默,我不知道該不該替你灑一把同情的淚,哈哈。」
沈默黑著臉:「子惜,我跟若梅什麼都沒有。我只當她是一個普通朋友。我……」他轉頭對衛青平說,「衛公子,請回。我送子惜去找司徒靖。」
衛青平說:「我也要去。別老想趕我走。」
「你忘記是誰點了司徒靖的穴?看見你,不是刺激到他了嗎?」沈默說。
衛青平不服氣地一瞪眼,卻又轉過頭:「子惜,不要擔心。沒事的。」然後掩門而去。
「沈默,我不去找他。」
「子惜,我們這麼辛苦的來找他,不能輕易放棄啊。」我抬頭看他,他眼裡滿是懇切。的確,他和小衛不辭辛苦地陪我跑這麼遠,又拚命參加比武。我豈能為了自己一時的面子,就這樣糟蹋他們的努力呢?沉默良久,我點點頭:「你送我到他院子外就可以了。我自己去說。」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要受辱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
路上,我們一直無語。抬眼望去,司徒靖他們單獨住的小院子快到了。
「子惜。」沈默忽然對我說:「剛才你為什麼那麼問?」
「隨便問問啦。看看你是不是也想做盟主的乘龍快婿嘛。」
「我沈默豈是那種攀龍附鳳之人?再說……」他忽然把我拉住面對著他,他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再說我的心裡已經有一個人了。不會再容下他人。你,你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我正想說「想知道」,可是忽然感覺到這個問題和回答都很危險。沈默的眸子裡散發出熱切的光芒,是那樣灼灼令人難以對視。我忽然慌亂起來,趕緊說:「啊,那個,你以後再告訴我好了。我到了,你就在這裡等我吧。」說完,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趕緊跑開。我聽見夜風送來他的一聲歎息。
跨進那個小院落,一個人影背對著我,雙手負在背後看著天空。看身形頗似司徒靖。「司徒靖。」我喊道。他轉過頭來。「啊?朗飛。抱歉,我還以為是司徒公子。」我歉意地說。這個朗飛從背後看還真像司徒靖。
「你來找我們公子嗎?」
「呃,嗯,那個,是找他有點事情。」那天對若離的一番話想必他也聽見了,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我。幸好夜色濃重,我的臉紅他看不見。「他在嗎?你能幫我通傳一下嗎?」他點點頭,進屋去了。
不一會兒他出來了:「公子有請。」
我推門而入,司徒靖起身相迎:「秦小姐……」他又微微一笑,「還是說小丸子小姐?請坐。」
他的笑容竟像是蘇凌偶爾捉弄我時的笑容,促狹中帶著頑皮。不過蘇凌只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而他卻是江湖中地位崇高的無憂公子,他的笑容不如蘇凌親切活潑,卻有著灑逸大氣的風采。我一時有些怔住了。
「秦姑娘?」
「嗯,司徒公子,打擾了。你剛議事回來嗎?事情怎麼樣了?」
「盟主做了一些安排,你不用擔心。我看你的氣色,中毒應該不深。等出去了,按藥方服幾天藥就沒事了。」
「司徒公子,其實我中毒很深。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毒。」我摘下面紗,他的眼眸裡出現驚異。「這也是我今天來打擾你的原因。其實我來慕容山莊的目的就是來找無憂公子。沒想到,你就是無憂公子。」
「你中毒多久了?」
「三個多月吧,前些日子發作過一次。我聽說這火蝴蝶世上只有三個人可解。柯奕風失蹤二十年,本來醫仙要給我醫治的,誰知他在去楚慶的路上失蹤了。沒辦法,只剩下你了。」
「火蝴蝶?」他面露疑色。
「你不知道嗎?」
「你且等等。」他出去吩咐朗飛請來伍先生。
不多時,伍先生推門進來。他細長的眼睛往我臉上一掃:「火蝴蝶?」我點點頭。這時若離也進來了,她手裡端著茶水,走過我身邊時看也沒看我一眼。
「伍先生,您看這毒可解?」司徒靖問道。
「這火蝴蝶已經在江湖消失了幾十年,是何人又將它使了出來?這毒雖然不是很快將人置於死地,但是其毒性頑強,不能輕易解之。」伍先生捋捋他的鬍鬚,沉默一會對司徒靖說:「公子……解之不易啊。」
「什麼方法可解。伍先生請說。」
「這,不但需要用風雲幻替人打通經脈,還需運功將其毒性逼出體外,另外還要配合……配合靈泉浸泡十日。」
「靈泉?」若離驚呼,「公子,萬萬不可。」
「公子,如今,也委實不方便,風雲幻……」伍先生看我一眼,唆然不語。
「司徒靖,有什麼不方便嗎?其實我也不是很著急,只是先過來找你確認一下。如果以後方便的話以後再解毒好了。反正我這個毒一時半會要不了命。」
「伍先生,這毒?」
「這毒第一次發作是中毒後三個月,此後每次發作間隔變短,三次後人就昏迷不醒。此後等紅斑遍及全身,就會死去。」
嗯?發作一次後,間隔變短?看來之前亦證大師說的每隔三個月發作一次,不夠確切。
「姑娘,我看你不如找醫仙諸葛蘭陵替你醫治。我們公子的確是無能為力。」伍先生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說。
「何況靈泉是我教聖地,你也進不去。」若離快語道。伍先生責怪地看了一眼若離。
而司徒靖則目露為難之色,我衝他笑笑:「司徒公子不必為難。且不說今遭我還有沒有命出這慕容山莊,就算出去了我還能找醫仙,也並非非要麻煩你。我原本也沒想到會這麼複雜。那麼,感謝各位了,告辭。」我行禮意欲離去。
「且慢!」司徒靖道,「等出了慕容山莊你再來找我。我會一邊派人打聽醫仙的行蹤,一邊替你治療。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解毒的時間還不能確定。但是至少我能用藥物替你先緩解一下。」
我喜不自勝:「如此,多謝司徒公子了。」
「公子!您真要帶她去靈泉嗎?萬萬不可啊,那可是破壞教規!再說這個女子行為不端,也不配您幫她解毒!」若離急切地說,看向我的眼睛都似乎要噴出火來。
「若離,休得胡言。至於入不入靈泉,我們再另行商議。」
若離欲言又止,面帶不甘之色。
「秦小姐,這有兩個果子,你拿去吃掉它們吧。」司徒靖起身拿了兩個青色果子遞到我手上。
我接過來一看,如雞蛋般大小,皮色青翠,不正是當日我吃過的麼。「青果?哎呀,你也喜歡吃啊?呵呵,這怎麼好意思,你太客氣了,還送我水果。」
「你見過這個果子?」司徒靖一愣。伍先生、若離也都看著我。
「是啊,脆脆的,甜甜的,很好吃。」
「你在何處見過這個果子?」
「無……」我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一時間腦海裡閃過千百個念頭,我以前不是就想看看無憂公子和無憂山有沒有關係的嗎?再說這司徒靖為人大方善良,不但不計前嫌還願意替我解毒,我不如跟他們講實話好了。伍先生和司徒靖已經交換過了眼色,我提口氣說道:「我在無憂山見過。」
「無憂山?」他們三人顯然震驚。
「你如何去的無憂山?你怎麼沒中瘴氣之毒?」伍先生眼光凌冽地盯著我。
「我,我如何去的你就不用問了。總之我從裡面走出來,並未中毒。」我看看青果,忽然醒悟,「難道那溫水溪流就是從你們說的靈泉流出來的嗎?」
「你……你果真去過?」若離不可置信地問。我點點頭。「公子!」她喊道,「按教規……」
「秦小姐,請回吧。今日我們之間的對話請勿告訴任何一個人。」司徒靖停頓一下,「包括你的兩個朋友。這兩個果子可以解些毒性,你拿回去吃掉吧。」
「如此,多謝了!那我過些時日再找你。告辭!」我拱手離開。
出門時,只聽若離猶道:「公子,不能放她走!」
出了院門,沈默閃身過來:「還好嗎?他答應替你解毒了嗎?」
「他說要看情況。等以後再說。」
「也好。等出了慕容山莊再說。子惜,你放心,醫仙那邊我也會一直打探消息的。」
「謝謝你,沈默!」
夜色深沉,這一天過的可真是不可思議。
「沈默,江湖上對於擅闖什麼教派的禁地聖地,都會有什麼後果?」
「沒有十分特殊的原因,恐怕都會處死。」
我的心一抖,忽然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為什麼問這個?」
「啊,我是想多瞭解一些江湖規矩,以免日後犯錯。」
「子惜,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讓你犯這些錯誤的。」我不敢抬頭看他,只好低著頭走路。地面上兩個人影,一高一矮,默默蓋過甬道,鋪上台階。
這夜更冷了啊。可是心中卻有一個地方暖暖的,讓忐忑的心漸漸平靜,讓不安遠離。我意識到,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真是讓人無所憂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