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好人讀了壞書不一定會變壞,壞人讀了好書也不一定會變好。但我卻是好人讀了壞書變壞的那種,我此時的心思那麼邪惡,書雖還捧在手裡,雙眼卻望著池艷。先是池艷姣好的身材,然後是池艷羞怯的臉,最後便集中在了她豐滿的胸部上。
池艷那隱藏在單薄衣服下的雙峰,在我想象中卻赤裸分明,不假思索我就能背出《金瓶梅》裡很多精彩描寫來形容。如果把它們捧在手裡,我想一定比熟透的萍果還誘人。我會忍不住用手去輕撫,忍不住用嘴去細細品償。
上學時,雖只把手在池艷那裡放了一瞬,便匆匆的拿開,可那種觸電似的感覺至今難忘,想起來還心跳不已。但那時到底是因了要在那些壞男生面前為媽媽爭口氣才不顧一切。現在呢,現在無論我多麼口干舌燥,欲火如焚,我也鼓不起勇氣把手伸出來。
池艷把眼睛望向我,她一點也沒有責怪我那麼目光如炬的盯著她胸部。反而臉越來越紅,反而笑得越來越羞。我忽然覺得池艷分明就跟藩金蓮一樣的輕佻,分明就跟藩金蓮引誘西門慶一樣在引誘我。大概池艷經歷了無數次和子揚的不正當交易,早把男女之間的那點事看得隨便了吧?大概此時臥室裡的特別氣氛讓她也想了吧?
如果是換了別人,就算是讓我日思夜想的柔娜,在這麼突然的時間裡,要把心裡完成了千百遍的動作付諸實際,我也決對是不敢的。可是池艷不同啊,她從小就和我青梅竹馬啊,更何況她那麼善良,善良得能忍受我的一切過失,善良得不敢欺負任何人的我從前都一次次讓她流淚。
我心裡一橫,子揚都動得,難道從小和池艷相好的我還動不得麼?這麼一想,雙手便真的伸了出去。
但是我的心還是在狂跳啊,小時候打池艷罵池艷我都沒這麼過。可是眼前這種事,無論我多麼鼓足了勇氣,我也無法做到絲毫平靜……
我的手剛伸出,便聽到“叭”的一聲在地上響起。這聲音太突然,把我和池艷都嚇了一跳。我們雙雙低頭去看,原來是我手中那本《金瓶梅》掉在了地上。我太沖動太糊塗了,竟把手中的書給忘了。
池艷避開我的目光,彎腰去撿那本書,我從她的衣領看到她裡面的雙乳了。雖只看到露出胸罩的一小部分,但憑我一個畫家的眼光,我已完全可以用比蘭陵笑笑生的文筆還精彩的畫筆,去描繪那白嫩鼓圓的兩團了。
我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和沖動,我的雙手沒有縮回,它們在繼續勇敢的前進。可是我的電話卻在這時響了。我知道是柔娜打來的,除了柔娜和池艷,再沒人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池艷就在我身邊,正彎腰撿著那本《金瓶梅》,不是柔娜還會有誰?
不知為什麼,柔娜的電話竟比池艷的雙乳對我還有誘惑力,我伸向池艷的手一下子就改變了方向,我從兜裡拿出電話迫不急待的按了接聽鍵。
可電話裡的聲音卻不是柔娜的,竟是雪兒那稚嫩的童音。她對我說:“尋歡叔叔,媽媽說你有事去南充了是嗎?南充是哪裡呀?那裡好玩嗎?你為什麼不帶雪兒一起去呀?”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雪兒,她還是個孩子,我能把我為什麼到了南充給她說嗎?我能把為什麼不帶她一起來給她說嗎?我只是問:“你媽媽呢?”
雪兒在那邊道:“媽媽就睡在我身邊呀,你說話她能聽到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雪兒這句話比剛才的任何一句還讓我難於回答。我自己心裡都沒有譜,也許我前腳剛走出2046,就注定後腳再也不能走回去了。
我不回答,我只能沉默,我用沉默來打發一切。我不想欺騙雪兒,就算是善意的欺騙我也不想。我不想再像柔娜那樣,給雪兒幼小的心靈裡播下另一粒將來讓她痛苦的種子。
雪兒在那邊等著我的回答,我似乎能聽到她的心跳,她有些害怕的心跳。害怕我給她一個失望的答案。
我聽到柔娜在那邊對雪兒說:“雪兒乖,時候不早了不要打擾尋歡叔叔休息。尋歡叔叔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不會像爸爸那樣讓雪兒天天等天天盼的。”然後電話被掛斷了,一定是柔娜掛斷的。
柔娜那些話一定不只是說給雪兒聽,她一定還要我記在心裡!不然她不會把那些話說完才掛斷電話。我忽然特別感動特別難過,我並不是一個孤零零的人,這個世上柔娜和雪兒一直牽掛著我。只是我卻辜負了她們。我竟然被我的競爭對手迷倒,竟然對我的競爭對手產生了罪惡的欲望。
我心情復雜極了,人要是沒有感情該多好。我就不會左右為難,我就不會一時想著柔娜和雪兒一時又顧忌著池艷。
我再去看池艷時,我竟在池艷臉上找不到半點引誘我的意思。池艷有時不懂隱藏,內心忽然湧起的不悅都寫在了臉上。難道剛才我對池艷的一切猜測,都只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都只是我自己中《金瓶梅》的毒太深,都只是我腹內那些酒精在作怪?難道我剛才伸出的手,雖然離池艷的身體還有段距離,卻被她看出了我的企圖?要不然池艷怎麼有些生氣的意思?
池艷早把書撿在手裡站起身來,此時她把書遞給我,眼睛卻看向別處,她說:“你喜歡看就拿去看吧,反正是子揚送給我的,我一點都不喜歡也從來沒看過也不打算看。”
池艷好像是在責怪我,像從前我做了她不喜歡的事一樣責怪我。也許她別過臉去是像從前一樣怕我看到她眼裡的淚水。但是池艷現在還會流淚嗎?為我做了她認為不爭氣的事流淚嗎?
我沒接那本《金瓶梅》,我想在池艷臉上找到從前的痕跡。可池艷卻離開我,把《金瓶梅》往桌上一拋,然後轉身重重的坐在了床上。她背對著我,只拿眼睛去看窗外的明月。
也許我真的錯了,也許我真的不該去看《金瓶梅》這樣的淫書,更不該以為池艷看過它。池艷畢竟一片冰心,容不下半點玷污。即使她真跟子揚做了什麼,那也一定是捨身取義。
我在心裡難過的嘲笑自己也嘲笑子揚。我嘲笑自己一走進城市就越來越下流,越來越下流的去猜測身邊的人;我嘲笑子揚對池艷的攻心術多麼失敗,或者是多此一舉。他送的這本《金瓶梅》一點也沒讓池艷從根本淫蕩起來,他即使不送這本《金瓶梅》池艷也會對他以身相許。
可是池艷到底有什麼困難,到底為什麼非要對子揚那樣呢?我好想問池艷。池艷坐在燈光和月光交織的地方,雖然只是個背影,卻讓我感到她特別的冷冷清清特別的楚楚可憐。她內心一定已經夠難受了,我何必還要苦苦相逼,問那些她似乎根本不想對我說的難言之隱。從前當我有不想告訴她的事,她從來都不問,從來都只是耐心等待,等待我心甘情願。現在我為什麼就不能等她一回?
我轉過身,我退出了池艷的臥室,我輕輕的幫她把臥室門關上。就在門要完全把她的身影和我隔斷的時候,我聽到了她的聲音,有些冷清有些憂傷。
她沒叫我的名字,她只是問:“剛才和你通電話的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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