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忙活一陣蹲下來用烤熱的手搓了搓凍僵的耳朵無意間看向姜夫人的那堆篝火出乎意料的姜夫人竟也在烤火眼睛出神的盯著跳躍的火苗不知在想些什麼。
嫪毐搖了搖頭懶得去招惹這個風騷女子免得被沾上一身腥氣。
誰知嫪毐不去招惹她她卻來招惹嫪毐姜夫人扭過頭來道「嫪給事請過來一下。」
嫪毐一怔看向姜夫人跳躍的火光中嫪毐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純真無暇的少女笑容。
嫪毐心道一定是被凍得花了眼要不然怎麼會產生這種幻覺。使勁的搖了搖腦袋站起身來到姜夫人的篝火前。「姜夫人叫我有什麼事情?」
姜夫人淡然的呵呵一笑道「沒事情就不能叫嫪給事麼?」
雖然姜夫人說的曖昧但是嫪毐卻未從姜夫人的話語中聽到一絲的挑逗狐媚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己在姜夫人眼中是太監的身份姜夫人再狐媚也沒興趣去勾搭太監。想明白此節嫪毐呵呵一笑大方的在姜夫人對面坐了下來。
姜夫人眼神看著篝火淡淡的說道「嫪給事和一般的宦官不大一樣。」
嫪毐下意識的摸了摸每天都躲在馬車中刮一遍的下巴確信沒有在鬍子上露出馬腳便問道「哪裡不同?」
姜夫人看了看嫪毐道「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吧?」
嫪毐想了想道「確實如此。」
姜夫人抄起一根小樹叉撥弄著火焰緩緩道「不知為什麼就是感覺你和旁人不同此次麻煩嫪給事護送我前行了。」
嫪毐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想要說些什麼簡單的回應道「沒什麼辛苦的。」一雙眼睛在姜夫人胸前轉了一圈就看向火堆。
「很快就要到趙國邊境了吧。」
「呃大概還有兩天的行程。」
姜夫人突然抬起頭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看著嫪毐問道「你知道趙國是個什麼樣的國家麼?」
嫪毐搖頭道「不知道。」
姜夫人眼中的失落一閃即逝自言自語道「都不知道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知道趙國究竟是怎樣的。」
嫪毐突然有些明白了姜夫人此刻的心情嫪毐和這些軍士是注定還要再回到秦國的但是姜夫人不同她這一去是注定一輩子都不能再回秦國了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輩子確實讓人感到害怕就如同嫪毐一般莫名奇妙的就來到了這個戰火紛飛充滿刺殺的陌生年代就算是他對這個戰國時代還有這一點點瞭解依舊感覺到這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個面對一無所知的國家的孤獨女子這一刻嫪毐感到自己和這個女子有些同命相連看向這女子的目光也就少了些以前的那種輕蔑多了一些柔軟的東西。
姜夫人歎了口氣道「我到了趙國能夠快樂麼?」
嫪毐感到這個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想了想自己的遭遇點點頭道「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應該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吧!」這句話既是對姜夫人說也是對曾經吸毒頹廢的嫪毐自己說。
姜夫人一怔猛地抬起頭來剛好碰觸到嫪毐柔和的目光一張漂亮的臉上瞬間煥發出神采「真的?」
嫪毐鄭重的點了點頭道「真的。」
姜夫人在這一刻眼淚流了下來自己真的能夠和過去告別麼?真的不用再去想那遙遠的卻又似乎就在昨日的妓院中發生的事情麼?真的能和這一切徹底的做個了斷麼?自己真的能夠變回十六歲時剛要嫁人的那名純真少女麼?要是真的如此那該會多好……
嫪毐堅定柔和的目光給了姜夫人無盡的勇氣在這一刻姜夫人感受到了嫪毐的真心猶如父親對待孩子哥哥對待妹妹的那種不帶一絲**的關懷。
姜夫人的目光緩緩變得堅定起來點了點頭道「謝謝。」
嫪毐聳了聳肩有些不明所以他只是將自己的一些感受說出來而已他那裡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對於姜夫人會有這怎樣的幫助。
就在嫪毐站起身來想要回到自己陣營的火堆前時響亮的哨音劃破天空驟然之間箭雨如潮水一般射了進來嫪毐瞳孔猛地縮小就地一滾將姜夫人壓在身下順手抄起地上的一個煮菜的大釜擋在身前拖著驚恐的姜夫人朝著小昭兩人奔去。
帳篷中慘嚎之聲此起彼落有不少軍士僕婦家將都在睡夢中死去剩下的紛紛哭耗著找隱蔽處躲藏。
小昭高碗已經醒了幸好嫪毐為了給她們擋風雪在她們身前立了塊隔板堅實的隔板將箭雨全部擋了下來兩人才躲過了這一劫。
嫪毐帶著姜夫人鑽到兩人所在的隔板後面幸好這隔板夠大要不然也容不下他們四個。聽著箭矢釘在隔板上可怖的噹噹聲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不一會大概是對方的箭矢射完了箭雨停了下來。
嫪毐和小昭高碗長出了一口氣擋在身前的硬木隔板已經開始斷裂了要是再來這麼一陣箭雨保證四人得一起喪命。
嫪毐做個手勢叫兩人不要動自己貓著腰跑到不遠的馬車處將趙姬送給他的長劍從車上摸了下來。退回小昭身旁。
身邊寂靜一片偶爾會有微弱的呻吟聲傳來。嫪毐不知道其它人是已經死了還是像自己這般潛伏起來了。立著耳朵傾聽者。
不一會紛雜的腳步聲緩緩地接近他們嫪毐用手摀住姜夫人的嘴制止她因為極度恐懼而變得異常粗重的呼吸聲。一雙眼睛靜靜的注視著黑暗中逐步接近的黑影。
幾十個手持長劍的身影出現在火堆前每一聲呻吟響起都伴隨著一聲劍尖刺入肉中的噗嗤聲。黑影冷酷機械的收割著本以微弱的生命。
時不時會有一兩個蹦起來想要和這些冷酷的黑影搏殺的大秦軍士但是都猶如撲火的蛾子一般瞬間消逝。
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男子手中拿著兩張畫像挨個屍體比對著容貌。
嫪毐瞇著眼睛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跳起來的王喆砍死一個黑影後被亂刃分屍嫪毐知道衝動只會喪命他們躲藏的位置很好在帳篷的最裡面一時半會那些黑影不會搜索到這裡。嫪毐看了看身邊的三個人。
三個人眼中都是驚恐的神色。嫪毐知道自己的眼中此時應該也不會例外。
嫪毐給三個人做了個準備逃跑的手勢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手中的長劍攥得更緊了些。不過他清楚自己單身一人能夠跑得了的成功率大概在五成帶著這兩個女人一個小孩的話恐怕一成都不到但是他又實在不能將這三個人丟在這裡等死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盡量讓自己有些顫抖的大腿穩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