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老闆?」一個肌肉十分發達的平頭青年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判官,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怎麼想不起來呢?」外貌儒雅的中年人點燃一根煙,扶了扶金邊眼鏡,右手大拇指頂在下巴上,苦苦地思索著。
「你當然見過啊,老闆,咱們在美國的時候,劉老闆就在網上給你傳過一些優秀拳手的錄相資料,我記得有一場對石頭的比賽,就是這個判官打的。」肌肉男笑道。
「哦,應該是這樣,難道我覺得眼熟。」中年人彈了彈煙灰,悠然說道,「讓我們看一看,這場龍虎鬥,誰是最後的贏家吧。」
「這還用問嗎,不管鹿死誰手,最後的贏家都是老闆你啊。」肌肉男恭敬地回答道,「他們再厲害,也只不過是被你玩弄在手裡的棋子罷了。」
「發達,你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中年人笑道,「哪天改行去當教授吧。」
「我這種人當不了教授,最多當當禽獸。」肌肉男猥瑣地笑道,「老闆,聽說這會所的洋妞挺不錯,一會咱們……」
「在美國,你還沒玩夠洋妞嗎?回來了,就找幾隻土雞洩火吧。」
「美國那些妞不會說中文啊。」肌肉男訕訕地笑道,「這裡的洋妞,都是經過培訓上崗的,會用中文叫『你好棒』、『大力點』,據說玩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再說吧。」中年人不置可否地答道,「開始了,專心看比賽吧,別忘了咱們這次回來的目的,除了談生意,還要招拳手。」
「老闆,咱們已經物色到了四個拳手,就只差一個名額了。不過,咱們這次找的這幾個,並不是很厲害,根本比不上美國的那些黑拳手。要是上了場,說不定還不夠他們三拳兩腿的,就得把命留在美國了。」
「他們是生是死,和我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只要拳賽能正常舉行,就可以賺到錢了。再說了,越是實力相差懸殊,賠率就越高,咱們賺得才越多。」中年人指著電腦屏幕答道,「這個猛牛就和美國的二線拳手有得一拼,你看他這個子,這出拳速度,嗯,下盤也不錯……」
「我倒覺得,這個判官更厲害,似乎沒盡全力。」肌肉男湊近電腦屏幕,沉吟著說道。
「哦?」中年人精神一振,說道,「說說,怎麼個情況?」
…………
猛牛的攻勢猶如,劈頭蓋臉地向趙北鳴傾瀉而來。趙北鳴就像汪洋中的一條小船,一直在風雨中飄搖著,卻很少出手還擊,即使還擊,也是不痛不癢地打擊猛牛幾下,看起來完全失去了主動權,引得台下那些為他下了重注的賭客們大為不滿,噓聲和咒罵聲響起一片。
趙北鳴卻不管台下噓聲四起,一直是不緊不慢的招架著,力氣只用三分,速度也只用三分,絕不肯輕易暴露自己的實力。他知道,過程是次要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而對於比賽結果,他有著充足的把握,因為他第一次嘗試同時選擇了「速度」、「力量、」和「記憶」異能,無論是攻擊和抗擊打能力,都異常的強悍。趙北鳴之所以加上「記憶」異能,是因為他沒和八極拳門下的弟子交過手,想摸清他們的套路,學習一下他們的出手技巧,在今後的拳賽中做到心中有數。
在賽前,趙北鳴便憑藉著升級後每次長達27分鐘之久的「記憶」異能,把各門各派的武功招數都牢牢記了下來,但紙上談兵是一回事,實戰又是另一回事,有很多狠辣的招式,只有在身臨其境時才能體會到它的精妙所在。因此,趙北鳴一邊看似凶險地在猛牛的攻勢中遊走著,一邊牢牢地記憶著猛牛的各種招數的變化和巧妙運用,頓覺眼界大開。
八極拳屬於短打拳法、其動作極為剛猛,在技擊手法上講求寸截寸拿、硬打硬開。「動如繃弓,發若炸雷」是八極拳的最大特色,往往是在誘敵發招後,隨即用「崩、開、裹、迸」之法強開對方之門,貼身暴發,三盤連擊,一招三用,三法加三力,一舉傷敵成功。由於八極拳的發力是整體發力,由內往外發力,人體各個部位高度協調,同時發動,充分激發了人體內的潛能,使之瞬間向外爆發出來,形成了八極拳勁力剛猛暴烈的特點,在實用時威力奇大,即使是最簡單最基礎的招式也極具殺傷性。因此自古以來,就有「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之說。
別看猛牛外表有些大大咧咧,但一旦拉開架子,使出八極拳來,立即讓人眼前一亮。他動作剛勁,發力爆猛,崩、撼、突、擊、挨、戳、擠、靠,樣樣招式都用得得心應手,威力驚人,尤其是肩膀的靠法異常凶狠。鬥到酣處,猛牛「哈」的一聲大叫,一隻大腳往擂台上一跺,震得整個水泥擂台都似乎在抖動,然後雙手一展,右肩便如出膛炮彈般,猛地向趙北鳴胸前撞來,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之勢。力道之大,勢頭之猛,令用上了異能的趙北鳴也不敢輕易正面相抗,只快速地一個左滑步,閃過一旁,伸手在猛牛背上順勢一推,將他向前推了開去。
猛牛心中一驚,急忙穩住步子,轉身一肘擊出,趙北鳴伸手在他肘上加勁一拍,一個硬碰硬後,閃開身去。
猛牛喘了兩口粗氣,一個上步單腳跺,搶佔中門,使出一招「迎門三不顧」,再次凶悍地攻了上來,同時鼻裡再次響亮地哼了一聲。
聽了這聲「哼」,趙北鳴便知道猛牛這是在以氣吹力。八極拳的跺腳、擤氣和發力,是構成八極拳勁力的三個要點,成為八極拳區別於其它拳種的基本特徵,跺腳可以助拳勢、固根基、增勁力,還可以攻下盤,而擤氣則是八極拳獨有的用氣之法,配合各種動作發生「哼」、「哈」之音,可以起到穩下盤、增勁力、壯筋骨、促的作用。現在很多練八極拳的人根本不會擤氣,練的是「蔫巴拳」,而猛牛的擤氣和跺腳都運用自如,一看就有很深的造詣。
不過,猛牛的招式雖然純熟、凶狠,但在趙北鳴眼裡,卻也不過如此,可以從容地避開。即使是他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由於自己使用了力量異能,也完全承受得住。現在,趙北鳴就彷彿是西班牙鬥牛士一樣,在凶狠而尖利的牛角之間,逗弄著這傳說中的猛牛。
在猛牛又一次停下來喘息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這時候,趙北鳴已經看完了他所有的招式變化,也不想再玩了,微微一笑,一個側踢,快速踢中了猛牛的胯部,然後來了個右直拳,向猛牛胸膛打去。猛牛被踢得身形一晃,趕緊來了個上步小架。趙北鳴右手霍然一翻,抓住猛牛的左臂,加力一撥,頓時將猛牛的手撥開,然後左手一翻,砰地一拳打在猛牛胸口,將他打退三步。
接下來就是趙北鳴的表演時間了,猛牛挨了那一記重拳後,反應似乎遲鈍了很多,被趙北鳴一頓急風暴雨的狠揍,打得昏頭轉向,最後雙手抱頭倒在了地上。
趙北鳴又一次沒有懸念地勝利了。與以往七場比賽不同的是,這一回,他顯得強硬了很多,不但敢硬碰對手的鐵拳,硬抗對方的打擊,而且也不再專門打擊對手的要害,最後的勝利顯得更為冠冕堂皇,也不容易讓人起疑心。此外,趙北鳴也不像其他拳手們下手那麼狠,都是很有分寸地打擊對手,讓他們暫時失去反抗能力,而不會致殘致死。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趙北鳴也知道了,很多拳手其實都是被生活所逼,才來拳場賣命的,說起來也挺可憐。
擂台下,押了趙北鳴贏的賭客們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趙北鳴一開始一直處於劣勢,讓他們覺得錢已經打了水漂了,結果趙北鳴來了個反敗為勝,這讓賭客們喜出望外。
一個富婆模樣的女賭客甚至高叫道:「判官,把你的眼罩摘下來,給我看一眼,我給你五萬!」
看起來,這個富婆剛才贏了不少,所以心情大好。
趙北鳴沒有回話,只是淡淡一笑,對賭眾們拱了拱手,從一條通道走進了後台。
他的心情很愉快,因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何笑的身影,知道他又幫自己賺了一筆。
…………
「我說得沒錯吧,這個判官一直在退讓,等著猛牛把體力消耗完,然後再突然下重手,一下子就把猛牛打蒙了。」在那間豪華辦公室裡,肌肉男對著中年人得意地說道。
中年人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沉吟道:「我看這判官贏得還是有些艱難,也不算很厲害。咱們還是多看兩場比賽,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從何攸那裡把他租過來。」
「不用看了,根據我的判斷,這個判官根本沒盡全力,放過了很多機會。我敢打賭,如果他想贏快一點,一分鐘之內就可以搞定。我別的不行,這點眼光還是有的。」肌肉男說道,「直接找何攸談吧,老闆,早點談好,可以省筆錢。如果這個判官再這麼贏下去,他的身價就會更高了。」
「好,我相信你。」中年人說道,「談完這最後一單,咱們就先回美國去,讓他們抓緊辦護照,不要耽誤了比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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