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趙北鳴皺起了眉頭。
「當然確定！貪官們不是不賭了，而是更隱蔽、更小心了，比如通過網絡下注賭博，大案子也仍然是一宗接著一宗地被發現。比如前兩年，廣東東莞市塘廈鎮原鎮長李為民挪用公款億多元去境外賭博，加上受賄的一百多萬，全砸在賭場裡了，一共輸掉9000多萬，但他也沒死，被法院判了有期徒刑20年。你說嚴打是吧？2004年中紀委加大查處官員赴境外賭博力度的時候，這個李為民竟然還多次通過電話遙控他人幫其在澳門瘋狂投注，這些人何嘗把什麼嚴打、嚴查放在眼裡？他們的眼裡只有一個字，賭！只有賭，才能把輸了的贏回來，才能保住自己的命，為此就算把天捅塌了，他們也不在乎,賭瘋了的人是沒有人性可言的!」肖夢雷憤憤地說道，「這個李為民還僅僅是個鎮長，就能挪用一個多億，如果他能挪用一千個億，也早就投到賭場裡去了。你知不知道，修一個希望小學只要30萬，可以讓幾百個學生讀上書，而那些老師和校長要跑多少年，要求爺爺告奶奶地賠多少個笑臉，鎮長才會批，但他這麼一賭，就葬送了400個希望小學！你又知不知道，像李為民這樣的人，咱們國家究竟還有多少？」
趙北鳴沒有答話，只是掏出一根煙來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趙北鳴，你知道嗎，那些在銀行工作的行長副行長們，一次能挪用、貪污多少錢到國外去賭博？」肖夢雷咬著牙說道，「中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前行長許超凡和許國俊、余振東那些人，盜竊中國銀行公款4.85億美元，並轉移到美國，放到美國去豪賭，通過拉斯韋加斯賭場洗錢。他們幾個人就能搞走幾十個億，這是什麼概念？如果這種事再多出幾件，還有幾個老百姓敢放心地把錢存在銀行，還談什麼社會穩定？這麼多錢沒了，但結果呢，許超凡被美國宣判入獄25年，許國俊被判入獄22年，他們的配偶都被判處入獄8年！美國是當今世界上監禁率最高的國家，死刑用得很少，自從1976年恢復死刑以來，這幾十年裡，被執行的死刑案也只有幾百起，而且有不少州是沒有死刑的！如果在國內，像這樣的貪官是難逃一死的，但是在美國，他們只不過是坐牢，今後還有機會出來。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貪官要把黑錢轉移到美國，然後再偷逃到美國的原因，因為就算在美國被抓了，也不會判死刑，還能得到美國的人權保護！」
「這些敗類！」趙北鳴咬牙罵道，「他們這幾個人，到底在賭場裡輸掉了多少錢？這幾十個億，還能追回來多少？」
「能追回多少，現在還不清楚，但肯定不多。至於賭場輸掉的錢，那就是個無底洞，現在誰也算不出來。據我們瞭解，在這幾個貪官逃往美國前，就通過香港向美國拉斯韋加斯的愷撒王宮賭場和沙漠王宮賭場轉移了上千萬美元。逃到美國後，他們東躲西藏，唯一能感到放鬆的地方就是賭場。他們動不動就買幾百萬的籌碼，眼都不眨一下，出手之大方，讓見慣了豪賭的美國人都感到震驚，與此同時，他們還在賭場洗錢，把剩下的黑錢洗白了，然後隱姓埋名，繼續揮霍這些錢。要不是這筆金額實在太大，舉國震驚，連美國聯邦調查局都參與了，說不定現在都沒抓到他們！」肖夢雷說道，「這只是暴露出來的，沒暴露出來，或者沒被報道出來的，你知道還有多少？」
「這就難怪了，我聽說，現在境外賭場紛紛瞄準中國，都到中國的邊境來開賭場，或者在鄰近的公海開賭船，就連美國這些國家的當地賭城，也刮起了中國風，有專門的人員拉中國官員下水豪賭。拉斯韋加斯一家賭場的亞洲區經理就說過，亞洲人是賭場唯一成長的客源，而中國人是亞洲唯一使用大量現金的人群。」趙北鳴扔掉煙頭，搖著頭說道，「聽說在某一年的春節期間，幾名大陸賭客一夜之間就在MGM賭場紙牌桌上輸掉了2000萬美元！這就是一個多億啊，一夜之間就沒了，這是什麼人才做得出來啊！MGM發言人還拒絕評論它的大陸業務，我估計這是因為這些大陸業務裡面涉及到的官場太厲害……」
「當然涉及到，而且是最可怕的！一般的貪官，貪污、受賄、挪用數額也就幾十萬，大不了幾百萬，案發以後，這些錢都大部分可以追回來，可以挽回一些損失。可是一旦貪官們把錢丟到國外的賭場裡，就永遠別想追回來。這就是割肉，割我們老百姓的肉，去餵給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場！」肖夢雷忿忿地說道，「他們割老百姓的肉，我就要割他們的肉！趙北鳴，你就是一把快刀，割肉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要我去暗殺這些進賭場的貪官？」趙北鳴的眼睛一瞇，緩緩地說道。
「暗殺倒不一定，要看人來。如果法律可以解決的，又能找出證據的，就把他們送進監獄。如果是確實該死的，或者找不出足夠證據的，該暗殺就暗殺，見一個殺一個！不能讓他們活著禍害社會，把老百姓的血汗錢送給賭場。」肖夢雷說道，「不過這只是後半部分的計劃，你一個人也做不了那麼多的事，而且風險也實在太大。」
「那你的意思是……」趙北鳴心動了，這種事，他喜歡，雖然風險確實比較大。
「先調查這裡面的黑幕！主要是調查貪官們是怎麼通過黑拳市場和賭場洗錢的，掌握貪官名單和賭博金額，然後把資料交給我，再決定怎麼處理他們。你不但要去黑拳市場和賭場查探，還要找出那些網絡賭博公司，爭取查出內幕和貪官名單。現在互聯網的威力太大，運營成本也低，不需要中間人和銀行裡的內線，所以現在網絡賭博很火暴，貪官們通過網絡在黑拳市場和賭場下注的事愈演愈烈，而且洗黑錢也越來越容易。比如他貪污受賄五百萬，只要把錢打到網絡賭場上，再像征性地下幾注，然後說不玩了，要退場，賭博公司就會把錢從境外打到他指定的賬號上，再編個涉外的經濟合同，形成一個資金斷點，洗錢就輕而易舉地完成了。」
「我不是很理解，這種通過黑拳市場和賭場洗錢的方式，本身也是違法的，如果被查出來，不是一樣要負刑事責任嗎？」趙北鳴對這些東西以前接觸得比較少，心中還有些疑惑。
「你是搞法律這一行的，對這個東西應該想得到，在我們國家的法律裡，賭博罪最高只能判三年有期徒刑，很多時候是交點罰金就能把人撈出來。但貪污、受賄、挪用公款就判得重多了，最高可以判到死刑。賭博雖然也是違法犯罪，但很難查到證據，就算萬一被查出來，這錢的來源往賭博上靠，總比往貪污受賄上靠要輕得多，這叫兩害相權取其輕！」
「我明白了。不過你說的調查，範圍太廣，這叫狗咬刺蝟，無處下口啊。而且這需要一些專門的特工訓練，才能去收集情報，像我這樣的人，冒冒失失地跑去，說不定沒兩天就掛了。」趙北鳴沉吟道。
「範圍確實很大，難度也很高，不過咱們一步步來，先查黑拳市場，再查賭場，我們會派人配合你的。我原來想做的事，是想辦法混進天南省沿海一帶的黑拳市場，查出黑幕，現在由於國安部的領導給我下了禁令，這個任務就只能交給你了。」
趙北鳴又點燃了一根煙，沉吟不語。
肖夢雷見狀，於是又說道：「知道嗎，你們K市嚴付軍和三爺那夥人的黑錢，有不少是從天南省地北市的黑拳市場走的，陳征飛就是為了查這件事，被人弄死的，你和他同事這麼久，難道不想幫他查清楚死因？」
「你們國安部不是在查了嗎，難道還沒查清？」趙北鳴想到陳征飛的死和他那癱在床上的老婆，胸中就湧起了一團怒火。
「還沒查清，這事做得很高明，一時半會查不到真兇。」肖夢雷說道，「不過我們瞭解到了一些情況，陳征飛的死，可能跟三個人有關。至少，這三個人知道一些內情。」
「哪三個人？你們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趙北鳴的眼神瞬間冰冷起來。
「一個叫藍凌風，綽號『瘋子』，是國際頂尖殺手，但據說他沒跟任何殺手集團簽賣身契，所以是自由的，也是挑著選著接任務的。一個叫沐楓，綽號『夜叉』，是一個獨行天下的高級殺手，他不屬於任何殺手集團，只為自己的喜好殺人，而且專殺黑社會，也殺貪官。還有一個叫何攸，綽號『公子』，聽說是一個隱士高人的徒弟，手底有些絕活，人際關係也很廣，有一些勢力。」肖夢雷說道，「這三個人都算得上亦正亦邪，據說都有些小異能，而且互相之間有些恩怨。現在的關鍵在於，我聽說這個叫何攸的年輕人，手裡收集到了一份貪官往黑拳市場下注的詳細資料，陳征飛恐怕就是衝著這份資料去的，結果遇害了。聽說藍凌風和沐楓也都在找何攸，都想得到這份資料。」
「好，這個任務，我接下來了。」趙北鳴下定了決心。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肖夢雷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趙北鳴的肩膀，說道，「對於這個任務，你有沒有什麼計劃和想法？」
「要混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打黑拳！」趙北鳴瞇著眼睛，緩緩說道，「異能也罷，武功也好，反正我速度夠快，對付那些拳手估計不成問題。只要我能成為地下拳王，什麼事都好說，要找點情報也方便得多。」
「打黑拳？」肖夢雷愣了一下，笑道，「怎麼採取行動，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自由決定。你速度快，身手好，打黑拳倒也是一個辦法，可以很容易地混進那個圈子，認識一些名人和黑老大，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如果我打黑拳，還讓人去下注贏錢，你們不會干涉我吧？」趙北鳴的打黑拳計劃已經策劃了很久了，但一直沒機會實施，此刻有機會一石二鳥，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會，你的行事方式只要不太過份，我們一般不會干涉的。」肖夢雷臉上的笑意浮了起來，「如果你有本事從黑拳市場贏錢，那是你的本事，我們會替你保密的。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幫一個叫文文的孩子，需要一大筆錢，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你別只顧著賺錢，把我們的大事給忘了。」
「那就好，你說的大事，我是不會忘的。」趙北鳴緩緩說道，「還有一件事，李傑為什麼要殺我，你知道內情嗎？」
「去審審不就知道了？」肖夢雷的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詭秘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