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鳴,你不去會後悔的。方忠國和方培被判了緩刑,出來後到處找感謝對象。你那個叫程小衣的記者朋友還真是厲害,硬是通過方文靜的媽媽和我的朋友,七彎八拐地查到了我,說多虧我出了登報募捐的金點子,才救出這一老一少,纏了我幾天,打聽這打聽那的,還約我今晚出去吃飯。」何笑掐滅煙頭,一臉興奮地說道,「我看她那眼神和口氣,可是把我當大英雄般崇拜的,你要不去,可別怪我搶了你的風頭,或者說,別怪我泡她。話說,她可真是長得漂亮啊,我很有興趣!」
「她是不是還懷疑何錦榮打到募捐賬號上的錢也是你起了作用?」趙北鳴本著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態度,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滿臉堆歡的何笑,說道,「所以你沒辦法解釋,就想拉我下水?」
「這怎麼叫拉你下水?本來就是你幹的,你不想辦法幫我解釋一下,我怎麼說?」何笑見趙北鳴不答應,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苦著臉說道,「她大約還懷疑何錦榮的車禍也是我請人幫了忙,說不定把鄺氏兄弟的死也算我頭上了。還有……還有那個副縣長的死……」
「解釋不了就不要解釋了,那一晚死的四個人,本來就很巧合,不過這世間巧合的事,本來就有很多,就像日全食和海嘯的巧合一樣。」趙北鳴詭秘地笑道,「我鄭重提醒你一下,她對執能者是很有興趣的,十有,是把你當成執能者了。然後一心借你這個大英雄抓新聞、發橫財的,你要小心她偷拍你,包括吃飯,睡覺,洗澡,甚至……上廁所,哈哈。」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嘿嘿。」何笑忽然又變得臭屁起來,說道,「我今天隨便用了點小技術,通過省城某網吧的一台電腦,用你在天涯註冊的『執能者』的ID,發了個貼,說『執能者』仍在主持正義,並聲明對沙加縣發生的事負責,網上馬上嘩然了,我看程小衣肯定會馬上轉移注意力的,應該不會再懷疑我。」
「你真的發貼了?」趙北鳴心中一凜,皺眉道,「上次我和你說起發貼子這事,是擔心沙加縣還是老樣子,現在沙加縣形勢一片大好,就完全沒必要發貼了。你這樣做,純粹是多餘,增加我暴露的危險。」
「暴露個啥?何錦榮和鄺家兄弟的屍體早就火化了,警方也是以車禍和煤氣中毒來定案的,現場也早就沒了。就算現在有人聲稱負責,警方查不到我的真實IP,也只能當那是個玩笑。」何笑說道,「再說了,你給何錦榮錄的音,我用電腦處理掉你的聲音後,發到網上,網上是一片嘩然啊。再加上你搞來的那些資料,複印件往省裡、市裡一寄,再往網上一傳,更是滿城風雨,何錦榮和呂鋒這回算是死後都遺臭萬年了,沒有人會同情他們。現在省檢察院和省紀委的工作組在沙加縣呆了十多天,那些貪官和礦老闆,該抓的都抓了,該換的都換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擔心什麼?也是該給執能者這個名號威風威風的時候了,要不然,震不住那些貪官污吏、地痞流氓!」
「呵呵,你發都發了,就這樣吧,也沒啥事。下次你再做這種事,得和我事先商量一下。」趙北鳴無奈地說道,「只不過,隨著K市的大清洗,朱子迅的事最終還是沒能都摀住,都傳開來了,你再這麼一搞,就證明執能者確實還活著,網民們把朱子迅當成執能者,在網上祭奠、懷念的事,現在就真成笑談了。」
「本來就是笑談,哈哈。」何笑說道,「還有件事想問問你,我一直覺得你在對付鄺家兄弟時有不少破綻,怎麼警方就最終認定了是煤氣中毒呢?」
「哦,什麼破綻?」趙北鳴揚眉笑道,「幾天不見,你本事見長啊,還能分析案情了。」
「你不是說過嗎?你開始想用槍逼他們轉身,然後敲昏他們,結果你們突然打起來了,你踢了鄺孝勇的襠,用手劈了鄺孝忠的頸,還踢了他們的頭,最後又佈置了喝醉酒的假現場,難道這些都沒留下馬腳,警察不會去查嗎?」何笑不無疑惑地問道。
「你看福爾摩斯看多了吧?你以為一個縣公安局會有多少福爾摩斯嗎?只要把現場佈置得差不多就行了,那些同行們會自動地往我的套子裡鑽。」趙北鳴笑道,「第一,他們本來就是喝醉酒回家的,解剖以後,胃裡有酒水和飯菜的殘留物,查不出名堂的,我放酒瓶在那,只是把現場佈置得明顯些,把警方的思路往酒醉後煤氣中毒上引。第二,雖然現場發生了意外打鬥,但我打昏鄺孝忠的那幾下,是用手打的,不是硬物打的,不存在什麼脫皮、傷口的痕跡,而且不是馬上致命;他躺在廚房時,皮膚會有所恢復,這種痕跡是很難被發現的,就算被發現,也不一定會引起重視,因為骨骼沒事,只是皮膚上有些紅和充血,有很多種情況都可以造成這種現象,比如和他弟弟勾肩搭背、開玩笑敲打幾下之類的。至於鄺孝勇襠部的痕跡就更沒什麼了,我是穿著鞋套踢的,沒留下腳印,除非專門解剖那地方才能發現問題。頭部也是這樣,誰能在頭髮上找到痕跡?誰又會認真到去解剖頭皮,看有沒有血腫?這些痕跡,警方即使真的發現了,在瞭解他們兩兄弟會武功的情況之後,也會認為是他們自己練拳時弄的。你別把縣公安局那些兄弟的刑偵手段和判斷能力想得太高超了。」
「這倒也是。」何笑點燃一根煙,說道,「還有嗎?」
「第三,最關鍵的是,公安機關對不同身份的人死亡,重視程度是不一樣的。對是否明顯是他殺的案件,重視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是象嚴付軍那樣的高官死了,就會引起重視,會有刑偵專家、破案高手參與,那些很隱蔽的破綻才可能被發現。對於這樣的兩個平民,又是有前科的勞改釋放犯,如果發現煤氣中毒死在家裡,一般就會認定是意外事件,而不是他殺,誰還會認真去查找那些痕跡?就算萬一查到了,沒有第三人進過房屋的痕跡,也會排除他殺的。」趙北鳴繼續說道,「我當了這麼久警察,知道破案有一個規律,大部份證據指向同一個結論時,就基本可以結案了,並不是要能排除所有合理懷疑時才能結案。還有,並不是每個警察都是福爾摩斯,縣公安局更難出福爾摩斯。如果何錦榮還活著,會通過呂鋒讓縣公安局好好追查,但他先死了,鄺家兄弟就沒有了靠山,縣公安局也不會把他們的死當一回事。這也就是我殺了他們以後,還敢接著殺呂鋒,不怕暴露的原因。」
「還有沒有第四?」何笑一時聽得有些入迷。
「如果說還有第四,那就是有點悲哀的第四了。」趙北鳴緩緩說道,「現在公安機關都講究破案率,如果達不到指標,就要考核。對於大案要案,政法委也好,縣領導也好,市公安局也好,動不動就給你來個限期破案,把破案當成了工業生產的指標,來蠻的,來硬的,根本不管限期破案的提法有多麼不科學。對於人命案,更是經常限期破案,在期限內破不了案的,經常會受到處分,甚至會降職什麼的。迫於這種壓力,現在很多案子都是不破不立,像這種有一丁點兒疑點的案子,有的刑警即使能夠發現,也不會說破,就當沒看見,趕著以意外事故結案。不然就是給自己惹麻煩,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靠!這樣真可怕!」何笑愣了半天,歎道,「事實上和你想的也是一樣,據我打聽到的情況,鄺家兄弟的鄰居報警後,來了一批消防官兵,七手八腳地把鄺家兄弟抬出去,把煤氣驅散,現場都破壞得差不多了。然後警察來了,看了看現場,向鄰居們和消防官兵問了下情況,當天就以意外事件結案了,解剖什麼的都沒弄,辦完喪事就火化了。唉,我都沒殺過人,想起來是又想幹又害怕,哪像你這樣,幹了這麼幾票卻跟沒事一樣的,還在這裡學習刑法……」
「我心理素質好。」
「哎,我說你到底跟不跟我出去吃飯?那個程小衣,還是交給你來應付吧,她太能纏人,我有些受不了。」
「你剛才不是還想泡她的嗎,怎麼,現在怕了?你還是自己去應付吧。」趙北鳴無奈地說道,「第一,程小衣和我沒任何關係,你愛怎麼泡就怎麼泡。第二,我絕不能暴露自己在這件事裡的作用,就算去了也什麼都不能說。第三,糯米正逼著我推掉所有應酬,看書複習,準備考試,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真準備去當法官和檢察官,或者說當律師?」何笑皺起了眉頭,說道,「你當警察不是挺好的嗎?」
「為了愛情而奮鬥!」趙北鳴笑道,「現在K市天下太平,黑社會不見了,沙加縣也來了個大換血,非法金礦也全部被叫停了,我這個執能者在K市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可以隱姓埋名了。我想去省城,和糯米在一起。法官的工作比警察體面一些,我想混個法官玩玩,也好配得上張若敏。」
「那我父母的仇呢?你不打算幫我了?」何笑馬上把臉拉了下來。
「哪能呢?我一定會找到三爺和光頭,剁了他們的。」趙北鳴拍了拍何笑的肩膀,說道,「他們現在不知躲在哪裡,一時也沒辦法找。我先把糯米搞定,你的事,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再說了,除了你父母的事,三爺和光頭手上還犯下了那麼多人命,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暗黑執法這條路,我一定會走下去,用一輩子走下去!」
「這還差不多。」何笑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和我一起去省城吧,我們在那裡再幹一番事業出來!」
「借你一句話,等我先搞定程小衣再說吧。」
「野心還不小啊!」趙北鳴苦笑道。其實他今天不肯去吃飯,還有一個原因,程小衣最近打了幾個電話給他,說假扮他的女友那天,他還摟了她一下,按照「勾肩搭背一次五千」的合同約定,應該支付她五千違約金,搞得趙北鳴哭笑不得,只好躲著她。
其實這只是個小債務,最惱火的是艾靈舞最終從張若敏口中知道他們談上了,大為光火,打過幾次電話來質問趙北鳴,讓他賠她兩百萬。趙北鳴無話可答,只好耍無賴,說問過法官包智勇了,你那個是無效合同,雙倍賠償不成立。艾靈舞氣不過,又要他先把一百萬本金還給她,趙北鳴想用那筆錢配合異能賺點錢,就再次拒絕,說錢已經拿去投資金礦了,一時還不上,如果你非逼我現在還,我就告訴糯米,說就是因為那天和你私下簽了合同,才不要她的,讓她和你絕交。這下把艾靈舞氣得七竅生煙,一時卻無計可施,只得大罵他是流氓無賴。趙北鳴從此見了艾靈舞的電話索性不接,給自己來個耳不聽心不煩。
何笑走後不久,張若敏就下班回來了,一進房門就笑問道:「趙老摳,複習得怎麼樣了?你可是請了年休假來複習的,可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偷玩。」
「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趙北鳴最近說這句話說得有些上癮了。
「真的?」張若敏笑盈盈地說道:「那我去給你做兩道菜,好好慰勞你一下。」
「要慰勞,就用別的方式慰勞吧。」趙北鳴賊笑著站起身來,張手攔住張若敏,眼神忽然變得十分淫蕩。
「想都別想!」張若敏見了趙北鳴的眼神,臉上微微一紅,拍開他的手,嗔道,「我早說過,你要對我規規矩矩地,讓我重新體驗初戀應該有的滋味,從要求牽手開始提要求。」
「糯米,你說要循序漸進,可是循序幾天了,也沒見著漸進的成果啊。」趙北鳴急眼了,「抱也不讓我抱,親也不讓我親,你這算是哪門子女朋友?」
「等你考過再說吧,會給你獎勵的。」張若敏白了趙北鳴一眼,「現在你不能分心。」
「那我要是考不過呢?」趙北鳴苦著臉說道。
「那你就抱著枕頭過一輩子吧。」張若敏嘻嘻一笑,抓住趙北鳴發愣的機會,一溜煙地跑了。
趙北鳴無奈地抓起書本,這本書是司法考試重要知識點的集合,只要把這本書背下來,通過司考就是件簡單的事情了。趙北鳴丟開書本近一年了,現在臨時抱佛腳,很難記住這裡面的東西,沒有辦法,只好嘗試著使用從未用過的「記憶」異能,隨後發現這項異能很強大,能達到過目不忘的效果,但是離考試時間只有兩三天了,異能時間太短,每天兩次9分鐘的「記憶」異能,還是不夠用。
他也想積攢憤怒值,以便多使用幾次異能,但坐在這間被張若敏佈置得很溫馨的房間裡,他經常會想起張若敏,心中的甜蜜一旦湧上來,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憤怒值又無影無蹤了。
眼看考試馬上就要到了,趙北鳴頭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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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書友提出:第90章殺鄺家兄弟時,主角留下了破綻。因此將貼子中的回答內容放到了本章中,以解釋疑問。同時為感謝及祝賀書友「書香們帝」成為舵主(香舵,呵呵),將這章近五千字的大章送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