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站起身來,有些意外地說道:「小張,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小包回來了。」
「嗯,阿姨,我快回省城了,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見到阿姨了,所以就買了點東西送給你。」張若敏落落大方地說著,把一大包東西放到餐廳的角落裡,正好和程小衣買的那堆禮品並排擺放著。
「你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這怎麼好意思?」王桂花感慨地說道,「你還沒吃中飯吧,來,快坐下來吃一點。說起來,我還真捨不得你這丫頭,但你要和自己的父母團聚,也是好事,唉……回去以後,記得代我向你的父母問好。」
「嗯。」張若敏熟練地轉進廚房,拿了一個碗,舀了碗飯,坐在程小衣的對面,忽然笑道:「這位美女是不是趙師兄的女朋友啊,請問貴姓,在哪上班啊?」
程小衣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但她心理素質比較過硬,於是從容地答道:「嗯,我是北鳴的女朋友,我叫程小衣,是《六月天晚報》採訪部的一名記者,請問你是……」
「小衣,她是我們公安分局刑警隊的同事,叫張若敏。」趙北鳴搶著回答了這句話,他一邊坐下來,一邊順手把左手搭在了程小衣的肩膀上,不動聲色地捏了她一下,想提醒她這個張若敏是個敏感人物,要小心應答,不要露出破綻。
不料這一下動作適得其反,自從逛購物廣場以來,趙北鳴就一直對牽一次手要付三千元違約金的規矩念念不忘,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連程小衣的手指都沒碰過一下,一直是靠程小衣的嘴皮子和老太太周旋著。一直一本正經著的趙北鳴忽然來了這一下,讓程小衣很有些意外,一時也沒多想,就本能地把肩膀一縮,快速地瞪了趙北鳴一眼。
這個反常舉動頓時引起了另外兩個女人的懷疑,一老一少之間,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一頓飯,吃得趙北鳴冷汗直冒,張若敏和程小衣對彼此的情況似乎都十分好奇,互相在套問著話。兩個女孩在無比和諧地交談著,趙北鳴腦海裡卻閃現出無數的刀光劍影。
老奸巨滑的王桂花同志,根本不插一句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低頭對付著自己的那碗飯,卻豎起耳朵,敏銳地收集著每一個信息。
「小衣,你和趙師兄認識多久了呀?你們可真夠保密的,我這當師妹的,一直都沒聽他透露過半點風聲。」張若敏忽然嬌笑著拋出了一個炮彈。
趙北鳴和程小衣純粹是臨時搭建的草台班子,這樣的節目沒有事先排演過,但程小衣顯然也認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誤,急於彌補,於是圓滑地回答道:「也沒認識很久,不過不是有句話嗎,白髮如新,傾蓋如故,我和北鳴是一見鍾情……」
程小衣吃完飯,就主動地去洗碗了,張若敏也陪著她去洗碗,兩人在廚房裡嘀咕了半天。趙北鳴想聽,又不方便進去,他生怕穿幫,正急得額頭上直冒汗,就看見王桂花一直在用狐疑的眼神研究他。
趙北鳴心中一凜,趕緊點了根煙抽了起來,讓自己鎮定下來。煙剛抽到一半,就聽見程小衣在廚房裡喊道:「北鳴啊,若敏姐姐想要我們的合影作個紀念,你去挑一張給她。」
趙北鳴一怔,就看見張若敏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走出廚房,於是趕緊喊了回去:「小衣,我不是給你說過嗎,上次電腦中毒了,那個放照片的文件夾被我刪了,等下次我們照了,再給小張吧。」
張若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趙北鳴,從坤包裡掏出手機,閃進了包智勇的臥室,把門關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她才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給王桂花和程小衣道了個別,說要去上班了,就出門了。
「小北,你送送小張。」王桂花下了命令。
趙北鳴忐忑不安地跟在張若敏身後,從四樓把她送下去。
張若敏一言不發地走到二樓樓梯,忽然轉過身來,冷笑道:「一萬塊找個女朋友,趙老摳,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趙北鳴腦中「嗡」的一聲響,驚道:「你……你……」
「想說你怎麼知道是吧?偏不告訴你!」張若敏的眼裡噴出了怒火,「趙北鳴,我到底哪點配不上你,你要這麼費盡心思地躲開我,甚至捨得花一萬塊請人來裝女朋友,難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糯米,我說過,我家境差,配不上你,對不起。」趙北鳴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我又不是白癡,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沒那麼簡單!」張若敏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想到自己就要回省城了,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心中的怒火忽然消失,心一點一點地軟下來,軟語哀求道,「師兄,這是我的第一次感情,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不要我,求你了,告訴我吧。」
趙北鳴心中一痛,不敢直視張若敏的眼睛,他艱難地別開頭去,苦澀地說道:「沒有為什麼,就是我配不上你。」
張若敏的眼圈頓時紅了,再次哀求道:「師兄,我就要回省城了,我不想讓這個疑問陪著我度過一生,這樣我會鬱悶死的。求求你,告訴我吧,我到底哪點不好。你告訴我以後,我絕不會纏著你的……」
「你很好,什麼都好,是我自己不好,我……有苦衷的。」趙北鳴閉上眼睛,只覺得全身都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那個秘密一直在心臟裡劇烈地跳動著,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說出來,而對這個公安廳廳長的女兒,把真相說出來的後果,他不敢想像。
「師兄,你告訴我吧,求你了。」張若敏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尊嚴。
看著淚流滿面的張若敏,趙北鳴心中一痛,卻咬著嘴唇,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一聲不吭。
張若敏絕望地看著趙北鳴,知道再也逼不出他的實話來,一時心中大慟,忽然不顧一切地撲上去,雙手狠狠的捶著他的胸膛,歇斯底里地哭叫道:「趙老摳,你沒良心,你欺負我,嗚……嗚……」
聽到張若敏絕望的哭叫聲,趙北鳴終於崩潰了,一個聲音在腦海裡大叫:不管了,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要和糯米在一起,這是她自找的!去以後,將來,未來……
他忽然張開雙臂,緊緊地把那個柔軟的身軀抱在懷裡,啞著嗓子說道:「糯米,其實,我……我很喜歡你,你做我的女人吧。」
張若敏被趙北鳴這麼一抱,再聽見他這一番話,頓時身子一僵,隨後就軟得像團棉花似地,哽咽著說道:「那你為什麼還……」
話沒說完,趙北鳴已俯下頭,堵住了她的嘴唇,瘋狂地吮吸著她柔軟而飽滿的香唇。
張若敏的身子一顫,忽然覺得自己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像沉入了幽深的海底,整個人不停地下墜著,在溫柔的水流中漫無方向地漂浮著。
趙北鳴的吻瘋狂而霸道,他用自己的鼻翼堵住了張若敏的鼻翼,不讓她有機會喘氣,然後趁張若敏試圖張大口吸氣的時候,舌尖迅速地長驅直入,在裡面任意地攪動和探索著,把沒有接吻經驗的張若敏給吻得氣喘吁吁,心如鹿撞。
張若敏的心裡又甜又苦又疑惑,不知道趙北鳴的態度為什麼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趙北鳴熱烈的吻讓她喘不過氣來,意識也開始遲純起來,整個人就像飛翔在天空一樣,恍恍惚惚而又快樂無比。到了後來,她的羞澀和疑惑逐漸散去,也不再想什麼原因了,開始生澀地回吻起來,盡情地享受著這美妙得如同夢境一樣的幸福。
「啊,你們……」趙北鳴和張若敏正沉醉在如夢如幻的甜蜜中,忽然一聲驚呼響起,把他們嚇了一跳。
趙北鳴抬頭一望,程小衣正滿臉驚詫地用手指著他們,半天沒說出話來。
原來趙北鳴送張若敏送了好一陣還沒回來,王桂花便開始抓住時機,對程小衣盤問起來。程小衣沒了趙北鳴的配合與提示,接連遭遇了幾次險情,頓時心虛得不行,趕緊借口要上班,匆匆地跑了出來,剛跑到二樓樓梯口,就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自己十分鐘以前的「男朋友」,現在正和剛來家裡作客的一個女警察熱吻。
張若敏臉一紅,趕緊想從趙北鳴懷裡掙脫出來,趙北鳴卻緊緊地抱著她,就像抱著自己的魂一樣,死也不肯鬆手,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張若敏就會消失。
「趙北鳴,這不算我違約吧?」憋了半天,程小衣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趙北鳴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剩下的……那些呢?」程小衣心中一鬆,於是繼續敲釘轉腳。
「給你,今天就給你。姑奶奶,你快走吧。」趙北鳴見程小衣居然從坤包裡掏出了一個小數碼相機,準備給他和張若敏照相,嚇了一跳,趕緊騰出只手來,像趕蚊子一樣地揮了一揮,氣急敗壞地說道。
「卡嚓、卡嚓、卡嚓」……程小衣連續按動了三次快門,才壞笑著說道:「我總覺得這事很妖異,得留個罪證,以免你事後不承認。」
說完,程小衣飛也似地溜下台階,從他們身邊擠過去了。趙北鳴想奪下她的相機,卻被張若敏拽住了手臂。
「小衣,洗出來以後,記得送我幾張作紀念。」張若敏在程小衣身後喊了一句。
「好的,若敏姐,再見。」程小衣快活地回了一句,「我給你洗幾張超大的照片,不過,洗相片的工本費另算!」
「糯米,你什麼意思啊?」趙北鳴傻了眼,「不會是程小衣向你告了密,你們配合好的吧?」
「才不是呢!哼,你這人鬼心眼多,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得留個證據,否則哪天你又會翻臉,說從來沒抱過我,沒喜歡過我。」張若敏有些羞澀地說著,隨即推了趙北鳴一把,笑道,「哎,你抱這麼緊幹什麼,怕我跑了?」
「嗯,糯米,我真的很怕你跑了,別回省城了,留在我身邊吧。」趙北鳴吻著張若敏的耳垂,輕輕地說道,「一想到你要離開我,回省城,我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那你先告訴我,你以前為什麼要離開我,害得我哭了好幾回,都快要傷心死了。」張若敏狠狠地捶了捶趙北鳴的胸膛,眼圈又紅了起來,「你不說實話,我就……我就……」
「糯米,事到如今,我把真話都告訴你吧。」趙北鳴低沉地說道,「其實很簡單,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富婆,她三十多歲,老公出車禍死了,留下了好幾千萬的資產。我和她吃了兩次飯後,她就看上我了,說如果我能和她結婚,她就拿幾百萬給文文治病,所以,我才想賣身求榮……」
趙北鳴終究還是沒敢把真相說出來,而是編了個彌天大謊。
聽了這話,張若敏呆了半晌,忽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掐住趙北鳴腰間的一塊肉,死命地擰著,口裡恨恨地罵道:「趙老摳,你居然是為了錢而不要我,想去當小白臉,你這個要錢不要臉的無賴……」
「糯米,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文文,哎喲……」趙北鳴呲牙咧嘴地分辯道。他痛得不停地吸著冷氣,卻絲毫不反抗,依舊緊緊地摟著張若敏,任由她發洩著憋了很久的委屈和怒火。
張若敏掐了一會,忽然醒悟過來,從趙北鳴懷中掙脫開來,撈起趙北鳴的衣服一看,見他腰間都給掐得紅中帶紫了,不禁又心疼和後悔起來,嘴裡卻恨恨地說道:「趙老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對我?」
「不敢了,糯米,我再也不敢了。」趙北鳴重新把張若敏摟在懷裡,一邊感受著胸前那兩團飽滿的柔軟,一邊苦笑著說道,「一直以為你很溫柔,原來這麼凶。」
「哼,凶也是被你逼的。」張若敏皺了皺鼻子,不甘心地質問道,「趙老摳,剛才你說很喜歡我,為什麼不說愛我?」
「喜歡和愛,有區別嗎?你知不知道『我愛你』這三個字有多俗?」趙北鳴心裡叫了一聲苦,強辯道。
「當然有區別,你去查查字典和百度就明白了。」張若敏仰起臉來,認真地說道,「你別裝傻,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女人啊……」趙北鳴哀歎一聲,頓時頭大起來。
「到底愛不愛?」張若敏的食指和拇指熟練地滑到了趙北鳴的腰間,輕輕地掐住了那塊已經傷痕纍纍的肉。
「糯米,我對自己發過誓的,這一輩子,都不再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你饒了我吧。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你別逼我,也別懷疑我,好嗎?」趙北鳴軟語哀求道。
「是因為以前的初戀才發誓的吧?」張若敏以女人特有的敏感,從趙北鳴的那個「再」字中聽出了玄機,想了一想,也沒再逼他,只是歎了一口氣,自嘲道,「唉,想不到我張若敏居然找了個二鍋頭,算了,就當我遇到了一個詐騙犯,吃了個啞巴虧吧。」
「糯米!」趙北鳴摟緊了張若敏,有些感動地說道,「謝謝你,你讓我重新恢復了對愛情的信心和感覺。你放心,以前的事,我早就不去想了,從今以後,我一輩子只想著你一個人。」
「北鳴。」張若敏依偎在趙北鳴懷裡,摟著他的腰,幸福地低語著,把話題轉開了,「我一直想這麼叫你,今天終於完成心願了,我好開心。」
「傻瓜,你可以這樣叫我一輩子的。」趙北鳴摟著失而復得的心上人,心裡暖洋洋的,就像泡在溫泉裡,一時之間,把那些雄心壯志都給短暫地忘記了,只想這樣摟著她,永永遠遠地站在這個陰暗的樓道裡,站成一尊雕像。
「北鳴!」
「嗯,糯米,怎麼了?」
「沒怎麼,就想叫一叫你。北鳴,北鳴,北鳴……」
「嗯,糯……哎喲,你幹嘛跺我的腳?」
「哼,我想起剛才你摟程小衣的事來了!想起來就一肚子氣!」
「我知道錯了……哎喲,你怎麼還跺?」
「摟一下就花了一萬,你是頭豬!」
「……」
(此處省去肉麻的情侶對話五千餘字,所以這一章可以算萬字大章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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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湖水承認,本來要多虐一虐女主和男主的,可是幾乎遇到了群友的一致反對,甚至紛紛以下架為威脅,好吧,那就先讓小趙同志幸福一下吧,嘎嘎……明天的章節趕緊去富金鎮幹活了,「自殺狀態」的十天滿了,異能終於恢復了,該刺激起來了……
湖水的爆發加更是根據推薦和打賞等情況決定的,今天蓮微黛黛MM、春從天上來MM和焰之歌兄弟都慷慨解囊,打賞了湖水,推薦票也漲得較快,所以湖水把原來想作兩章發的章節,合併為有5千字的大章發上來,作為感謝和爆發加更,呵呵。
還有,一些書友覺得給程小衣兩萬太貴了,看來經濟危機下,大家的節約意識都很強啊,呵呵。想了想,把前面一章的出場費改成了一萬,也不能太少了,畢竟這是書友「小衣」的龍套,而且身份是個美女記者……另外上章還重新加了幾句話,解釋了一下趙北鳴為什麼要答應這一萬的要求——「其實他本來想說一千塊的,但在眾多美女的包圍中,他實在說不出口,怕遭到慘無人道的集體鄙視,更怕程小衣一怒而拂袖而去。現在離母親約好的時間只有三個多小時了,而他由於過於自信,已對母親說出了女朋友是記者程小衣,再換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任她佔點便宜了,反正現在手頭有一百萬,也就睜著眼睛挨這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