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舞,是你呀。」張若敏訕訕地說著,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把頭盔扔給趙北鳴,說道,「趙老摳,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艾靈舞。」
趙北鳴接過頭盔,有些尷尬地對著艾靈舞點了點頭,訕訕地打開摩托後尾箱,把頭盔鎖了進去,又取出一個文件袋,然後蹲下身去,把摩托的輪胎鎖鎖好。
艾靈舞看著趙北鳴的這些動作,眼裡頓時流露出一些不屑,微微地歎了口氣,說道:「他就是趙北鳴?小敏,你怎麼不打的來呢?看把你的頭髮弄的亂七八糟的,來,我給你梳梳。」
艾靈舞下了車,從坤包裡拿出一把梳子,專心地給張若敏梳起頭來。
張若敏聽了艾靈舞的這幾句話,心裡的委屈更深了,低著頭一聲不吭。
趙北鳴鎖好車,走了過來,點了根煙,打量了幾眼正在給張若敏梳頭的艾靈舞。
艾靈舞看起來剛二十出頭,皮膚白皙而有光澤,勻稱的鵝蛋臉上,五官十分精緻,還化了點淡妝,看上去令人眼前一亮。她的眼皮上塗了層很淡的眼影,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捲起,將那雙本來就很美麗的眼睛襯托得更為靈動和清澈;鼻樑比較高挺,有些像北方人;嘴唇則飽滿而紅潤,還塗了淡淡的口紅,更顯出幾分性感,淺笑盈盈之間,露出兩排整齊而雪白的貝齒,很容易令人迷醉。至於身材,並不是那種很豐滿型的,整個人有些偏瘦,但身上價值不菲的華麗仿旗袍長裙,將她的細腰恰到好處地掐出來,整個人顯得很有青春活力。
艾靈舞的動作很麻利,三兩下就把張若敏的頭髮給梳好了,這才點了點頭,看了趙北鳴一眼,淡淡地說道:「趙警官,你好。」
「你好。」趙北鳴熱情地伸出手去,笑道,「經常聽糯米提起你,也算是久聞其名了。」
「糯米?」艾靈舞矜持地和趙北鳴輕輕握了握手,說道,「趙警官,這是你給小敏取的外號?」
「呃……是的。」趙北鳴不好意思地說道,「叫習慣了,一不小心就溜出來了。」
張若敏狠狠地白了趙北鳴一眼,咬牙道:「趙老摳,你等著!」
「給女孩子取這種外號……俗!」艾靈舞搖了搖頭,挽著張若敏的手臂,自顧自地向華龍山莊的大門走去。趙北鳴愣了一會,搖頭一笑,也跟了進去。
華龍山莊在風景名勝區華龍山的半山腰上,這裡的法式西餐很有名,在艾靈舞的堅持下,趙北鳴他們就準備吃一頓豐盛的法式大餐。
「趙警官,你點菜吧。」艾靈舞輕聲細語地說道。
「女士優先,你們先點。」趙北鳴笑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服務員,馬賽魚羹、鵝肝排、巴黎龍蝦、紅酒山雞、生蠔、燒野鴨,給我各來一份。至於湯、沙拉、甜品和咖啡,還有配菜喝的香檳酒、葡萄酒、雪利酒、朗姆酒,你自己看著寫,我就懶得點了。」艾靈舞翻著菜單,輕聲說道。
穿著燕尾服的服務員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這幾份菜都是法國名菜,價格也比較貴,而在這高規格的華龍山莊裡,就更貴了,有的要幾百元一份,而法國大餐一般每道主菜都要配不同的酒喝,艾靈舞把這權利直接給了他,自然可以選貴些的上,又可多點提成。
「哎,你想把趙老摳吃得大吐血啊?」張若敏捅了捅艾靈舞,嘀咕道。
「你別管。」艾靈舞嘲弄地瞥了一眼趙北鳴,笑道,「出國這麼久,很久沒嘗到華龍山莊法國名廚的手藝了,今天得好好過把癮。來,小敏,你點吧,今天就把他吃吐血,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省的士錢。」
趙北鳴的臉頓時拉長得跟個馬臉似的,他這才知道,女人,是千萬不能得罪的……
輪到張若敏點時,她把菜單合上,說道:「我就不點了,我最近在減肥。」
「那你看著我們吃?」艾靈舞瞪大了美目,吃驚地問道。
「你點了那麼多,反正也吃不完,我從你那分幾份吃。」張若敏狡黠一笑。
艾靈舞無奈地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張若敏的額頭,笑道:「死丫頭!」
輪到趙北鳴點菜了,他看了看菜單上的報價,就知道他自己錢包裡的錢實在太少了,只夠吃頓中式菜,而吃法國大餐,只夠點一些比較便宜的菜,而艾靈舞只管選貴的點,還點了那麼多酒水,看來自己怎麼都請不起了。
趙北鳴把心一橫,說道:「我和這位小姐點一樣的,另外再給我們三人每人上一份法國蝸牛,對了,我還要一份牛排。」
艾靈舞和張若敏都驚奇地看著趙北鳴,張若敏倒吸一口涼氣,說道:「趙老摳,你是不是神智不清了,你……帶夠錢了嗎?」
趙北鳴呵呵一笑,悠然說道:「糯米,你管那麼多幹嘛?反正是我請,又不要你請。」
見趙北鳴出手也這麼大方,服務員樂得臉上笑開了花,問道:「先生,牛排要幾成熟?」
趙北鳴說道:「當然要全熟。」
服務員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們這的廚師不做全熟的。」
「不熟怎麼敢吃?」趙北鳴說道,「沒聽說現在有瘋牛病什麼的嗎?肉不熟透,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
「這……」服務員一時說不出話來,隔了幾秒才說,「要不然,先生你換道菜吧?」
艾靈舞格格地笑著解圍:「法國的廚師都認為,只有半生的牛肉有美妙的牛肉原汁,烤的時間越長,肉汁漸漸蒸發,肉質也變得堅韌,鮮美感就消失殆盡了,所以他們都不肯做全熟牛排的。甚至有的法國名廚,如果聽到顧客點全熟的牛排,就會把這位顧客請出他的店子,呵呵。趙警官,你將就一下,吃一份七成熟的吧。」
「那好吧,我就將就一下。」趙北鳴歎了口氣,終於不再堅持。
聽到趙北鳴終於讓步,服務員和艾靈舞都鬆了口氣,不約而同地鄙視了趙北鳴一眼。
餐桌上擺放著精美的燭台,燃著溫暖而浪漫的燭光,一道道色彩艷麗的菜餚,擺得琳琅滿目,讓趙北鳴看得眼都花了。他基本沒吃過什麼西餐,只聽說過左叉右刀,根本不懂吃西餐時的複雜禮儀,也懶得去懂,什麼刀叉的拿法、擺放位置、喝湯時湯勺的用法,他一概不管,只顧埋頭大吃,甚至對著一勺滾燙的湯使勁地吹著氣。
看在常吃西餐的艾靈舞和張若敏眼裡,趙北鳴就是一個土老冒,完全不顧斯文和禮儀。
艾靈舞也顧不上吃了,一個勁地偷笑著,還不時地在張若敏耳旁說著悄悄話,一一指出趙北鳴的失禮之處,把張若敏窘得手足無措。
趙北鳴正在埋頭大嚼一份紅酒山雞,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艾靈舞的一些悄悄話,於是忽然抬起頭來,笑道:「聽說吃西餐有很多禮儀,我沒吃過西式大餐,一定很失禮吧?」
艾靈舞撇了撇嘴,說道:「你才知道呀?早幹什麼去了?」
張若敏趕緊捅了捅艾靈舞,讓她別讓趙北鳴太難堪。
趙北鳴又問道:「艾小姐,你怎麼不吃?」
艾靈舞不顧張若敏的警告,歎了口氣,說道:「看你吃成這樣,我都沒胃口吃了。」
趙北鳴哈哈一笑,悠然說道:「吃中餐也好,吃西餐也罷,最重要的還是一個吃,也就是品嚐菜的味道。你們整那麼多虛頭巴腦的禮儀和規矩,到底是人吃菜呢,還是菜玩人?我確實不懂禮儀,不過我在全身心地品嚐這菜的味道,你呢?」
「吃法式大餐,吃的是一個情調!」艾靈舞微微地動了氣。
「對於我這種窮人來說,能吃飽,就是最好的情調。」趙北鳴哈哈一笑。
張若敏抿嘴一笑,解圍道:「嗯,趙師兄說得也挺有道理,靈舞,你錢是有了,可是胃口沒了,還不如趙師兄吃得自在呢。」
「胳膊肘朝外拐的死傢伙!」艾靈舞幽怨地瞪了一眼張若敏,又說道,「趙警官,剛才你一口吃下的這份法國蝸牛,要680元一份,頂得上你半個月工資了吧,心疼嗎?」
「有什麼好心疼的?」趙北鳴總算是吃飽了,丟下刀叉,看了看四周,見服務員不在旁邊,就悄聲說道,「反正我又沒打算付錢!」
「啊?」張若敏和艾靈舞同時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樣地看著趙北鳴。
半晌,張若敏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句:「趙老摳,你……你……你什麼意思?」
「這世界上有中餐,西餐,法式大餐,英式大餐、美式大餐,但你們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最好吃的一種餐,是什麼餐?」趙北鳴神秘地說道。
「什麼餐?」張若敏和艾靈舞異口同聲地問道。
趙北鳴又看了四週一眼,確認服務員仍然不在身旁,才神秘兮兮地說道:「霸——王——餐!」
聽了這三個字,張若敏的臉發白了,艾靈舞的臉則綠了。
張若敏恍然大悟——難怪趙北鳴會豁出去點那麼多菜,反正他的錢本來就不夠付帳,於是乾脆來了個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艾靈舞則氣急敗壞——和這種人出來吃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難道我艾靈舞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這個傢伙手上嗎?
「現在我們開始玩一個刺激的遊戲,賽跑遊戲!我數到三,大家就往外面跑,跑在最後的負責擺平這件事情。」趙北鳴開始給兩位女士打氣,「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趕在保安到來之前,一起坐上艾小姐的寶馬車,開始勝利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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