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對是吧?嚴書記,我這兩天有點兒感冒了,加上出了件大事,我有點著急上火,嗓子就有些發乾,有些沙啞了。」趙北鳴乾咳了兩聲,臉上的表情十分緊張和凝重。
「什麼大事啊,能把你這個局長急成這樣?」嚴付軍的聲音帶著些疑惑。
趙北鳴心底長舒一口氣,看來,嚴付軍這一關算是過了一小半了,他的臉上,忽然浮出了一絲奇異的嘲弄。
在趙北鳴最初的計劃中,是想找機會挾持朱子迅後,逼他打電話把董大海、嚴書記他們都引來,然後一網打盡。但趙北鳴左思右想,總擔心他們之間存在什麼暗號,萬一驚動嚴付軍,收不了網是小事,他還會調動特警來伏擊自己;即使不存在暗號,如果朱子迅拚死說出真相,也會讓自己的計劃流產。於是,想來想去,趙北鳴想到了依靠自己的「技巧」異能,並開始嘗試模仿他人的聲音說話。
令他驚喜的是,異能的強大超過了他的想像。在選擇「技巧」異能後,趙北鳴一旦開始認真思索要模仿對象的聲音時,自己的嗓子結構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說出來的話也就變了,變成了模仿對象的聲音,就連咳嗽的聲音都有七八分像,簡直是一個奇跡!兩天前,他曾模仿陳征飛的聲音,給陳征飛的老婆打了五分鐘電話,那個精明的女人硬是沒聽出破綻來。
當然,這只限於比較熟悉的人,才能知道他說話的語氣、風格,才能對各種腔調、口音使用自如,就比如對曾共事多年的陳征飛,就比較容易模仿。而對於朱子迅,由於他高高在上,平時和趙北鳴說話並不太多,就不太容易模仿了。所以這幾天他在套朱子迅的話時,也很用心地揣摩他的腔調和口音,甚至把朱子迅在局裡作動員報告的錄像翻了出來,反反覆覆地看了很多遍。最後,趙北鳴還把自己模仿朱子迅時的聲音給錄了下來,反覆聽了幾遍,雖然還沒有達到完全以假亂真的地步,但不仔細聽,倒也不容易聽出破綻。
現在,終於到了冒險的時刻,成敗在此一舉!
而顯然,嚴書記暫時沒能從電話中聽出趙北鳴的破綻。雖然趙北鳴還沒有達到「高仿」的水平,但嚴書記聽說出了大事,就關心則亂,判斷力減弱。此外,恐怕誰也想不到,朱子迅這個權勢滔天的公安局長,會被人挾持,並用他的手機打電話,所以嚴書記雖然聽出趙北鳴的聲音有一點異樣,但還是沒怎麼多想,思緒都被趙北鳴的話給糾纏住了。
於是,趙北鳴開始繼續他的模仿秀。而這短短的九分鐘異能使用時間,將決定,一些生命的存在或者消失……
「嚴書記,上次我們在富豪大酒店的房間裡,商量怎麼處理楚楚的事,結果被人錄了音。」趙北鳴「氣急敗壞」地說著。
「啊,有這種事情?這怎麼可能?」嚴書記也急了眼。
「唉,都怪我事先沒調查好。那個房間被人偷偷安了,準備偷拍政府官員找小姐的錄像,好趁機勒索錢財,結果被我們撞上了。」
「你確定嗎?」嚴書記威嚴的聲音傳來。
「確定,那個偷拍者在電話裡給我放了一段錄音,確實就是那天我們對話的內容。」
「老朱,你個SB!定什麼地方不好,定在那鬼地方!你辦事太不小心了,這可害死我了。」
「是是是,嚴書記,我向你做檢討。」
「檢討有個屁用!你……他是要錢嗎?」
「是的。」
「要多少,給他!這錢你出!」
「一千萬!」
「什麼?他敢要這麼多?」
「沒辦法啊,他知道你是書記,我是局長,也知道董大海有錢,還知道楚楚這事鬧得很大……」
朱付軍沉默了,半天沒有接話。
趙北鳴又火上澆油地說道:「聽他那口氣,好像對我們的事瞭解不少,包括與三爺之間的那些事,恐怕他還有些別的證據。我懷疑他是搞私家偵探的,水很深,說話也很老到,我反覆套他的話,最終也沒搞清楚,他手頭到底有咱們的多少證據。」
嚴付軍又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地問道:「一千萬!這不是你這個老小子布的局吧?你是不是想敲我的錢?這些年,你還嫌分得不夠多?」
「冤枉啊,嚴書記,我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動這個念頭啊!」趙北鳴一邊說著,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一點哭腔,「嚴書記,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跳樓去!」
嚴付軍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老朱,你急什麼?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看這事該怎麼弄,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青田山莊的家裡。」
「你倒好,這時候還有心思去風流快活!」
「就我一個人在家,那丫頭回老家去了。嚴書記,你看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有些情況,我在電話裡不好向你匯報……」
「去你家?」嚴付軍沉吟道。
「我家裡是絕對安全的,不會再出那種事。」
「好,我一會就過來。」嚴付軍終於鬆了口。
趙北鳴趕緊補上一句:「嚴書記,你看要不要把嚴公子和老董他們一起叫來。嚴公子頭腦靈活,辦法多,至於老董和那個司機,這事就是他們引起的,也該讓他們來擦屁股。」
嚴付軍沉吟了半晌,說道:「行,我把宏宇叫上。你給老董打電話,讓他馬上趕過來。」
趙北鳴掛斷電話,臉上浮起了燦爛的笑容。
他看了看時間,這個電話已打了三分鐘,於是趕緊又撥通了董大海的電話,劈頭蓋臉地把他臭罵了一頓:「老董,你是怎麼辦事的?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
董大海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朱局長,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趙北鳴也不多說,直接說道:「電話裡不好說,你馬上給我滾到青田山莊來,還有,那個陳紹江回K市沒有?」
「回來了,剛到家。」
「把他也帶來!就你們兩個,其他人不要帶。還有,帶點錢過來。」
董大海心中一驚,小心翼翼地問道:「朱局長,難道是關於那個雞的事?」
趙北鳴再次罵道:「你個SB,那事才過了多久?誰知道你的電話有沒有被人盯著?你再多問,就等著掉腦袋吧!」
「對不起,朱局長,是我多嘴了。」董大海趕緊認錯。
「路上小心點,看有沒有車跟蹤,別讓人盯上了。」趙北鳴繼續製造緊張氣氛。
「明白明白,我明白,我一會就過來。」董大海一連聲地答應道。
趙北鳴掛掉電話,想起前一陣在KTV包房痛毆董胖子,現在他卻在電話中對自己畢恭畢敬,自己也覺得好笑。但想到楚楚,他心中又黯然起來。
他看了看時間,又給在分局四樓過道上遇到的叫張仁華的刑警打了個電話。
在挾持朱子迅出分局大樓的過程中,有好幾個人看到了朱子迅和趙北鳴在一起,這一點很麻煩。同時,朱子迅也很狡猾,在被趙北鳴用槍逼著的情況下,仍用一句「和小趙去辦點重要的事」,把趙北鳴和他緊緊拴在了一起。如果不巧妙處理一下,一旦朱子迅出了意外,大家首先就會把與朱子迅一起出去辦事的趙北鳴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而最理想的辦法是,從這幾個證人中間找一個人,讓他來證明一些事情。
給張仁華打這個電話是必須的,而且通話效果如何,直接關係到趙北鳴能不能全身而退。
「喂,老張吧?」趙北鳴的聲音十分威嚴,威嚴得就像真的朱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