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的計劃恐怕所有人都不會想到。
在北岸臨江的一個巡邏營地裡,駐守那營地的卻是桃源的人。
這話說起來,就有些久遠了,在黑死病還未爆發之前,桃源的勢力已經潛入大陸的各個角落,特別是隸屬影子部隊的情報成員,王公大臣,販夫走卒都有。至於這聖火教,自然也有桃源的人混跡其中。
那時的楊政當然還未想到要推翻聖火教的統治,只是盡可能的擴張桃源的地下勢力而已。
而黑死病的爆發,導致了後來情形急轉直下,各種因緣際會,聖火教已不得不滅。
楊政那些暗棋就有了不可思議的作用。
聖火教本身只有四大魔騎士軍團,數量只有兩萬眾,剩下二十一萬軍隊都是各方號令而來,成分複雜,桃源人想要混進其中絕非難事。
還有一些在聖火教已有數年經營的桃源人,地位水漲船高,地位最高的一人甚至在這次大軍集結後混到了軍團長的位置。
這些人都是楊政的秘密部隊,聯軍方面都不知道,聖火軍的間諜就更不可能查出蛛絲馬跡。
二十三萬聖火軍在尼亞姆河邊並沒有拉出很長的戰線。
一來他們是進攻方,不信聯軍敢主動渡河來捋虎鬚,二來他們並沒有聯軍一樣的地利,無城可守,將戰線拉長,分散兵力絕非明智之舉。
不過這不代表聯軍可以輕易登陸北岸,聖火軍有大量的巡邏部隊。還有無數高明地法師。他們動用了許多魔法手段,在北岸形成一個強大的監視網。一株樹,一隻老鷹,一隻土撥鼠,任何東西都可能是他們監測北岸動向的工具,大部隊想要偷襲北岸幾乎不可能。
當然,幾乎,卻並非絕對。
影子部隊在長期的訓練下,成為楊政手裡最強的利器。他們的各種偵測手段融合現代偵察兵的戰術,一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間諜。
可以說,楊政對聖火軍的瞭解遠超過凱渥他們,也是聖火教想像不到地。
他知道聖火軍的戰線延伸的位置。瞭解他們的巡邏方位和時間間隔。
楊政在擁有大量暗子地情況下,佈置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計劃。
這計劃他未透露給聯軍的任何一人,能知道這計劃內幕的只有桃源地少數高層,比如宇雷。他負責了整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
聖火軍是有足夠的力量,即使聯軍全線登陸北岸,想要偷襲它們也是自取其辱,戰力上的巨大差異使兩軍對壘幾乎是毫無懸念地結局。
但這不代表楊政放棄偷襲。
這個機會只在一瞬之間。那就是聖火軍強攻南岸之時。
那時候,將是北岸的聖火軍營最脆弱之時,儘管這脆弱只是相對而言。楊政卻認為這是聯軍能夠快速取勝的唯一機會。
他不想打一場經年累月地戰爭。不是他耗不起。是整塊北大陸耗不起,在黑死病地瘋狂肆虐下。他不想整個人類社會將最後地希望都粉碎在內鬥中,除非能夠找到根治黑死病的方法,否則人類將陷入一個漫長地嚴冬期,過不過得了這個黑暗時期就看人類是否團結。
聖火教沒有這個能力帶領人類走出嚴冬期,所以他必須滅亡。
楊政不再保留實力,他在經過嚴密的策劃之後,確定一條偷襲的路線,即使在聖火軍沒有出動的情況下,從這條路線登陸北岸也是極為安全的。
這個強襲的任務他沒有交給聯軍,因為不容絲毫差錯,所以宇雷和萊戈拉斯這兩個超聖域的強者成為了最好選擇,他們帶領著桃源最精銳的一群戰士,人數,三千,只有三千,因為這是楊政能隱匿這支地下部隊的最大數量極限。
既然數量不能多,能加大籌碼的只有裝備。
可以想像,匯聚桃源這個龐大組織的物力為這三千人打造的裝備有多麼可怕。
每一個人都是無數金幣打造成戰爭機器。
何況,還有最後一招,他遙望天際,一個黑點在雲中一閃而沒。
……
蒙卓爾是影子部隊最早一批的成員,也是第一批從桃源進入北大陸的人。
他原先的工作只是一個酒館老闆,任務是將每天在酒館收集到的信息整理起來發送到他上一級的桃源機構。
在這個崗位工作了半年以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救下了一名遭陷害的聖火教青衣神官,卻沒想到
神官後來得到平反,而且飛黃騰達,幾個月內就做到的位置,成為當時一個小國家的首席神官。
為了報答這個在危難之際救了青年,那名紅衣大神官收蒙卓爾做了教子,並且讓蒙卓爾放棄酒館,為他在聖火教中謀得一職。
蒙卓爾在獲得上級首肯後,進入了聖火教,工作也和酒館工作差不多,只是定期收集信息上報給上級而已。
當時桃源沒有對聖火教下手的意思,也不需要蒙卓爾冒著生命危險去獲取一些隱秘的情報,當然也不會有洩露身份的危險。他謹受本份,人又聰明,深得那紅衣大神官的喜愛,地位節節提高。
黑死病的爆發迎來了一場可怕的災難,這個小國家當然也沒逃脫。
那名紅衣大神官不幸身染黑死病毒,在所有人都逃難的時候,蒙卓爾出於好心並沒有離開那紅衣大神官身旁。
一直照顧到紅衣大神官直到他死去,那神官無比感動,死前給教皇修書一封,大大稱讚了蒙卓爾一番,稱他為教徒楷模,擁有最堅定的教心,懇求教皇將他的大神官職位傳給這個年輕人。
當時這小國家黑死病氾濫,人人自危,哪裡還有紅衣大主教肯去頂職,教皇大筆一揮,蒙卓爾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紅衣大神官。
及到聖火號令天下,南征三大公國。
蒙卓爾身為紅衣大神官自然不能脫身事外,征招了一批士兵信徒嘯聚聖城。
此時的他,已經是南征軍第七軍團第三騎兵營的營長。
今天正是他巡邏北線上游。
此時的營地地,一隊百多人的士兵在那裡嘈嚷。
大軍進發進攻南線,他們卻還要在這不毛之地巡邏,這些士兵怨氣深重。
「他***,輪到這倒霉差事,軍功沒得賺,天又冷得可以。」一名士兵一邊跳腳一邊叫著。
「就是就是,我們幾十萬大軍在這,對岸那些縮頭烏龜怎可能過來送死,巡的什麼破邏。」另一名士兵也在抱怨。
「營長,南岸必然打起來,我們下午就不用在出巡了吧,快凍死了,這鳥天氣,要是有酒就好了……」
「酒……」
「酒……」忽然營地裡安靜了下來,有人抽動鼻子,輕聲又疑惑的道:「你們聞到沒……」
因為風冷,鼻子又凍得通紅,幾名士兵很努力的抽動鼻子,那氣味仍是隱隱約約。
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傢伙偷偷摸去營地,過了一會,忽然探腦袋進來,使勁揮揮手,低聲道:「大家快來看,快來看……」
士兵們探出營門,看到自己營長縮在一個角落裡,偷偷摸摸不知做什麼。
幾名士兵悄悄摸過去,忽然發出一聲大叫:「好呀,營長,你儘管私藏美酒,大伙快來呀,快來快來。」
轟的一聲,一窩百來個士兵都衝出了營門,圍住蒙卓爾。
因為蒙卓爾年紀不大,這個紅衣大神官威信倒沒多少,素來這些士兵也不怕他,嘻嘻哈哈的喊道:「營長,這可不夠兄弟呀,自己一個人獨飲美酒,罪過大了,快些,交酒不殺!」
蒙卓爾笑罵道:「你們這些狗鼻子倒靈。」
「啊,我受不了了,營長大人,快讓我也喝一口。」一個傢伙搶過蒙卓爾手中的酒袋,剛喝了一小口,馬上七八隻爪子伸出來搶那酒袋。
聖火軍素來軍律森嚴,除了節日,滴酒難沾,出任務的部隊更不可能喝到酒,也只有蒙卓爾這地位的人還能搞到些酒。
此時他看那些士兵爭得凶,喊道:「好拉,好拉,我這還藏了幾袋,今天見者有份,每人都可以喝一點,不過僅此一次,還有,誰也不許將我私藏美酒的事情說出去。」
「營長,你可真是大好人!」士兵們樂瘋了。
蒙卓爾照著腳下踩的地面用劍挖了幾下,果然下面藏了五袋美酒,每個士兵分到不到,卻能小過酒癮,眾人發了瘋的搶酒喝,沒幾分鐘,五袋酒空空如也,蒙卓爾自己倒滴酒未沾。
過不了多久,那些士兵都橫七豎八倒在了營地中,鼾聲大作,蒙卓爾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意,將營門拉上,逕直來到尼亞姆河邊,此時的濃霧中,雪魚似的龐大身影悄然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