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衝進村莊裡,一股灼人的熱量就撲面而來,四周全叫聲,因為房屋在燃燒,很多婦孺只能衝出房門外,流民群追逐女人。
看到一名流民正將一個女人壓在身下去撕扯她的衣服,巴魯狂怒的大吼,策馬急衝,柴刀一個斜撩,將那個流民的腦袋砍飛到空中,鮮血噴濺中,女人嘶聲大哭。
巴魯沒做停留,村莊裡處處淒慘,橫屍遍地,空氣裡瀰漫著焦臭味和血腥味。
這所有的一切化成一股郁氣,幾乎要衝爆巴魯的胸膛。
他一路廝殺過去,到達村中央時,柴刀已經卷刃了,僅剩的青壯農夫們都被流民們圍在那裡砍殺,他大吼一聲,扔掉柴刀,抓起一根粗大的木棍衝向流民群。木棍撞飛了幾個流民,可是以他一人之力,再神勇又如何,馬匹的四肢被流民們砍斷,巴魯摔下馬來,像一隻發狂的野獸一樣掃著手裡的木棍,一時間,周圍的流民竟然進不得身,圍在中間的農夫們被巴魯激起一陣血勇,反抗使得包圍差點那打破。
流民首領罵罵咧咧了一句,甩掉手裡的乾糧,一抬手中長槍,策馬朝著巴魯衝去。
又是那簡單的一招,長槍化做黑電,一個突刺,巴魯兩百斤的身體就被撞飛了七八米,手中的木棍散成三段,巴魯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又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若不是腳下這馬實在差勁,這一下應該是連棍帶人捅穿的。流民首領極度不滿意這一擊地效果,甩了個槍花,怒吼一聲,長槍直指,又朝著巴魯衝去,這一次,流民首領用上全力,整個人四十五度角前傾,槍身牢牢卡在手肘裡。槍尖破開空氣,帶著共鳴的震顫。
馬蹄聲中,流民首領一如既往的帶著殘酷微笑。
他喜歡用這種表情收割對手的生命,在槍頭捅穿對方身體的時候。體會生殺予奪的致命快感。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槍尖以無可挑剔的直線軌跡刺向巴魯的喉嚨,他甚至看到了對方在微微蠕動的喉嚨,下一刻,那裡將粉碎。噴濺出賞心悅目地血泉。
呼……
流民首領的槍滑過巴魯的肩膀,他刺空了。
他緊急的一個側拉,馬韁拽著馬頭,硬生生轉過半個身子。那匹本來算不上強壯地馬被拉得痛嘶不已,四蹄在地上亂踏,只是流民首領此時已顧不上這些。他看到了一名站在巴魯身後不遠的騎士。從體型上看。只是一個少年。
火光跳躍著,看不清少年臉上的神色。那雙褐色的眼睛卻發出類似野獸般地微光,流民首領感覺自己手心裡滲出一些粘膩的汗液。
剛才那一下恐怖的感覺仍令他心驚不已,如果不是千錘百煉的直覺,現在他恐怕已經是屍體,他甚至連對方出劍地軌跡也沒看清。
「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奔騰的馬蹄聲,少年策馬直衝過來,他胯下地馬匹比流民手下胯下之馬高出近半米,體形矯健更不能比,衝鋒時,四蹄翻飛,迅猛如電,眨眼間,馬已欺近到身前,流民首領只來得及舉槍。
黑色大劍悄然落下,沉悶不帶風聲。
槍頭連帶硬梨木桿捲得爆碎,強勁地螺旋力道震開流民首領地虎口,他駭然向後仰去,大劍擦著他的鼻翼掠過,冰涼地感覺一閃而過,流民首領伸手一抹,鼻子已被削飛,鮮血正不受控制的噴湧。
他痛得連聲嘶叫,雙手不斷擊打馬股,夾著馬腹奪路狂逃。
對方僅僅是一個少年,但實力實在可怕,他已顧不得身後那些目瞪口呆的流民,只想趕快逃離這裡。
吃痛之下的馬匹朝著村口飛奔,流民首領直起身子,回頭一看,少年並沒追來,他心下稍鬆,轉過腦袋,瞳孔猛然擴大,只見正前方一匹奔馬直衝而來,馬匹交擦而過,流民首領半個身體旋飛到空中,落地前只看清那一頭飄散的黑髮。
楊政抖抖手中大劍上的血滴,沒有再看那腰斬的流民首領一眼,胯下之馬緩緩降速,來到少年身邊,微微皺眉道:「出劍要有技巧,不要一味蠻力,剛才那一劍本來削斷他脖子,卻因為你硬接他的槍勢,給
線生機。」
修洛微微躬身:「我記得了。」
楊政頜首,回頭看向那些流民,森然道:「所有人,給我放下武器。」
那些流民都被剛才首領被殺震懾,只是眼下猶有不甘,其中一人大喊:「去你娘……」
話還未完,一支利箭扎穿了他的喉嚨,修洛冷冷的說道:「聽到沒有,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馬上放下武器,跪到地上。」
幾名外圍的流民悄悄向後退去,自以為逃出對方視線之外,奪路狂奔,不想只聞幾聲輕響,這幾人全部被箭扎穿了倒在地上,修洛目中寒意越來越盛,搭箭將弓拉成滿月狀,喝道:「誰還要再試試。」
沒有一個流民敢再吱聲,紛紛扔掉武器跪到地上。
楊政跳下馬,來得還仍沒搞清狀況的巴魯面前,說道:「趕快去救治一下這些村裡人吧,修洛,把這些流民趕到一起。」
少年應了聲是,大聲喊道:「不是農莊的人馬上站到這邊來。」
他的聲音冷酷,眼神犀利,出手更是凶殘,足以威懾這些流民,很快的,流民稀稀拉拉的走到一邊集合起來。
巴魯感激的看了楊政一眼,連忙跑過去組織那些倖存的農夫們,很多重傷的需要救治,死去的要掩埋,一直忙到凌晨。
保長吃了那一槍,竟然沒死,他被村民們救活過來,讓兒子巴魯攙扶著向楊政他們道謝。
儘管農莊裡一片哀傷,昨日戰死的農夫有三十多人,重傷的七,八十人,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保住農莊已是萬幸,楊政出手穩住那些重傷者的傷勢,更是讓農莊所有人感恩戴德。
等楊政救治空下來的間歇,保長讓人將剛煮好的食物送上來,以保長的閱歷,也沒見過楊政身上的衣甲武器,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多謝這位大人出手相助,不知這位大人是哪裡人?」
楊政說道:「我們是遠方來的冒險者,因為被一群流民追趕,不小心進入了貴國,因為缺少食物和淡水,現在又進不了城,所以迫不得已想來這裡購買一些。」
「外來者!」保長和巴魯的臉色都胃微變化,他們現在是驚弓之鳥,對任何外來者都有恐懼和緊張。
楊政知道他們心理,說道:「這位大叔,我們並不是流民,也不以搶劫為生,你們不必緊張。只是現在世道混亂,迫於沒有地方能找到食物和水,才想到這裡來買一些,這樣吧,價錢好商量,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子,摸了一把,手心中出現一個晶亮的石頭。
「紫鑽!」保長低呼出聲。
儘管世道變得無比混亂,很多東西都是有價無市,但這種價值黃金名貴百倍的寶石,依然十分金貴。
楊政將那顆紫鑽遞到保長面前,微笑道:「你可以驗驗真偽,如果可以提供給我們乾糧和水,我會再送上兩顆做為報酬。」
三顆紫鑽,就算買下這一大片農莊都綽綽有餘了。
他震驚的盯著眼前這個氣質高貴的男子,倒十分驚訝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流民是絕對不可能。
看著對方手心中閃閃發亮的鑽石,他嚥了口唾沫:「大人救下我們全莊人,粉身碎骨都難以為報,何況一點食物和水,紫鑽我絕對不能收。」
楊政微微點頭,有些欣賞老者的骨氣,三顆紫鑽的誘惑對這些下等人來說絕對不少,也許可以讓他們脫離奴籍,買到一片屬於自己的田產,可是對方仍能把持得住。
他沒有堅持,說道:「我已看過所有死者和那些流民,倒沒有染病的跡象,但我仍要勸你們趕快把死者火化,然後用紫艾草燒水,將整個農莊消毒一遍。」
紫艾草水是這個世界最方便簡陋的消毒液,楊政將一些預防措施高速保長,保長不虞有它,直覺令他信任楊政,連忙命人照辦。
中午的時候,澤灰城的士兵才姍姍來到,他們顯然是接到了流民已經被消滅的消息,才來做事後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