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他們最後魚死網破。」
楊政搖搖頭:「不可能,西南軍系也不是鐵板一塊,本來就是幾大勢力的混合體,何況便是單論軍力,他們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如若他們真的魚死網破,我會幫你的,你放心吧,我定不會讓你受絲毫傷害。」
他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感覺令瑞秋想哭。
「斯帝安呢,他生什麼病了。」談完正事,開始談別的。
「可能是感冒了,我看他這幾天老是想睡覺,太醫看了也說沒什麼問題。」
「晚上我進宮看看,只是我身份現在還不能洩露,你也知道當年有多少人想殺我,當年滄月獅鷲隊追蹤到我便是因為身上被人放了藥粉,這藥粉卻是身邊的人放的,想來也逃不出雷特林和曼奇的許可。」
瑞秋也深知政治鬥爭的複雜,歎道:「當年你實在太膽大妄為了,孤身借兵,又打下這轟動大陸的一戰,你不是我父親,你沒他的人脈基礎,這樣天大的功勞實在招人嫉恨,我根本找不到機會勸你,幸好你仍活著。」
楊政苦笑一聲:「我說過當年我很任性,有些事是我放不下的,所以我必須去做,至今我也不後悔。」
「你就不考慮到還有人關心你,有人會為你傷心嗎?」瑞秋語氣不善,顯然想起自己受的委屈。
「所以我回來改正錯誤了。」楊政嬉皮笑臉。
瑞秋氣苦,她知道這傢伙一定沒聽進去。
馬車載著瑞秋先回了宮中。
楊政從另一條路回到旅館。然後改扮成神醫的裝束。
下午三刻,瑞秋便派來了侍衛接他進宮。
有了紅娘子地前車之鑒,楊政這次改扮得更徹底,用異力強行將身形縮了一圈,再用魔法改變了眼珠顏色,就算熟知楊政的人也絕認不出他。
來到宮內,瑞秋早在那裡等他,見到他的模樣,又吃了一驚。
兩個禮節性的打著招呼。瞞過了所有人,跟隨瑞秋來到寢宮,當年焚燒掉的皇宮如今已修繕一新,而且更加氣勢磅礡。進入那寬廣沒有一絲暖意的大房子,幾名侍女走出來行禮:「太后陛下。」
「國王陛下呢。」
「他睡著了。」
瑞秋點點頭,踏進房內,楊政朝那兩名好奇看著她的侍女微微一笑。跟隨瑞秋進入房間。
巨大豪華的床上,拉著最精緻奢華的綢布幔,金色地床墊上躺著一名少年,與三年多前相比。少年已經脫離了兒童的範圍,年輕的臉上有了線條,手腳也開始長開了。微微隆起的喉結和嘴邊地細絨在告訴人們少年正在向青年邁進。
此時的他躺在床上。膚色有些蒼白。看不出他已是這個龐大的國家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者。
楊政再看一眼四周廣闊得過分地房間,風吹來進還帶著迴響。心想這樣年紀的少年,躺在這種房間裡,夜裡還能感覺到一絲溫暖嗎?再厚的被子也擋不住心靈的孤寂。
這……就是成為一個上位者要付出地代價,他別無選擇,瑞秋也別無選擇。
他果然是睡著了,連瑞秋和楊政站在床邊也毫無察覺。
瑞秋讓那兩名侍女退下,楊政扭了扭頭,直起身體,扮老人真的很辛苦。
「要叫醒他嗎?」瑞秋道。
「不用。」楊政坐到床沿,將手輕輕放在少年還有些細弱的手腕處。
第一句便是:「他很瘦!」
瑞秋聽說楊政聲音裡有一絲淡淡地責備,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這幾年最可憐地就是安仔了,我忙於公務根本沒時間照料他,他一個小孩子坐在這個位置上,下人們怕他,敬他,哪裡還有朋友,你知道這些年他經常做地是什麼事嗎?就是對著蟋蟀自言自語,他很想念你陪他的日子,可是就連這點唯一地樂趣,他都要躲著我,儘管他不懂國事,卻怕我為他擔憂,努力裝出成熟的樣子。」
楊政心頭一顫,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少年的面容,國王的生活對一名十來歲的少年來說太殘忍。
過了一會,他的眉毛忽然慢慢擰緊,神色也越來越嚴峻。
瑞秋也看出不對勁,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楊政抬起頭,嚴肅的道:「他是什麼時候有了這病狀的。」
一個多月前,他開始渴睡,其他情況倒還好,東西很是身體卻在不斷消瘦,而且沒什麼精神,我讓太醫看了,他們也看不出問題,只說可能是受驚還是怎麼的,只要慢慢調養就好。」
「斯帝安被人下了髒東西了。」
「什麼?」瑞秋驚叫了一聲。
聲音有些大,驚醒了斯帝安,他睜開眼睛,看到床邊坐著的陌生老人,目光又落在瑞秋身上,掙扎著想起身:「母后。」
瑞秋連忙上前壓住他:「安仔,別起身,這位……爺爺是來幫你看病的。」
「你好,陛下。」
楊政朝斯帝安打了個招呼,他的目光直視斯帝安,令他有種溫暖的感覺,楊政的通令術能輕易影響他人情緒,獲得別人好感。
斯帝安當然不會例外,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好,老爺爺。」
「現在我要給你治病,可能會有些疼,陛下怕不怕?」
「治病有什麼可怕的!」斯帝安露出堅毅神色,這時候能看出他確實比尋常人堅韌,長期的孤獨也在錘煉他的心性。
「好!」楊政笑了一下:「陛下很勇敢,我現在需要陛下張大嘴巴。」
斯帝安看了瑞秋一眼,見她點頭,他張大嘴巴。
楊政的一隻手貼在他腹部,一股異力頓時鑽進斯帝安體內,起先他感覺到很舒服,忽然腹部傳來響動,接著一股接一股的刺痛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肚內翻江倒海,斯帝安大汗淋漓,苦苦咬牙支撐,瑞秋在旁現出焦急神色,卻不能輕易打擾楊政。
楊政目中幽幽之色已經顯露實質,顯示他正全力以赴。
猛的,斯帝安肚內發出一聲淒厲怪叫,他的眼球瞪圓,接著喉嚨口飛出一顆黑點,早就準備那裡楊政左手一揮,抓住了那黑點。
「瑞秋,拿個晶瓶來。」楊政大意之下竟然喊出瑞秋名字。
幸好斯帝安此時還沒從剛才的情況中回神過來,瑞秋飛快的跑到一邊,把一個瓶子裡的藥粉倒空,拿來遞給楊政。
楊政將手中抓握的東西放進瓶子裡,塞緊瓶蓋。
瑞秋和斯帝安這才看清瓶內的東西,那是一隻類似甲蟲一樣的蟲子,拇指大小,卻泛著幽幽黑氣,背上一排眼睛,看去猙獰可怕。斯帝安看到這鬼怪東西,剛才就是是它在自己肚裡作怪,一陣乾嘔。
「這是什麼東西?」瑞秋臉色發白。
「天屍蠱蟲,亞路德僧侶巫術中的一種。」當年楊政收服過一名金杖僧侶羅素.達拉然,曾向他請教過巫術,所以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這種蠱蟲能吸食人的精氣,被下了蠱的人食量大增,卻全部被蠱蟲吸收,所以日漸消瘦,而且精力衰退,嗜睡無比。因這蠱蟲藏得隱秘,不懂巫術的人根本查不出原因,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最後中蠱之人死去,這蠱蟲都不會離體,只會慢慢將屍體也蠶食乾淨才會回過中蠱者身邊,所以不清楚狀況的人根本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瑞秋臉上煞氣畢露,一隻拳頭捏得死緊,咬牙切齒道:「是誰這麼歹毒。將這種東西放進皇兒體內。」
楊政看向臉色發青的斯帝安,抓住他的手腕,送入一股異力,漸漸的,變得紅潤起來。
「能種天屍蠱蟲的人至少有銀杖僧侶的級別,只是現在僧侶極其稀少,不知誰會修煉這種凶殘的巫術。太后陛下,你能記得兩三月前和國王陛下接觸過嗎?」
「兩三月前,』瑞秋思索著,低聲道:」三月前為了緩和和西南軍系的關係,我帶著安仔去那裡視察過。難道是……可是,我不記得有什麼僧侶出現。」
「下蠱之人極隱秘,不過也不用著急,「楊政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冷笑道:「既然蠱蟲已經被我抓出來,那麼幕後黑手我也能揪出來,天屍蠱和種蠱者之間是有聯繫的……這段時間,麻煩讓國王陛下繼續裝病,這樣才不至於打草驚蛇。」瑞秋知道楊政本事,朝他露出祈求和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