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白煙中,楊政三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用手中刀劍狂劈亂斬。
黑夜中視野本來不好,這時煙霧又起,泰加爾軍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
混亂中,他們的反擊不太有效,反而時有重傷到自己人,楊政沖在了最前面,此刻約索才見到什麼才叫凶悍,閃過了接踵而來的連續砍殺之後,楊政就地一滾,劈手而出的刀光如同斬破夜幕的死神鐮刀,一擊之下,欺近身邊的兩名士兵鮮血狂噴,都被劈做了兩段。在火光照耀下,他的身上淋漓著鮮血,像一頭在麥田里狂奔的野牛,所到之處,踐踏出一片廢墟。
在這種衝殺的氣勢下,約索和扎古看得熱血沸騰。
面對數十倍於己的敵人,沒想到戰況會進展如此詭異的境地。
在前面那頭惡狼的帶領下,他們也覺得手上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心中沸騰著無數廝殺的慾望。
三個人掘地般衝開了一條路。
馬車也越來越近。
這裡也是靠近燃燒巨木的地方,熱浪撲面,光線充足,十名銀甲騎士分成一個品字型圍著馬車,他們的面目被甲面覆蓋著,只剩下冷冷的金屬光澤,在火光下,那是一種凌駕死亡之上的奇異感受。
楊政從白煙裡徐徐走出,他早就看到了那群銀甲騎士。
在他眼裡,也只有這群銀甲騎士才是可以匹配的對手。
沖天地火光急劇的跳動著。在他臉上形成明暗交錯的立體感,廝殺後,一種血液黏稠翻滾的感覺在他體內流動。
楊政微微翻著眼皮。
手中的劍斜指向地,鮮血順著銀亮的劍體蜿蜒而下,墜掛在劍尖,逐漸飽滿。
四周的戰鬥彷彿已消失不見,在夜風中獵獵震動的,只有難以言喻的淒厲氣氛!
風中,劍尖那滴血不斷漲大。顫抖,終於……它無法承受重力,在劍尖滑落,與此同時……一股冰寒地殺氣也沖天而起。
楊政向前奔跑幾步。右手握劍直指,劍尖對著的是品字型的最頂端。
那是對方最尖銳的一點,也是防禦最脆弱地一點。
這樣的戰鬥,只有以硬撼硬。
空間彷彿已經凝固成靜止的畫面。隨著雙方的不斷接近,兩者間地空氣已燃燒起來。
轟然巨響聲中,戰馬大聲驚嘶著離地飛起,以萬均雷霆之勢向楊政筆直地撞過來。馬兒在視野中瞬時間膨脹擴大。長槍頂端銀亮的一點如日之光,要刺痛人的眼睛。
戰馬加人加重甲,至少上千斤。
楊政只有一人一劍。
此時來不及多想。也不用想。楊政早就抱定了硬撼的決心。電光火石地一瞬,硬生生將前行的勢子轉化為下墜。就在槍鋒降臨的瞬間,他地劍一撇,然後順著槍尖劇烈地摩擦劃過,耀起劇烈地火星,在沿著槍尖劃到底部的時候,鐵劍地劍體都被劇烈摩擦的高溫蒸紅了,將原來的平伸直刺轉化為斜斜一擋,同時身體如同蝴蝶一樣輕靈的竄過奔騰巨馬的腹部。
蓬的一聲,巨馬慘嘶,鮮血飛濺,在高溫下化做一團血霧。
剎那間一道鬼魅般人影顯身於血霧之中。
在巨馬落地的瞬間,那鬼魅般的影子已經穿出血霧,帶起另一道紅光。
撲簌簌……
一顆閃耀銀色的腦袋在空中打了幾個滾,跌落在地。
楊政落地後,還沒多想,火光忽然暗淡下來,耳邊已傳來奔雷般的怒吼,淒厲的勁風銳響再度從頭頂劈下,只是這一次,竟然分化成數股,從三個方向撲殺而來。
來得好!
楊政此刻正處於戰意巔峰期,狂亂的殺氣在眼窩裡流轉。
他像隻野獸吼了一聲,拔地而起,整個人如同一支射出的矢石,空氣都被大團大團的吞嚥,吸附,旋轉……
剎那間,手中的鐵劍已經化成無數道黑色的劍芒。
天空中掠過三道沉重的黑影,凝壓而來的氣勢如泰山一般,在那觸碰到的一剎那,四周的光華急促的閃動起來,明暗交錯的光線晃的人睜不開眼睛,這其中,只傳來無數暴烈的撞擊聲。
……
聲音密如雨點,噴濺出的火星像盛開的煙花。
這種層次的較量依然超出了約索等人的想像,他們退得遠遠的,只看到那白煙,火光裡,時而閃動的影子。
馬嘶,人咆!
火光裡,也不知道匯聚了多少人。
忽然,一聲叮的脆響,那些跳動的光影在急速的收縮。
沖天紅光在四周剝剝地閃耀,難以忍受的高溫巨浪從四面八方向四周排擠。白煙像波浪一樣連綿不斷的向外撞擊……
一個人影就站在燃燒的巨木前。
楊政的外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破損遺棄,他赤著胸膛、雙腳沉穩的支在地上,緊握的鐵劍已經斷得只剩下握柄。烈火將他好似鋼鐵築就的肌肉映得通紅透亮,彷彿地獄火海中矗立的魔王!
晶瑩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凝聚,又緩緩向下滲透,在面頰上形成一條條的水,從下巴上成串的滴落。風在嗚咽,將四周的狼煙吹散,逐漸顯現出他身前的景象。
那是一灘崩碎的修羅場。
殘缺不全的肢體、碎裂的頭顱與折斷的兵刃橫七豎八地散落四方。
那些銀甲已經散落一地,竟然連最堅固的鎧甲都被直接斬斷,在看到這一幕地所有人眼裡。這已經不是事實,而是夢魘。
只剩下三名銀甲騎士還能騎著馬!
但只是好像,在他們後退的時候,一大片血光忽然從他們身上的關節交錯處閃動。
接著他們如同木偶一樣斷裂成一塊塊。
約索彷彿看到了一個魔王在跳動的火光中一閃而逝……那兩顆毫無生機卻猩紅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然後消失於黑暗之中。
此時,他幾乎呼吸頓止,回過味來已滿身大汗。
楊政微微一閉眼,該死的楊秋!又不經過自己命令就擅自出來。
他扔掉那劍柄,看向那輛馬車。在馬車的門簾處,一個紫紅色臉膛的壯漢正用一種呆滯地目光的看著他,見到楊政看過去,那壯漢身體也是一個哆嗦。在他的腳下,一個無頭的銀甲騎士屍體正趴在那裡。
這是在戰鬥中,眼見無望地銀甲騎士準備玉石俱焚,將馬車內的人殺死。結果被楊秋一刀砍掉腦袋。
楊政走向那馬車,順手朝著還在發呆的約索和扎古。
兩人如夢初醒,連忙跑向馬車,那紫臉壯漢正是泰蘭米亞索貝奧夫.
:奪路狂逃。
四周那些士兵哪裡還能抵擋。楊政抓起長槍。幾次衝鋒。打開一條血路,在夜色中。四騎消失無蹤。
此去一路上,約索和扎古護著索貝奧夫,竟然不敢靠近楊政五米範圍內,一路無話。剛才在楊政碎屍銀甲騎士地一幕實在太恐怖離奇,他們至今還未讓自己從中恢復過來。
馬匹狂奔了一夜,半路累死一匹,終於在天亮後趕回了接應點。
直到上了船,跨海揚帆。
眾人彷彿才總昨夜的瘋狂中清醒過來,約索和扎古倒在船板中,重重喘了一口氣。
索貝奧夫從昨夜馬車上下來後都沒怎麼說話,此刻坐在約索他們身邊,目光卻充滿驚懼意味的看著在前面操船的楊政。
相比於約索,索貝奧夫是更直接體會到楊政恐怖地人。
在楊政與銀甲騎士交鋒的初始,他就通過馬車上窗口目睹了這一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有人能硬捍十名全副武裝的「銀色黎明」騎士。
是地,銀色黎明,泰加爾王國地王牌。
北大陸排名前五地陸軍騎士團。
不要以為北大陸是魔法國度,所以騎士稀少而脆弱。
稀少是對的,脆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在北大陸,真正能夠成為王牌騎士地武者,都是通過聖火教進階考驗的改造人。一如卡蒙一樣,他們都有在戰鬥中異化的能力。
銀色黎明,泰加爾的王牌陸軍,人數只有百人,確是全部二級進階武者。
他們恐怖的實力可以稱得上陸上的殺人機器,即使是大魔法師,只要被他們欺近五十米內,絕對沒有倖存的可能性。在戰鬥力方面,他們完全體現了比大魔法師更恐怖的實力。
北大陸是沒有劍聖的,不過若按品級來算,他們的戰力至少介乎於劍聖和大劍師之間。
索貝奧夫昨夜在發現銀色黎明隨同後,就已經完全絕望。結果也與他猜想的一樣,那些泰蘭米亞僱傭的「盜匪」在半路殺出後,僅僅十分鐘,就被銀色黎明剿滅。
他甚至準備好隨時自絕,以讓泰蘭米亞得以保存。
可是,夜晚忽然發生的動亂。
卻是那麼詭異和不真實,他在馬車內,看著那個像魔王一樣出現的男人,用一種奇詭的手法斬殺了一名銀色黎明騎士,當時他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接下來……更是一場堪比惡夢般的戰鬥。
雖然銀色黎明是他的對立方,可是在旁觀中,索貝奧夫甚至都對銀色黎明那群人於心不忍起來。
從戰鬥開始,就一直持續的壓迫,瘋狂而詭異的攻擊,血腥而殘忍的肢解。
從頭至尾,那股詭異的味道就沒有消散。
那好像不是看兩個勇者之間的對決,而是看著一隻幽魂在空中飄蕩。所到之處,一片血腥狼籍。
所以戰無不勝,實力超強地銀色黎明也崩潰了,他們能和人鬥,卻不能和無形無質的鬼魂戰鬥,所有銀色黎明騎士在異化的時候都被直接切割,他們甚至都無法發揮出本身應有的實力。
終於,有一名銀色黎明騎士大叫著衝向索貝奧夫,準備將他殺死。然而在掀開馬車簾幕的一瞬間,那人的頭顱就好像被風吹走了一樣,血泉在索貝奧夫的身前噴濺,索貝奧夫在那血霧瀰漫中……好像看到了一雙極其冰冷的猩紅雙眸。
那似曾幻覺的一幕至今還無法在腦海裡消散。
從被救下。逃跑,上船,一直到現在,索貝奧夫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雙血色之眼。
他本能地想將那歸為幻覺之類,可是,楊政是真實存在的,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想起那雙眼睛,想起那些廝殺的一幕幕。
索貝奧夫這輩子沒有如此恐懼過。
這樣的人,哪怕是來救他地。索貝奧夫都覺得心裡滲得慌。
楊政此刻自然不會去關注自己在其他人眼裡是魔王還是天使。這些事情都不在他考量範圍之內。現在他只想趕快與奇跡號會合。
午時三刻。
碧波翻滾的藍夢海上,堡壘般的奇跡號在緩緩行使。它的身周是幾十艘大型八桅帆船。
但與奇跡號在一起,這種現今最大地帆船也如同玩具船一樣,跟隨在它身邊的時候,奇跡號更像是一隻蜂巢,而四散的八桅帆船則是巢穴邊飛舞的黃蜂。
此時,泰蘭米亞家族所有重要成員都彙集到了奇跡號上。
人人刀甲在身,一副劍拔弩張地模樣。
站在一角的索貝羅與他的手下,正與泰蘭米亞家族地其他成員對峙著,瑪德蓮娜站在中間,正與一名年歲頗大地泰蘭米亞家族長者說著什麼。再遠處,就是萊戈拉斯和那群海盜了,他們抱肩斜站,一個個臉上都流露看好戲地神情。
「叔公,這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總之現在還不能動索貝羅。」
瑪德蓮娜小心翼翼的說著。
那名長者,也是瑪德蓮娜祖父地弟弟索斯蘭奇,是目前泰蘭米亞家族輩分最大的長者,此刻索貝奧夫不在,自然是以他為首。聽到瑪德蓮娜的話,索斯蘭奇臉色微沉道:「瑪德蓮娜,索貝羅背叛家族,勾結泰加爾王國,自然要家規處置,何以你還要替他說話。」
瑪德蓮娜連忙道:「叔公,我絕不是替他辯護,索貝羅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就算再怎樣處置也不過分,可是目前,我們最好還是再等上一等,等父親到了再說如何?」
索斯蘭奇年老成精,怎麼會察覺不出其中必有蹊蹺。
以索貝羅犯下的罪過,泰蘭米亞家族人人得以誅之,先拿下必然沒錯,可瑪德蓮娜非要等到她父親來了,要是其中沒有貓膩他絕對不信。
只是瑪德蓮娜在族中地位也不低,一向最受索貝奧夫寵愛,這次又立了這樣大的功勞,索斯蘭奇倒也不能不給她面子。
他想了一想,沉聲道:「既然孫侄女這樣要求,那我們就再等等,護衛們,都看緊了,不要讓索貝羅和他那群手下離開甲板一步。」
周圍轟然應諾。
索貝羅臉沉似水,看不出內心在想些什麼,瑪德蓮娜倒是暗鬆一口氣,現在這種情況,只有等父親和那個人回來再說了。
這時候,精靈王子忽然穿過眾人走向瑪德蓮娜。
他雖然已經化妝成人類的樣子,把尖耳朵隱藏起來,不過面容並未大改變,看起來實在美得不像話,所以一下子吸引住眾人目光,連一向沉靜的瑪德蓮娜看到也心跳加速
並不是說愛上精靈王子,不過這種通殺的美麗還是令人難以抗拒呀。
瑪德蓮娜臉色微微發紅的看著萊戈拉斯走近,精靈王子微微俯身,用一種柔和的語氣道:「楊快到了。」
一聽到它的話,瑪德蓮娜頭腦為之一清,她急切道:「在哪?」
萊戈拉斯望著天空。此刻,高空中正有一隻綠色的小鳥在起伏飛掠,他淡淡道:「就在前面……」
海面上,一個黑點逐漸出現……
奇跡號地鷹眼水手發出信號。
瑪德蓮娜連忙快走幾步,從一名水手手裡搶過單筒望遠鏡,過了一會,她發出一聲驚喜的喊叫:「父親來了!」
一聽到她的喊聲,整個奇跡號都沸騰了。
所有泰蘭米亞家族成員都彈冠相慶。
奇跡號拋下船錨,在海上停住。幾艘帆船前往迎接,過了少許時間,在幾艘船隻的簇擁中,楊政。索貝奧夫,約索,扎古四人出現在眾人眼裡,一路歡聲雷動。
從約索。扎古身上綁紮的繃帶看,就知道他們經歷過多麼驚險的戰鬥。
一登上奇跡號,索瑪和瑪德蓮娜就衝向走在最前面的紫臉大漢,大漢一把抱起索瑪。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環住抱著他腰身的瑪德蓮娜,臉上浮現慈愛的笑容:「瑪德蓮娜。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父親。能再見到你實在太高興了。」
索貝奧夫笑聲中有些澀然:「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
只不過過了短短兩夜。身為船王世家地泰蘭米亞就遭此巨變,實在也讓這個四十多歲的壯漢有些承受不住。
瑪德蓮娜聽出了索貝奧夫語氣中的蕭索之意。安慰道:「父親,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而且跨海船不是已經研製出來了嗎?你看看奇跡號,多麼偉大的傑作,它可是在你手裡誕生地呀。」
無可否認,奇跡號確實是難以想像的傑作。
每一個造船者都會為了這個奇跡感動,索貝奧夫當然也不會例外,他站在甲板上,注目著這頭在海上載沉載浮的鋼鐵怪獸,心頭湧起無數思緒,為了它,泰蘭米亞付出了多少。
鋼鐵,木料,晶核,耗費不知凡幾。
最後,甚至整個家族都為了它流亡海上。
此時,只用喜悅一種情緒,是不可能的,也許除了激動之外,更多地還是傷感吧。
瑪德蓮娜此時微微撇著頭,從索貝奧夫的肩側看向他的身後,楊政正和萊戈拉斯在說著什麼,此時他身上依然衣服破爛,粘滿血痂,頭髮見亂,腰上的劍都不知所蹤,一望便可知道經歷過什麼,然而即便如此,他地臉上也只是那種淡然的神色,這世上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真正撥動他的心弦。
也許是感受到她地目光,楊政也回身一看。
他看到在父親懷裡地瑪德蓮娜,淡淡一笑,這時候,他地臉上竟有一絲溫情。
瑪德蓮娜呆了一下,也回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奇跡號掉頭駛往藍夢海深處。
是夜,夜涼如水,楊政脫去滿身血污地戰衣服,洗浴了一番後,穿著寬鬆的上衣,前膛赤裸,坐在船頭的頂舷上,任由晚風吹過鬢角,亂髮微微飄動。抬頭仰望,一彎明月高掛中天,被烏雲蒙上一層輕紗,朦朦朧朧地將光芒散落在海面上。在月光照耀下,無邊無際的藍夢海大雨過去,粼粼閃動,彷彿是無數的繁星。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後仰支身,微微瞇著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昨夜的一場廝殺,讓他回憶起南大陸的點點滴滴。
王后姐姐,她現在好嗎?
還有調皮的斯帝安,在登基之後,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早就離他遠去了吧。
還有如雪那傻丫頭,自己詐死,她應該是最難過的吧……對了,還有冰雲,那樣驕傲的一個女人,怎麼會看上自己,希望她能忘了自己……
……
「在想什麼?」一把清潤的聲音在他身側想起。
楊政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了。
「怎麼不去陪你父親。」淡淡的聲音。
「我是來向你道謝的。」
楊政坐直身體,懶散的道:「你不用謝我什麼,這算是等價交換吧,明天我就會把奇跡號取走。」
一個嬌小的身影努力去攀那船舷,奇跡號的頂舷比她人還要高,此刻她看起來就像一隻搖搖欲墜的蝙蝠。
看著她不屈不撓的樣子,楊政有些頭疼起來,伸過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上來。
「謝謝!」瑪德蓮娜微笑著。
楊政忽然呲了呲牙,眼睛幽幽的籠罩住瑪德蓮娜,陰森的聲音從他嘴裡吐出:「你沒明白嗎?明天我就要拿走奇跡號。」
他的聲音比寒風還要冷,吹拂過去時,瑪德蓮娜脖子上迅速泛起雞皮疙瘩.瞳孔微微收縮.身體劇烈的顫了一下。
楊政甚至能直接感受到瑪德蓮娜的恐懼,畢竟以他的精神力,用來對付普通人,已經小題大做了。不過看著這個死倔的丫頭也會這樣恐懼,楊政心裡還有有股陰暗的快感。
然而,瑪德蓮娜只是顫動了一會.然後用艱難的語氣說道:「你拿奇跡號也可以……我會跟著的。」
楊政驚異的看她一眼:「你不要你的家族了,你的父親,弟弟,還有那麼多親人。」
瑪德蓮娜說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不過我們既然擁有了奇跡號,在海上就已經處於不敗之地了,只要尋到一個目前船隻都無法達到的島嶼,能讓家族在那個島嶼上休養生息,然後你便可以拿走奇跡號,隨便去哪都可以。」
「看起來,你早就做好打算了。」楊政哈哈笑起來,四周壓力為之一鬆:「如果你能保證說服你的家族,那我也沒什麼意見。」
瑪德蓮娜在心底暗暗鬆一口氣。
「放心吧,父親已經答應了。」
「你父親這麼好說話?」楊政微有些驚奇,畢竟奇跡號是泰蘭米亞家族的立族之本,就算他楊政幫了泰蘭米亞家族大忙,這麼簡單就答應了還是很意外。
瑪德蓮娜臉上也有些奇怪神色:「是呀,我一說你需要奇跡號,父親很快就答應了。」
「看來你父親還挺識趣的嘛,那你有沒告訴他,他那寶貝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丫頭了。」楊政故作陰森狀,他發覺恐嚇下這個倔丫頭還挺好玩的。瑪德蓮娜這次沒被嚇到,只是大大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