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舒適的船隻。
在經過一番檢查後,這艘小船將開往泰蘭米亞家族的私島。
至於為什麼那艘大船不直接去泰蘭米亞的私島,而是要經過北軋主島的中轉再前往私島。
並不是因為泰蘭米亞的私島不能夠停靠這麼巨大的遠航船,事實上泰蘭米亞的私島碼頭比主島更豪華。
這種中轉程序其中蘊涵的最大含義就是泰蘭米亞家族向國家表示忠貞。
因為泰蘭米亞家族的勢力發展到現在,實在是太龐大,龐大到泰加爾這個並不算大的國家已經無法完全控制,這種衝突隨著泰蘭米亞家族的發展越來越激烈,即使雙方都沒有分裂開來的意圖,這種不可調和也會變得越來越明顯。
如果不能將這種衝突緩和下來,那麼家族與國家很可能無法再保持這種相對平靜的關係。
所以在很多方面,泰蘭米亞不得不做一些表面上的妥協,畢竟他們的家族勢力雖然龐大,名義上卻依然屬於泰加爾王國的統治。
這種擁有私島的行為事實上已經觸犯了任何國家所能允許下面家族的權利底線。
為了不讓這底線變成導火線。
泰蘭米亞家族採取了折中辦法,就是每一次與私島的航行流通都要通過主島中轉。
事實上也是賦予泰加爾王國一個知情權和檢查權。
雖然這種權利可能只有作秀的成分在內,不過卻是維持這平靜地一個樞紐。
在雙方都沒有打算背叛或者吞併對方的情況下。這種表面化的平靜至少可以讓大多數人閉嘴。
瑪德蓮娜的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歲出頭,然而她遠比這個年紀少女早熟和沉穩睿智的頭腦使得她在家族中獲得與同代男性相同的地位,甚至可能更受重視,畢竟她是嫡系血脈,是現任泰蘭米亞家族掌控者的女兒,而且只有一個弟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弟弟將繼承她父親地地位。
所以從任何一方面而言,瑪德蓮娜在家族中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這也是她能夠參與到這次足以改變泰蘭米亞家族命運的計劃中的原因。
站在前往私島地船隻甲板上,當海面上微濕的風迎面吹來,瑪德蓮娜已經忘記了昨夜那艘小船的一切。
現在她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在私島上發生地一切。
自從她知道這個計劃以來,她就對這次旅程充滿了強烈的期待。
……
是夜。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而月亮也從西面浮現,因為是月中,今晚正是月圓之夜。
「不要太擔心了。反正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楊政將手中的野果拋了一個給萊戈拉斯,然後自己拿起一個紅色的果子吃起來。
在等待地過程中,楊政已經知道萊戈拉斯為什麼會心事重重。
從燈塔精靈那裡反饋來的消息雖然簡陋,卻足以從中察覺反常的地方。據萊戈拉斯所說,月艦已經很久沒有經過這裡地信號。
這種情況在精靈史上並不多見。
看著月亮一點點上移。
萊戈拉斯此時正站在一棵樹地頂端,一臉嚴肅地望著遠方的海面。
除了等待。他們無能為力。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萊戈拉斯地神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
這種凝重的氛圍。會使人覺得時間流逝得特別慢,但是與此時萊戈拉斯內心的擔憂相比。他寧可時間再慢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萊戈拉斯忽然出聲了,他的聲音中包含著對未知的惶惑:「月艦不會來了。」
精靈王子是第一次在楊政面前流露出軟弱,哪怕當年他被人類當做奴隸囚禁起來,他也從來不曾喪失他的優雅。
但現在,楊政真切的感覺到萊戈拉斯內心的迷惘。
他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萊戈拉斯一向不是喜歡大驚小怪的人,精靈正是最敏感的種族,他們總是對命運有著最直覺的判斷。
楊政喊道:「萊戈拉斯,可能是信號出了問題,你把燈塔精靈召喚出來,再發一次信號。」
萊戈拉斯在月光下簡直像神靈一樣,他俊美的面孔籠罩在月光中,視線緩緩下移,這時候楊政得以看清他的眼睛,那雙充滿自然氣息的眸子此刻彷彿被一層看不清的翳籠罩著。
楊政心一下抽緊,在萊戈拉斯的雙眼裡,他彷彿也感受到了那種悲涼。
楊政飛快的攀上那棵樹,來到萊戈拉斯身邊,他扶住精靈的肩膀,輕輕搖了搖:「萊戈拉斯,萊戈拉斯。」
精靈王子的憂傷以最直接的形式感染到周圍,甚至連四周的叢林都在低低嗚咽,一種悲涼的氣氛在瀰漫,使山風靜止,使樹木哭泣……
「兄弟,振作點,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楊政感覺到悲涼甚至在影響他的思路,不由的運起精神力在萊戈拉斯耳邊喝了一聲。
精靈王子眼裡那層翳被震散開。
「楊,月艦沒有來,魔幻群島一定出事了,你走吧。」
楊政摸摸鼻子,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萊戈拉斯此時就像一隻被逼到懸崖邊的野獸一般,臉上流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決絕:「我會回到魔幻群島的,無論用什麼辦法。」
「很好,我也正有此意。」楊政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萊戈拉斯神色一怔,搖頭正要說話。
楊政又接著說道:「你不用勸我。正像我不會勸你不要冒險回去一樣,我們現在該想地是如何不靠月艦去魔幻群島。」
萊戈拉斯默然了,過了片刻,他低聲道:「謝謝。」
楊政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握,輕笑了一下,用略帶張狂的語氣說道:「不用這麼嚴肅,我們兩個聯手,這天下能難倒我們的事情還真不多。」
精靈王子看著楊政那忽然變得張揚的神采,彷彿也感覺到了其中的力量。重拾起信心,他重重點了點頭。
黎明來臨的時候,月艦還是沒有來。
萊戈拉斯和楊政兩人就坐在湖邊,在他們的面前清理出一片沙子
沙子上勾畫著許多線條。還有一些小坑標注著文字。
萊戈拉斯在竭力回想著航線,他曾經數次在魔幻群島與大陸間航行,雖然每次都是燈塔精靈在引導航路,但他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知。
而楊政雖然沒有在藍夢海遠航的經歷。在地球的時候,卻是名副其實地航海家。
他的職業考古,使他經常要深入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海洋中的島嶼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他甚至有過獨自一人漂流上千公里地經驗,還在一個無人島上生存了三個月。
所以僅就航海經驗來說,萊戈拉斯遠不如他。
畢竟萊戈拉斯只是個乘客。每次都是搭乘月艦。楊政實踐過船長。大副,二副。水手多種職業。
在萊戈拉斯竭力回想航線的時候,楊政同樣在思考,並且把這些圖整合到羊皮捲上,在遠航前地圖是最重要的一樣物品。
「只有這些了。」萊戈拉斯放下樹枝,他已經回想起所有路線,再多的他也憑空想不出來。
楊政在羊皮捲上標注上最後一個點,然後又重新瀏覽過一遍。
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什麼,心中卻是苦笑。
至少五千海里以上地航程,而且萊戈拉斯給出的只是月艦的航線,近乎直線的航道,雖然這條航道看起來很完美,但那是構築在月艦地基礎上,路途中的中轉站只有寥寥幾個,平均一千海里以上才有一個。
不但如此,其中還有幾大塊危險區域。
深海魔女美杜莎,奪心魔怪,赤鯊群與章魚城……
這還是不偏離航道的精細計算,如果模糊計算,不可能完全不偏離航道,畢竟海洋變幻莫測,任何可能都有,一旦偏離航道,面對楊政他們地將是一無所知。
因為萊戈拉斯也只走過這一條航線,他所能知道地也僅是這條航線。
相對於未知,楊政倒寧可面對美杜沙,奪心魔與赤鯊了。
至少這些都是已知地危險,萊戈拉斯也熟悉他們,應付起來總是有法可依。
「楊,是不是資料太少。」萊戈拉斯有些慚愧,自己對藍夢海所知太少。
楊政拍拍羊皮卷,笑道:「夠用了。」
他可不希望精靈王子帶著包袱上陣,現在士氣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地圖,我們還要一艘船,地精疾速帆恐怕是不能用了。」楊政若有所思,這種超長距離而且危險重重地航線,必須要用到大船,船呀,到哪裡找呢。
他站在一棵大樹的頂端,向著四周瞭望。
然後,他的目光停在遠處的北軋主島上,在那裡,一些大型船隻正緩緩入港。
「奪船?」萊戈拉斯瞪大眼睛。
「對,就是奪船。」楊政一臉理所當然的摸樣:「我們現在根本沒地方找船,難道靠一艘地精疾速帆去魔幻群島嗎?萊戈拉斯,那和送死可沒什麼區別。」
「可……可是我們可以去買呀。」
楊政摸了摸鼻子,說道:「萊戈拉斯,這種超大型船隻,可不是靠金錢就能買到的,現在這種遠距離海貿只有貴族才能染指,普通人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買到大船。」
萊戈拉斯有些苦惱的扶住額頭。
「而且,我們還需要一些人手,大船的話,僅靠我們兩個人控制還不行。」
「那怎麼辦?」
「既然要搶船了,我們再搶些人吧。」
「搶人……」萊戈拉斯被噎了一下,連忙搖頭:「不行,魔幻群島不能讓其他人類進入的。」
楊政眼裡流露出一絲寒光,沉聲道:「我當然知道你那些規矩,放心,那些人不會記得航線的。」
和楊政呆久了,萊戈拉斯也不可避免被影響,最終他還是答應了楊政的方案,因為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有時候,原則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了被打破。
……
紅毛鬼薩芬最近倒霉透了。
在不久前的北海盜聚會上,他被踢出了十三理事行列,被新近崛起的巢皮海盜取代,結果紅蘋果酒館裡那個一直和他相好的娘們最近也對他愛理不理,他的手下還曾經向他報告,那個娘們最近和巢皮的老大打得火熱。
這還不是最鬱悶的。
在打劫沿海一個小鎮的時候,他竟然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弓箭射了一箭。
結果屁股上爛了一個蘋果大小的洞,連坐都不能坐。
不過現在他也不用坐了。
迄今為止,北海盜史上最倒霉的事正在他頭上發生,他被打劫了。
打劫他的竟然是一艘地精疾速帆,小船上只有兩個人。
在被打劫之前,他還給了報告他這個消息的鷹眼水手一個耳光,然後告訴他這個笑話很有創意。
現在,他想給自己耳光。
因為他的所有手下,除了十幾個現在還在水裡「游泳」的傢伙,其他的全部老老實實的跪在甲板上,當然也包括他。
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兩個人。
只有兩個人。
「你是老大?」薩芬低垂著頭,只看到一雙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站定,然後一把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忙不迭的點頭,無論誰看到十幾個人連反應都沒有就被扔到海裡,都不會有反抗的決心了,他們可不是抱著必死決心的敢死隊,不過是一群打家劫舍混不下去的漁民而已。
「抬頭!」那人又說了兩個字。
薩芬哆嗦的抬起頭,正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他微微一顫,有些恐懼的移開目光。
剛才出手的就是這個人,另外一個俊美得不像男人的傢伙可是一直沒出手。
「讓你手下把那些落水的都撈上來吧。」
「啊?」薩芬張大嘴,昂起頭。
「還不快點。」
「哦,好好。」薩芬一低頭,哧溜一聲竄起,然後一腳踢在就跪在他邊上的大副身上:「沒聽到新老大的話嗎?還不快救人。」楊政微微一撇嘴,覺得這個海盜頭子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