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兵傳說 第三集 第八章 索羅頓
    百年滄衛戰爭。

    似乎注定了一直以拉鋸戰收場。

    當衛戎國的援軍不斷趕到時,曼奇采取的不合作態度使得原本的夾擊形式變得微妙,狼軍的形式顯然不妙起來。

    雖然三皇子死在流雲國身上,索羅頓許多大貴族對流雲國的好感並不多。但相比於狼子野心的滄月狼軍,誰都知道,目前誰才是最主要的敵人。

    衛戎與流雲之間的攻守同盟在大家言照不宣的情況下形成。

    狼軍撤退回了西線。

    三萬精騎被燒後,面對虎視眈眈的衛戎和流雲鐵騎,狼軍在平原上的優勢消失殆盡。

    丘遠山被迫做出退守西線的命令。

    這場戰爭進入修整期,雖然楊政很想率領大軍直接攻破滄月西線,斬下丘遠山的頭顱,但他知道,那並不現實。

    在死亡營生存的那段時間,他非常清楚西線的防守有多麼嚴密。

    以衛戎東線的軍力,絕對無法攻破狼軍的防守,最重要的一點,百年來,衛戎國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所有衛戎上到國王,下到平民都對滄月國產生了畏懼感。也許在狼軍入侵的時候他們能將那種畏懼感拋卻,奮勇反抗,但要他們主動去挑戰狼軍,別說士兵,衛戎國上下都不會答應,他們股子裡對滄月的恐懼是無法磨滅的。

    就好像現代社會裡一樣,一個無論經濟軍力都弱後的小國怎麼可能主動進攻超級大國。

    楊政理解這種情緒,同時也深感無可奈何。

    不過這種局面不會持久的。

    滄月國的野心一定會再度膨脹,丘遠山一定也會卷土重來。

    初夏的西南風暴躁粗魯地在平原上穿行,刮起地面上的黃土,揚到天空再撒下來。

    天是黃的,空氣干燥得很。

    玉龍山北側山腳下兩百米處,新建了占地廣袤的一個大營,巨大的柵欄橫亙在草原上,軍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由於國內的援軍不斷來到,東線大軍數量已經突破十五萬人。

    玉龍山上的大營顯得太擁擠,在上萬工程兵的努力下,一座新大營拔地而起,新軍營的設計非常獨特,柵欄以十二個大角向外延伸,每個角內駐扎了一個偏營。

    在營地外側,則將路基改造,一共十五條長五公裡,寬兩米的溝壑在平原外延展。

    與原本左青子設計的地道連接在一起,四通八達。

    地道加寬改造,塞滿火油桶,石灰,糧草,兵器,一旦進入戰爭,士兵們完全可以依據地道進行神出鬼沒的伏擊。而巨大溝壑成了最堅實的障礙,阻擋平原上的鐵騎。

    這個獨特的大營總設計師就是楊政。

    雖然他對建築涉獵不深,但大的概念他是可以提出的,平原地道的靈感來源抗日戰爭時期晉察冀根據地有名的“地道戰”,楊政提出這個概念,然後由真正的戰地設計師加以落實。

    雖然看起來不倫不類,實用就行。

    楊政策馬剛剛飛馳到軍營大門口時,門營校尉看到了楊政,帶著一群士兵打開營門。

    “將軍!”士兵們敬禮。

    楊政點了點頭,進入大營,整個西北大營除少部分原東線軍,基本是其他地方來的援軍。人數總共達到四萬人,可以想像大營的龐大。剛一進入大營,便可見到無數晨練的士兵,三五成群,沒精打采的在那裡呼呵著。

    楊政在裡面策騎狂奔了數千米,才來到北側偏營。

    與別的偏營稀亂的晨練相比,一進入北側,一股肅殺之氣就撲面而來,只見整整齊齊的一千騎兵在每隊的隊長帶領下環繞著一個大操練場負重跑。

    在騎射場地內,數百名射手不斷的騎馬穿梭,拔弓,咻咻咻,箭矢飛掠,深深釘入靶中。

    楊政一出現在這裡,就引來數千道熱切目光。

    自他進入衛戎東線以來,一系列的戰績,早已被全軍奉為偶像。

    特別是這群楊政選拔出的魔神營士兵,他們跟隨楊政在戰場上沖殺,早已被楊政驚人的實力懾服。

    這時候兩個光頭男人從士兵堆裡走出來,一胖一瘦,胖子的腿很短,但腳步極穩,落地無聲,瘦子則是手臂特長,手指關節細長有力,一雙眼睛像沙鷹的銳目,閃閃發光,兩人行楊政行了個軍禮。

    雷虎,血狼是魔神營劍術教練和騎射教練。

    兩人是索羅頓派來的高手,初來乍到時,曾向楊政挑戰,不料兩人都在自己拿手項目上慘敗,心服口服,一起來到楊政手下幫他訓練士兵。

    楊政跳下馬,回了一禮後道:“雷虎,血狼,那十台雷神調試得怎麼了?”

    “已經差不多了,不過將軍,雷神炮彈少得可憐,只剩下十五箱。”

    “先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穿過大操練場,在一個隆起的平台上,十台高四米,長六米的雷神威武的矗立在那裡。

    黑色的玄鐵在陽光下泛著暗淡的光澤,十台雷神就像雌伏的巨獸般,蹲在那裡俯望著大地。楊政走上平台,近看“雷神”雖然不是第一次,卻仍是心驚不已。左青子真不愧是少有的天才,“雷神”炮做得粗中有細,裝填裝置,射控裝置,擊發裝置無不做得相當完美。雖然和現代火炮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在藍風大陸的科技水平下,“雷神”無疑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

    楊政在特種兵營呆過,對火炮有些了解,不論從炮體結構,空間力學等幾個方面看,“雷神”的制作無疑是高精度的,比如他觀察了炮管長度和管內構造,不但炮管長度相當合理(越長炮管能夠獲得的炮彈初速越大,道理很簡單,炮彈受爆炸氣體的推動時間越長,氣體傳給炮彈的能量也就越多,炮彈的速度就越大。當然,如果太長,會損失能量的,速度就變慢了)。而且炮管竟然是漸縮式炮管,炮管內徑從炮膛到炮口逐漸縮小,這項技術即使在地球上也是1930年才真正運用到實戰中,後來又因為制作困難漸漸被壓縮式炮管取代。可見漸縮式炮管的制作困難,要想在這個時代量產簡直不可能,十台火炮的價值絕對大到難以想像。

    “把炮彈拿來!”他在火炮邊研究了一陣,確定自己絕對仿造不出這雷神炮,只能將念頭動在那些炮彈上。

    一個大箱子被抬上來,箱子裡面是一個個黑黝黝的半橢圓體,每一個約莫橄欖球大小。

    這是一個中空的鐵彈,裡面填著火藥,在鐵彈前鑽一個孔,點火引信裝在一根木頭棍子裡(像鉛筆的筆芯那樣),按結構這炮彈應該是屬於榴彈。

    炮彈的構造就比火炮簡易得多,主要是難在引信的把握上,因為距離的遠近,一個控制不好,很可能在引信燃燒過快,提前爆炸,又或者燃燒過慢,讓敵軍有了充分的准備。

    楊政揀起一個炮彈,看了半晌,抬起頭問雷虎:“你們會不會玩這玩意!”

    雷虎和血狼都搖搖頭。

    “呵呵,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楊政在一台雷神的尾部填充上底火需要的火藥,又搖動轉輪將雷神的方向調低。

    點燃兩個火把後,他把一個火把交給天狼,自己則拿著一個炮彈和一個火把跳上雷神的支架。

    “點火!”他朝天狼命令道。

    天狼點著了雷神底部的引信,楊政同時把自己手中的炮彈引信也點著了,他將炮彈塞進炮管中,跳下支架。

    雷神底部的引信很快燃到盡頭,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震顫得整個西北大營都回蕩著雷神的炮響,所有士兵都惶恐的停下腳步,擎出武器。

    而楊政這裡,整個雷神猛的一個收縮,一團火光在炮筒口閃了一下,接著一個圓形炮彈飛了出去,一直到三百米開外,徐徐下落,剛好落進一片灌木從裡,砰的炸裂開,無數玻片亂飛,那片灌木叢被夷為平地。

    楊政帶著傲虎天狼兩人跑到爆炸的地點。

    只見地面上一個直徑兩米的淺坑,還有四周坑坑窪窪的彈洞。

    “將軍,這玩意好厲害呀!”雷虎血狼詫舌不已,對沒有火器概念的普通人來說,這威力確實驚人了,方圓十多米布滿的彈片,如果是落在人群密集的戰場中,足以在瞬間秒殺數十人。

    楊政卻沒有任何滿意的神情,蹲下去,摸了摸地面上的殘損,又扣挖出一塊彈片,放在手心裡觀察著,眉頭擰在一處。

    這些炮彈威力還是太小了些呀,火藥威力和普通的黑火藥差不多,如果想要炮彈威力更大,除了在結構上還要下功夫之外,火藥更是關鍵,楊政頭一個就想到了火棉,這東西來源最容易,制作也比較簡單。

    除此之外,馬上培養出一批熟練的炮兵也相當重要。

    炮彈的發射可不像想像中那麼簡單,光引信可以實現碰炸、延遲炸及空炸,而空炸雖然能獲得較大的殺傷,但是在不同的地形上,空炸引信定高的設定也需要謹慎。當目標在平緩地形立姿時(行軍狀態),碰地炸的殺傷力最大,當目標在崎嶇地形立姿時,空炸引信定高在8-20米殺傷力最大;目標臥姿狀態時,空炸引信定高在15-22米殺傷力最大。因此,需要根據目標狀態、地形的不同,采取不同的定高,以便獲得最大的殺傷概率。

    這些東西楊政沒有經驗,流雲國的士兵就更沒有了,還要一一摸索。

    此後數天,楊政招來了一群鐵匠和木匠,一直呆在西北軍營裡研究炮彈的制作。

    榴彈的作用力雖大,但是實力彈和霰彈也各有各的優點,至少在成本上,訓練上,實力彈是最容易制作的。楊政先制作了大批的實力彈,選出一批眼力好,手腳靈遍,思維清晰的士兵組成了一個雷神炮兵小隊,專門負責這十台雷神的操作。

    西北營裡每天炮聲陣陣,一個星期後,雷神營士兵終於訓練得略有小成。

    而楊政同樣制作了大批的彈藥。

    解決炮彈的結構問題後,楊政開始研究火棉的制作,他找來軍隊裡僅有的三名煉金術士,一直到半個月後,一聲爆炸把楊政的研究軍帳給炸飛了,楊政滿臉泥灰的從廢墟裡爬出來,神情卻是大為滿足。

    “砰”的一聲,一顆橢圓形炮彈射出炮管,落在四百米開外,緊接著又是一聲更劇烈的“轟隆”聲,耀眼火光冒起,接著是一團黑色的蘑菇雲冉冉升起。

    整個軍營都在抖動,楊政所在的平台上劇烈顫動著,雷神小隊士兵幾乎都站不穩,被這巨響和震動嚇了一個趔趄。

    只有楊政挺拔如一支標槍穩穩矗立在平台上。

    目光激動。

    等那黑雲開始擴散,楊政已經躍下平台,朝爆炸地點跑去。

    在爆炸處,一個直徑五米的半米深大坑出現在那裡,地面被爆炸的高溫烤得焦黑,附近三十米方圓內,分布著密密麻麻小指節大小的鐵珠,每顆鐵珠陷入膠土中達半尺之深,足見爆炸力量的強勁。

    雷虎帶著一眾炮兵也趕了過來,見到地面上斑斕恐怖的爆炸痕跡,相視大喝。

    新型的炮彈威力已遠遠超過原先的炮彈。

    “將軍,成功了!這鐵疙瘩太厲害了!”雷虎粗著喉嚨扯道。

    楊政對這個結果也相當滿意,火棉的威力果然使炮彈的殺傷力大大增加,再加入鐵珠使炮彈擁有霰彈的效果。

    可惜火棉的制作需要很謹慎,一不容易就會出事故,三名術士兩個受了重傷,一個以性命要挾絕不肯再幫楊政。楊政只自己上陣,所以無法大批量制作這種高爆炸彈。

    目前雷神的主要炮彈還是以實心彈為主,實心彈雖然不能爆炸,但是在雷神的加速下,如果在平原上對付騎兵,威力依然大到恐怖,高速行進中的實心彈至少可洞穿20人的騎兵陣列,且此彈射程遠,射速快,而且制作最簡單便宜,實在是殺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備武器。

    楊政拍拍手,招呼著這群炮兵回到軍營。

    雷神小隊新組,楊政把這個營交給了雷虎管理,直把這個胖子樂得眉開眼笑。

    見識了雷神的巨大威力,雖然小隊只有兩百人,卻成了楊政直屬部隊中威力最強的一支小隊。

    離開雷神營後,楊政轉往騎射場地,這幾日,楊政除了潛心研究雷神炮外,同樣向木匠們學習了弓的制作,由他改良的一種新式腳張弓已經分派到了射手營。

    來到騎射場地邊,一百鐵騎策馬狂奔,以三百米外一百根兩米高的木靶為圓心作順時針急速奔跑,血狼在一邊用鼓聲指揮,擂鼓一響,鐵騎左手控僵,身微微向外傾斜,右腳踩弓,右手食指與中指拉開弓弦,斜指對天;鐵騎再奔一圈,擂鼓二響,百名士兵一起放手,繃成滿月狀的腳張弓急速收縮,發出沉悶的嗡嗡聲,一百支近一米長的箭矢脫弦而出,消失在半空,在空中滑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呼嘯著撲向目標。

    “梆!”“梆!”“梆!”,一連串沉悶的響聲後,木靶被射得從中炸開。

    “好!”楊政在一邊高喝了一聲。

    “將軍!”血狼剛才正盡心指揮,完全沒有察覺楊政已到了他身後不遠處,此刻回頭一看,連忙行禮。

    楊政擺擺手:“繼續操練,不用多禮。”

    血狼站起來,招呼著士兵們再來一次。

    見到將軍在側,那些射手營成員齊齊大喝了一聲,高呼一陣後,又有兩百騎湧入場地內。

    三百鐵騎飛馳在騎射場內,先表演了一陣眼花繚亂的馬術後。

    隨著血狼鼓聲一震,神臂弓一起發射,弓弦震顫響徹了整個騎射場地。三百支利箭構成了一片鋒利的箭牆,像蝗災時的蝗蟲,黑壓壓的撲向那些箭靶,幾乎同一時間,一百個箭靶連桿帶靶全部炸裂開,成了一片廢墟。

    楊政看得連連點頭,這改造自中國古代的神臂弓果然強悍。

    神臂弓乃中國古代使用最普遍的遠射武器之一。雖名之為弓,實為一種單兵操作的強力弩機。弩身長三尺二寸,弩弓長四尺五寸八分,兩弦長二尺五寸,弩身由堅硬的山桑木制成,弩梢則采用檀木,扳機為銅制,弦用麻繩。以腰腿之力張弩,弩的前端圓環有一以腳張弓裝填的裝置“干鐙”。使用八寸長的硬木箭矢,射程可達三百四十余步(約五百公尺)。射速約為每分鍾兩發,彈道平直,威力足以洞穿雙層鐵甲,具有相當於早期來福槍的射程與侵徹力。更重要的是,這類弩弓的射程視弩機構造而定,不會因操作者臂力與體力的消耗而降低,且具有很高的持續力。

    神臂弓雖具有可怕的射程與穿透力,但有幾個缺點,即射速過慢,且使用之箭矢極短,無法使用箭頭點火的火箭戰術。此外,它也無法實施曲射戰術。因此若要實施遠程火攻,則必須使用一般弓箭。

    楊政設計的腳張弓就脫胎於此弓。

    光射程起碼比普通弓提高了三倍以上,雖然准心降低了不少,可是若在戰場上,那密密麻麻的大軍,隨便一射都能扎死幾個人了。而且,射手團是兩弓齊備,遠距離可使用神臂弓,近距離或者使用火箭戰術時則使用普通弓。

    只是,使用火箭戰術,需得兩人配合,一人持弓瞄准,一人准備纏繞箭頭的油布並負責點火,這樣便不能騎射。

    而且既然可以使用火箭,如果使用炸藥的話,配合神臂弓的遠射,是否會有更好的效果。

    火棉太不穩定了,恐怕很容易誤傷。

    血狼見楊政若有所思,一直恭敬的在旁。

    現在他對這位魔神將軍可是敬為神人,不單說其可怕的武力,只是其偶爾冒出的一些奇思妙想和偉大的發明就足以讓所有人驚愕加佩服不已了。威力巨大的彈藥,射程可以媲美攻城器的神臂弩,還有足以改變軍事格局的“馬鐙”,簡直是天機族的傑作。

    衛戎國的軍事科技力量都遠遠落後滄月國。

    若不是衛戎軍一直出現天才將領,早就被滄月所滅。

    可如今短短一段時間,先是馬鐙的出現,緊接著又是雷神炮,神臂弩。

    東線的軍事力量幾乎瞬間提高了數倍,在武器方面甚至走在了滄月國前面,這種差別豈不叫任何一個衛戎人感到振奮。

    楊政想了一通,覺得有些頭痛。

    這幾日他一直呆在軍營裡,忙於研究,這一松懈下來,陽光一照,頓覺全身上下燥癢得難受。

    呆了一刻後,他就騎上大營。

    玉龍山上,舒服的泡了一個澡的楊政懶洋洋靠在大椅上。

    斯嘉麗皺著眉頭走進來。

    從沒有見到她如此神態的楊政坐直身體,望著她:“發生什麼事了?”

    斯嘉麗眉頭緊鎖,盯著楊政緩緩道:“楊,恐怕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說清楚。”

    “雷蒙斯特回來了。”

    “雷蒙斯特?”楊政竭力的想在腦海中找尋這個人的印象,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看著斯嘉麗,有些疑惑:“他是誰,和我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雷蒙斯特是衛戎國的大皇子,這個人曾經隱姓埋名在照劍齋學習了八年,這次從劍齋歸來,一定會給衛戎國帶來劇烈的震動。衛戎國現在的國王雷帕德.奎北克已經六十多歲,而且身體不好,二皇子是個傻子,三皇子被流雲國人殺了,其他皇子都未成年,雷蒙斯特這個大皇子歸來,王都的權利肯定會重新分配。楊政,你得清楚自己的地位,你現在是如日中天的魔神將軍,東線雖然名義上由歸藏統領,實際權利卻已經落在你手裡,東線一直是衛戎防線重中之重,你幾乎控制了衛戎國三分之一的軍隊,整個國家都在流傳你是拯救衛戎國的民族英雄。你說大皇子歸來,和你有沒有關系。”

    “而且,根據我收集的資料,雷蒙斯特這個人才華縱橫,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八品大劍士,單打獨斗連你都不是他對手。從他在照劍齋一呆就是八年,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懂得隱忍,絕對不是衛戎皇室那堆庸才可比。此人才華絕世,心高氣傲,呵呵,這樣的人,肯定會把權利握在手中,他會允許手下的風頭名聲蓋過他這個實際的大皇子嗎?”

    楊政終於開始理解斯嘉麗的擔憂。

    “你是說,他會奪我的軍權。”

    “很有可能,金蛇符能夠落在你手裡,是因為衛戎國現在的王後是我的人,但王後並不是雷蒙斯特的親生母親,王後生下的八皇子雖然未成年,可是雷帕德一日未明確太子位置,裡面的權利紛爭你也可以想到了吧。”

    楊政怎麼能不想到。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種宮廷的權利斗爭在地球上每天古裝劇裡演啊演的,楊政都看得麻木了,可他沒想到自己似乎也陷入了這麼一出劇目中。

    這不禁讓他有些頭疼。

    他雖然是政治專業出身,可十分厭惡勾心斗角,否則也不會出身豪門,卻以考古為職業,享受冒險的樂趣。

    這時候,他也有些盲目了,呆呆的看著斯嘉麗。

    “你看著我做什麼?”

    楊政回過神來,苦笑一聲:“現在怎麼辦,他是名正言順的大皇子,我可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他要奪我權,我不能不給呀。”

    “放心,事情還未糟到這地步,我會幫你的,”斯嘉麗甚至考慮要不要把雷蒙斯特殺掉,以她的能力,當然輕而易舉做到,可是這樣一來,就破壞規則了。

    想了想,她說道:“先等著吧,現在邊界局勢穩定,我猜過兩天,雷蒙斯特一定會把你招回王都,他剛從外面回來,根基未深,索羅頓還有王後在,他想奪你的權也沒這麼容易。最重要的一點,你現在風頭正盛,民心所向,他一個剛剛回歸的大皇子還沒那麼大能量。”

    楊政一想,也只能靜觀其變。

    讓斯嘉麗猜對了,招楊政回都城的命令來得比想像的快。

    第二日下午,索羅頓的信使就沖進了衛戎大營。

    急招楊政回都城授封。

    因為楊政除了金蛇符外,只有個八皇子導師的虛職,甚至連勳位都沒有,這樣的召集令倒也合情合理。

    次日。

    楊政帶領著五百親兵踏上了去索羅頓的道路。

    五百親兵由血狼帶領,挑選了魔神營裡最精銳的戰士,三輛大馬車帶滿物資,斯嘉麗並未同行,只說到了索羅頓之後自會與楊政聯系,就提前消失了。

    對她來去如風的作風楊政早已習慣。

    他默默獨騎馬上,前方到底是什麼路,依然是一團迷霧,索羅頓定是一番風雲,但楊政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熱血沖動的青年,經歷了這麼多,他的心性被磨挲得愈發深沉,外面雖然年輕,內心卻已是白發蒼蒼。

    三日後,進入了衛戎國中部。

    這三日裡,楊政充分感覺到自己在東線獲得的尊敬。

    每到一座城市,城守就會率領全城貴族在城外迎接,民眾們自發組織夾道歡迎,少女們送上鮮花,小孩們帶著楊政特有的骷髏小丑面具,歡呼著他的名字。那種熱情和發自真心的贊美讓楊政心中暗暗感動。

    同樣也有些慚愧,他是抱著目的入主衛戎軍,雖然幫助衛戎國擊退了入侵者,可是歸根究底,這一切引發的根源中他是不可寬恕的一個,正是左青子的死亡導致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命運也許真的有因果輪回。

    最終他又取代左青子的位置保護了這些熱情的人民。

    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場贖罪。

    “將軍,前面就是薩馬爾丁了,這是衛戎國中部最著名的旅游城市,風景優美,全城圍繞著映波湖而建。”血狼在旁邊介紹著,幾日接觸下來,他發覺楊政對沿途的風土人情非常感興趣,所以每到一處,都會讓楊政好好瀏覽一番。

    楊政點點頭,前方大城聳立平原。

    果然是中部的富裕城市,只是城牆看起來就比東線的城市巍峨許多。

    來到城門口。

    薩馬爾丁的城主已經守候在那裡,只不過他只帶了少許人手,城門口並沒有大批的人在迎接。

    城主肖恩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不過臉色很白,血色並不太好,和大部分貴族一樣他也喜歡玩樂。一番寒暄之後,肖恩壓低了聲音:“將軍,按照您的意思,我早已備好馬車,從一條道路進城。”

    楊政點點頭,讓血狼帶領士兵們進城。

    他則和肖恩鑽進了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

    因為前幾日感覺民眾過於熱情,所以楊政早早就讓開路的斥候囑咐路過的城市的領主不要大肆張揚。

    坐在簡樸的馬車內,裡面倒是布置得異常豪華,檀木車廂,幾大床厚厚的毯子墊在裡面,中間擺放著小桌子,上面放著精美的小菜,甚至還有兩個相貌姣好,衣著暴露的侍女蹲在那裡。

    楊政暗暗搖頭,這個時代貴族的奢靡絕對不是現代人能想像的。

    表面上他當然沒有任何表示,坐進馬車內,車子緩緩向城內弛去。

    薩馬爾丁依湖而建,城池巨大,進城伊始,可以感覺到四周非常喧鬧,肖恩介紹說因為是平民區,所以人就多了。大約過了十多分鍾,楊政感覺四周安靜了少許,已經進入貴族區域了,透過窗簾,向外望去,只見街道寬敞許多,華屋林立,遠遠的,一座鏡面似的大湖,湖面在陽光照耀下閃動金光,湖邊楊柳曉風,竟似有幾分蘇杭的江南風采。

    楊政是江南人,見到這樣優美的景象,不由得有些癡了。

    “將軍若是不嫌,一會可好好來游玩一趟,映波湖有七大美景,是我們薩馬爾丁的驕傲,當年我可是費了好些氣力才從索羅頓調出來,在這裡已經呆了八年了。”

    “哦?肖恩大人竟然放棄索羅頓的優差,跑到這裡來。”

    楊政有些意外,任何人都知道,王都的貴族比地方貴族可是有更多向上爬的機會。

    “哈哈,九年前我來到這個城市,一眼就被這裡吸引了,不管我那老頑固父親反對,堅持要來這裡,這一住就再也不想回去。”肖恩有些得意的把握著酒杯。

    “原來肖恩兄也是個風雅之人呀,”楊政哈哈一笑:“來,敬你一杯。”

    楊政以前也是不顧自己父親反對,四周探險考古,說起來,他和眼前這個高大貴族之間竟是有些相似。

    兩人的關系頓時拉近不少,閒聊之下,更是發覺對方都是喜風花雪月之輩,肖恩原本以為軍隊裡來的人都是一臉殺氣,滿臉橫肉,大字不識一個,沒想到楊政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大喜之下,兩人以***之事下酒,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到了城守府門口,肖恩拉著楊政,一路稱兄道弟的走進去。

    而楊政卻在暗暗揣摩著一個令他料想不到的訊息。

    這個花花公子,不愛權利愛***的肖恩來頭竟是極大,他的父親正是當今衛戎國的議長。

    衛戎權利核心圈的幾人之一。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楊政都開始刻意和肖恩結交起來。

    現在索羅頓方面局勢不明,幾股勢力錯綜復雜,雖然斯嘉麗和那個素昧蒙面的王後是楊政的盟友,可是連斯嘉麗楊政都仍保持著戒懼,他又怎能將身家性命交到別人手裡。

    對索羅頓真正的上層人物來說,楊政還是個局外人。

    肖恩的出現讓楊政出現了一絲契機,他在考慮是否通過肖恩進入索羅頓真正的權力圈。

    “叮--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的金戈交擊聲響起,後院中兩個男人手執貴族細劍,身穿皮軟甲,正在對擂,細劍的速度非常快,兩個人來回走動著花步,密集的光點不斷的閃耀,四周觀看著幾個小侍女一臉緊張。

    穿黃甲的男人開始仍然能壓著黑甲男人,不斷利用突刺,挑刺,斜刺等花招占據優勢。

    但漸漸的,那個出招速度不算快,招數也很簡單,完全就是把細劍當刀一樣用的黑甲男人卻改變了局面,他每擋一劍,都能震得對方的手腕發麻,黃甲男人臉上冒出汗,體力消耗巨大,終於露出一絲破綻。

    黑甲男人就在那一瞬,細劍像毒蛇一樣鑽去,挑中了對方細劍把的一個空隙。

    黃甲男人的細劍脫手而出,扎在不遠處的花園泥土中。

    “優雅,優雅,”黃甲男人握緊拳頭,舉起手腕作憤怒狀:“玉先生,你怎麼能把貴族細劍當柴刀一樣用呢。”

    楊政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失敗者的借口嗎?”

    兩個小侍女送上毛巾,肖恩接過後正在擦臉,聽到楊政如此一說連忙大吼:“太粗魯了,嗚……在音樂書畫方面有那麼高鑒賞力的人怎麼能像農夫一樣使用細劍,太不賞心悅目了。”

    他那氣急敗壞的神態讓兩個小侍女也掩口輕笑起來。

    楊政笑著搖搖頭,將細劍交給一邊的僕人,歎道:“肖恩先生,你恐怕是沒上過戰場吧。”

    “什麼意思。”

    “等你有機會親臨戰場的時候,就會發現,殺人的劍都很粗魯,絕對不會賞心悅目。”

    肖恩看著突然嚴肅起來的楊政,想了想,正色道:“也許你說得對……,”過了一會他又歎道:“戰場嗎?我恐怕是沒機會了,父親不會讓我去的。”

    真是個貴族少爺,恐怕又是英雄情懷在作祟了,楊政也不搭話,拍了拍肖恩的肩膀,兩個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休息了會。

    接著在侍女的服侍下洗完澡,換好衣服。

    准備出門游玩。

    映波湖座落在薩馬爾丁的城市中央。

    此刻夕陽斜下,在微風的吹拂下,湖面上閃動著粼粼波光,這個世界的湖水毫無污染,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清澈。碧綠的水光蕩漾著,湖心有幾艘小船在蕩漾。

    映波湖大部分接壤在貴族區域內。

    楊政和肖恩帶著包括血狼在內的幾名隨侍,換上簡裝來到湖邊。

    傍晚的時候,正是欣賞映波八景之一“柳浪棲霞”的時候,不少貴族子弟帶著內眷出來游玩,湖邊的小堤上,走動著一身正裝的貴族少爺,成熟美麗的貴族少婦,還有一些貴族小孩在父母的帶領下嘻嘻哈哈的笑鬧。

    邊界緊張的局勢早已影響不到這裡。

    隨處可見的秀麗景色,悠閒的人們,薩馬爾丁做為旅游城市的名不虛傳。

    楊政已經很難得有享受生活的時候了。

    所以此刻他心無旁騖,感受這個世界特有的美麗。

    肖恩是個很好的“導游”,他知識淵博,風趣幽默,對映波湖的各種風景淵源了若指掌。說實話,對楊政來說,肖恩倒真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兩人興趣相投,除了肖恩身上一些貴族作風並不是很契合外,其他都很合他口味。

    一群人上了早就准備好的游船,蕩波湖上。

    這艘華麗的游船是肖恩的私人物品,足有二十米長,八米寬,船身用堅硬的花梨木制作,精巧優美,和湖面上其他船只相比,非常顯眼。

    在船上,楊政見到了肖恩的情婦瑞瑟爾小姐。

    這位小姐舉止優雅,美麗端莊,擁有貴族小姐的一切優點。

    和肖恩站在一起非常搭配。

    但肖恩私下告訴楊政,他可不會和她結婚。

    這位瑞瑟爾小姐在遠方已經有了未婚夫,關於貴族圈裡的這些桃花內幕,楊政顯然興趣缺缺。

    幾名侍女在甲板上准備好了火爐,燒烤著羊肉,牛肉,還有大桶上好的葡萄酒,瑞瑟爾小姐躺在一張靠椅上,一名侍女幫她打著遮陽傘。

    吃著烤肉,喝著美味的葡萄酒。

    肖恩和楊政出色的口才逗得身旁的侍女和小姐們咯咯直笑。

    瑞瑟爾小姐有些好奇的注視著楊政,柔美的聲音吐出她性感的嘴唇:“我一直聽人說將軍大人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不過今次見面,我卻發覺外面的傳言真不可信,將軍是個很風趣的人呀,這次到索羅頓,不知道有多少貴族小姐要著迷了。”

    “如果是像瑞瑟爾小姐這樣美麗的姑娘,我榮幸之至。”楊政淡淡笑道。

    “將軍真愛開玩笑。”瑞瑟爾小姐滿臉通紅,不過眼中的神情卻很欣喜,甚至帶了分含蓄的挑逗。

    肖恩笑著擂了楊政一拳:“喂,別這麼明目張膽在我眼皮底下調情呀。”

    楊政哈哈一笑,舉杯暢飲。

    不知不覺,船已經離岸邊越來越遠了,夕陽快要落山,湖面上的光線也暗淡下來。

    一名僕人已經開始准備風燈。

    晚上的天波湖依然是美麗的,平湖雙月,花港彩燈,都是讓人迷醉的美景。

    晚風吹來,楊政立在弦邊,微熏的酒意湧上來,竟似有幾分醉了。

    “楊,有人要來殺你。”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楊政渾身一震,眼中醉意頓時消散,他悄悄的將手按在胸口,是芭比。

    無聲息的交流在腦海中進行。

    “誰要殺我?”

    “水底,水面,至少五十人,他們的速度很快。”

    楊政環目四掃,果然看到三艘小船在昏暗的天色下從三個方向快速靠近。

    至於水底,現在天已經有些黑,根本看不清。

    他連忙快步走到肖恩身邊:“快發訊號,有人要襲擊我們。”

    “什……什麼?”肖恩已經有幾分醉了,正在和瑞瑟爾調情。

    楊政這時候突然感覺到腳底有輕微的震動。

    有人在鑿船。

    該死的,因為只是游玩,船上只有十名侍衛,其他都是普通的船夫。

    他厲喝一聲,將劍刺向甲板,同時朝四周仍在發呆的侍衛們吼道:“警戒,有人襲船。”

    刺入甲板的利劍拔了出來,一道血泉沖出小孔。

    這一幕,終於讓所有人都清醒了回來,瑞瑟爾小姐發出一聲尖叫,侍女們驚慌失措,肖恩和其他侍衛全都站了起來,拔出武器。

    這時候,湖面上三艘小船加快了速度,不要命的沖向游船。

    “快,退向岸邊。”

    楊政是最冷靜的人,但底艙很快傳來幾聲慘叫,楊政的心沉了下去,一個箭步,沖到甲板邊緣,只見湖面上,幾個黑衣人正像壁虎一樣吸在船艙邊緣,將鐵劍刺入底艙,那些慘叫就是船夫們發出的。

    楊政大怒,鐵劍橫削,那些黑衣人的速度卻也不慢。

    像游魚一樣倒翻水中。

    楊政只來得及砍斷一個人的胳膊,船艙邊緣的黑衣人已經全部退回了水中。

    血狼這時候驚呼起來:“將軍,他們的船。”

    楊政抬頭,瞳孔收縮,只見那三艘小船如箭一樣沖來。

    失去船夫的游船根本不能閃避。

    “砰,砰,砰”

    三聲巨響,三艘前端裝著鐵刺的小船,直接將巨大的游船撕裂了。

    湖水洶湧的灌入船艙。

    船上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侍女大部分落入了水中,武力高強的侍衛則保護著肖恩和瑞瑟爾小姐。

    楊政已經顧不了別人,在船相撞的時候,他飛快的跳入一艘小船,長劍一劃,銀亮的劍光耀起,噗……一顆碩大的腦袋沖天而起。

    這時候,躲藏在水裡的那些黑衣人紛紛發動了進攻。

    無數弩箭飛出水面。

    楊政一個翻滾,避過了大部分箭支。

    但肖恩他們就很淒慘,三名侍衛為了護主,只能用身體擋箭,頓時被射成刺蝟。

    楊政咬咬牙,飛撲回去,他的劍快如閃電,一劍一個,殺人要迅速得多。

    很快的湖面被鮮血染紅了。

    他退到肖恩身邊。

    瑞瑟爾小姐直接昏迷了過去,肖恩半抱著她,臉色蒼白,眼神中有難掩的恐懼,噴濺的血花,飛舞的人頭。

    戰爭不是游戲。

    殺人的劍都很粗魯,絕對不會賞心悅目。

    他開始理解楊政說的話。

    可是,真的好難受,恐怖就像吞噬心靈的惡魔,肖恩發覺自己連提劍的力氣都快沒了,若沒有侍衛們的拼命保護,他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那群平時比劍被他奚落的侍衛,此刻卻都勇敢得多,渾身浴血,仍然在奮力阻攔著靠近的刺客。

    肖恩愈發覺得自己的軟弱。

    耳朵裡的喊殺聲漸漸模糊,他覺得自己快要昏睡過去了。

    這時候一個人猛的揪住他的領子,聲音炸雷般響起:“快振作一些,堅持住,援兵很快就會來了。”

    是楊政,肖恩頭腦一清。

    楊政這時候反手一劍,捅入身後一名黑衣人的腦袋。

    肖恩親眼看見黑衣人的眼球被利劍刺碎,他一陣惡心,再也控制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楊政有些無奈,又有些著急。

    黑衣人源源不斷沖來,雖然實力不怎樣,可是水功奇好,船遲早要沉的,如果落入水中,定會被這群黑衣人殺死。

    湖岸上,火把連連。

    湖中撞船的巨大動靜已經驚動了岸邊的護衛。

    一艘艘船只開始朝湖中心劃來。

    可距離極遠,現在大船已經半艘沒入水中,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就多久。

    隨著黑衣人攻擊越來越猛烈,楊政徹底憤怒了,他反手一拉劍,在甲板邊緣極速奔跑,長劍怒嘯,隨即化做漫天銀線,直沖而上,一片驚天的血光飆起,至少五人被橫豎切成了十多塊。

    砍完這一劍他手中的長劍已經扭成了麻花狀。

    一直像蟑螂一樣的黑衣人們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楊政胸腔劇烈起伏,他扔下那把劍。

    就在這時候,一團粘稠渾濁的殺氣隨即從身後洶湧而至。

    楊政頭皮劇烈發麻,後方殺到的人絕對是絕頂高手,比之剛才這些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電光火石的瞬間,根本來不及細想,楊政將扭曲的劍向後甩去。

    一連串的暴響,銀光上閃起一片火星,接著無數塊分裂的鐵片落在水中。

    那團粘稠渾濁的殺氣毫無停留,像一片烏雲籠罩下來,即使連楊政這樣的高手,都覺得渾身像浸在泥塘中的難受。

    他的身體停頓了一下。

    黑雲就好似毒蛇一樣窺探到了最佳的時機,迅速回收擠壓,接著再度膨脹,一條銳利的黑線延伸開去,筆直向楊政的眉心電射而去!鋒利的森芒壓得楊政臉皮刺痛。

    “哧--”

    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

    必殺一擊到了楊政額前一分處再也難進分毫。

    月牙刃竟被楊政單手抓住,刺客露出震驚神色,他又怎知道楊政的手套是傳說中輕若鴻羽,韌若龍鱗的密銀所制。

    楊政這才看清黑雲的樣式,這是一柄月牙大刃,中間是鋒利的鋸齒,兩側的彎月弧閃爍著黝黑的光芒,而那名刺客全身都裹在黑布裡,連露在外面的肌膚也像夜色一樣黑,他的耳朵又尖又長,卻是完全不像人類。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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