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正午十分,荒漠裡雖然沒有太陽,但此刻也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程風二人走早蘆葦草裡,但覺到一股出奇的悶熱和煩躁,未幾便出了一身汗。
程風累得荒,眼睛已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閉著,「再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蘆葦叢裡邊怎麼可能會有吃的呢,你到底懂不懂生物啊。」
柳琴兒轉念一想,程風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當下回過身來,望著程風,「那你說怎麼辦?」
程風道,「你現在是餓得緊還是渴得緊呢?」
柳琴兒仔細感受了一下,終究覺得是口渴佔了上風,「當然渴得緊了。」
程風道,「這就對了,我們先去找喝的,喝足了水之後再去找吃的。」
柳琴兒也實在是渴的不行,之前她雖然喝了不少程風的血液,但血液這東西量自然不會太多,也僅僅是讓她活過來而已,「好啊,但只這裡周圍的水都含有劇毒,喝不得啊。」
程風虛弱的喘了幾口氣,實在沒力氣走了,隨便找了個還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去,「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坐著仍舊覺得太累,程風索性睡倒在地,這才覺得舒服些,方一睡下,他便困意襲身,一時間變得勞累非凡,腦子也跟著昏昏沉沉起來,眼看就要閉眼睡過去。
正當他要睡過去的時候,陡覺被人扶了起來,柳琴兒深知其中厲害,一旦讓程風睡過去,他這一輩子就否想再醒來了,當下狠狠的搖擺著他的頭,未料他就一爛泥似的,怎麼搖他就怎麼晃,眼睛還是半閉著的,「死鬼,你不能睡啊,你這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
程風在二十多天就失去修為了,當時就落難了,先是靠著碔玞的鬥氣滋潤才得以活下來,後來在龔文慧的逼迫下失足跳下山崖,如今又是十多天過去,中間雖然開啟了第二到封印,但供應柳琴兒七天的血液消耗了他太多的體能,眼下哪裡還會理得柳琴兒說話,只求好好的睡上一覺,至於死與不死,程風此刻頭腦不甚清醒,估計是沒放在心上。
便在這生死一刻,程風陡然坐起,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力量,竟然站了起來,全身氣鼓鼓的。
程風是妖,天性敏捷,對危險的本能讓他赫然坐起,正是因為這股本能激發了他體內的能量,讓他在短時間內驟然如常。
柳琴兒給她嚇了一跳,頓時跌坐在地,大為不快,「你搞什麼啊。」
程風看她一眼,驚駭說道,「不好,有危險生靈靠近。」
柳琴兒一直對這裡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早些日子他來這裡尋找野果的時候就有這種預感了,當時她一個人頗為害怕,不感深入尋找,今日好不容易連哄帶騙才把程風一起叫來,本打算找些吃喝的東西,實際上她對這裡早就大為懼怕,此刻聽程風這麼一說,心頓時緊了起來,三兩步走到程風身後,身體微微一縮,一副要死也你先死的樣子。
「來的是什麼東西?」
程風眉頭大皺,沒有了修為,連修羅目都啟動不了,他現在的視力其實還不如柳琴兒的好,「來的是什麼呢……我看不到啊……」
柳琴兒的心一直緊著,她也感覺到了一股威脅,可這股威脅是什麼,她卻說不出來。
兩個人就這麼一驚一詐的過了好半晌,也不見有什麼異樣,柳琴兒終於受不了那份緊張的氣憤,開口說道,「我看你就會胡說八道,除了這個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原本還很緊張的氣氛,被她這麼一說,頓時緩解了不少。
程風也微微放鬆下來,「但願是這樣的。」
隨後他又皺起了眉頭,傻傻的(畢竟此刻神志不大清楚)自言自語,「難道是我感覺錯了,不會啊,我感覺向來準確的啊。」
柳琴兒笑道,又對程風指指點點,「人一緊張害怕呢,就容易產生錯覺,我看是你害怕過度了……」
她還沒說完,忽然身體大震,本來還有幾分血色的臉瞬間蒼白下去,驚駭的望著程風身後,嘴張得大大的,一個字說不出來,原本剛要說出口的字被生生嚥了下去。
同一時間,程風剛要鬆弛下來,那種感覺都然加劇,讓他毛骨悚然,漸漸轉頭看去,只見在自己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赫然現出一隻火狼,此火狼足足有半隻大象那麼大,一身火紅紅的顏色,毛髮豎起,嘴尖長而利,牙齒突出,雙目幽綠,正瞪著程風這個方向。
如此大體型的火狼,一看就覺得心都碎了。
程風和柳琴兒發了一秒鐘的呆後,幾乎是同時的蹲了下去。
這裡是一片蘆葦叢,隔著十米的距離要隱藏一個人倒也不是很難。只要懂得隱藏的技巧。
那大形火狼朝程風二人一點一點走過來,顯然只是隨意的逛逛,並沒有發現程風二人的蹤跡。
這只是一般的火狼,如果是火狼魔獸或火狼妖的話,隔著十米的距離,早就發現程風二人的藏身之處了。
如果在平時,以程風的修為,根本無需將這種級別的東西放在眼裡,但是此刻兩個人都沒了修為,莫說是體型超過半個大象的火狼,就是一隻普通的成年老虎,程風都還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火狼漸漸走近,由十米變為八米,五米,四米,三米……
它停了下來,就在程風二人兩米外用力的嗅著,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程風二人心頭提到了嗓子眼上,要是讓它發現了自己的藏身之處,那多半是要被它活活的吃下去了。
程風趴在地上,輕輕的拍拍柳琴兒的手臂,待她看過來時程風用手指指了前方的火狼,做了個逃跑的姿勢。
柳琴兒大驚,顯然是不太贊同他的做法,現在火狼還未發現自己的行蹤,倘若自己一動的話,那不等於自己把自己藏身的地方說了出來,這危險了。
不過轉念一想,於其呆在這裡等死,倒不如逃跑的好。
程風飛快的看了眼周圍的地形,右邊是一個小山坡,那裡樹木比較茂密,火狼的身體那麼大,到了那邊形動必然受阻。
火狼的嗅覺當真不是蓋的,「撲——」的一身撩開程風二人身外唯一的一層蘆葦。
在這瞬間,火狼也是塄了一塄,顯然她也未料到在這荒島上會看到兩個人模人樣的東西。
也就在這瞬間,程風不由分說,就地大滾,朝右邊的山坡滾了過去,柳琴兒緊隨其後。
「救命啊……」
大喊顯然是沒用的,火狼仰天長嘯,前足高高撕起,隨後猛然竄了過來。
程風二人憑藉著下滑打滾的力道才沒瞬間給它咬著,但距離也是越來越近了。這麼下去,只怕非死不可。
就在這時候,柳琴兒偏偏撞一樹上去了,聽她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就沒聲音了。
程風回頭望去,只見柳琴兒被一棵數擋著了,而那頭巨大的火狼一把騰空起來,朝它撲了下去。
「小氣鬼,你……」
程風拼盡力氣抓住一根大樹根,稍微止了下滾的趨勢,趁機猛然拉了把柳琴兒,接著接續滾了下去。
「噴……」
地面都顫抖起來,卻是那火狼也撲到一棵樹上了。
它和柳琴兒一樣,同是撲到樹上,情況卻是完全不同,它一撲樹上,那數立時嘩啦一聲連根拔起。火狼只是晃了晃頭,接著便繼續朝程風二人撲了過來。
一棵一人合抱大小的百年大樹,給它一撞就連根拔起,而火狼只是昏了下頭,如此可怕的力道,直把二人看得心都死了一半。
這麼的的氣力,要是讓它在身上隨便來一下,那還得了,死一百次都不夠。
蘆葦長的很密,人滾在上面,甚是光華,速度極快,不過火狼的速度也不是吹的,名為狼,就算身體再怎麼笨重,仍舊十分靈活,很快便又追了上去。
程風感到一股絕望,不由大罵,「小氣鬼,你不是號稱天堂界裡的第一驅魔師嗎,如今魔來了,你怎麼不去驅啊。眼看著我跟著你受死,你還是不是人啊。」
柳琴兒更是憤然,「我呸,你一大男人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以後傳了出去,我看你還怎麼見人,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
前面是個未知的地方,後面火狼追得比什麼都緊,正時候,柳琴兒發現正下方有一大石頭,如果這麼一滾下去的話,九成要給撞得腦漿迸裂。
當下不及思考,抓著程風的手臂狠狠的挪了過去,和程風抱成一團,因為太過懼怕,把頭都縮到程風胸膛上了,嘴裡大叫,「啊啊啊啊……石頭啊……」
程風本來好好的,可以不用經過那石頭之地,但被柳琴兒一拉,身體偏了位置,正中石頭上方,他真是狠死她了,憤然道,「你想害死我啊。」
柳琴兒把頭窩在程風胸膛上,根本不敢睜開眼,「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控制不住啊……」
「嗷……」
大吼一聲,火狼撲了上了,而身下剛好滾到尖利的石頭上。
生死一刻!
前面是死,後面也是死!
在這一刻,程風做了兩件事,柳琴兒忽然睜開眼來,睜睜的看著他做這兩件事。
他伸出左腿,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的往身下一抵——
「啵……」
左腿瞬間斷裂,不過身體卻是被撐了起來,二人在空中劃過一道狐線,擦著石頭的邊緣劃了過去,石頭尖而利,在程風的後背上劃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鮮血直流。
同時,面對撲上來的火狼,程風從身後抽出攝魂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朝火郎插了過去。
「哌——」
一股大力襲身,程風被遠遠的摔了出去。
他做的這兩件事情,讓他死裡逃生。
滾到山坡盡頭,又是一道懸崖。
火狼發起百米衝刺,遠遠的便朝這裡衝了過來。
程風二人依舊抱成一團,他已是半死不活,「不會吧,早知道這裡是懸崖,我剛才就不掙扎,讓他死了算了,哎呦。痛死我了。」
柳琴兒面色發紫,已是說不上話來。只見這山崖十分幽深,其上霧氣騰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地方,心都寒了。
程風絕望了,望了眼前方奔過來的火浪,歎息,「小氣鬼,你跳不跳?」
柳琴兒兩眼圓瞪,「你……你……你不是打算跳下去吧?」
程風大為命運的不公平抱怨,「你還想怎麼樣,難道讓那畜生一口一口的把你吃了不成。」
見她在猶豫,程風道,「它吃起人來那個是喀嚓喀嚓喀嚓連骨頭不剩的,呼啦一聲就把你的頭咬碎了,吞吃了你頭後再咬斷你的腰……」
「真的要跳啊?」柳琴兒身體在顫抖,「不是吧,這麼高,跳下去也……」
程風道,「跳下去還有不死的可能,要是繼續留在這裡,必死!」
柳琴兒又復閉上眼睛,緊緊的伏在程風身上,「那就跳好了。」
程風道,「你還是不是人啊,一個女人家一點都不曉得矜持,抱我這麼緊做什麼。」
柳琴兒說不過他,面色尷尬,「就一下,就這一次。」
程風道,「我真跳了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