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落下,天空都暗淡下來,廟堂裡的光線並不是很充足,房間裡閃動著的燭光影射著一個微微蕩漾著的黑色影子。
從影子里程風看到,這個什麼琴婆婆是拄著枴杖的,身材比較纖細,大概有一米七的樣子,人雖然老了,被人扣上「婆婆」二字,但她站立的身資卻依舊挺拔。
面對老人的提問,琴婆婆沒有回答,不知是因為在她看來是不屑回答,還是覺得不必要回答,因為程風人都已經來,回不回答已經不重要了。
程風凝望良久,淡淡道,「晚輩程風,前來打擾了。」
說著他推門而入,入目處果然是一個老婆婆,身著灰黑色的長袍,坐在房間裡的高座之上,談淡的看著程風,史德正要踏足房裡,卻被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特力量直接彈了出去,沒能走進去,他只好在門外等候。
程風運起修羅目查看後,發現這個老婆婆只是一個普通人,她體內並沒有流淌著力量,只散亂的分佈著一些能量,這倒讓程風大感意外。
琴婆婆兀自拿過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說道,「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程風心底驚訝不已,以史德的修為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彈飛出去,這琴婆婆明明是位高人,但為什麼自己的修羅目看不出來呢?
程風微微道,「失望沒有,驚訝倒是不少。」
琴婆婆的聲音很細膩,細膩得像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美少女,「怎麼個驚訝法?」
程風定眼望著她,極力的希望看出些什麼端倪,奈何失望了,「為什麼不讓我的朋友一起進來,三個說話豈不比兩個人說話有趣的多麼。」
琴婆婆莞爾道,「我很喜歡把自己比作獵人,而你就好比是獵物,你外面的那位朋友可不是我的獵物,我為何要見他。」
程風隱隱的感覺到不妙,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雙目一冷,道,「你和任左巖,到底是什麼關係?」
琴婆婆呵呵一笑,本來老人笑起來是很難看的,但她笑起來偏偏就很好看,一點也不覺得不雅,程風甚至懷疑這個琴婆婆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一位傾城傾國的大美女,連聲音都保持著少女時的細膩和甜美,「這好像不干你的事吧,知道得太多可沒好下場。」
程風思來想去,之前還不明白這個琴婆婆為什麼這麼做,竟然讓自家孫子到外面去宣傳這種事情,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傳到任左巖耳朵裡,可是有殺身之禍的。
她這麼做,是想和任左巖老兒過不去?還是貪圖那幾個小錢?
現在,程風想通了,他凝望著琴婆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你既然把我引到這裡,莫非是想我交朋友,亦或是交敵人,無論怎樣,你總得自我介紹介紹吧。不然,就太不夠意思了。」
程風一直站著,而她卻是坐著的,程風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琴婆婆大吃一驚,「你怎麼說話的,怎麼能說是我引你來的,明明是你自己要來的。」
程風冷冷道,「你讓你家孫子在外宣揚你和任左巖之間有著親密關係,為的不就是引我過來麼。」
琴婆婆大怒,「胡說,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程風冷聲說道,「你已經知道我即將和任左巖開戰,這個時候,任何關於任左巖的情報對我來說都是異常珍貴的,你在這個時候這麼做,無非是想讓我認為你和任左巖關係非淺,對我有很大的價值,如此一來,我就一定會來見你了。」
琴婆婆做了一個讓程風嚇得後退三步的動作,這一嚇可非同小可啊。
琴婆婆忽然閉起一隻眼睛,另一隻睜著的眼睛朝程風眨了眨,甚是讚賞,「猜對了!」
程風收好思緒,說道,「我既然來了,你是否應該露幾手,不然,欺騙我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琴婆婆裂嘴笑著,「欺騙你的後果將是怎樣?」
程風豪無感情的吐出三個死,「你會死!」
「哈哈哈……」琴婆婆忽然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說別人會死的人,自己往往死得更早。」
頓了頓,琴婆婆說道,用更加甜美的聲音說道,「風少爺,請坐,」
說著她柱著枴杖站了起來,大概真的是年紀老了,方起一步便是一陣搖晃,身體先歪了七分,程風實在看不過去,本能的幻聲到她身前,伸手扶了一把,她這才免了摔倒在地。
若是和這個琴婆婆初次見面就損了她在程風心中的形象,程風還真是有幾分不忍,當下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不必這麼激動的,我坐下便是。」
程風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竟是主動給這個什麼琴婆婆的人倒滿一杯茶,然後在她旁邊坐下,過了片刻,琴婆婆眼中讚賞之意尤重,「看不出來啊,風少爺竟然身懷仁慈之心,在妖怪一行裡可是罕見之極。」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妖?
程風很驚訝,因為進入荒漠以來他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身份的沒幾人,除了玉玲瓏之外,恐怕沒人知道了。
怎麼這個琴婆婆一口就道了出來?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程風沒有說話,程風認為在某些疑惑的場合,還是不說話為好,因為自己根本不瞭解這個琴婆婆。
反過來,這個琴婆婆貌似對自己頗有研究。
程風扯了扯嘴,沒有說話。
琴婆婆問道,「你很喜歡別人稱呼你為『公子』是不是?」
程風不可否認,她說對了,於是點了點頭。
琴婆婆微微道,「但我卻叫你一聲風少爺,不知道你覺得這個稱呼於公子相比,怎麼樣?」
這是個比較嚴重的話題,因為兩個稱呼程風都喜歡,非要說哪個好的話,還真說不出來。
最後,程風終於是想通了,「稱呼是別人給的,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琴婆婆一笑,「你覺得你殺得了任左巖?」
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程風一點都不猶豫,他豁然抬起頭,凝視著琴婆婆的雙眼,一字一句道,「當——然!」
琴婆婆微微吃了一驚,「哦?我覺得你是自信過了頭,你殺不了他。」
程風說了一句很經典的名言,「你又不是任左巖,你憑什麼這麼說,就算這句是由任左巖親口說出來,我也不信,因為我不瞭解他,他也不瞭解我。這根本就是一句廢話。」
琴婆婆臉有怒色,終究被她忍住了,「我跟你賭一把,你要是殺了任左巖,我滿足你一個心願,如果你輸了,你將會得到世上最惡毒的懲罰,如何?」
程風沉思了,因為琴婆婆的話說的很抽像,滿足你一個心願?什麼心願?她沒有說。
你將會得到世上最惡毒的懲罰,什麼懲罰?她也沒有說。
程風說道,「只要我提出的心願,你便幫我完成,無論是什麼心願,對嗎?」
琴婆婆微微一笑,瞟了他一眼,「如果你輸了,只要是我提出的懲罰,無論是什麼懲罰,你都要接受。」
程風顯然是不信,當下沒有說話,琴婆婆看不愧不是凡人,一眼就看出了程風的心事,「怎麼,你不相信我的實力,我說過,只要你殺了他,你提出的任何心願,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程風信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血雨前輩,
「連血雨前輩都無法承諾的話,你怎麼可能完成得了。」
琴婆婆微微一怔,隨後道,「你說的是大地母血雨?」
程風點點頭,琴婆婆道,「當然,血雨師姐固然有通天徹地之能,他不能承諾的話不代表我不能承諾。」
程風聽他喊血雨前輩如此神通的人竟是『師姐』二字,不由大吃一驚,「你認識血雨前輩?」
琴婆婆瞥他一眼,「當然,血雨是我師姐,我們同出一脈,怎麼會不認識。」
程風不由站了起來,「你這麼老,血雨前輩那麼年輕漂亮,你怎麼可能是她師妹,開玩笑。」
琴婆婆瞪著他,隨後破口大罵,「你她媽的臭小子,到底答應不答應,不答應就滾,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程風心裡笑了,反正自己已經答應過玉玲瓏要殺任左巖,琴婆婆的這事,不如就順口答應了,要是贏了,由她幫自己完成一個心願,美得很啊,要是輸了,我就不信她一個老婆婆能奈何得了我。
想到這裡,程風笑了笑,『好,一言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