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您可以懷疑我的人品和智商,但如果說這話是從沈君山嘴裡冒出來的,它的可信程度是不是有所增加呢!」馬德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聽雨軒的修瓷高手沈君山,他在龍江市古玩收藏這行裡也能算得上是個數得著的人物,他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你小子有什麼話趕緊直說,別吞吞吐吐說半截留半截。」韓笑石有些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說道。
「這件事是這樣的,今天我到沈君山店裡準備去裱幅畫,走到門口時我就聽到沈君山父子倆在談論柴窯瓷器碎片的事,說是有個人淘了一塊碎瓷,經鑒定是柴窯瓷片。我聽到這兒於是就走進屋裡,準備向他們問個仔細,誰知我進去一問,他們卻遮遮掩掩矢口予以否認,根本不承認有這麼回事。我原本對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可是見了他們這種欲蓋彌彰的作法卻使我堅信確有其事。」馬德才說道。
「你分析的不無道理,再說沈君山向來嚴謹,他也不是那種亂放厥詞之人。對了你聽見他們說沒說是誰得到的碎瓷。」韓笑石饒有興致地問道。
「讓我想想好像是個叫季凡的人淘到的。」馬德才想了想回答道。
「季凡?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姓季的人可並不多。我終於想起來了,他是程漢章新收的徒弟,上次賞寶大會他和蘇如東一起過來的。」韓笑石說道:「此人算起來和我還有同門之誼呢!居然能讓他淘到柴窯瓷器碎片這種難得一見的東西,依我看絕不僅僅是運氣好這麼簡單,此人在古玩鑒定方面亦有眼力過人之處,上次在賞寶大會時他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照此看來他也是個難得的人才,倒可以接納之為我所用。」
馬德才聞聽韓笑石此言,一張臉頓時變得像苦冬瓜似的。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此人能力出眾。加之又是韓總地同門師兄弟。一旦他來公司發展最合適地位置肯定就是自己現在負責的博古齋。俗話講一山不容二虎,他必將取代自己自己的位置,想到這裡馬德才心裡鬱悶至極。
「哪天得找這小子好好談談,把他挖到公司裡你說怎麼樣?」韓笑石衝著馬德才問道。
「韓總看人的眼光向來神准,這個人肯定錯不了。」馬德才心裡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他可不敢當面反駁韓笑石的建議。
季凡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此時他正開車前往大黑山鎮周雲龍家中。過兩天就是周雲龍的生日,他在外地的兒子給他匯了二千塊錢,他把匯單交給了季凡,讓季凡幫著把錢取出來。季凡為此特地跑了趟郵局,提了兩千塊錢來到周雲龍的家中。
「老爺子,這是二千塊錢,請你數一數。」季凡把錢交到了周雲龍手裡說道。
「你小子是財務出身,這點小錢還能出差錯嘛!」周雲龍接過錢數都沒數就放到了櫃子裡,「季凡最近行裡忙嗎?」
「還是老樣子閒不著。」季凡隨口回答道,「大爺,過兩天是你的生日。你老想吃點什麼儘管開口,我自己有車買個什麼東西的比較方便,這一加油門就到地方了。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季凡有你這句話。你大爺就滿足了。家裡什麼都不缺,我們謝謝你了。」周老太太說道:「說起來這陣子我們老兩口真地沒少麻煩你。
「大娘你這見外了不是,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就是你的親人。這裡就是我家。我幫自己家裡做事,還分什麼彼此啊!」季凡笑著說道。
「你沒事能經常過來陪你大爺坐會嘮嘮家常。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孩子們不在身邊,平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一來你大爺可高興了。」周老太太說道,旁邊的周雲龍也直點頭,眼裡升起了一團霧氣。
「你們二老放心,我以後沒事還經常過來陪陪你們。」季凡起身告別道,「那我先走了,後天大爺過生日的時候我再過來。」
季凡回到公司,照常到大廳裡轉了一會兒,這時,許傳堯打來電話,「老弟,你下班以後有什麼安排沒?」
「怎麼許少準備今晚安排我呀?」季凡和許傳堯開起了玩笑。
「安排你倒沒問題,可今晚不行另天吧!」許傳堯說道:「兄弟不瞞你說,上次我買了件贗品,對我觸動挺大的。事後我自己也分析了原因,主要是我
不懂行,發財心切有點太盲目了。可是我不太死心,在哪裡跌倒就得在哪裡爬起來。」
聽了許傳堯頗富感慨的一番話,季凡內心深處是感觸良多,說起來自己從他身上也賺了不少。可他求了自已幾次,自己卻一直沒幫上什麼忙,季凡總感覺欠他點什麼。
此時許傳堯接著說道:「我由於工作關係經常出門在外,使我有機會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自從上次打眼以後,我對這些稀奇古怪地事也特別留意。我今天聽朋友說在臥虎嶺有戶人家有件年頭久遠的舊床,最近我雖然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可是被人騙過一次,再也不敢隨便相信別人地話了。老弟你地眼光我是非常佩服的,所以這次想請你出馬幫我參謀,給拿個主意。」
「行,沒問題,不過這時間是不是有點急了點。」季凡說道。
「老弟你白天還要上班根本沒時間,這要一拖就得好幾天。事不宜遲我怕夜長夢多,這種事還是趕早不趕晚。」許傳堯堅持道。
「那好就聽你的,下班後你來接我吧!」季凡爽快地說道。
下班以後許傳堯開著一輛長城皮卡來到典當行,「許少,什麼時候新換的座騎啊!怎麼是輛舊車呀!」季凡衝著許傳堯好奇地說道。
「唉,我現在手裡哪有閒錢呢!這是從朋友手裡借來地,這車適合跑農村地山道,而且你看後面還能拉貨。」許傳堯笑著說道。
「許少你想的倒滿周到,我看你這次是信心十足勢在必得呀!」季凡輕輕地拍了拍許傳堯地肩膀說道。
「那是呀,有你這個大行家,我此次必定旗到得勝馬到功成。」許傳饒說道。
車子經過一段崎嶇不平的山路,黃昏時分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山村的一戶農民家中,這家是老兩口,主人姓張是個六十多歲的老漢。張老漢聽說他們來意後,倒是挺熱情地把二人讓到屋內,指著屋角的一張舊床動情地說道:「這張床是我們老兩口新婚時她娘陪送的嫁妝,陪伴我們老兩口已經有四十多年了。」
季凡藉著燈光觀瞧這是一張用紅木製成的蘇式架子床,床高約兩米,全部為紅木結構,床四周為精緻的花鳥蟲魚鏤空雕刻,季凡衝著滿臉期待的許傳堯會意地點了點頭。
心領神會的許傳堯於是上前給王老漢遞上一根香煙,「大爺,您這床怎麼賣呀?」
「你說什麼,賣床不可能,這床是我們老兩口結婚的見證,怎麼捨得賣呢?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王老漢搖著頭說道。
許傳堯聽了他的話不由一愣,心裡涼了半截,他王老漢如此乾脆地拒絕自己只是為了繃價於是他說道:「大爺,沒關係這價格好商量。」
「你這個人可真是的,我都和你說得清清楚楚,這不是錢的問題,這床給我多少錢都不賣。」王老漢態度堅決地說道。
許傳堯一聽這話傻眼了,可他卻不死心,使出平時經商時常用的死纏爛打的水磨功夫,耐心地對王老漢做工作,試圖說服王老漢。
季凡對許傳堯這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心裡暗暗佩服,不過聽得時間長了他有點心煩,無聊之下走出屋子,來到外面轉轉。
屋後有間柴房,此時王老漢的老婆正有些吃力地往外搬柴火,季凡見她有些步履蹣跚的樣子,於是搶上前幾步幫著把柴火從柴房裡抱出來。無意之中他看到一把老椅子的椅背半遮半掩地堆放在柴木之間。
「大娘,這是什麼東西呀?」季凡好奇地問道。
「噢,是一把破椅子,放在這裡多少年了。」老太太看著季凡笑道:「小伙子你不會連這麼破的東西都要吧!」
「那也不一定,看看再說吧。大娘,我可以拿出來看看嗎?」季凡問道。
「行,你想看得自已動手,這裡面堆放的破爛可不少,恐怕要費點功夫才能把它弄出來。瞧你穿得這麼好,不會把你衣服弄髒了吧!」老太太好心地說道。
「沒關係,我自已小心點就是了。」說完季凡上前開始往外倒弄東西,費了半天功夫終於把那把破椅子從柴木當中給掏了出來,季凡擦了擦汗,不由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