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品典當師 紙上得來終覺淺 第四章 黑白博奕之道
    「行,九十萬就九十萬。不過我要現金一次付清。」年輕的張宇在討價還價方面哪是程漢章的對手,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繳械投降了,他緊緊摟著棋具不撒手說道。

    「這沒問題,離這不遠就是銀行,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程漢章笑著說道,看得出他對這個價位能拿下挺滿意。

    一會功夫兒,程漢章笑盈盈地捧著棋具回來了。

    「程叔,都怪我亂說話,害得你花這麼高的價買下它。」季凡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不貴,不貴,一點都不貴。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已成絕版的珍品一旦上拍二百萬都未必能夠拿下來呀!」程漢章用絲巾輕輕擦拭著棋盤上的灰塵愛不釋手地說道。

    「程哥,季凡這小伙子資質不錯,人又聰明好學,我看你不如收他作徒弟好了。」季凡剛才出色的表現被吳文遠一一看在眼裡,震驚之餘出於愛才之心,他半真半假地勸說道。

    程漢章抬起頭略帶深意地瞧了季凡一眼,「季凡,典當這個行業水可深啊!它包羅萬物:房產、汽車、手錶、珠寶、國債、股票等各種動產或不動產,都可以成為抵押物。作為一名合格的典當師,必須廣泛涉獵各方面的知識,並做到融會貫通,學以致用,準確判斷出各種當品的價值,這就要求他不但要具有較高的悟性天分,更重要的是在於後天的努力鑽研,這些知識學起來枯燥乏味,而且決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能達到的,你能吃得了這份苦嗎?」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弟子誠心向道,不怕艱苦,求大師成全。」季凡虔誠地說道,這樣難得的機會他可不想白白錯過。

    「你中午上樓來陪我下盤棋吧!好久沒和人對奕,今天一看棋禁不住手癢難耐。」程漢章對季凡拜師學藝一事不置與否,神情悠閒地徑直上樓了,令季凡愣在當場,不知說什麼好。

    中午工作餐伙食不錯,噴香的大米飯,翠綠的熗菠菜外加三四塊紅燒雞塊,讓人食慾大振,由於有心事,季凡心不在焉地吃過飯,早早來到樓上程漢章的辦公室,程漢章早已擺好棋盤虛席以待。

    圍棋乃應先天河圖之數:三百六十一著,含著周天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度;黑白分陰陽以像兩儀;立四角以按四象,其中有千變萬化,神鬼莫測之機。相傳是帝堯所置,以教其子丹朱,自古以來就有王質爛柯之說。

    圍棋有三十二法,是為「沖、干、綽、約、飛、關、札、粘、頂、尖、覷、門、打、斷、行、立、捺、點、聚、蹺、挾、拶、嵌、刺、勒、撲、征、劫、持、殺、松、盤」。

    經過猜先,季凡猜得先手執黑先行,他以自己最擅長的小天星開局,程漢章從容不迫地以時下頗為流行的中國流應對,兩人開局就在右下角展開鬥法,互有攻守,匠心獨具。

    季凡一手「點」欲先手便宜後,脫先搶佔左下角超級大場,但令季凡始料未及的是,程漢章決然選擇了衝斷予以反擊,一場激戰突如其來在所難免。

    對於程漢章犀利老道的反擊,季凡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在右上角白棋異常堅固的厚勢前,他必須強行動出一塊棋來,但這無形中犯了「勢孤求和」之大忌,而且黑棋的右下角尚未安定,季凡面臨著兩線作戰顧此失彼的尷尬局面。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經過一番補救,季凡總算是作活了右下大塊,但中腹大塊卻成痛苦的凝形,近乎廢子,棄之可惜,留之無用,實屬雞肋。

    場面的局勢已逐漸明朗,白棋如何攻擊中腹這塊黑棋已成為決定棋局勝負的流向所在。這樣的絕殺良機,程漢章豈能輕易錯過,他果斷地在中腹打出了一手極為凌厲的「夾」手筋,此著一出,黑棋大塊頓時有被扼住脖子之感。

    「好凌厲的殺著。」季凡望著極為被動的局面暗自苦笑道,跌跌撞撞出逃中,程漢章強手迭出,將黑棋打成一塊「餅」,棋形之糟,令人慘不忍睹。

    面對這極端被動的局面,季凡棄子機敏,果斷地選擇了捨車保帥,跳至外圍,在棋盤上邊展開模樣,並不斷地對程漢章中腹這塊孤棋發起了強有力的攻擊。季凡的意圖十分明確,就是要將場上的局面攪亂,力圖亂中求得一線生機,利用自己出色的收官技術扭轉乾坤,一舉挽回敗局。

    可是程漢章準確判斷出了他的意圖,對於季凡無事生非的做法根本不予理睬,只見他出手穩健,不貪功求進,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根本不給季凡留下一絲可趁之機,將場上的優勢漸漸轉化為勝勢,一點點鞏固著自已的勝利成果,雙方不知不覺進入了官子之爭。

    「怎麼樣,你們兩位下了一中午,誰更棋藝高超啊?」吳文遠笑嘻嘻地跑來觀戰道。

    「當然是程叔技高一籌了。」季凡實話實說道。

    「哎,現在棋局尚未結束,誰勝誰負尚難預料呢!」局面佔優的程漢章非常謙遜。

    由於白棋全盤厚壯,儘管季凡作了最大的努力,仍未挽回敗局,最終以2目半之差而敗北。

    「薑還是老的辣!程叔棋風凌厲老到,季凡心悅誠服,甘拜下風。」這盤棋從始至終季凡一直不佔優堪稱完敗,令他輸得心服口服,終於悟出了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

    「季凡你棋下得其實也滿不錯的嘛!這一盤我蠃的僥倖,下次有機會咱們好好切磋切磋。」蠃棋之後的程漢章頗有大將風度,不忘勉勵季凡兩句。

    「光顧著下棋,差點忘了正事,季凡你稍等片刻。」程漢章叫住了正要回自己辦公室的季凡。

    不多時,他左手拿著一本紙張有些發黃的線裝古籍,右手拎著個帆布口袋在季凡驚喜的目光注視下交給季凡。

    「季凡,這本《說瓷》是清末著名的收藏家馮萬里先生集自己多年玩瓷心得所編著的瓷學著作,另外這口袋裡裝著一些殘瓷碎片,一起拿回去你這段時間好好品評品評,從這些瓷片的局部特徵入手,結合理論知識,仔細揣摩把握住瓷器的造型、紋飾、款式、胎質、釉質及釉色等方面的特點。三個月以後我要對你倆進行考核,如果到時你能通過考核,咱們再談拜師事宜,否則一切免談。」程漢章神情嚴峻肅穆,鄭重其事地說道。

    「謝謝程叔,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季凡興奮異常,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程哥,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為難這孩子了。」吳文遠望著季凡遠去的背影臉帶憂慮不無擔心地說道。在典當這一行,古玩鑒定公認是最難的,而這其中又以瓷器鑒定之高為最,因此吳文遠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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