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日頭漸漸垂落,橘紅色的殘陽灑落在這片『狼原』上,照射在奔跑中的馬群之上。
在『狼原』上撒蹄奔跑的群馬不停的聳動著,緊跟在飛速前奔的烏紅馬王的身後。卻見這烏紅馬王在奔跑中不停的嘶叫著,似乎在為自己身後的馬群指揮著奔跑路線,或者說奔跑計劃。
窄面、長頸、闊肩、平背,一雙紅光晶瑩的瑪瑙眼珠,和額前披散著四五寸長的一層馬鬃,無不顯示著這匹烏紅馬王的矯健和勇猛。
奔跑中的呂布越看越喜歡這匹駿馬,開始等待著機會躍到馬背之上。呂布身壯如牛,卻毫不顯笨,流星般的大步跨開,快捷絕倫。隨即,就在烏紅馬王再次回頭嘶叫,凌空躍起的時候。瞧準時機的呂布急忙閃開身子,暴喝一聲,緊跟著烏紅馬王飛身而躍。緊接著,就在馬身人影交錯的一剎那,呂布已經把手上的繩套擲出。
呂布的力道拿捏極為準道,只見這繩套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了烏紅馬王的首部。烏紅馬王感受自己的馬首受到束縛,當即厲嘶一聲,疾烈的落下自己的身子。卻見烏紅馬王落下的身影,恰似澎湃的浪花一般,頻頻的起伏著。
呂布緊扣著手裡的繩索,死也不肯鬆手。幸虧他具有驚人的臂力,否則難以控制這烏紅馬王雷霆萬鈞的起落姿勢。
就這樣,呂布兩臂交替著,漸次的向著馬身接近。就在烏紅馬王想要砸次向前平躍時,呂布已經身如閃電般,飛也似的落在了烏紅馬王的背項之上。只見呂布兩隻手一前一後,已經分別抓住烏紅馬王的前鬃後尾,粗臂一扣,鎖住馬頸。
身為王者的烏紅馬王絕對不允許有人在他的背上撒野。於是乎,烏紅馬王暴露出它那狂暴不羈的野性,暴躁的跳動不已。
馴馬的過程是一種與馬比耐力、智慧的過程,在它聲嘶力竭之時,只要你還在馬背上,這匹馬便為你所馴服。
受驚的烏紅馬王開始瘋狂的跳躍奔跑,時左時右,馬身劇震不止,想要將背上之人甩下,呂布氣喘吁吁,差點脫手飛出,咬牙一罵:「你個畜生,脾氣還真倔!爺爺我吃定你了!」話音一落,呂布雙腿猛地一夾,狠狠扣住馬腹。
隨後,呂布任自己胯下的烈馬顛動得如何猛烈,卻始終保持著剛才上馬的姿態,一手抓著馬鬃,一手抓著馬尾。人高手壯的呂布,像一隻大大的吸盤牢牢貼在馬背上,任憑烏紅馬王如何拚命跳躍,卻始終將他無可奈何。
怒嘶!狂嘯!暴跳!滾翻!
呂布仍然緊緊的坐在馬背上,絲毫不為所動。緊接著,烏紅馬王在瘋狂的背甩失效後,暴跳如雷,仰天發出清脆的一聲長嘶,箭矢也似的竄了出去,開始撒足狂奔,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
只見此馬的身影猶如狂風裡的一片雲,更像脫弦的一支箭!一顆流星!一道閃電!
「大哥!——」潘洋瞧著遠去的呂布,不由焦急的喊出聲來。
其餘眾特種兵們,紛紛高聲吶喊:「呂將軍!——」
「等……我……回……來……」遠遠傳來呂布興奮而激動的聲音……
漸漸地,人馬消失在草原深處……
殘日漸漸落下山頭,大地陷入了黑幕之中。
特種兵們焦急的等待著呂布的到來,一個個的靜站著,挺立著筆直的身軀,遠眺呂布和烏紅馬王遠去的方向。
呂布已經不知道自己隨著這匹烈馬奔了多遠,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雙臂開始麻木酸軟,烏紅馬王似有無窮的力量,嘶鳴著,跳躍著,飛馳著。
已經算不清自已有幾次差點被它甩下馬背,但是呂布卻知道烏紅馬王也已開始背泌濕汗。
可是,即使如此,烏紅馬王狂奔的速度依然強勁十足,令馬背上的呂布能感受到狂奔中的烏紅馬王那韌性十足的肌肉。
點點星光下,平原上狂奔著一人一馬,馬若顛狂,人似馬背上的一塊肌肉,緊附其上。
『狼原』河畔,五十一人上百匹馬,靜靜地守望著……
呂布黝黃的臉色起來越發白,胃水在烏紅馬王的顛簸下,不停的翻騰著。呂布的意識漸漸模糊,可是,他那雙力臂卻機械般的摟住馬頸。
在呂布的心中只存有一個信念:絕不服輸!
烏紅馬王在飛速狂奔。
當東方的泛起了點點魚肚白,並漸漸地擴大,『狼原』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烏紅馬王日行千里,何其能耐,雖身負一物,卻仍舊狂奔不止,馬蹄撒開,一線朝陽下,揚起一陣飛塵。
當滿臉紅態的太陽爬上山頭的時候,大地迎來了新的一天的明媚光彩。
『狼原』罩籠著一片霧色,日出前的一剎那,景色是那般的美!
奔跑中的烏紅馬王再次仰聲長長地一嘶,如喝興奮藥劑般加速飛奔,竟絲毫不感覺到什麼叫做疲勞。果真是萬中挑一的馬王,盡顯馬中王者之氣。
漸漸的,烏紅馬王累了,它的速度也慢了,嘶鳴聲漸漸的沒落……它先前的全力狂奔,已經是它最後的力量……
過了許久,烏紅馬王不再飛奔,只是緩步的背負著處於昏迷和清醒邊緣的呂布行走在平原上。
許久,爬在馬背上的呂布逐漸的恢復了自己的意識,漸漸的甦醒過來。隨即,呂布興奮了,他發現自已竟然成功馴服了這匹剛烈的烏紅馬王。
全身酸痛的呂布提不起一絲氣力,懶散的爬在烏紅馬王的背上,恢復著自己的氣力。同時,也從自己的隨行包裹中,拿出一點乾糧,充斥著自己早已經空蕩的肚子。
始終興奮的呂布溺愛地摸摸烏紅馬王的馬鬃,意氣分發的向西一指。烏紅馬王似乎感受到呂布所要表達的意思,發出一聲歡快的長嘶,四蹄輕揚,一人一馬又開始了飛速奔馳。
在一片晨光靄色裡,在特種兵們激動的神色中,一人一馬漸漸的走近特種兵們的視線,正是一臉興奮之色的呂布和暴躁的烏紅馬王。
「哦——」特種兵們和潘洋興奮起來,他們知道呂布成功了,成功的馴服了孤傲的烏紅馬王。
卻見烏紅馬王全身已經被汗說打濕,看上去顯得油般的滑亮。被呂布牽著的烏紅馬王,似乎已失去了昨日的神駿,不再是那般的自負不可理喻了。
帶著癡笑的呂布,從身上掏出一塊潔白的綢巾,小心為烏紅馬王擦揩著身上的汗流。而烏紅馬王沒有反抗,一時間它失去了原來的烈性,像是一隻羊般的柔順,用它的頸項,輕輕在呂布的身上摩著。
眾特種兵和潘洋再次打量著和呂布親密摩擦的烏紅馬王。
確實,這是一匹非常漂亮的良駒,身高六尺,體形勻稱,鬃毛整齊,四蹄堅韌有力。全身烏紅,不見一絲雜色,猶如一團正在燃燒跳躍的火焰一般。
「大哥,你給它取名字了嗎?」潘洋雙眼泛著羨慕的神色,出聲詢問著一臉癡笑的呂布。
「嘿嘿,這馬的毛色和主公的坐騎,赤火,幾乎一模一樣。」呂布聞聽潘洋的話,嘿嘿一笑,道:「恩……看這匹馬動若脫兔一般,就叫它赤兔吧。」
「赤兔?」眾特種兵們和潘洋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不住的點著腦袋,道:「好名字,赤兔,好名字……」
聽到眾人的誇獎,呂布又得意洋洋起來,嚎叫一聲,就地一躍,跨上赤兔馬,道:「我們趕著這些馬群一路向南,走!」說完,呂布雙腿一夾赤兔馬,率先朝著南方徐徐行走。
「是!」眾特種兵們紛紛跨上坐騎,把圍捕的馬兒,包圍起來,吆喝著它們,朝著南方走去……
高句麗京都,丸都
「大王,李大人在玄菟郡被刺殺!」身為高句麗最勇猛的勇士,也是伊夷模最為信任人之一的大將,阿古突來到高句麗王,伊夷模的面前,驚慌失措的叫道。
「什麼?!」原本正在賞花的伊夷模聽到臣子稟報,雙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色彩,怒聲道:「當真被殺!?」
「是……是,大王。」阿古突戰戰兢兢的點頭應到,從伊夷模身上冒出的殺氣,實在令他難受至極。
「何人所為?」伊夷模閉上自己的眼睛,極力平息自己內心的憤怒。能當上高句麗的王,伊夷模自有自己的本事。
「大王,是張純。」阿古突小心翼翼的對著伊夷模說著,言語中,帶著十分肯定的語氣。
「何以見得?」伊夷模並不會被怒氣沖昏頭腦,也不會盲目相信阿古突所言。雖然阿古突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一名刺客的身上帶著張純的令牌,所用兵器均刻『張』字。這正是張純親兵的專用兵器!」阿古突似乎早已經料到伊夷模會有此一問,不急不慢的說著。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驚慌。
「張純,區區一個幽州叛將,為什麼會刺殺李金忠?」伊夷模喃喃的說著,眼裡滿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