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什麼角度上來看——哪怕是從敵人的角度上來看,劉雲軒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好人,對家人是孝字當頭,對朋友更是仁至義盡,甚至在對待自己的部下的時候也是一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模樣(當然,是在平時),別人求他的事情,他基本上就沒有拒絕過——這樣的好人……打著燈籠恐怕也找不到。
但是,劉雲軒在萬般和藹之中卻有一點堅持,他受不了別人利用自己,把自己當成棋子一樣的控制!
這個方面,和他堅持的那個所謂的「禍不及家人」的原則是一樣的,家人和對命運控制力,是他的底線,在這一方面,他不可能做出任何讓步。
他什麼都可以忍,什麼都可以不去計較,但是在這一點上,沒得商量——可以說,這中脾氣幾乎是他性格上唯一的一塊逆鱗,誰也觸碰不得!
可是現在,這位還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尼古拉斯大帝卻大刺刺地說出了這樣的話,劉雲軒的心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當然,換作是誰的話恐怕也難以接受。
「你拒絕?」尼古拉斯大帝在聽到劉雲軒的話之後猛地愣了一下:「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我不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劉雲軒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是眼睛之中卻已經多了一絲冰冷。
尼古拉斯大帝這個時候反倒笑了,臉上那隨著頭頂上的那跟石鐘乳滴下的水滴而不時抽搐一下地肌肉也隨著他的笑容艱難地展開了不少:「哈哈,你——不喜歡?
很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強者的驕傲嘛,這一點,我能理解,畢竟我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我能理解,能理解。
但是,你仔細想一想,你能拒絕得了嗎?!
即便你不願意做我的棋子——以我現在的狀況自然也沒有辦法控制你,但是,你想一想。你能逃得掉做我棋子的命運嗎?!」
劉雲軒沒有說話,眼睛裡卻猛然之間閃現出一絲從來沒有在他眼睛之中出現過的極度的憤怒!
「不說話了?
那好,我可很清楚很確定地告訴你,你沒有選擇地餘地,絕對沒有!
不要說你現在的實力,不要說你已經擁有了多少部下。那不是最關鍵的東西。毫無關係!
你只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因為——你的命運我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我說的棋子……不好意思。我指地並不是指現在——現在我也沒有辦法控制你——但是你這個棋子……是我四百多年之前就已經布下了,現在想逃?太晚了。」尼古拉斯大帝說話地時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顯出一種瘋狂與理智相互交織地複雜表情。聲音之中卻充滿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驕傲:「為什麼你出生之後會有這麼多人注視?為什麼神殿和教廷這兩方都這麼極力拉攏你?為了你,神殿甚至連綁架這種下作地手段都用出來了。為什麼?」
不等劉雲軒說話,尼古拉斯大帝繼續道:「至於我的那些具體手段,我看。不說也罷,但是……嘿嘿,你可以設身處地地把自己放在神殿和教廷地位置上想一想,如果換作是你的話,你可能會放過你在五百年之前就已經注定了的敵人麼?
即便是你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威脅而已,還沒有達到讓他們把你放在那種可以和他們一較長短地同一量級的敵人等級之內,但是……你會放任一個潛在的敵人一直成長下去嗎?
那麼……你除了聽從我的安排……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哼!」劉雲軒冷哼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話說,他也已經沒有了說些什麼的必要了。
在尼古拉斯大帝提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的面色就已經難看了起來,內心的憤怒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掩飾的必要了——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裝成個好人未免也太過了些!
可即便是他的內心的那份憤怒已經到了讓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程度,但是他的頭腦在這個時候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大腦之中的脈絡也變得出奇的明晰起來。
雖然他對尼古拉斯大帝一直控制自己的做法相當憤怒,甚至有把他當場碎屍的衝動,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尼古拉斯大帝的這一招逼上梁山的計策玩得實在是相當漂亮,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陷進了這場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布下的漩渦之中,無法脫身,因為……無論從任何角度上來說,神殿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而在得到了尼古拉斯大帝的解釋之後,他這將近二十年以來的離奇的經歷也都有了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教廷一直在拉攏他?
很容易說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為什麼神殿的態度會從剛開始的時候的拉攏變成現在既拉攏又對抗打壓的複雜局面?
能把自己潛在的敵人控制在手裡……自然是最佳的選擇,而如果不能控制,那把敵人消滅在搖籃裡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現在神殿之所以對他還留著一絲餘地……那是因為神殿還沒有摸清楚他的實力已經發展到了現在的這個程度,還不知道龍族其實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一旦暴露,全面開戰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原來,他一直就生活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呵呵,認命吧,孩子。」尼古拉斯大帝的笑容之中滿是成功的意味,臉上的皺紋也展開了不少:「你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那就說
龍島的佈置已經成功了,而且你也已經取得了龍族那的控制權——或者說,你已經控制了整個龍族。
而且你對空間魔法地掌握也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的潛力雖然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但是至少你也已經擁有了和神殿一較長短的實力,那麼……你就可以做這最後一步了——放我出來!」
「嗯?」劉雲軒的眼神瞟了十字架上的尼古拉斯大帝,道:「放你?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以你的實力……要掙脫這點束縛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剛才你點燃那些魔法燈的實力,很明顯已經超越了聖階。」
「不錯!」尼古拉斯大帝的嘴角一抖:「你說地沒錯,我早就已經超越了神階,可是……這個十字架卻是那個人為了克制我的魔力專門打造出來的。在它的影響之下,我根本沒有辦法發揮出一點能量——當然,這只是最初的時候,可即便是經過了這近五百年的時間,我也只能勉強把那些魔法燈點燃。而且,最關鍵地是……四周地河流裡面的水。看到了嗎。那也是專門為了克制我而弄來地劇毒之物——當然,對於一般人來說。那只不過是簡單的劇毒,但是對於我這個已經超越地神階的人來說。那卻是我恢復能力地最大障礙!
還有,看到了嗎。這裡一直滴下來的水滴,就是這個,一直把我的實力壓制在一個初級魔法師地階位上。就是過了這麼多年,我也不過是把我的實力提高到了二階魔法師而已——要不是有這些東西,我又何用你來拯救?!」
尼古拉斯大帝說完這段話之後臉上的神情可謂是精彩至極,既有那種強者自豪的一面卻也有無奈到了極點的蕭索,而在他結束了這段可謂是訴苦的交代之後,他就已經把目光投向了身前的劉雲軒,眼神之中那種激動和期待……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呵呵。」劉雲軒在聽了他這一大段話之後卻忽然笑了,臉上剛才那種憤怒的表情也是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放下了心中一塊巨石的無比輕鬆愉快,笑過之後又低頭沉吟了半晌,然後才道:「尼古拉斯大帝,我不管你在五百多年之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既然那已經都過去了五百年了,那就都TM無所謂了!
但是,我想我能夠理解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我能夠理解你。
即便以你所做的一切不能算作一個現在大家口中稱頌的那個仁人君子,但肯定也是一個梟雄,是個改變了整個大陸歷史的強者!
而現在我所要做的,雖然說環境不一樣了,但卻和你在那個時候所做的事情是一樣的,所以,我能理解你!
但是,但是——我希望,不,應該說我想你應該也一定能理解我等下要做的事情,因為理解這個東西向來都是相互的。
首先,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您,我不喜歡做棋子,很不喜歡!
不要說我不成熟,我就是TM討厭被人控制!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做只能被人控制的棋子——作為一個曾經站在我這個角度上看待世界的人,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
其次,神殿和我之間的戰鬥,我會全力以赴,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您,不管是最後的結果和戰鬥的過程,絕對不會按照您原來寫好的那個劇本進行下去!
最後一個事情,我今天……不會放你下來,當然,這麼說也不完全對,我會替你解除掉你頭上的那個石鐘乳,至於你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到聖階或者神階,然後從這裡出去,那是您自己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還有,這件事,是我最後一次幫助你,不為別的,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這個大陸上的一代梟雄,從心從理,我都無法忍受像您這樣的強者落到現在這步田地,算我可憐你吧!」
劉雲軒說到這裡,雙手猛然一揮之間,尼古拉斯大帝頭頂上的那根石鐘乳的根部猛然之間藍光一閃,隨即整根石鐘乳就已經消失在半空之中,藍光再閃的時候,那根石鐘乳已經出現在了劉雲軒身後的那片水域之上!
「希望你出去之後,你我之間不是敵人,再見!」隨著石鐘乳落水的聲音傳來,劉雲軒的身影也在一片耀眼的藍光之中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了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溶洞之中迴盪。
看著劉雲軒剛才站過的位置,尼古拉斯大帝的臉上只剩下了一臉的呆滯和不可思議,愣了半晌之後他才喃喃地道:「他……居然……居然沒有放我出去?」
回答他的,卻只有溶洞裡面那滴滴答答不斷滴下的滴水聲,除此之外,只有一片可怕的寂靜!
……
卡納羅城。
羅蘭的臉色有些蒼白,平日裡相當穩定的那雙手也已經開始有些顫抖起來,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張紙之後,羅蘭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來人!立刻把給我把愛因斯坦和卡耐基兩位大師請來!」
「是!」
在聽到了門外衛兵應聲而去的腳步聲之後,羅蘭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眼神才重新聚焦在桌面上的那張紙上。
紙上只有一句簡短的話,但是卻如千鈞巨石一樣壓在了他的心頭!
「神殿第三支軍團約七萬人已經到達我卡納羅城北五百公里處,其中法師部隊數量超過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