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軒並沒有親自接待這位從帝都千里迢迢趕到戰場上的所謂特使,而是找了個借口讓羅蘭去城外迎接。
一般來說皇帝身邊的人雖然都不一定有什麼真才實學,但是他們的架子卻一定和溜鬚拍馬看人臉色的本領成正比,對於他們來說從溫暖舒適的皇宮趕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簡直就是對他們的折磨!
特使很不爽,後果就是他們的架子一定擺得很大——沒有人迎接,他們是絕對不肯進城的!
特使大人被迎接進來之後的一切事物都被劉雲軒推給了其他人,至於理由……戰場上總會受點傷的……
所以,在特使大人在卡納羅城中呆的三天之中,劉雲軒連一次機會都沒留給特使大人,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苦思怎樣才能讓小夕注意到愛因斯坦這個愣頭青……
可是愛因斯坦那小身板能禁得住小夕那爆脾氣麼?
還不等劉雲軒想出好一點的解決辦法來,羅蘭就很少見地急匆匆地奔了進來。
「怎麼了?」劉雲軒看到羅蘭居然滿頭是汗地就奔了進來,大是奇怪,想讓這個一直靠計謀靠腦瓜過活的人著急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麼急匆匆的,發生什麼事了?」
羅蘭看到劉雲軒之後終於才喘了口氣,道:「總算找著你了麼跑到這來了?!讓我這頓好找!」喘了口氣,又看了看身邊,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很知趣地走開了這才繼續道:「你有麻煩了!」
「麻煩?」劉雲軒道:「什麼麻煩?」
其實不用說,劉雲軒也已經猜到了羅蘭要說什麼。
自古帝王心術都是這樣,手下無能他們便成不了大業,但是如若手下能力太強。在帝王心中卻業並不是什麼好事。既然這次皇帝陛下都把特使派到自己眼前了,那事情就已經很清楚了,皇帝陛下無非就是想說——我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而皇帝在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第一選擇就是要把這個能力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忍受範圍的將領調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讓他失去和自己嫡系部隊的聯繫……這也是帝國的軍團長官一直有一個三年換調的規矩了。
那麼……不用說,皇帝陛下肯定是要自己去帝都了——劉雲軒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了,皇帝陛下如果還沒收到風,那他這個皇帝也就不用再繼續做下去了。
至於理由嘛……就看皇帝陛下喜歡什麼樣地理由了,反正皇帝說的話都是金口玉言,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暗中不算)。
果不其然。羅蘭喘了口氣之後道:「皇帝陛下要你立刻趕回帝都——參與魔法電台的建造工作……」說著把手中的所謂的聖旨遞到了劉雲軒的手中:「你看看。」
劉雲軒接過掃了一眼,上面只有兩句話:「命令帝國第九研究所所長海菲爾德.尼古拉斯即刻返回帝都,商討帝國魔法電台建設一事,即刻啟程,不得有誤。同時,帝國第十二軍團軍團長尼古拉斯侯爵同時隨行,面聖述職。」
果然!
劉雲軒心中暗歎,天下烏鴉一般黑!
所有的上位者的心理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啊,自己剛在這裡弄出點事情來……連腳跟還沒站穩。皇帝那老頭就已經開始打壓了。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劉雲軒在這戰役結束之後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應對起來也顯得從容多了:「父親知道這事情了麼?」
「早就知道了!」不等劉雲軒地話音落地,門外就響起了尼古拉斯侯爵的聲音。
「父親!」劉雲軒和羅蘭兩個都站了起來。
尼古拉斯侯爵揮了揮手,問劉雲軒道:「你打算怎麼辦?皇帝這老傢伙這次恐怕要動真格的了,這麼急著要把咱們召回去,還不是怕你在這裡紮下根來?!」
「怎麼辦?」劉雲軒冷笑一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回他一個邊境之敵尚未肅清不就行了?」
「不行!」尼古拉斯侯爵馬上就接了過去:「絕對不行!皇帝老兒既然有能有這樣的命令,就說明他已經下定了要下了咱們軍權的決心,你這樣……弄不好他立刻就要給咱們扣上一頂叛國的帽子。然後派兵來征討!」
「不!」羅蘭沉默了半天,聽得尼古拉斯侯爵說到這裡忽然插嘴道:「父親,我覺得三弟說得有道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弟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就是皇帝他並不瞭解我們這裡的情況,他也不敢輕易動手——畢竟我們這裡有多少兵力他心裡也很清楚——我們手裡有砝碼。而且還不輕!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道聖旨的目地就很簡單了,他在試探我們,試探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和他現在就撕破臉皮。」
羅蘭看了看身邊的劉雲軒,見他滿臉都是會意的笑容,這才繼續下去:「既然他並不敢直接向我們下手……」說到這裡羅蘭倒是沉吟了一下之後才繼續道:「我想我們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和他周旋上一段時間了,但是最關鍵的,就是我們是不是要跟他撕破臉皮。只有我們把大的基調定好了,才能分析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
「嗯……有點道理,繼續。」劉雲軒沒有說話。尼古拉斯侯爵卻點了點頭道。
「我想,以家族現在的實力……雖然比之以前是強大了不少,但是卻還沒有達到能和皇帝叫板的位置,所以我覺得現在翻臉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羅蘭說話地時候臉上的神情有
——畢竟承認自己實力不濟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果按照我們要保持現在的狀況地話,我們的行動就要仔細地考慮一下了。」
「海菲爾德,你看呢?」尼古拉斯侯爵見羅蘭說到這裡忽然止住了嘴,轉頭問劉雲軒道:「有什麼主意沒有?」
「我?」劉雲軒看了看羅蘭,道:「我想二哥應該會知道我的想法,看看我猜的對不對吧。剛才二哥分析得很有道理。現在並不是咱們和帝都翻臉的時候,但是皇帝雖然懷疑害怕我們。但他也不敢輕易動手,否則,真正撕破臉的後果也不是現在的帝國所能承受得了的。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們要做兩手準備,第一就是不能太過分,皇帝地面子暫時給他……咱們父子之中怎麼也得有一個回去的,所謂的向皇帝示好。讓他知道我們現在並沒有要扯大旗地想法,但是回去的這個人……」劉雲軒看了看羅蘭,但還是說了下去:「咱們父子三人之中,恐怕最適合這個任務的……也只有二哥一人了。」
見羅蘭並不說話也不點頭,劉雲軒也沒在意,只是繼續接著上面的話道:「這第二嘛……咱們雖然給了皇帝一些面子,但是那老狐狸恐怕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想法,所以以後咱們這卡納羅城就別想著從皇帝手裡扣出一粒糧食來了,一切都需要我們自己來做!」
蘭點頭道:「我過去沒什麼問題。但是你和父親是他欽點的,即使是不回去……也總得有點理由,否則也說不過去。」
「理由?」劉雲軒笑了:「這還用想麼?皇帝又不在腦瓜頂上看著咱們……哦,你是說那個特使吧?呵呵,好辦得很!」
「你是說……」羅蘭恍然大悟,滿臉笑意地看著劉雲軒——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不等羅蘭地話說完,劉雲軒微笑著接了上去:「賊喊捉賊!」
尼古拉斯侯爵一怔,立刻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啊……」
半晌,羅蘭才止住笑意,道:「派誰?」
「桑特拉奇!」劉雲軒很肯定地道:「這傢伙我一直看他有什麼東西在瞞著我。這次順便也看看他到底藏著什麼花樣!」
……
是夜午夜,卡納羅城外呼聲震天!
尼古拉斯侯爵幾乎是強架著那位聽了城外的喊殺聲就已經腿肚子轉筋的特使大人上了城牆,指著城外血流成河地戰場道:「特使大人……邊境殘敵尚未肅清,請恕尼古拉斯不能跟隨您面聖了,不過,我會派我的兒子。羅蘭.尼古拉斯和您一起趕往帝都……」
「是……是,好,好!」這位特使大人何曾見過這等慘烈地場面,身子若不是有尼古拉斯侯爵攙扶早就要癱軟在地面上了,聽得尼古拉斯侯爵要讓他離開這是非之地慌忙不跌地答應,哪裡還管得了誰跟他一起?
「那……等我軍明晨擊退來敵,特使大人可否趁敵人元氣未復之時啟程?此時應該比較安全。」尼古拉斯侯爵繼續道:「到了帝都,可還要請特使大人在陛下面前幫我等申明我等的難處……否則,我以後面見陛下之時恐怕也要有負罪了……」
「好好——好……」特使大人看起來是真的頂不住了,整個身子都已經靠在了尼古拉斯侯爵的身上。聲音顫抖臉色蒼白,一連串的汗珠唰唰地往下直淌,一連說了好幾個好之後這才顫抖著問了一句:「明天啟程……安全嗎?」
「特使大人請放心!」尼古拉斯侯爵滿臉微笑地安慰道:「特使大人地安全當然是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明天將會有一支五千人我手下最精銳的騎兵隊護送特使大人一行直至安全地帶,直到有其他兄弟部隊接手了大人一行的安全任務之後他們才會撤回來!所以特使大人不比為安全擔憂!」
「那就好,那就好……」特使大人這才舒了口氣,臉上因為緊張而加深了不少的皺紋也開始舒展了起來。
這個時候,城下的戰場已經開始朝著遠離城牆地方向逐漸移動了過去,城牆上聽到的喊殺聲也逐漸降低了一些。
見到所謂的敵人已經被擊退了,特使大人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個一絲的尷尬。但是轉瞬之間這種尷尬就被那剛才被鮮血嚇得無影無蹤的特使架子代替了:「尼古拉斯侯爵,這裡的情況我會向陛下如實的反應的。希望你能奮勇殺敵,早日將擾我疆土的敵人剿滅!」
「是……」尼古拉斯侯爵心中好笑——剛才是誰嚇得都快尿褲子了——但他臉上卻是一副恭敬地模樣:「肅清邊疆之事,重於西達卡拉山(帝國北方的一座綿延數千里的山脈),尼古拉斯絕不敢有半點懈怠!」
「那就好!」特使大人的架子擺足了點了點頭道——只是說話的時候聲音卻依然有一絲的顫抖……
「那……」尼古拉斯侯爵道:「特使大人一路勞頓,卡納羅正處於戰亂之中,未能讓大人休息好,還請大人多多擔待……您看,您現在是不是回去休息?」
……
送走了這位看見鮮血就差點尿濕了褲子的特使大人,尼古拉斯侯爵再次回到了城牆之上,朝著遠處看了兩眼之後下令道:「發信號!」
可是,還不等這命令傳達下去,遠處的戰場上卻傳來了一聲悶雷般的爆炸聲!
出事了!
尼古拉斯侯爵先是一愣,可轉眼之間就明白了過來——那個桑特拉奇,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