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了變異鼠的頭部,那裡,是變異獸們的致命之處,但也是防護最強之處,除了強韌的肉體外,還有那堅逾鋼鐵的骨骼,如果不能一擊攻破,一切都是徒勞。
要是雙手還能用,只要給他一把利器,它可以輕易地做到,但是,現在他的手已廢,只能靠腳,那他能做到嗎?一腳就踏碎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頭骨。
凌七在心裡自問著,他沒有試過,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但是,他願意拿出自己最大的力量。
屈膝,凌七冷靜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眼神平靜地看著那半空中的變異鼠,整個人處於一種蓄勢代發的極靜狀態中,這一刻,他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站在遠處的惡鬼這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他看著前面的凌七,他忽然覺得,在這一刻,他很弱小,但是,卻又很強大,是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錯覺,他的身形無論怎麼看都是那麼地瘦弱,雙手低垂,毫無力道的樣子,這樣弱的一個人,卻有著一副很專注的眼神,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絲不苟地看著那個讓所有人都聞之色變的變異獸,就好像,他在審視一個平凡的生命。
隨著變異獸急速落下的身影,惡鬼不知道怎麼的也突然變得越來越緊張,他知道,凌七德下一擊將關係到整個鎮上的生命,當然,這裡面包括他自己,也包括他前面的母親。
當變異鼠落到兩人高的地方的時候,凌七動了,只見他眼睛猛地一縮,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緊繃的彈簧突然放開一樣,身形如箭般地拔地而起,一個彈躍,他就跳到了與變異鼠等高的高度,而他的右腳也高高地揚起,他的眼睛,始終盯在變異鼠頭頂的那一點。
在空中短暫的停留後,凌七就開始了降落,在這一刻,他的心情平靜極了,聽著耳旁的風,他的眼睛依舊盯著那個位置,隨著耳旁風聲的越來越快,他眼睛所盯住的那一點也開始越來越大,就好像突然在凌七的面前呈現出了一個接近無限放大的圖景,變異鼠皮毛下那跳動的血脈在這瞬間,凌七看得清清楚楚。
「我可以!」在這一刻,凌七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自信,右腳就像是有如神助般地狠狠地劈了下去,如刀,亦如劍,撕裂了風,帶起了無數的灰塵。
「彭!」沉悶的聲音就像是在流星在撞擊地球,掀起了一陣煙霧,以變異鼠落下之地為中心,所有的的一切都被煙塵給掩埋了。
良久,當煙塵全部散盡,惡鬼的眼睛裡就只剩下那個瘦小的身影了,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他的腳下,那只變異鼠靜靜地躺在那裡,在它頭頂,一個如遭受了火箭彈攻擊的大血洞清晰地呈現在那裡。
惡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鎮上的,在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凌七早就回去了,而他,正背著變異獸的屍體,他的旁邊,他的母親蘭嬸正有點愣神地看著他肩上的變異鼠。
「這真的是小七殺的?」人們一遍又一遍地問,好像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是怎麼做到的?這個血洞是怎麼回事?」有人接著問道。
惡鬼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怎麼做到的?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刻凌七的動作,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中回放,就像是定格在了他的腦海中一樣。雖然看得清楚明白,但是,惡鬼卻說不出口,難道他告訴大家,這是凌七用腳踩出來的。
有些事,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也不能相信,而就算他親眼看見了,他卻還是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更何況這些沒有看見那一幕的人。
對於無法想像的事,他們都會選擇不相信,如果他說出來,大家都會說是他欺騙大家吧,這就如兩年前的事一樣,大家都會說他是一個騙子。
把變異鼠放到劉叔的餐館,惡鬼就離開了,他在離開劉叔餐館的時候,還特意地在凌七房子前站了一回,看著那永遠封閉的窗戶,他思緒翻飛,好久,他才收回眼神,向著他的家走去,兩年來,他第一次想回到他的那個家。
餐館中還是在議論紛紛,看著面前的變異獸,大家都嘖嘖稱奇,他們誰也想不到凌七竟然獨立斬殺了這樣厲害的一個變異獸,所有的人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當然,有的也在猜測是凌七的運氣好,他們可是見過這變異鼠的速度的。這麼厲害的一支變異獸凌七是不可能戰勝的,很有可能使這隻老鼠因為速度過快而撞上了一個尖刺而死的。
對於這一個推論,大家都點頭贊同,都問蘭嬸是不是這樣。蘭嬸其實並沒有看到凌七是怎麼擊殺這只變異獸的,她當時正在走神,是被變異獸落下的那陣響動給驚醒的,當她看清楚的時候,變異獸已經死了,而凌七也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他是如何殺了那變異鼠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驀地,她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記得當時兒子一副震驚的面容,也許,他看到了全部的經過,不過,當她找兒子身影的時候,卻發現她的兒子又不見了,一想到現在她兒子所幹的事情,她的臉上就有著失落。
紛紛擾擾中,眾人在深夜的時候才從劉叔的餐館裡去,等到大家全都離去的時候,劉叔才又一次走到變異鼠的屍體前,看著其頭頂上的血洞,他想到了凌七今天在餐館的表現,也許,這個血洞就是凌七自己弄出來。
一想到凌七原來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劉叔是既欣慰又不解,他不明白凌七是為什麼會被拋棄在廢墟裡的,而且還斷了手,要是他的雙手沒被廢,那麼,他將會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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