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心,我以為自己再也沒有了當初冷然面對這個世界的目光.
我以為自己的心依舊是切不斷,揉不碎,扭曲不掉的那塊墨石,擺在茅坑的角落臭不可聞.
也寫過決絕,可是沒有那支絕然的筆,我的那顆頑石,早已不能在胸口刻下殘念,留住美好的剎那來讓目光更單純的冷然.
忘卻世事的石頭不甘寂寞,也試圖用那腐朽不堪的樹枝為世事寫一支輓歌,可誰成想,那腐朽的不過脆弱以至於不能在寫出第一句的永別.
茫然若失.手舞足蹈的對著夜空發呆,看著月光嫻熟的對著自己指手畫腳,心裡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感受了.
人在深夜,有時候就無奈的不得不眠.
可偶爾一隻土狗的痛哭失聲猛然驚醒噩夢深處的自己,也冷汗的不止靈魂.
可是燈光一旦開啟,卻又孤獨的懷念夢魘,至少,那兒,還有惡鬼相伴,至少,那兒,不會空虛的連恐懼都沒有,連希望也看不見.
燈光暈暗,像極了這個世界的昏黃.腳邊影子在絕望的燈光下愈加清晰,連臉上的液體也開始看的見了,那一片黑暗中,是不是還有一顆正在跳動的心?
開門,關門,走路.步履輕盈的踏著月光,耳邊卻似幻似真的傳來一絲沉重鐵鏈晃動的聲音,壓抑著,又從耳膜深處作獅吼狀,悲壯的歎息,寧靜的自嘲.
鐵圈套在脖間,四肢被鐵鏈束縛,原來,步履如此艱辛.
外面的空氣清新,心底卻因身體的束縛壓抑,難過無比.
所以,我可以那鐵鏈扭曲成一把堅固的鐵鎖,然後生生嵌入心臟,再把鑰匙丟入黃河告訴上天我已死心.
然後,取一張潔白無比的白紙,淚走彷徨,筆走蒼涼,說是代替那塊石頭寫了它再也寫不出的輓歌.
最後,也只好背著那塊嵌著石頭的岩石,跳入大海,與那唯一匹配的鑰匙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生死之間,猛然醒悟.
原來,鑰匙與鐵鏈並不屬於愛情,因為愛情太過於神聖和奢侈.
原來,黃河與大海並非相隔永恆,那感情真摯,最終有緣相見.
所以,我不介意以月的蒼白去抒心中大行其道的悲哀,也試著在黎明的最黑尋覓初戀時用冰水沖成毒藥的咖啡.
坐著冰冷的街頭,等待黎明,那等待的歲月卻顯得太過於無奈.
終於,終於日昇.
只是可惜了那紅透了的光芒,談笑風聲的在人世間萬丈榮耀,但隱藏在那光芒下,我心中的陰影卻罄竹難書,對罄竹難書!
天亮了,心更暗了.那沒有心臟的洞口不時的冒出濃綠色的液體,發出耐人的惡臭,迅速引來蛆蟲.當我把濃硫酸潑入其內時,也只能淺顯的看見它們置換而出的氣泡,完全意識不到內斂的酸被硬生生氧化成了醚.
唉,心酸,心迷!!!
於是也只好叼著一支同樣淒艷的香煙,慢慢將手中的雀巢牌毒藥,一飲而盡.再學著牛魔王的反芻去討鐵扇的歡心.
再依然光芒萬丈的陽光下,讓心假死於世間,軀體永恆.
從此,行屍走肉,遁世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