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沒有真的去大理或者成都,也沒有去哈爾濱,因為理想和現實總是不同的,想和做並不總是一回事。
我催著李琦趕快把她的項目做好,可她總是推推嚷嚷的,而我也必須去酒店說明一下情況,儘管這次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什麼事情都要去面對,何況一個工作乎,不過混口吃的而已,即便他們真的要開除我,我也準備繼續在這個城市呆下去,直到我查出是誰這麼整我。
重生一般的感覺,我竟然覺得有些喜悅,看著這些繁雜的車流,喧鬧的人群,熟悉的場景。
當我走進凱悅時,我感受到了同事異樣的眼光,我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關注,以前怕是只有楊氏父子進來時才會有這種場面吧。
我像往常一樣地和前台打過招呼,然後徑直走向我的辦公室,我準備收拾一下文件向肖燕匯報工作的。
只是當我來到辦公室時,我卻發現有個女人坐在我原來的位置上,她是我的同事,原來領班的時候見過,並不熟悉。
我有些震驚,難道我的位置已經被人頂替了?真是牆倒眾人推啊,雖然我這堵牆並不怎麼結實。
「陸,陸……」她見我進來,有些慌忙地站了起來,嘴裡喊了半天陸也沒叫出什麼來,怕她是不知該怎麼叫的好。
「沒事,沒事,你坐吧,我來拿下東西。」我正準備去桌子上找原來的資料,卻發現桌上的東西都已經被換過了,我不禁啞然,這酒店的文件本來也不姓陸啊。
「那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肖總讓我先頂上幾天,現在你回來了……」她有些支吾地說。
「哦,你忙吧,我現在就去向肖總報到。」說完,我就朝向門口走去,卻發現肖燕已經在辦公室門外了,她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剛來酒店她就知道。
「肖總,我,我有事要跟你匯報。」我看著肖燕,生怕她開口說我已經被over了。
「嗯,我也正好找你有事。走,到我辦公室去談吧。」肖燕說,又向屋裡道,「小趙,你把這周的客房記錄整理一下,回頭我要看。」
不等屋裡的人答應,肖燕已經走了出去。我看著面無表情的肖燕,不知道她要跟我說些什麼。
「這個,肖總,前段時間,我因為一些私人問題耽誤了工作,給酒店業務造成了很多麻煩,對此我十分抱歉……」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我開始向肖燕解釋,希望能挽回我的工作。
「哦,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肖燕打斷了我的話,可是接下來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肖總,我請求公司按規定處罰我,哪怕扣工資我也願意,不過我希望今後我能以更加努力的工作來換取公司的信任……」我繼續說道,非常誠懇地希望肖燕能體諒我。
肖燕依舊不說話,也沒有看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搖椅上,這讓坐在沙發上的我如坐針氈。
「那個,肖總,你看,我現在已經回來了,我的工作是不是……」我試探地問道。
肖燕站了起來,靜靜地走向飲水機,倒了一杯水,然後把水遞給我,而後自己又坐了下來。
我感到奇怪,肖燕從來沒有這麼客氣地對我,也從來沒有過如此安靜,我不由猜測,她為什麼這般表現。
「陸謝,本來我也準備跟你說這事的……」肖燕突然說道。
我沒有說話,只希望聽她繼續說下去。
「凱悅是一家很大的企業,在這種地方帶上幾年,出去也好找工作,而且你的管理能力也不錯……」
「等會,肖總,你的意思是說……」一聽這,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便打斷了肖燕的話。
「上海的服務業還是很發達的,不光是酒店,像飯店,連鎖店,還有夜總會,這些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肖總,您就直說吧,酒店裡到底對我是什麼決定?」聽肖燕這一大通囉嗦,我有些上火。
「陸謝,鑒於你個人的行為,」肖燕拿出一張紙,開始對著上面念道,「觸犯了法律,影響了酒店效益,並對酒店名譽造成了惡劣影響,酒店管理層決定,和你解除勞動關係。鑒於你以往的工作表現,酒店決定給與你一個月工資的補償……」
「意思就是說,我被炒了唄?」
「陸謝,這是幾位股東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肖燕將那張紙遞到我面前。
「肖總,你們有沒有問清楚,我是被冤枉的,我並沒有販毒……」我並沒有看這些內容,我不想看這些條條框框。
「我已經說過,這是股東的決定。」
「什麼狗屁決定!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突然發覺,失去一份工作有可能比被人冤枉難過。
「酒店已經向有關方面瞭解過情況,我也無能無力……」
「瞭解什麼啊,你們都瞭解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瞭解,我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就這麼開除我……」我變得有些暴躁起來,我不知這是因為被人冤枉還是因為被人炒魷魚。
「陸謝,你冷靜些,這不是我要開除你,我說過,這是股東的決定。」
「什麼股東!什麼決定!我要告你們,你們這麼隨意開除員工是違法的!」我朝肖燕吼叫著。
「你朝我吼有什麼用!你可以去告,不過我奉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在上海,你是鬥不過他們的。從你這次的經歷你還看不出來嗎,即便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依然不能拿他們怎麼辦!」肖燕說。
「那我,我,……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國家總要管的吧!」我非常惱怒,卻不知該如何發洩。
「你怎麼知道人家胡作非為,換句話說,即便別人胡作非為,你又能怎麼樣,你有證據嗎,即便你有證據,你又能怎麼樣?」
「我可以告啊,告不倒我就,就……」我應該怎麼做。
「你就怎麼樣,你就去捅刀子扔板磚?你理智些,這是法治社會。」
「你以為我不敢啊,真把我逼急了,我就給他來個魚死網破!」我振振有詞,我希望能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你別傻了,即便魚死網也不一定破。難道你不記得去年的yangjia事件嗎,沒錯,是有人死了,但是網破了麼,說不定網還越織越大……」
「你不是說這是法治社會嗎?」
「是法治社會,就看是誰的法來治誰了。」
「無論是誰的法,如果激起了民憤,政府還能不管嗎?」
「能激起民憤自然能卸下民憤,最多是有些人出來頂罪,可背後不是有更多的法外之人?你要知道,我們國家,有些古老的傳統歷久不衰,從來不會消退,即便是形式發生變化,其本質也不會變。」肖燕站了起來,卻依然安靜,「所以,你要想舒服地活在這個世上,你就只有適應它,而對於女人來說,更難……」
「你幹麼要跟我說這麼多,你是不是知道陷害我的那個人?」我
問道,而對於剛才自己的吼叫感到尷尬,我似乎覺得肖燕活地不容易。
「我不知道,我跟你說那麼多,是因為,」肖燕深吸一口氣,「畢竟我們共事一年了,我剛來時你也幫過我不少,雖然你和我交流不多,我卻看得出來你是個執著的人……」
「看來,我這次是吃了啞巴虧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難道我就要這麼算了,工作也沒了,名譽也沒了,不行,我一定要查出那個陷害我的人。
「再找個工作吧,雖然目前是金融危機,可在服務業裡,想找份混口的工作還是可以的,而且你也有經驗。」肖燕又坐下了,「還有,陸謝,過去的就過去吧,就當長點見識,有些人你最好還是別招惹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沒什麼意思,你好自為之吧。」肖燕輕輕歎了一聲,又看了我一眼,猶豫著說,「你過去見到的,請把它忘了……」
「過去見到的?」我疑惑地看著她。
只見肖燕手向上指了指,我才有些明白,她應該是指她和楊氏父子的關係吧,有一次肖燕在套我話時被楊滬咒罵,我突然感覺肖燕的生活很不輕鬆。
「我明白。還有,謝謝肖總今天的教誨。」說完,我就轉身而去。一直到我走,肖燕似乎一直都是那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