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敬忠擔心路上再出狀況,所以一直催促著隊伍加快行程,又經過了三天的日夜趕路,鏢隊到達了保定府的分局之後,眾人這才稍稍鬆下一口氣來。
汪敬忠下令在這分局裡休整兩天,然後再上路。上次受了重傷的鏢師就留下了療傷,然後從分局裡再抽調十名經驗豐富而且武功高強的鏢師加入隊伍,整裝待發。
吃過晚飯,我一個人在院子裡踱來踱去,心想著該找個什麼借口,與林家鏢隊分開,一個人上路算了。由於我的歷險經歷已經非常豐富了,所以現在的我變的有點怕事,不願再惹上麻煩,只希望平平安安地去到北京。
「李大哥,你在這兒啊!我正找你了。」
我還沒想到什麼好借口脫身,卻見魏通那小子從院外走了進來,熱情地與我打招呼。
我點點頭,笑道:「小魏,找我有什麼事。嘿!不是要約去喝酒吧?」
魏通答道:「明天鏢隊就要出發了,忠叔再三叮囑了我們,這趟鏢一定要全力以趕。現在哪還敢偷跑去喝酒啊!」他遞過來一把長劍,接著說道,「李大哥,我看你沒有佩劍,剛才就要兵器庫替你拿了一把,你看看合不合用。」
我接過著,心裡不由發笑,這劍拿給我什麼用?我除了會幾下綿掌,其它的武功根本一竅不通,你小子怎麼不說給我一把左輪手槍防身更實際。呵!不過有把劍總比赤手空拳來的好,索性就把長劍繫在腰上,當是裝裝門面。
魏通又接著說道:「聽忠叔說,這次想要打我們鏢隊主意的對手非常的厲害。好像是黑道上出了名的滄州五鬼。上一次他們只來了兩個人,我們就險些不敵。想起那天,阿然他們就那麼死了,我心裡還有些害怕。這還有一段路才能到京城,希望希望要李大哥能在路上鼎力相助。」
我見他情緒低落,心想你這小子現在知道怕了吧?原來是想我路上罩著你。可是我都還想別人罩著呢。還沒來得及答話,卻聽見林月如的聲音傳了過來:「哼!李逍遙他有什麼本事。他那些武功連本小姐都不如,他跟著我們鏢隊,只會亂添麻煩!」
我回頭一看,正是林月如昂首走了過來。我才不在乎她如何蔑視我或損我,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正好借她的話道:「是啊!林大小姐說的對,我繼續跟著你們鏢隊只會礙事,我正想去找忠叔請辭哩!」
「哼!」林月如又輕蔑地瞅了我一眼,往汪敬忠的房裡走去,我也對有點不知所措的魏通攤了攤手,做個無奈的表情,然後跟著去了。
正獨自呆在房內沉思的汪敬忠,見到林月如和我來了,先是一愣,接著開口說道:「大小姐,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跟你說。」
「忠叔,有什麼事……」林月如回頭瞥了我一眼,「我們鏢局的事,不相干的人請出去。」
我正想著,反正要走,乾脆這樣不辭而別算了,當作是我被林月如氣走的,面子上還要過得去的,誰知那汪敬忠不識相,竟然說道:「不礙事,我正好有件要托付給李兄弟。」
林月如顯然很不願意,但忠叔畢竟是長輩,也是鏢隊的領導,所以她沒有出言反對,只是撅了撅嘴,扭頭不理我。而我更是不好說走,只是謙虛地笑道:「忠叔別這麼說。我這人也沒什麼本事,其實是跟你們一起,都只會添麻煩,我來就是想跟你告辭的。」
忠叔對於我的自我抵毀表現的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大小姐,昨天我已無鴿傳書回總局,將目下的情況告知了總鏢頭。希望總鏢頭能盡快趕來於我們會合。須有總鏢頭親自坐鎮,才能確保此事的鏢行萬無一失。」
林月如聽了這話,有些不以為然了,說道:「忠叔,上次只不過是我們一時疏於防範,才會被那兩個賊人襲偷,況且他們已被打退了,以後路上只要我們嚴加戒備,必定不會再讓那些什麼滄州小鬼有機可趁。何必再要我爹爹親自出馬?」
忠叔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消息已經被人走漏了,想要劫鏢的可能不單只有滄州五鬼,只怕還有其它厲害的黑道人馬,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所以接下來的路絕不好走。雖然我從分局抽調出二十名得力的兄弟幫手,但憑我們的實力,也未必有保得住這趟鏢……」他說到最後,神色已漸漸凝重起來。
林月如並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不解地問道:「忠叔,你說什麼消息走漏。為什麼這次會有這麼多人想打我們鏢隊的主意?」
忠叔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小姐,其實我們這趟鏢,明裡是押運一批絲綢與銀兩去京城,暗地裡卻是要護送一件價值邊城的寶物。」
林月如聞言一愣,她身為鏢局大小姐,也不知此事,看來定是非常機密。卻不知為什麼會那些黑道人物會知道。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忠叔,你所說的寶物,是不是那個叫什麼琥珀觀音來著?」
汪敬忠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說的出那東西的名字來,但他眼中的戒備之色轉瞬即逝,只是低聲說道:「李兄弟,我把你當自己人,此事也不瞞你。我這趟所押的暗鏢正是琥珀觀音,此物價值不下百萬,實乃稀世奇珍,所以那些人都是想打它的主意。」
汪敬忠對我這般信任,倒讓我有些感動,忍不住又說道:「哈!忠叔,到底是什麼寶貝,那麼多人搶,可否拿出來瞧瞧?」
林月如聽到我能說出連她都不知道的琥珀觀音的名字,臉色就已經微變了,此時更是回身拔出了寶劍,長劍直指向我胸口,叱道:「李逍遙,本小姐就知道你想跟我們鏢隊上路,一定不安好心。原來是想打我們鏢隊的主意!本小姐現在就殺了你,以除後患!」
「嘿!我只是聽那滄州二鬼說話時提到的。」我可不想跟林月如鬧,連忙解釋了一句,並舉起了雙手投降道,「我不看了,不看了。反正不關我的事。」
忠叔也幫我說話道:「大小姐,你別衝動。我汪敬忠雖然本事不大,看人還是很有眼力的。我絕對信得過李兄弟的為人。」
「哼!他的為人算什麼。油腔滑調,不務正業,窮財好色,而且武功又差。」林月如損了我幾句,方才怏怏地收起了寶劍。
汪敬忠望了我一眼,又對林月如說道:「大小姐,雖然我已經飛鴿傳書,請總鏢頭帶人來支援,但也是遠水不能救近火,所以我剛才我想了很久,想到一個比較周全的辦法。可以把琥珀觀音平安的送到京城,才不會有失我們通威鏢局的信譽。」
林月如自信滿滿地道:「忠叔,你有什麼辦法就直說吧。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汪敬忠很謹慎地到窗口巡察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包裹,鄭重地交到了林月如手裡,然後說道:「大小姐,這裡包的就是那價值邊城的琥珀觀音。現在我就把她交給你來護送。今天夜裡,你就暗中離開分局,帶著它北上去京城。」
「忠叔,你這是?」林月如拿著包裹,有些不解地望向汪敬忠。
汪敬忠解釋道:「大小姐,想要奪琥珀觀音的人只知道東西在我們鏢隊裡,他們都會猜測一定是由我隨身護送。所以我們只要兵分兩路,一明一暗,由大小姐你護送琥珀觀音,繞路北上,而我繼續帶著鏢隊走,引開想要劫鏢的人。然後我們再在京城會合。」
我聞言,不由有些佩服汪敬忠的謀略與膽色,要知道想要搶這東西的人肯定不少,而且肯定個個都很厲害。他用這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雖然可能會讓林月如護著東西安全到達,但他自己帶著鏢隊作耳,必將受很多的明槍暗箭,搞不好在路上就壯烈犧牲了。
林月如的智商也不算低,她也明白到了汪敬忠的用意,卻是亦然說道:「忠叔,這怎麼行?我怎能讓你帶著鏢局的兄弟們去冒險,而獨自離開。不行,我們一起護鏢去京城。我相信我們一定能保得住這趟鏢的!」
汪敬忠搖了搖頭道:「大小姐,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你要知道這趟鏢事關重大。之前我們通威鏢局已經有過一次失鏢,好在總鏢頭極力挽回了鏢局的聲譽。若是這次護送琥珀觀音再有什麼閃失,那麼我們通威鏢家很難在北方立足了。」他頓了頓,對還想再反對的林月如,以懇求的語氣道,「大小姐,為了總鏢頭這麼多年辛苦創下的基業,我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
林月如這才點了點頭,接受了汪敬忠的提議,並信誓旦旦地說道:「忠叔你放心,為了我們林家鏢局,我絕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一定會平安的將這趟鏢押送到京城!」
汪敬忠深吸了一口氣,又說道:「大小姐,我受總鏢頭重托,因為此事關係重大,所以這琥珀觀音押運之事,除我之外鏢局裡的兄弟並不知情。但要你一個人上路,我又不太放心。因此……」汪敬忠說著,將目光投向了我,同樣報以了懇求的眼神,對我說道,「李兄弟,以前你曾治好了我們總鏢頭的怪病,我們鏢局上下一直對你報以感激。現在汪某想再請救你相助一臂之力,陪我們大小姐一起上路。」
我還未及答話,林月如便已開口反對道:「忠叔,我一個人就足夠了。讓那種沒用的人跟著我,只會礙手礙腳的!」
汪敬忠微微皺起眉頭道:「大小姐,前路凶險,這時候你就不要再任性了。李兄弟他不僅身手了得,而且為人機智。有他相助,我才能放心。還希望李兄弟能仗義相助。」
「忠叔……」
林月如咬了咬嘴唇,一臉的不願意。不過我心裡反倒是有些疑惑,說起來我只不過以前順手幫林月如的爹看過一次病,和他們林家鏢局並不能算很熟,我搞不懂忠叔為什麼會這麼信任我?難道他就不怕我半路起了歹心,把東西搶了,還順手把他們大小姐給姦殺了?
呵!我也沒去想那麼多。本來我就打算找個借個脫身,免得無辜捲進去把命給送了,現在汪敬忠既然要帶大隊去當誘餌,引開那些想劫鏢的強人,那麼我跟林月如一起走,應該是很安全的。人家忠叔都那麼大義凜然了,我自然也不能不講義氣,於是拍了拍胸口,應承道:「忠叔,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李逍遙,那麼我答應你,一定陪著林大小姐一起去京城,絕不有負你的重托!」
「多謝李兄弟仗義相助。汪某代我們總鏢頭先行謝過了。希望李兄弟路上能照顧上我們家大小姐!」汪敬忠委以重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充滿感激之色。
林月如不悅地哼了一聲道:「哼!誰需要他來照顧。」
「大小姐……」汪敬忠不覺又皺起了眉頭。
「好了,忠叔,我讓他跟著就是了。」林月如不耐煩地應了一句,又轉身對我說道,「李逍遙,本小姐警告你,若是路上你礙手礙腳的,或是想打什麼歪主意。本小姐定會讓你後悔的!」
林月如的脾氣我也算是受慣了,也不與她多嘴,只是微微一笑,裝作點頭哈腰地應道:「是,是,小人知道了,一切全憑林大小姐您的吩咐。」
汪敬忠見到林月如終於將他所安排的事情答應下來,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之後又與我們商議了分開上京城的路線和到時候會合的地點。
是夜,當分局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我和林月如騎上汪敬忠為我們準備好的兩匹快馬,偷偷摸摸地離開了保定府,趁夜騎馬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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