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味極重的病房中,沈殘正安靜地躺在那,幾名比較權威的主治醫師一籌莫展地看著這名枯瘦少年。陳偉父女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後,別墅裡的人哪還有心情去過年,只留下幾名小弟看護張敏君,其餘人全都向醫院奔來。
衝在最前頭的就是馬靈靈,黃天嘯、雪姬、馬三等緊隨其後。
「楓,阿殘出什麼事了!你們又是怎麼了?」馬靈靈慌忙中連襪子都忘了穿,到了這才感覺到冷。
一名醫生走出來,看到這麼多人站在門口,也是愣了一下,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馬靈靈跳出來,被馬三一把拉住,呵斥道:「別跟著搗亂!」
「我。」劉龍向前一步。
「你跟我來,其他人在外面等吧。」醫生將劉龍喚入病房。
竹馬師兄妹站的離人群稍遠,竹馬神情肅穆地說:「往生降的威力越來越大,如果不能盡快找出那個下降的人,恐怕老闆撐不過一年。」
青梅挑起眉頭說:「怪了,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出事所有人都急的像火燒屁股一樣?師兄,我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麼關心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個男的。」
「你懂什麼!老闆可是個好人!要是沒有他,我能過上這麼舒服的日子麼!還有你,你這身新衣服,不就是老闆派人給你買的麼!」
青梅眨眨眼,忽然叫道:「有了,師傅他老人家不是教過我們役鬼之術麼!我們幹嘛不派小鬼出去找這個下降頭的人?」
「胡扯!」竹馬馬上否掉了這個提議:「下降頭的人在泰國,你役什麼鬼能飛到泰國去?憑我們的道行,役鬼估計沒等跑出國就被那些門神給砍了。」
「那怎麼辦嘛…」青梅無計可施地靠在牆上。
病房中,醫生推著鼻樑上的眼鏡,說:「他患的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疾病,在他的血液中我們找到一種前所未見的古怪小蟲,我們的骨幹醫師在剛才開會的時候討論過,如果想徹底根治這個病,只有換血!」
劉龍一驚:「換血?」
「是的,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疾病,國外有一種名為『卵化症』的病狀跟他的非常相似,只要通過換血,就能徹底清除他體內的病菌。但是換血的成功率並不高,推測只有55%,所以…我們要徵求你的意見,這是一份協議,萬一病人死亡,我們醫院不負任何法律上的責任。」
「55%的幾率!」劉龍看了眼昏迷中的沈殘,急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
醫生搖搖頭。
「嗚,到底是怎麼了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給我打電話,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馬靈靈淚眼朦朧地抓著父親的胳膊,馬三安慰道:「沒事,阿殘這小子怎麼看也不是短命相,放心,一定沒事!」
另外一間病房的門推開了,柳星面容失色地由人攙扶著走出來,陳偉連忙站起來扶著她。
「媽!」
柳星咋一看這麼多人,愣道:「這是怎麼了…」
「剛才的事,你還記得嗎?」陳偉關心地問。
柳星茫然地搖頭,忽然問:「阿殘呢?我記得剛才還在家,怎麼忽然就到這裡了。」
「阿殘他病了,還在裡面。」
「病了?什麼病?」柳星緊張地問,面對著如此眾多的陌生面孔,她又想起了許多年前在泰國的一晚,於是腦袋一沉,再度昏迷了。
醫生過來號了號柳星的脈,說:「病人是受驚過度,回去以後多注意休息就沒事了。」
劉龍這事從病房走出來,將醫生對他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眾人,馬靈靈再也受不了,哇地哭出聲來。
雪姬顯得比較鎮定,說:「老闆的身體雖然弱,但還沒像醫生說的那麼糟糕,會不會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導致的?」
竹馬走進人群,雙手攤開,一字一頓的說:「好了,對於醫學我是一竅不通,但在這裡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老闆他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降頭。」
「降頭!?」眾人大駭。
竹馬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的眾人,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竟然還有降頭術的存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陳偉雖然生氣沈殘嚇壞了自己的妻子,可沈殘畢竟救過自己孩子的命,他說:「按這位朋友說的,只要找出阿殘的生父生母,不就可以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嗎?」
「老闆的生母其實就是…」劉龍被黃天嘯一把拉住,黃天嘯低聲說:「老闆不想把這件事說出去,你別插嘴!」
黃天嘯向前一步,說:「現在先不管是不是中了降頭,先把老闆救醒才是最重要的,竹馬,你不是道士嗎?有辦法嗎?」
竹馬看了一眼青梅,輕輕點頭:「沒問題,以我和師妹的道行,一年之內絕不會讓老闆出事。」
馬三說:「把阿殘帶回去再說。」
黃天嘯看了一眼劉偉:「今天是大年三十,這個點怕是打不到車了,坐我的車吧,我送你一程。」
劉偉點頭答應了。
十一點三十分眾人由醫院離開,鞭炮聲已經提早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在滿天焰火中,車裡的人卻沒有幾個能笑出來的。
每個人都懷揣著沉重,就在麵包車剛剛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沈殘的身體忽然動了,就像發羊癲瘋一般,四肢不停地抽搐。他的嘴角滲出一排黑血。
「啊!」馬靈靈被嚇的尖叫。
竹馬按住沈殘脈門,臉色急變,大叫:「不好,有人要殺老闆!青梅,快來幫忙!」
「先進屋再說啊!」馬三催促說。
「來不及了,三爺,麻煩您給我準備黑狗血!越快越好!」竹馬盤腿而坐,雙掌狠狠擊出,打在沈殘天靈之上,青梅飛快落指,封住了沈殘的幾大經脈。
車內除了竹馬師兄妹,其餘人都遠遠站到一旁觀看,沈殘的雙臂起先是有些浮腫,慢慢的,黑線佈滿全身,沈殘的身體就像是個氣球,被人吹漲了一般。
「啪!」他的右臂出現一道割傷,一條半尺長的蜈蚣,竟撕裂了他的皮膚從**中鑽了出來!
「啊!啊!」馬靈靈雙眼一翻,昏了過去,幸好被劉龍扶了起來。
雪姬也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事,她緊握雙手,似在祈福。
「妖孽!他媽的妖孽!」竹馬破口大罵,對方的降頭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幸好有青梅從旁協助,否則不僅沈殘會死,就連他也會受到波及。
「黑狗血來了!」馬三端著熱騰騰的黑狗血跑來,竹馬右手輕蘸,在沈殘額頂劃了個奇怪的符號。
沈殘抽搐的不再那麼厲害了,似乎已有好轉,就在眾人鬆懈的時候,沈殘忽然睜開了眼睛,他一把掐住竹馬的脖子,高吼著眾人聽不懂的話。
雪姬全身一震,翻譯道:「何方小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妨礙老夫作法,今日,我就讓你也死在這!」
「怎麼?怎麼了!老闆怎麼變成這樣了!」劉龍狂呼。
「砰!」竹馬被砸飛了老遠,青梅還待使出截脈,就被人一腳踢翻,沈殘怪笑著伸出雙手掐住青梅的喉嚨。
雪姬衝上去抓住沈殘的衣服向後一拖,將他整個人拉出車外。
沈殘的雙目變的極其邪惡,他的眼仁消失了,變的雪白一片。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泰文)
「嗯…?小娃娃,你也活的不耐煩了嗎?」
沈殘掃了一眼眾人,對著天空狂嘯。
「老闆他……他被附身了,在他身上的,就是那個降頭師,好厲害的傢伙…我從沒見過法力這麼強的人,不,他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妖怪…絕對的妖怪啊。」竹馬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老闆!」幾十名別墅的保安掏出槍對準了沈殘。
竹馬揚手道:「不行,不能開槍,開槍的話老闆也會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的狂笑聲中,所有人都感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