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竹馬聊天的這半個小時裡,沈殘完全把他定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事實上竹馬也是這類人。究竟是誰給自己下了降頭在現在已經變的不重要了,更讓沈殘感興趣的是,什麼人會收像竹馬這樣秉性的人為徒,他很費解。
「呼…」這已經是竹馬抽的第七根煙了,他看著沈殘右肩的月牙形疤痕問道:「那個胎記是先天還是後天的?」
沈殘指指肩膀,回道:「先天,一出世身上就有這個月牙胎記,我的病跟它有關係嗎?」
竹馬搖頭:「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有點面熟,想不起在哪見過。對了,後面那三個光上身的白癡是你什麼人?」竹馬岔開話題問。
沈殘已經穿好衣服,笑說:「他們都是我的手下,同時也是我的兄弟。」
「嘿嘿…你想用那種方法幫他們開啟域?」
「你也知道域?」沈殘大吃一驚。
竹馬歎息說:「你啊,落伍了,你平時不看電視麼?連電影也不看?那些編劇為了吸引觀眾的眼球早就把『域』這個概念引進了。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嘿嘿,媽的,你真當我白癡麼,只有兩種人會在大冬天推石頭玩,第一種是白癡精神病,第二種是想逼出體內潛能開啟域的人。那幾個傢伙四肢健壯,眼神尖銳很明顯是第二種嘛。」
沈殘坐到竹馬身邊:「你對於域還知道些什麼?」
竹馬連忙說:「這你可別問我,我是個小道士,有空的時候就去酒吧喝點酒泡馬子,上班的時候就負責抓鬼驅邪,我最討厭四肢發達的人了!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沈殘有些失望,既然別人不願說,他也不勉強,轉身準備離開。竹馬叫住他:「喂,我還不知道你是幹嘛的呢。」
「我只是個在刀尖上混飯吃的可憐人。」
「哦!原來是在道上混的啊,有沒有興趣招我入伙啊?」竹馬毫不掩飾的說:「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年,快悶出個鳥來了,正想換換生活方式,你的世界刺激嗎?」
「在我的世界裡發生的所有事,都會刺激的你無法入睡。」
「有黃、賭、毒嗎?」
「我的世界裡這三樣東西是最多的。」
「應該不會殺人吧…」
「我的雙手沾滿血腥,殺人並不是我生活的主旋律,但我無法停手。」
「那,那,有沒有什麼規矩之類的東西?」
「除了義氣二字,沒有任何規矩。」
「我想…跟你出去玩玩。」竹馬可憐巴巴地望著沈殘。
沈殘再度坐回到他身邊:「你最擅長什麼?」
竹馬很認真地將目光移到窗外…良久…良久…良久…
「啊~~我回屋睡一覺。」沈殘說。
「慢著!吃喝嫖賭我樣樣精通,最重要的一點,我可以用道術抑制你體內病魔蠱的繁殖數量!」
沈殘眼前一亮,伸出手:「歡迎你。」
「大佬!」竹馬煞有其事地向沈殘鞠了一躬,這一幕正好被進房的慧天看見了,他不解地問:「小道友,這是為何?」
竹馬正色說:「大師,我已經決定認沈殘做大哥。師傅曾對我說,真正的道,只有在紅塵滾滾紛繁繚繞的俗世中才能悟出,為了提升我的道心…我決定了。」
竹馬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番話後,慧天慢吞吞地點頭:「小道友的出發點甚好,希望你能悟出大道之所在。」
「沈施主,你我有緣,你不再考慮拜老衲為師嗎?」
沈殘主意已定,讓他做和尚,死活不幹!
「大師,沈殘只是俗人,六根未淨,怎敢妄想擠身無上佛門,請大師原諒。」
這番話說的慧天心裡舒坦,人一舒坦,臉上就會冒紅光,他笑著掏出一本破舊的經書遞到沈殘手中:「這本金剛經伴隨老衲有百年之久,如今早已用不到它,在你心浮氣躁時可頌之。必會化解你的心魔。」
「阿彌陀佛!」慧天長吟一聲後,步伐飄渺的離開了房間,等沈殘追出去,走廊上早已空無一人。
雖然沈殘與慧天只交往了一天,相互之間聊天不超過二十句,但慧天給他的感覺亦師亦父,就像在南吳教他武功的師傅一樣。慧天這麼一走,沈殘頓時感到失落。
竹馬笑嘻嘻地躺在床上:「你這個人真夠奇怪,多少人想拜慧天為師,你倒好,一口拒絕了。唉,這要是讓那些人知道,恐怕都得吊死在房樑上。」
沈殘轉頭:「慧天大師是厲害,可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好像一拜他就會成神似的。」
「哇靠!」竹馬一屁股坐起來:「當然了!你難道沒聽過『慧天九戒』這個名字嗎?」
沈殘搖頭:「沒有。」
「他可是殿堂級的老和尚!哎哎,怎麼跟你說才好!」竹馬苦惱地在屋裡轉了幾圈:「總而言之!他是個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懂了嗎?」
沈殘將金剛經揣入懷中,走出門:「我帶你去見見他們,以後要在一起共事,總不能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找了半天,沈殘終於在度假村唯一的妓院內找到了阿龍三人,他們正坐在溫暖的包廂裡,摟著衣衫不整的女孩尋歡作樂呢。
「哥!」幾人站起來打招呼。
沈殘示意眾人坐下,然後介紹說:「這位是竹馬,我們的新弟兄,大家認識認識。」
阿龍斜著眼看他:「會喝酒麼?」
竹馬咬開啤酒蓋,二話不說來了個瓶透,然後一抹嘴:「小意思。」
張敏君把麥遞給他:「會唱歌不?」
「來,DJ點首,冬天裡的一把火!」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地心窩……」
「女人怎麼樣?」老黃奸笑著將身旁兩名年輕女孩推過去,竹馬把女孩攬在懷中,淫笑道:「小弟練過帝王神功,能連御數女而不疲,不信的話把這裡所有的女人都叫來,我表演給你們看看。」
「操!你都要了,那我們幹什麼去!」
「哈哈!你這個兄弟,我們認了!」眾人一陣狂笑。
出來混無非講究個酒、色、財、氣,要是連這最基本的四樣都不會,那還不如趕緊回家娶個老婆生孩子玩,免得丟人現眼。
恰巧,以上這幾樣竹馬都完全具備,幾輪拼酒下來,他便跟阿龍三人成了患難與共,推心置腹的兄弟了。
沈殘輕聲笑了笑,跟著他們一起鬧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