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笑一個。」沈殘用黑大衣把身體裹的嚴嚴實實,伸出手,拍了拍張敏君的臉。張敏君長相還算不賴,一凶起來尋常老百姓還真會被他唬住。只可惜,沈殘他們都是在刀尖上打滾的人,光是有副長相一點用也沒有。
沈殘看著三三兩兩站起來躲的遠遠的年輕人,問:「他們都是你的小弟?」
張敏君點頭:「是……是跟著我混飯吃的。」
「要養活這麼一大幫子人,開銷肯定不小吧?經濟來源呢?販毒?酒吧?」
「我們都是在海村長大的,對這裡很熟……靠收保護費維持生活。」
「收妓女的保護費?」
張敏君說:「是,每個檔口每月收兩千塊錢保護費。」
沈殘捏著下巴算了一下,海村大大小小的雞窩超過百餘家,再算上那些零散的商戶,總共約有兩百餘家,一個月下來光靠收保護費就能賺一大筆錢。
沈殘皺著眉頭想,雖然每個月幾萬塊不算多,那也總比沒有的強,俗話說的好啊,螞蚱腿上也是肉,金山銀山也是一粒粒堆起來的,沒理由不佔下來啊。
想到這裡,沈殘幹脆的站起來,說:「今天的事就算了,大家一場誤會。」他彎腰對著張敏君說:「但是,從明天開始,我,沈殘要分一杯羹,每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我要分八成。」
「什麼?八成!我的天,這位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那麼點錢怎麼夠我養活弟兄啊。」張敏君一聲慘叫。
阿龍嘻嘻地說:「如果你怕養不活你的那批弟兄,完全可以讓他們過來跟我們殘哥,以往開多少工資,我們殘哥是一分錢也不會少出的。」
青年們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跟著張敏君也是混,跟著沈殘也是撈,幹嘛不跟個厲害點的呢?之前沈殘三人的身手有多高,他們也知道了,也許跟著這樣的大哥更有前途一點?
這是什麼?這是**裸的挖牆角嘛,而且還說的大大聲,目的就是讓周圍人聽見。
張敏君頹然的坐在那發呆,過了好久,咬咬牙說:「技不如人,我沒得選,殘哥,你也收了我吧,我願意做你的小弟。」
沈殘枯瘦的臉上露出笑容,他扶起張敏君:「什麼小弟不小弟的,你以後還是他們的老大,只是每個月收上來的錢要第一時間交到我手裡,這點你能做到嗎?」
張敏君既然想開了,心情就不那麼苦悶了,他使勁點頭說:「老大放心,我一定辦好。」
沈殘又吩咐了幾句,從懷裡掏出幾萬塊錢,遞給張敏君:「既然自己的兄弟被打傷了,那看病的錢,做大哥的就一定要出,讓他們去醫院,傷口感染就糟糕了。至於你……明天上午來見我,我就住在…」
張敏君一愣一愣地握著那些錢,直到身後一個小弟拉了他一把:「君哥,咱走吧,再待在這兄弟們都得被凍死。」
「哦……對!去醫院!」張敏君大步向前邁去,小弟們互相攙扶著,他們還是很尊重這位『敏君表哥』的,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只穿一件衣服竟然不覺得冷,平心而論,這種毅力他們沒有。
這邊還在聊著,那邊就聽見張敏君慘叫聲——「我的媽呀,冷啊…誰脫件衣服給老子穿穿!」
「唉…」
小弟們發出了無聲的歎息,收回了之前的誇讚。
剛回到大院,阿龍問:「哥,你幹嘛出手那麼闊綽,一下就給了三萬,要是那姓張的小子拿了錢跑路,咱們不就白白投資了?」
老黃樂到:「你這傻子,姓張的要是跟了咱們,至少還有他口飯吃,如果他拿了這麼點錢就跑路了,海村的地盤和他的那批小弟就等於白送給我們,他會笨到那種程度?」
阿龍似乎聽明白了一點,馬上又問:「要是他反悔了怎麼辦?或者,或者在夜裡搞偷襲什麼的…」
沈殘合上眼睛,慢吞吞的說:「睡覺睡覺,別胡思亂想了,張敏君……一個普通的地痞流氓,沒有你說的那種膽子,別以為所有出來混的,都像天門,他們還差得遠。」
阿龍哦了聲,抓抓腦袋轉頭進屋了。
第二天,晴空萬里,屋外幾隻麻雀在雪地裡歡快地覓食,沈殘就坐在院子中間喂鳥。
「哈欠!」阿龍揉著朦朧睡眼打招呼:「哥,你起的夠早啊。」
沈殘說:「最近老是做噩夢,可能是剛到新地方,還不太適應,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去叫老黃起來。」阿龍轉身,沈殘叫住他:「別去了,老黃早就出門練拳去了,早餐在桌上,先隨便吃著,中午我們再吃頓好的。」
阿龍抓著油條和麻花使勁往嘴裡塞,都沒怎麼嚼就咽進了肚子,噎的他一個勁兒捶胸。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老黃和張敏君前後腳來到大院。張敏君有些拘謹,點頭哈腰地向沈殘問好:「老大,我來了。」
沈殘往屋裡走:「進來說話。」
「敏君,以後別叫我老大,聽起來怪彆扭的。別人怎麼叫,你就怎麼叫。」
張敏君一個勁說:「收到,殘哥。」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自家兄弟,我把你當自己人,你也別跟我見外。一句話,在軒泉有我一口飯吃,肯定餓不著你。」
「殘哥,我知道,您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張敏君掏出一疊鈔票擺在桌上:「這是昨晚去醫院剩下的錢。」
沈殘看一看,大概還有七、八千,他笑道:「收起來吧,當是我花錢買了你的那件皮衣。」
「哇,殘哥,那您得再加兩千,我這可是法國貨…」張敏君狡猾地笑著。
「靠,你小子,還真不見生啊,自來熟?」老黃邊刷牙邊罵咧。
「黃天嘯,我們都叫他老黃。」沈殘介紹說。
「嘿,老黃,殘哥都說了把我當自己人,我怎麼能見外呢?對吧,殘哥!」
「你的那幫兄弟,還有能動的麼?都喊出來,一起去酒吧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