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訶臉色頓時通紅一片,恥辱啊,身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的長子,竟然會被凡人射傷,差點喪命,實在有點沒臉見人,只好訕訕地笑著。
孔瑜則笑道:「恩公,您不知道,當日我們兄妹被那卑鄙小人暗箭所傷後,父親本想幫我報仇的,可惜那卑鄙小人是朱紫國的太子,有天子之象。父親雖有大神通,卻也不敢過分干涉人間興替,就只好作罷。不過因為擔心我們有危險,所以就取來七彩蓮子助我們提前化形了,只是從此就被禁足了。」
接著眼珠子一轉,悄悄地附耳說道:「恩公,我父親可是對您感恩戴德的,要不您就幫瑜兒求求父親,放瑜兒出去幾天,這幾十年呆在大雪山裡,悶都悶死了。反正哥哥留在靈鷲洞就可以了!」
「瑜兒,你又在謀劃著怎麼出山啦?難道忘了當年的教訓了嗎?」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黃獅抬眼一看,來人身穿青色華袍,背後五道光華光彩奪目,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孔雀大明王孔宣了。
孔瑜嘟著嘴說道:「瑜兒不是已經化形了嗎,普通凡人豈能傷我。父親就放瑜兒出去一回吧,只此一回下不為例還不成嗎?」
黃獅正一正衣冠,稽首道:「黃獅見過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
原本臉色冷峻的孔宣這才冰雪消融,笑道:「獅王乃是犬子地救命恩人。孔某豈能受獅王的禮!訶兒、瑜兒,還不快請你們的恩公進門。」
接著邊走邊說道:「當年也怪孔某大意,覺得這兩個小傢伙身俱佛光,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就沒有在他們身邊留有金剛力士。哪想到就是因為這佛光才引起了凡人的覬覦,這兩個沒出息的傢伙,連凡人的弓箭都沒能躲過,真丟我們孔雀一脈的臉面,如果不是恩公,後果不堪設想。得到他們的報告後。孔某也做過一番調查,原來恩公就是現在聲名顯赫的金毛獅王。只是獅王在獅駝嶺殺了定光歡喜佛的愛徒,孔某雖然也挺厭惡他們師徒倆,不過畢竟要在佛門共事。所以也不好意思大張旗鼓地邀獅王上大雪山做客,還請獅王不要見怪啊!」
「明王千萬不要這麼說,當日在下路過麒麟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卻得了孔訶小友所贈地孔雀翎。並且靠著這枚孔雀翎,兩次化險為夷。如此說來,還是在下欠了明王。」黃獅將孔雀翎拿出來,打算交還給孔宣。
孔宣擺擺手。說道:「孔某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而且這枚孔雀翎雖然珍貴,但是對於本身就擁有五色神光的孔某來說,只是一個雞肋而已,只有在獅王身上才能發揮出它地效果。對了,孔某曾經聽說過。獅王乃是水神共工之徒。共工大神和我母親交情深厚,你我兄弟相稱即可。孔某就托大叫你一聲獅弟了。」
黃獅當然打蛇隨棍上,立刻將孔雀翎藏起來。拱手道:「孔大哥,其實這大雪山靈鷲洞小弟早就想來了,一來這裡本是拙荊得道之處,二來,這二來有些難以啟齒,小弟雖然也已經修煉到金仙頂峰境界,不過飛行速度卻不盡人意,久聞孔大哥乃百禽嫡傳,所以想在孔大哥這裡討要一套飛行法訣。只是一直忙於俗物,脫不開身,若不是今日有事,小弟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來大雪山拜見孔大哥。」
孔瑜立刻跳了起來,歡喜地說道:「恩公,不對,小獅叔叔!這個飛行法訣就讓瑜兒教您吧,不是瑜兒誇口,論起飛行術,我已經不差父親多少了。」
孔宣不悅道:「獅叔叔就獅叔叔,前面怎麼還冠上一個小字啊!」
「無妨,無妨!說來小弟的年歲比起孔大哥確實小之多矣,這個小獅叔叔卻也實至名歸!」黃獅無奈地笑笑。
孔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頭,撒嬌道:「好不好嘛!」
孔宣正色道:「獅弟,其實瑜兒說的也不錯,這小丫頭雖然道行不過剛剛進入真仙,但是在飛行術上確實很有天賦,說來慚愧,再過些年,恐怕我也追不上她了。在我們鳳凰一族中,也就只有當年她二叔有這種天賦。不知獅弟覺得如何?」
黃獅本就是病急亂投醫,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當日在五莊觀事件中,先是變成虱子躲在猴子的毫毛裡,然後又被后土給收進袖子裡去,實在是丟人現眼。所以黃獅只希望能夠飛得稍微快些就好了,孔宣既然這麼說,黃獅雖然覺得有點不著調,不過還是應下了。
孔瑜更是一蹦三尺高,一臉奸計得逞地樣子。
孔宣氣笑道:「瑜兒,你當為父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不過出山歸出山,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樣胡鬧了。獅弟,瑜兒為兄就拜託給你了!」
孔訶這才明白他妹妹為什麼這麼高興了,頓時哭喪著臉,他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咦?」孔宣又道:「獅弟剛才說弟妹是在大雪山靈鷲洞得道,難道她是佛門中人?」孔宣暗思,他還真沒調查過黃獅的妻子是何方神聖,只以為必是從凡間搶來壓寨的凡女,不過佛門中有哪個女尊者思凡他孔雀明王怎麼會不知道?
黃獅拱手道:「說來孔大哥應該也知道,她本是靈鷲洞的一隻雪蠍成道……」
「謝冰凝!」孔宣厲聲打斷了黃獅地話,驚道:「沒想到冰凝竟然嫁給了你!」
黃獅看到孔宣臉色數變,暗道:「乖乖,我不會是招惹到情敵了吧?」
孔瑜疑道:「我那小獅嬸嬸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冰凝尊者嗎?」
孔宣屏退左右,連孔訶、孔瑜也沒能留下,臉色凝重地說道:「獅弟!雖然你我只是第一次會面,但是獅弟是訶兒、瑜兒的救命恩人,共工大神、雷神大神昔日對孔某也頗為照顧,為兄就不妨在獅弟面前交淺言深了。」
黃獅心中一坷,喃道:「孔大哥儘管直言!」
孔宣兩手垂背,一邊踱步一邊說道:「金蟬子西天取經,從現在妖盟的反應上看,你們應該已經發現了佛門的目的了。不錯,正如你們所猜測的那樣,這次取經,名為向南贍部洲傳播道統,實乃剪除西牛賀洲妖族地力量,使佛門盡快一統西牛賀洲,然後與道門一較長短。此乃陽謀,畢竟唐僧肉地誘惑太大,縱使明知他的危險,各路妖王也會趨之若鶩地。而獅弟你作為妖盟現在的兩大領袖之一早已成了眾矢之地,以獅弟的背景和眼光,自然不屑於去吃唐僧肉,而且為兄還聽說你與那潑猴熟悉得很,所以躲過這場危機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定光歡喜佛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蟻力神是他最鍾愛的弟子,佛界傳聞可能還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到時候,他是肯定會出來興風作浪的,但是有為兄在,他絕對掀不出什麼大浪來。只是為兄沒想到冰凝尊者反下靈山後竟然成了你的妻子,她可是讓釋迦牟尼顏面盡失,當年釋迦牟尼若不是怕引起道門的猜想,早就派出天龍八部大肆搜捕了。這麼多年來,我想他也應該查到冰凝的下落了,恐怕釋迦牟尼也在等著唐僧師徒路經玉華州呢,若是釋迦牟尼親自出手,為兄可就無能為力了,而且當年獅駝嶺反天,獅弟可是把張百忍、李靖以及背後的燃燈給得罪慘了。所以獅弟還是要早作打算的好,要不就放棄豹頭山,攜弟妹到后土宮去避避,釋迦牟尼的觸角暫時還沒那麼長!」
黃獅苦笑一聲,孔宣的這些顧慮他早就考慮過了,孔宣還不知道他身上還有相柳這一茬的事情呢。只是退守后土宮有用嗎?想想前世道門凋零,連六道輪迴都被佛門佔據。跟著后土這麼久,他哪能不清楚六道輪迴就是后土的底線,連六道輪迴都丟了,恐怕以後后土也沒什麼好日子過吧,不是身隕就是被封印了,更何況是黃獅他們。所以黃獅現在只能是走在佛道兩家之間的鋼絲上,只有阻止佛教大興,讓其困守西牛賀洲一隅,才是最有利於黃獅的局面。只是何其難矣,按照原來的軌跡,連太上老君都沒能完成這個任務。
光火石間,黃獅在腦海裡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咬咬牙道:「既然孔大哥實言相告,那小弟也不妨交淺言深了。孔大哥難道認為佛門大興後,會放棄事關三界興亡的六道輪迴嗎?恐怕現在地藏王已經在地府活動開了,而且連東嶽大帝也有些意動,小弟之話應該不錯吧!」
孔宣停下腳步,半愕後微微點頭。
黃獅接著低聲問道:「孔大哥乃禽神鳳凰長子,後又師承截教,本與西方無半點關係,只是兩軍交戰時被准提所擒才成了佛門中人。釋迦牟尼現在是佛教教主,自然不可能重歸截教,但是孔大哥當年曾經一口將釋迦牟尼吞進肚裡,此仇應該不亞於冰凝的那一刺吧,難道孔大哥就不擔心釋迦牟尼坐穩地位後再行報復嗎?小弟想孔大哥應該不會忘記的,否則也不必在大雪山重辟道場。另外,孔大哥早在水火大戰前就已證得太乙金仙,如今卻只被授予象徵著金仙的菩薩果位,小弟想這和釋迦牟尼應該不會沒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