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巢禪師摸著光溜溜的下巴,低頭思慮,良久才說道:「定光歡喜佛雖然是我釋教的一尊佛陀,不過這些年來一直十分的低調。原因恐怕黃居士也知道,定光歡喜佛皈依釋教的性質和毗蘆佛、孔雀大明王他們有著根本的區別,他是在萬仙陣中臨陣主動投誠的。這可是犯了一個大忌,今天他能皈依釋教,來日亦不能保證他不會因為更大的利益而再次背叛。所以釋教之中對此人都是暗自提防著的,而且現在的佛門掌教釋迦牟尼的前身更是截教大弟子多寶道人。雖然他已化胡為佛,但是對定光歡喜佛這個師弟,心裡若是沒有一點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為免遭是非,定光歡喜佛平日裡只修他的歡喜禪,不問他事。」
黃獅聽烏巢講了這麼多,卻沒一句是有用的,心裡不由氣極,又不好發怒,只好按下心中的火氣追問道:「可是這和定光歡喜佛不找晚輩的麻煩有什麼關係呢?」
烏巢神秘地一笑,繼續說道:「當然大有關係!封神殺劫之後,佛教必然大興,只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佛教大興卻整整晚了數百年。不過對於一個量劫來說,區區幾百年也不過是蚍蜉而已,算不得什麼。差不多在幾年之後吧,釋教將會有一場大功德出現,這應該就是佛教大興的契機了。所以在這之前,地界必須要保持相對的平穩,定光歡喜佛是佛教高層,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以黃居士目前在地界的影響力,他當然不會因為一個弟子而妄動干戈,破壞佛門氣運。否則,別說釋迦牟尼不會放過他,就是我佛阿彌陀佛也不可能輕饒他。」
「大功德?是什麼樣的大功德?」黃獅故作不知,繼續問道。
烏巢這次就三緘其口了,擺擺手笑道:「此乃天機,貧僧可不敢洩露啊!還請黃居士見諒!」說完雙手合什對黃獅行了一個佛禮。
黃獅一臉的鬱悶。這丫的和大內總管有什麼區別,剛剛說到點子上,下面就沒有了。唐僧西天取經和佛門大興有關他當然知道,此後大乘佛法正式進入南瞻部洲,便逐漸取代了道門的地位,雖然也經過了唐武宗和周世宗的兩次滅佛。不過那時佛教在東土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了。只好訕訕地說道:「晚輩豈敢怪罪禪師!只是聽禪師這麼說來,也就是說在這場大功德結束前,定光歡喜佛是不會向晚輩尋仇了?」
「呵呵!黃居士這就為難貧僧了,即使是像我佛阿彌陀佛這樣的混元聖人,亦不可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何況貧僧只是佛門一個普通的佛陀呢!」烏巢好像一臉無奈地說道。
黃獅撇撇嘴,暗道:「相信你地鬼話才怪呢,什麼事情都藏著掖著。」雖然稍有遺憾,不過黃獅原先也沒打算能從烏巢這隻老狐狸那得到什麼重要的情報。於是抱拳告辭道:「禪師,今日晚輩還要趕往東土,這就不再打擾禪師了。請禪師見諒!」
烏巢上前一步拉住正準備騰雲而去的黃獅,笑道:「黃居士留步!」
「禪師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黃獅回頭疑惑地看著烏巢問道。
烏巢一臉的微笑,搓搓手說道:「黃居士可記得四百年前貧僧曾經說過,貧僧這萬年來一直在為一個故人尋找上古冬神玄冥,卻一直毫無消息。」
黃獅心中暗笑。還真以為你能穩坐釣魚台呢。於是裝出一副很愧疚地表情說道:「晚輩慚愧啊!自從當年在此地得到禪師地任務之後。晚輩便隨著天蓬元帥上了武當山。結識了真武帝君。此後便閉關三百多年。直至幾十年前進入金仙頂峰境界後才破關而出。而這幾十年來。晚輩也不曾得到過玄冥大神地訊息。」
烏巢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黃居士不必感到內疚。這事貧僧也不抱什麼希望地。只要居士能夠隨時留意下情況就好。居士若是有要事。那貧僧也就不再強留居士了。」
黃獅心中一凜。暗道:「隨時留意情況。難道是提點我要和真武師兄保持聯絡嗎?娘地。這個烏巢怎麼老是給我一種毛毛地感覺。看來以後要是沒有必要。還是少接觸點好。」
既然烏巢都這麼說了。黃獅馬上抱拳道:「那禪師。晚輩這就告辭了!」說完便逃似地離開了浮屠山。
剛飛了一會兒。黃獅便到了烏斯藏國地界。浮在半空之上地黃獅心裡踟躕著。是不是到福陵山雲棧洞地豬圈裡去瞧瞧那豬剛鬣呢?
一邊飛行一邊思慮。黃獅不知不覺地也就飛到了福陵山上空。思前想後黃獅還是決定下去一探再說。他今天已經從流沙精那發現了一點問題了。不知道在豬剛鬣身上能不能再遇到些驚喜呢。只是黃獅也曾經和這個豬頭有過很多接觸。這傢伙看起來應該不像是那種能藏住事地人啊。除非他是個演戲奇才。
黃獅按下雲霧,逕直走向一座上書「雲棧洞」三字地石碣旁。對著洞內喊道:「天蓬元帥天蓬元帥!」
正在洞內鼾睡的豬剛鬣突然就被驚醒了,為什麼呢?因為豬剛鬣每次在睡夢中若聽到「天蓬元帥」這四個字就立刻會想起他當年被那些凶神惡煞的雷部神將砸了兩千錘地往事。
醒來之後的豬剛鬣伸手揉揉朦朧的雙眼,又聽到了洞外的叫喊,心裡暗道:「這年頭還有喚自己天蓬元帥的人嗎?即使是殺童、高刁北翁他們也只是稱我為元帥吧?」於是便離了石榻,走出去看看究竟。
「天蓬道兄!可還記得在下乎?」黃獅看到睡眼濛濛的豬剛鬣披著一身紫色單衣便一晃一晃地走出洞來,連忙上前稽首道。
原本還有些睡意的豬剛鬣猛然看到一個獅子頭朝著自己猛笑,定眼一看,睡意頓消。那肥大的豬臉頓時就臊得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原來是黃獅兄弟啊,沒想到黃獅兄弟還能記得我老豬,慚愧啊,慚愧!快別在洞口站著了,進來說話,進來說話!」
黃獅心想這豬剛鬣恐怕是因為當年在北俱蘆洲突然告別那件事而覺得有些沒臉見他吧,這性格可一點也不像是那種厚黑之人呀。
「黃獅兄弟啊,老哥我實在是慚愧啊!」披著單衣的豬剛鬣拉著黃獅地手說道:「當年在北俱蘆洲,若不是兄弟你及時出現,老哥我這條豬命恐怕就葬送在沈淵了。不是老豬我不講義氣,只是那弱水老豬實在是不敢再去了。」
說到這裡,豬剛鬣突然頓了一下,接著驚叫道:「兄弟,你這次來我這裡莫不是從北極天櫃山下來的?」
「道兄不必自責,小弟我幾十年前就已經從弱水出來了。」黃獅輕笑道。乖乖!當年我可是在弱水中呆了整整一千年,這才修成了金仙,當然現在又被打回原形了。你幾十年前就出來了,那不是才在弱水中呆了三百年嗎?你現在是什麼境界了?」豬剛鬣不可思議地看著黃獅。
「金仙頂峰!」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黃獅便如實說道。
豬剛鬣這次倒是不再驚奇,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沒猜錯,黃獅兄弟應該就是宰了蟻力神那雜碎的金毛獅王吧。」
「怎麼?道兄和蟻力神那侏儒有怨不成?」黃獅失聲道。
「有仇?哼哼!何止是有仇,老豬我現在這副人不像人,豬不像豬的鬼模樣就是蟻力神那雜碎造成的。黃獅兄弟前在北俱蘆洲救我性命,後又斬殺我的仇家蟻力神,看來兄弟對老豬的恩德,老豬這輩子是還不清了!」豬剛鬣提到蟻力神就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黃獅皺著眉頭問道:「恕兄弟之言,道兄不是因為太陰元君地關係才被貶下界的嗎?」
豬剛鬣一屁股狠狠地坐到石榻上,恨恨地說道:「兄弟啊!說實話,老豬我當年作為執掌北極三十六軍的天蓬元帥,在天庭除了玉皇大帝和紫微大帝外,還沒有那個神祇可以管得到我的,要一個女人還不容易嗎?老豬我還沒有自大到敢去調戲嫦娥,不說她太陰元君的聖號,就是她的道行,也遠在我之上。」
黃獅心裡暗喜,看來這次雲棧洞之行是來對了,連忙追問:「那是怎麼回事?」
豬剛鬣一拳狠狠地砸在石榻上,怒道:「還不是蟻力神那雜碎,那只螞蟻精是定光歡喜佛的徒弟,歡喜禪可是他的看家本領,對於那種污穢的東西自然是門清。那年蟠桃會上,就是這雜碎一個勁地灌我,老豬我向來好酒,自然是來者不拒,誰曾想到他竟在瓊漿上動了手腳。蟠桃會後,老豬我不知不覺地就飄進了廣寒宮,後來地事情兄弟也都知道了。」
「你確定那是蟻力神動的手腳?」黃獅疑道,心裡好像也抓到了點什麼似地。
豬剛鬣歎道:「哎!老豬我當年怎麼說也有著金仙境界的修為,酒醒後自然就發現了問題,按圖索驥發現就是蟻力神那雜碎的嫌疑最大。只是苦無證據,無法將其拉下來。而老豬被貶下界後,也就只剩下玄仙的道行了,本以為今生報仇無望,沒想到後來竟然聽說了蟻力神被一個叫金毛獅王的妖王給撕碎了。老豬原本以為兄弟還在弱水閉關,同名而已,沒想到這個金毛獅王還真就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