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花石挑動天下反之第一話
第一話、法海毒計兩為難
知府大人親自登門拜訪,我將知府迎進客廳,免不了一番寒暄。知府對我雖然還是稱翰文老弟,可是態度卻尊敬得多,我不由得感歎,國公這封號就是不同,雖然是個空頭銜,也是讓知府謹慎小心,生怕言語錯漏。
「翰文賢弟,老哥哥托大,還如此叫你,賢弟莫怪罪啊。」知府陪笑套近乎說道。
我哈哈一笑,執知府的手,說道,「老哥哥說哪裡話,我們自家人,什麼怪罪不怪罪的。以後知府哪裡不舒服,翰文一定去給大哥診治,另外其它的小物件,也定時常送去府上。最近我研究了一種薄荷味的新品種,感覺很不錯喲!」談幾句男人的秘密話題,知府大人立即眉開眼笑,對我的地位隔閡減弱不少。
知府和我客套一陣,才轉入正題,鄭重說道,「翰文賢弟,陛下有旨,命蘇杭二州採辦禮佛所用奇花異草、珍奇金石,送入大內。法海禪師保薦賢弟你當這採辦花石的總監察督辦官,全權負責花石綱運送!」知府將聖旨遞給我看,我心裡暗暗吃驚,雙手接過,默默讀完。
「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我心裡暗罵,法海老禿驢設計這毒計害我,真是足夠毒辣。如果我接旨奉命,花石綱沉重之役,百姓怨聲載道,到時聚眾造反,第一個殺的就是我。若是抗旨,恐怕等不到百姓造反殺我,法海老賊馬上就請下第二道抄家的聖旨。記得小蓮大姐說過,法海曾經去過現代救出許仙,那麼他也一定瞭解了大宋的歷史,此時請皇帝頒旨採辦花石綱,分明就是盼著大宋流寇四起,毀大宋江山基業於一旦!他表面上請旨任命我為總督辦官,看似不念舊怨,將這天大肥差給了我,實則是一招不敗的將殺,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讓法海佔據主動,自己只能被動防守?」我心裡不甘想道,恨不得聯絡方臘,直接造反。可是,百姓無辜,花石綱勞民傷財,如果能消弭於無形,未嘗不是好事。大宋此時的商貿北伐戰略已經開始,如果國內刀兵禍起,恐怕我之前的努力就化外泡影,全都白費了。
一時躊躇,知府在旁問道,「賢弟,此總督辦官的職位是個肥差,也是個難辦的差事,皇帝陛下和百姓兩頭都不能得罪,老哥哥是理解你此時猶豫之情的,可是聖旨已然下了,還是接旨辦差要緊。」
我心裡一歎,知府大人不愧做官多年,深明其中奧義,一語點破其中的關節。可惜,他不知道法海是擺明了陰我,我心裡可苦啊。
「老哥哥,翰文明白,這就接旨,今後辦差還要仰仗老哥哥多多提點。」我抱拳對知府說道。
「賢弟有何疑難,儘管來找我。時候不早,哥哥我走了!」知府告辭,留下我一人拿著聖旨在屋裡發呆。娘子走出,接過聖旨看了又看,我可憐兮兮說道,「娘子,求你幫我算一卦,看看吉凶吧?」
娘子看我一張晦氣到家的臉,輕歎一口氣,拿出龜甲和銅錢搖卦。叮叮咚咚響了一陣,娘子手一鬆,龜甲竟然碎了,掉落一地。娘子臉色微變,喃喃道,「天像已亂,這如何是好?」
我嘲弄一笑,自語道,「自作自受啊,當初惹上法海,沒有將他殺了,留他一條活路,今日算是自食其果。老天啊,求求你再給我一次就會,我一定狠狠將法海的烏龜頭打爆,不再失手!」
娘子聽我這麼說,不知該笑該歎,皺眉坐在我腿上,喃喃道,「相公,要不我們離開杭州,去峨嵋山隱居幾年。山中歲月容易過,等到天下人都忘記了相公,我們再回杭州,好不好?」
我點頭喜道,「好啊,好啊,娘子,我們到白雲城去隱居吧?大隱隱於市,那裡可是天下萬商雲集的地方,最是繁華,正好隱居修心。哈哈——」
娘子笑道,「相公是怕到了山裡沒有酒喝,沒有肉吃,才要大隱的吧?嘻嘻,就去白雲城隱居好了,那裡五國八蕃各路人馬雲集,正好隱藏身份。」
我的笑容還沒有綻放開,想到一事,卻再也無心笑了。對娘子抱歉說道,「娘子,恐怕我們不能馬上去隱居。皇帝詔書下了,採辦花石綱,如果我不當總督辦官,換個黑心腸的貪官來做,到時民怨沸騰更甚,到時天下大亂,流寇四起,更不是百姓之福。我雖然是個平凡人,但是既然知道了百姓的疾苦,總要想個法子挽救才是。」
娘子點頭笑道,「相公的心腸也是慈悲的很,比得上西天的佛祖了。」
「比佛祖強點,起碼我不會給別人亂下六字真言咒!」想起佛祖就氣氛,害得我無法和娘子魚水之歡。不過娘子最近身孕日重,有個真言咒壓制我也樂意,省得腦子裡瞎想。可是等娘子生了寶寶,這真言咒就真的變得討厭了。到時候,一定要想法子弄下來,否則豈不是影響後半生的幸福?
我一拍大腿,對娘子說道,「不管那麼多了,咱們反正決定隱居,就把保合堂、健身俱樂部賺來的錢,都貼補進花石綱的採辦之中,盡量節省民力,緩和矛盾就是。如果還是無法讓百姓減輕負擔,逼得百姓走投無路,我就冒死上書進諫,非要皇帝撤了花石綱。大不了一走了之,娘子說如何?」
娘子忽然一笑,神秘說道,「相公,法海當上國師,是觀音大士托夢。如果觀音大士再托夢,讓皇帝取消花石綱,你說皇帝會同意麼?」
我看著娘子,驚喜道,「娘子,你的意思是說?」娘子微笑轉身,白光一閃,她腳下祥雲托起,緩緩升空,背後一輪明月虛影映襯,慈眉善目淡淡生光,手托淨瓶,斜插柳枝,活脫脫一個觀音大士下凡!娘子繞著我飛了一圈,嚴肅道,「大宋皇帝陛下聽了,本座乃靈山如來座下觀世音菩薩,聞得陛下一心禮佛向善,甚是欣慰,但是百姓為花石綱受苦辛勞,佛祖心中不忍,請陛下體恤百姓,撤去花石綱,還財於民。善哉、善哉!」
我大喜,摟著娘子誇獎道,「好一個白衣大士救苦救難觀世音,娘子去拍電影,一定可以得奧斯卡獎!」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娘子,忽然笑道,「娘子,唯一一點破綻,就是你的大肚子,觀音不知道和哪個羅漢私通,怎麼竟然壞了身孕呢?」娘子聽了,羞得臉色通紅,對我罵道,「休得胡言,不得對觀音大士不敬。」娘子落下祥雲,坐回椅子上,看著自己的肚子笑個不停。
「看來,要娘子生產之後,才能用這偷梁換柱的法子假冒觀音托夢了。」我點頭說道。
娘子頷首道,「相公,我們的積蓄應該夠撐到為妻生產之後,只要我們花高價僱人採辦、運送花石,相信不會讓花石綱變成擾民之舉。」
我點頭同意,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娘子,有一件事情,要在花石綱之前辦完。我們下一趟地府,找孟姨為月茹等懾青鬼女想個投胎的法子,如何?」
娘子答應,找來小青這丫頭,叫上月茹,四人飄飄蕩蕩向地府行去。我還是和娘子、小青六掌相貼,金丹靈氣運轉,身子駕雲飛行。月茹如今已經是凝陰成實,怨氣內斂,功力大大提升。但是越是功力提升,她投胎的機會越是渺茫,我和娘子不禁都是歎氣惋惜。月茹自己反而看得開,報仇之後人也快樂起來。
「我還沒有去過地府呢,上次到地府門口,閻王命人關了豐都城門,不讓我們姐妹進入。」月茹笑著說道。
我接口笑道,「閻王被你們給嚇壞了,這次去,我要好好諷刺他幾句,看秦廣王的一張老臉往哪裡放?哈哈哈——」
轉眼到了地府,我們直奔孟姨的賭場,孟姨坐鎮其中,正和一個妖怪賭得酣暢淋漓,我朗聲道,「金九齡、、的朋友來了!」
聽到金九齡的名字,孟姨的身子一僵,臉上的申請幾乎是凝固的。等我話說完,她才從死亡邊緣還原過來,一張醜臉扭曲著衝我怒道,「許仙,你敢戲弄本姑娘,信不信我殺了你?」
面對暴怒的孟姨,我是絲毫不怕,見識了一個女人哭泣之後,無論她怎麼裝凶狠,都不可能再嚇住你。孟姨惡狠狠的表情,在我看來不過是色厲內荏的裝腔作勢罷了,我呵呵笑道,「孟小姐,前幾天我找女媧娘娘問了一個朋友和一個女子的姻緣,女媧娘娘告訴了我兩句話,很有意思,不知道你想不想聽呢?」
孟姨嘴角**,猛然對賭場裡的客人吼道,「今日歇業一天,都給老娘滾出去!」我心裡一寒,老娘都喊出來,不再自稱姑娘了?
孟姨趕走賭場裡所有人,臉色再變,對我顫聲道,「許仙,你快告訴我,女媧娘娘說了什麼?」
我心裡一軟,本來要敲詐她告訴我如何讓月茹等人投胎的法子,此時也說不出口,直接對她說道,「孟小姐,女媧娘娘說,脫胎換骨,良緣天賜!看來你和金九齡大哥之間,是有希望的。」
孟姨的身子顫抖,激動點頭,「你說的是真的?女媧娘娘說我們是良緣天賜?太好了,太好了——」孟姨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強忍了回去,轉而愁道,「那脫胎換骨,又如何解釋?難道是讓我變個樣子,才能和金郎在一起嘛?可是,我的樣子根本變不了啊——」
孟姨歎氣,坐在賭場的莊台後,默默發呆。我靈機一動,問道,「孟小姐,請問魂魄投胎之後,樣子是不是會變化呢?前生今世,人的樣子是不同的,對不對?」
孟姨身子一震,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淡淡笑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明白了。如果要變化我的這副面貌,恐怕只有死過一次再投胎了。」
娘子驚道,「孟小姐三思,你是陰神之體,若是投胎之後,功力全失,而且墜入輪迴,再想成神,難上加難。況且輪迴之後,滄海桑田變化,心智改變,對金大哥的感情也會變了。」
孟姨慘然笑道,「不會的,就是喝乾了我娘做的迷魂湯,我也忘不了金九齡。幾千年的修為功力,我不希罕,只要能和金郎面對面說上一會子話,就是死一百次我也心滿意足。可是,我怕的是,如果我投胎轉世,金郎還會喜歡我麼?他的性子高傲,若是到時不認得我,可如何是好?」
我呵呵笑道,「大姐擔心這個,真是多慮了。我去告訴金大哥,說小姐為了他,轉世人間和他相會,保準將金大哥感動得痛哭流涕!」
孟姨一聽,立即雙眼發亮,說道,「好,許仙,我馬上就去投胎!你幫我去告訴金郎!」
我看這位急性子的孟姨,心裡一陣發笑,不過她對金九齡的執著,也實在讓人感動。我笑道,「大姐,莫急投胎,小弟有事請大姐幫忙。大姐有了幸福歸宿,可否幫幫月茹姐妹,她們千名懾青鬼女好不淒慘,如今報了血海深仇,可是無法投胎轉世,只能流連於陰陽之間,實在是可憐啊。」
孟姨看看月茹,點頭道,「她們的事情我知道,懾青鬼永不入輪迴,這是地府的規矩。懾青鬼落單則被地府消滅,聚群則請天兵除之,不過千隻懾青鬼,就是天兵也不願開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有看到。她們想要輪迴,實在是太難了!」
我不甘問道,「成為懾青鬼又不是她們的錯,憑什麼制定如此不公平的規矩?大姐,求求你再想想辦法,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轉圜?」
月茹笑道,「許大夫,謝謝你為我們姐妹所作的努力,能報仇雪恨,我們的心願已足,不再奢求轉世。能在杭州飄蕩千年,就算是成為孤魂野鬼,我們也是開心的。」
月茹如此說,不過是安慰我罷了,懾青鬼沒有了人的感覺,卻又人的思想,她們要愛愛不成,要情情無處,個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怎麼能不寂寞孤單?我搖頭歎息,娘子也是無計可施。孟姨盯著月茹看了良久,忽然道,「有個法子,或許可以讓她們投胎!」
「什麼法子?」我和娘子、小青、月茹同時驚叫問道。月茹不好意思低頭,我呵呵一笑,「別不好意思,有法子當然要高興了!」
孟姨緩緩道,「佛門大法力的佛光,至剛至陽,可以祛除懾青鬼的怨氣。但是佛光照體,痛苦勝過其慘死之時十倍,如果忍受不了,難以自淨怨氣,就無法洗脫一身怨念,更無法投胎。」
「佛光?這個治療手段,可不好找啊。」我低頭思量,難道找彌勒佛幫忙?可是金鈸法王死後,他留給我的聯繫佛符消失,無法聯絡他。他老人家只給了我一串佛珠,那串佛珠可沒有佛光啊。
娘子忽然道,「相公,我想到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我看著娘子的目光,頓時也明白了,呵呵笑道,「那要試試看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