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商貿北伐軍之第九話
第九話、六字真言斷仙緣
金色的符咒封入體內,靈氣斷絕,我覺得肉體沉重,再無那種精力充沛的勃勃生機之感。我自嘲笑道,「也許成仙本來就是不合邏輯的,此時被打回原形,更能讓我專心當好一個醫生,救死扶傷。」
娘子撲在我的身上,哭泣不已,「相公,不要灰心,我們一同去西天求佛祖開恩,解開封印。相公,你不要如此放棄,為妻陪你一齊努力,一定可以解開封印的。」
我握著娘子的手,微笑道,「沒有了仙術的許先,才是娘子的良伴,以後就靠娘子保護我,我可要專心當好這個特使才行。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憑什麼讓西天的臭和尚來封印我?就算我有罪過,也是東方天庭來管束,西天的佛祖根本無權罰我。我也不會去求他!」
放開娘子的手,我默想地靈接引訣,一陣椎心劇痛傳來,直入骨髓,靈氣還沒有感應,我已經先疼得忘了咒語和意念。原來如此,符咒入體隔絕靈氣,只要我調動靈氣,就會讓我痛不欲生,精力難以集中,自然無法施展法術。我思量片刻,對娘子說道,「如果拋棄肉體,靈魂出竅,再尋找新的身體,這道封印也許就破解了。」
娘子思量片刻,對我說道,「相公趟回車廂,為妻替你招魂試試看,能否將魂魄飛離。」我依言躺到車裡,娘子念動口訣咒語,衝我頭頂招手,只覺一陣輕飄飄的感覺湧上心頭,頭頂一處洞口似的地方打開,我被輕輕吸了出來。魂魄成功離體,我看著娘子微笑,可是娘子和小青卻退後半步,眼露畏懼看著我的魂魄。
小青顫聲道,「相公的胸口上,印著六字真言!」
我低頭看去,靈魂之上貼著一道黃紙符咒,六個金字閃爍著光華唵、嘛、呢、叭、咪、吽。果然是六字真言,佛祖當年用來在五行山下鎮壓孫悟空,此時用在我身上了,真是看得起我。我無奈笑道,「娘子,這靈符印在我的魂魄上,看來除非是魂飛魄散,否則永遠也除不下這道封印了。」我試著用手去揭下封印符咒,可是靈魂之體從符咒上透過,絲毫觸摸不著符咒的形質。娘子和小青更不用說,她們連靠近六字真言都不行。
娘子眼淚垂下,怔怔看著六字真言,泣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佛祖要懲罰好人?相公你不能成仙,為妻也絕不會成仙,我要生生世世跟著你永墮輪迴,永遠做夫妻!」娘子無力伏在地上,面對佛祖親下的佛旨真言封印,一籌莫展。我看得心疼,對娘子說道,「別這樣,娘子,西天的那些可惡和尚在躲著看我們的笑話,我們不哭,而要笑給他們看!成仙有什麼好?還不是整天鉤心鬥角,沒有好日子過。娘子,是神仙佛祖該羨慕我們的快樂才是!」
娘子收起眼淚,堅定點頭,施法將我的魂魄輕輕送回體內。忽然,彌勒佛留在我手腕上的靈符亮了起來,一道金光飛落在我和娘子的車廂前,彌勒佛顯出真身,歉然看著我說道,「對不起,貧僧來晚一步,許相公你受委屈了。唉——」
彌勒佛為了我都收起了笑容,我心裡一歎,淡淡笑道,「佛爺,您老就是早來,恐怕也揭不開如來佛的六字真言封印吧?如來真是法力通天,我還沒有殺死金鈸法王,他就已經掐算出來,特意事先寫好封印靈符,交給摩呵迦葉來對付我。嘿嘿,可惜如來佛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好使,為什麼不想想怎麼管管金鈸法王,反而本末倒置來找我的麻煩?」幾句諷刺的氣話說出,我的心裡稍微順了順氣。彌勒佛低頭頌經,搖頭道,「靈山無相僧有相,看破名利成真佛,了卻佛緣卻入魔!施主的委屈,貧僧心裡明白,可惜貧僧法力低微,難以扭轉乾坤,不過貧僧可以指點施主一條明路。如來本是大徹大悟的真如性,此刻心生魔性,法力雖高,卻落入生剋之道。尋遍宇宙,總有能克制之法!」
我聽得幾乎噴血,本來以為解開封印有希望了,哪知道這彌勒佛說廢話一樣,尋遍宇宙都不知道輪迴了幾百世,尋找克制之法談何容易?而且我如今肉體凡胎,不能駕雲,娘子也無法帶凡人長途飛行。上天宮找師傅求援不必說,就是去找女媧姐姐都不可能,天下雖大,還有誰能幫我解開封印?
彌勒佛將我手腕上佛符抹去,摘下他的念珠送給我,歉然道,「貧僧送許相公一件小物件防身,聊勝於無,許相公吉人天相,保重——」彌勒佛這個老好人走來,我帶著他的念珠,心裡苦笑道,「難怪彌勒佛在西天被排擠,摩呵迦葉這個混蛋當道,看來佛也好人也罷,太善良的都無法成為領袖。未來之世界,彌勒佛會取代如來成為佛主,這個預言真的會實現嗎?」
失去一身修為,趕路幾日我就已經深感車馬勞頓,娘子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過意不去,說道,「娘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我一個大男人沒事兒的,倒是你身子有孕,七個月的身子要非常小心,不容有失!」
娘子憔悴點頭,小青在旁看了我和娘子的樣子,氣得大叫,「可惡的佛祖,為什麼不去管管那可惡的摩呵迦葉,卻來欺負相公!還有姐姐,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都怪佛祖瞎了眼。」
娘子此時默然不語,全然不像往日那般教訓小青,目光中一股堅毅的光閃動著,對小青緩緩說道,「青兒,少說些氣話,相公要休息了。馬上就要到臨潢,到時見了巫薩滿,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小青點頭道,「哼,我正有一肚子氣沒處撒,碰到巫薩滿,我一定生吞活剝了他!」
我笑著對娘子、小青安慰道,「放心吧,完顏阿骨打早就給巫薩滿秘密發去信息,他不但不會找我們的麻煩,還會來親自迎接我們!不過,也同樣不能放鬆警惕,我擔心巫薩滿此人的野心,已經是完顏阿骨打難以束縛的。」
娘子溫言道,「相公放心,有我在,誰也干擾不了相公的北上大計。」娘子的笑容裡充滿了堅定,我心裡有些愧疚,為了我,娘子已經變得像個冷酷的將軍,白衣觀世音的樣子越來越淡。我拉著娘子的手,溫言道,「娘子,不要緊張,否則我天仙一般的娘子就不漂亮了!」娘子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道,「相公放寬心,我沒事兒。」
臨潢城的外縣臨潢縣已到,巫薩滿派人迎接,竟然是和我有一面之緣的契丹北院統領,此人看見我和娘子,大驚失色,手按佩刀,久久才緩緩放下,冷冷說道,「來人可是大宋忠勇國公許仙?」
我抱拳一笑,「正是在下,將軍好面善,我們在哪裡見過面?」
統領緩緩走到我身邊,低聲冷笑道,「在下耶律成康,仙許大夫,原來是許仙國公,佩服佩服!」
我對這耶律統領淡淡說道,「世間之事,就是很奇妙啊。仙許能變成許仙,忠臣能變成奸臣,大遼國師也能變成——嘿嘿,變成統領萬萬想不到的身份。」
耶律統領微微怒道,「許仙,休要離間我和師尊的關係,別以為本統領識不破你們宋人的奸詐!」
「統領此言差異,宋人也有魯鈍著,遼人亦有奸詐之輩,金人、西夏、吐蕃又何嘗不是?」我微笑帶著娘子、小青入城,統領騎馬跟在後面,看來他此刻已經被我迷惑得有些發懵。我偷偷對娘子笑道,「幸虧如來佛沒有封印我的嘴吧和腦子,讓我還能說話,還能思考,起碼還可以在遼國攪一攪渾水!哈哈——」
娘子被我逗得一笑,輕聲道,「相公,你將巫薩滿的身份故意點破,那統領身份低微,如何能制約了巫薩滿?」
「娘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統領乃是皇族,久和巫薩滿在一起,野心定然也是膨脹之極。對於壓在他頭上的巫薩滿,總有一日會反抗。如果他知道巫薩滿是大金派來的內應奸細,你說他會如何利用這個天大的情報?」我頓了頓,說道,「我們有證據證明巫薩滿的身份,這統領如果要搬倒巫薩滿,就要保護我們不受巫薩滿的暗害!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手段也是雷厲風行,當初他血洗遼太宰府,殺死太宰父子的時候,我就看出此人定然是個野心家。嘿嘿,不好好挑唆一番他和巫薩滿的矛盾,怎麼對得起此番遼國之行?」
一路和娘子聊著對付巫薩滿的陰謀,耶律成康疑神疑鬼跟隨,我徑直向大遼皇宮走去。大遼的氣派,比起金國已經是百倍過之,比之大宋依然不如。但是也堪稱金壁輝煌,宮門虎視,如青狼巨口,吞噬天下之氣勢霍然而出。我低聲慨歎,「如此強大的草原帝國,不到十年間就要灰飛煙滅,輾轉草原消匿無蹤,歷史的車輪下,到底有多少強大的民族成為塵土,零落不知歸處?」
娘子不解道,「相公,即使金國擊敗遼國是必然,可是金人人口有限,遼國地域廣大,為何會最終消匿無蹤呢?遼人只需積蓄力量,圖謀東山再起,一樣可以復國。」
我沉聲道,「契丹人生性暴烈,寧死不降,誓不食金粟,向西遷移建立西遼,後又被滅,依附於蒙古部族,向金人復仇。可惜蒙古帝國建立之後,契丹人已經徹底淹沒在浩瀚的歷史海洋之中,再無蹤影。這就是契丹人的命運!」
我們已經走進了皇宮,太監引領我和大宋的眾將官覲見大遼皇帝。娘子和小青等女眷,是不能上朝見駕的。我微笑不已,大遼此時的樣子,已經和大宋的禮儀沒有什麼分別,都已經對女子開始歧視,步入了父系社會的封建時代,再也不是男女平等的原始部族狀態。
遼國的末代皇帝天祚帝,此時端坐龍椅之上,從高高丹墀之上看著我,冷冷說道,「大宋來的使臣,都帶來什麼貢品啊?」
我聽到天祚帝如此說,呵呵一笑,道,「陛下此言差矣,大宋和大遼是兄弟之邦,何談貢品之說?禮物下臣到是帶來不少,還帶來我大宋皇帝陛下一道恩旨,宣於大遼皇帝知曉!」
天祚帝大怒,說道,「大宋的皇帝只會成天煉丹畫畫,他也會寫聖旨,笑話!哈哈哈——」
我還是保持微笑,淡淡說道,「大宋陛下有旨,大遼輸給大宋的傾城擂賭注,城池一座,特恩赦免去,開邊關與大遼通商貿易,互通有無,願兩邦永世結好,互不侵犯。敢問陛下,此道旨意說是恩旨,並不過份吧?」
此言一出,大遼滿朝震動,大宋竟然取消了賭注,放棄到手的一座城池,上到天祚帝下到百官,都覺得又驚又喜,不知道大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天祚帝遲疑問道,「大宋使臣,你若敢戲弄朕,可是凌遲處死之罪!」
我躬身笑道,「在下忠勇國公許仙,大宋陛下特旨授權,全權處理宋、遼傾城擂賭注和通商之事,陛下儘管放心,我說的話,就是我大宋皇帝陛下的意思!」
天祚帝滿臉喜色,連連點頭,「好,如此甚好。和大宋通商,比打仗要方便啊。」皇帝此話出口,百官中有人都忍不住偷笑出聲,我搖頭不已,如此的皇帝,難怪大遼會亡國啊。
「陛下,此事還望三思,其中頗有蹊蹺,不得不察——」一聲陰冷的說話聲從朝堂口傳來,我轉身望去,巫薩滿一身黑袍緩緩走來。我和他目光相對,一股氣勢從巫薩滿身上發出,我被推得退後三步,踉蹌不已。被封印功力,我哪裡是巫薩滿這妖人的對手,氣勢全無,被當場迫得出醜。
就在我苦笑的時候,巫薩滿滿臉驚奇,失口道,「許仙,你怎麼會——功力全失?」
我眨眼朝巫薩滿笑道,「如此國師不是更高興麼?國師來得正好,有些事情,還請國師拿個主意才是。」
我對巫薩滿如此一說,他臉色立變,龍椅上的天祚帝不禁冷冷哼出聲,沉聲道,「國師今日上朝,有何事起奏?朕和大宋使者談論國事,國師旁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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