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觀將身一縱,華山派的「上天梯」輕功使出,身形瀟灑,飄然躍上高台,眾人轟然喝彩。
倒不是他這手輕功有多漂亮,之前班淑嫻的身法之利落還遠勝於他。眾人這聲喝彩,為的絕非他輕功身法,而是他的勇氣。
在青書一招敗青海三劍之後,又連敗崑崙掌門夫人、丐幫傳功長老兩位高手,六大派、丐幫之中,哪裡還有年輕一輩弟子敢挑戰於他?此刻白觀挺身而出,不啻是讓年輕弟子感到極大鼓舞。
青書冷冷看著白觀,不發一言。白觀昂然對視,朗聲道:「宋少俠,請了。」他將少俠兩字咬的極重,青書一聽,嘿然道:「好,我先不出手,讓你三招。」
白觀冷笑道:「誰要你讓?」飛身上前,刷刷刷三掌掃出,乃是「軒轅七式」裡的精妙招數。看他左掌直擊,右爪橫掠,招法凌厲,青書若不抵擋,則必然被他左掌擊中胸口,右爪掃瞎雙目。
青書道:「你不要我讓麼?我偏要讓你!」長袖低垂,束手不攻,大大退後一步。白觀但覺他這一步退的玄奧異常,自己招式雖然狠辣凌厲,好似堪堪與他衣袖相及,偏偏抓不到他半分衣角。
青書冷冷道:「第一招。」
白觀緊閉嘴唇,沉默不語,刷刷刷幾掌橫掃出去,猛攻不停。他知道自己功夫和他差得太遠,對方舉手抬足之間就能敗己,他要束手不出招,自己也阻止不得,再出言喝罵,徒自丟人而已。
青書斜斜跨出一大步。將他幾掌避開,說道:「第二招。」
白觀一咬牙,驀地欺身上前。化掌為指。嗤嗤點出一指,一道綿綿泊泊的純陽指力湧出,青書「咦」了一聲,覺得這一指手法精奇,拿捏甚準,頗為難避,不由暗運「下勢」,嗖一下退出五丈有餘。避開那道指力,冷冷道:「第三招。」右手束掌在胸,左手下垂,巋然不動。
白觀看得奇怪,正欲出手相攻,忽見青書身子一動,已然欺近身來,輕飄飄的一掌推出。白觀只覺避無可避。只得抬掌架起。
青書喝道:「下去吧!」白觀但覺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如浪潮般湧來,身不由己的倒飛出去。
原來青書適才用上「單推勢」,這一般變化運力於一臂,使出足有催雲斷石之威,較之「探勢」。威猛更甚。
但白觀究竟還是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總是青書不想傷他,最後一刻撤了五分力回來,甚至運使「抱球勢」地回力,讓他穩穩落地。不致顏面大失。
他哈哈一笑。睥睨華山派諸人,不屑道:「鮮於掌門。也上來指教一二麼?」
鮮於通咬咬牙,握緊了手中折扇,正欲朗聲應戰。
忽聽得守山處一陣喧嘩,一陣如雷嘯聲滾滾而來,震得諸人耳鼓生疼,六大派與丐幫諸高手都是大驚,心道:「這是何人,內力竟然如此強盛!」
只見幾個人影倒飛出去,卻是守山的武當弟子,被那人以強悍內力擊飛,好在那人總不欲多傷人性命,一陣風也似的飛奔入場。
諸派高手只見來人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一身灰袍,眉飛入鬢,虎目含威,鼻直口方,面容英挺,往那一站,然一派高手風範。
便見這漢子一指台上,喝道:「兀那少年!可是武當派地宋青書?」
青書一愕,朗聲答道:「不錯,在下正是武當……」
尚未說完,便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不由地氣為之閉,青書心下大凜,見來掌再難避過,只得抬掌一架。雙掌一交,便覺對方來掌勢大力沉,內力堂堂正正,剛柔並濟,自身真氣與之相碰,直如兩山撞擊,轟然作響。
便聽得「砰」的一聲大響,兩人各自退後一丈,然後拿樁站定。那灰袍漢子戟指大怒道:「好賊子!拿命來!」刷的一掌束在胸前,直如金剛怒目,竟而生出莊嚴寶相。
青書被他喝的莫名其妙,見他掌勢凝而不發,顯然是有極為厲害的後手,不由擺個拳架,暗藏「抱球勢」「分勢」,嚴陣以待。
那灰袍漢子驀地大喝一聲,向前推出一掌,少林三僧見他這手,都是一驚。空性大叫道:「兀那漢子,你怎會我少林般若掌絕技!」
在場諸人都是大驚,都是心道:「空性大師不認得他,這人莫非是偷學了少林絕技?怎地看他模樣,和宋青書似有大仇一般?」
那灰袍漢子全然不理會空性叫喝,只是沉沉一掌推出,便含無窮威勢。他是天生的武學奇才,這一手使來,無論精、氣、神俱臻巔峰,令人避無可避。
青書面色沉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灰袍漢子乃是勁敵,若是自己長劍在手的話,尚能倚仗寶劍之鋒銳而一舉敗之,但此刻已然來不及去取劍,空手對敵,雖有「太極十三勢」傍身,但勝負之數,還難說地很。
空聞臉色鐵青,低聲和空智交談著什麼;空性卻是雙目放光,大聲叫好;而武當諸俠則是暗自擔憂,張翠山更是道:「若換我上場,無兵刃在手的話,百招之內必敗無疑。只不知青書的拳腳功夫如何,能否敵住此人。」
張松溪沉吟道:「青書似乎得了幾分師傅演示的太極法意,借力卸力的法子被這小子用的很是純熟,兩人還有一番好鬥……這灰袍漢子一身少林絕技極是精妙,莫不是和那阿三奴才一般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