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三卷 一笑傾城 章一二五 兄弟之爭,床上床下、死去活來
    得了陳羽會保護她家人的許諾之後,雨萱當即答應了陳向陳登那邊傳遞的每一個消息,都會先獲得郁巧巧的同意,而陳羽順利達成了目標之後,也並沒有像原計劃的那樣要了這個稚嫩的小丫頭的身子。

    當晚陳羽到杏兒房裡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吃了早飯之後,陳羽正換衣服准備去宮門外候著呢,畢竟不管是誰賜宴,也不管是御宴還是家宴,反正是要在皇宮裡吃的,而且,皇上一定會到場,自己可是不好遲到的,別說遲到了,甚至該早早的就去等著這頓飯才是,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恭順和激動之情。皇上喜歡和可以放心重用的,不就是這樣的臣子嘛。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不去站一上午,換的皇上的歡心呢。

    陳羽這邊換好了衣服便命下人備轎,他自從上次得了吏部左侍郎杜審言大人的提點,便已經注意到了,從那時起,他哪怕去做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兒,只要是和官事有關的,那就一定會乘轎,只有完全是私人事情的時候,才會坐著舒服的馬車。

    只是,還沒等陳羽出了書房,老管家宋維長突然來報,說是府門前來了一輛馬車,下來兩位女子,要求馬上見到老爺,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

    陳羽當下心中疑惑,便命人把她們帶到書房來,等她們來了陳羽一見。便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著迎上去道:“大少奶奶,五小姐,兩位怎麼親自到我這裡來了?有什麼事兒招呼一聲,我去聽二位吩咐就是了,兩位親臨寒宅,實在是不敢當啊!”

    說著陳羽為二女讓座,五小姐給陳羽打了個眼色。陳羽見了一愣,她以前和五小姐在一起廝混地時間可不短,兩個人甚至打一個眼色就明白對方什麼意思了,因此陳羽一看她竟是要自己屏退眾人,便不由得心中好奇,不過他還是等丫鬟上了茶之後。便依言揮了揮手,命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人剛退下去,大少奶奶看著門被從外面關上了,便當即站起來,伸手拾了拾裙子,就要給陳羽跪下去,唬得陳羽忙閃身離開座位,口稱“不敢,不敢,折煞。折煞!”

    幸好五小姐一把把她拉住了,“大嫂。你這是做什麼,咱們雖然來求他。不過大家當初好歹還有一段情分在,我知道他這個人,只要是能幫的,絕對不至袖手,你越是這樣,他卻反而會越發的不肯幫忙了。”

    陳羽忙道:“正是,正是。”心中卻在狐疑,不知道這大少奶奶會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呢。竟然至於下跪相求?

    大少奶奶看了看陳羽,猶豫著又坐下了。陳羽偷眼看過去,以前在陳府的時候,他與這位大少奶奶接觸極為有限,不過卻也見過不少面,知道這是一個相當乖巧內向的女人,關於這一點,只看她那長相嬌嬌怯怯的,便給了人十足的感官直覺。

    說起這位大少奶奶來,也令人忍不住要歎息幾聲,按說這大少奶奶雖無十分的容貌,卻也絕對是有著動人之姿了,而且出身見識等無論哪一樣都是相當不凡,但是無奈大爺不是太太親生地,所以自入府開始就不受太太待見。

    後來二少奶奶嫁到了陳府,在太太的寵縱下,她更是無論哪個方面都被二少奶奶緊緊的壓在了身下,不過她倒也安份,見自己不受婆婆待見,便凡事都潛身縮首,只是跟在後面,萬事不出頭,只把自己份內該管的大爺這邊的事料理好了便是。因此她在陳府雖然沒有落下多大的威名,也沒有獲得與大少奶奶這個稱呼相對應地地位,但是闔府上下無不承認這是一個與人和善的好人,雖然絕大多數人礙著太太與二少奶奶這邊,不敢與她有多少親近,不過口碑卻是極好的。

    在陳羽的印象裡,這位大少奶奶無時不刻的臉上掛著一副平靜的微笑,從來都是不驚不慌的,但是此時她卻是滿臉的驚惶與無措,看得陳羽的心也跟著一揪,慢慢皺起了眉頭。

    “大少奶奶有什麼話請盡管講,我陳羽是那邊府裡出來的,又是多承老爺提拔重用才有今日,自然是感鳴肺腑。便是大少奶奶這裡,也有多少恩情記在心裡,正愁不知何時回報呢,因此大少奶奶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地,盡管開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不打一點折扣幫大少奶奶把事情辦了。”

    大少奶奶猶豫了幾次,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來,這時五小姐見自己嫂子張不開口,便索性站起來說道:“正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陳羽不敢看五小姐地眼睛,他還記得當日自己爽約的事兒,事後得知五小姐竟是相當傷心,因此內心便不免對她有些愧疚之情,但是她畢竟是陳登地女兒,又是自己招惹不得的。所以當下見她站起來說話,陳羽便也站起來小心地說了一句,“五小姐有話請講。”

    “按本來這件事是不該找你的,但是各方面的原因糾結起來,找你竟然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因此大嫂找了我商量之後,我第一個便想到了你,因此便一早的拉著她來到你這裡,想讓你幫忙。”

    陳羽知道五小姐還有後話,便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卻仍是沒有看她。五小姐見了便不免有些氣苦,心說你怎麼連看都不看我,當日你有約不踐害我苦等一天,莫非竟是我得罪了你不成?

    只是今日的事情牽涉太大,她只好暫時把這一點心思壓在了心底,繼續說道:“今天一早,大嫂去到書房給大爺送衣服,卻無意間聽見了大哥與下人的一番對話,當時她便嚇得不輕,你也知道大爺那個人,最是個暴君一樣人物,因此大嫂聽見了卻又不敢說自己聽見了,深怕大爺會當時便發怒,這才只好佯作不知,送了衣服回來之後,便去找了我。”

    “說話?說地什麼話?”陳羽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其實聽到這裡他已經可以大約猜出來,大概是大爺要做什麼機密事被大少奶奶知道了,而且,只怕是這件事風險太大,所以她才想要阻止大爺,但是大爺那個人又讓她害怕不已,根本不敢自己開口,所以思來想去就去找了陳府內跟她最親近地五小姐。但是,有什麼事兒竟然使得五小姐不去和太太等人商量,反而跑來和自己這麼一個外人說呢?要知道,這可是他們的家事啊。

    難道,是大爺要密謀殺了陳老爺子?陳羽的心裡不知怎麼就冒出這麼個想法來,卻馬上被自己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卻又馬上想到,難道自己心裡一直都渴望陳登趕緊死嗎?

    陳羽知道大爺是絕對

    麼做的,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接觸,陳羽深深的知道然是個陰狠毒辣的人,遇到事情完全可以六親不認,只認利益。但是他所求的無非就是權力與地位,而陳登這個老爺子雖然一直以來並不拿他當回事,但是無論怎樣,陳登才是他最大的依*,他將來要是想有所成就,絕對離不開陳登的幫助和保護,因此,他是絕對不會打陳登性命的主意的。那麼,就該是二爺了,對,一定是二爺。

    一直以來,大爺心裡一定會有這麼一個想法,正是因為有太太的身份在那裡放著,所以,自己的母親才被迫從正室太太變成了二姨奶奶,而自己也從嫡長子變成了庶出。正是因為有了二爺這個“嫡子”,才使得老爺根本就不拿自己當回事。關於這一點,即便是陳府裡的下人們心裡都一清二楚,又何況是那麼聰明的大爺呢。

    所以,二爺一直對大爺極為忌憚,而根據大爺的為人,他心裡只怕也是盼著二爺早點死了的好吧。只不過,陳羽還是不敢確定大爺到底要對二爺下什麼絆子,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啊,想來大爺一定是要安排些什麼事情使得二爺在老爺面前失寵吧。不過,陳羽心中把這些事迅速的過了一遍便有了自己的看法,大爺不免有些著急了,他這樣做只怕會取得適得其反的效果。因為,陳登陳老爺子和那位看似只知玩樂地二爺可都不是蠢人哪。

    陳羽胡思亂想間。五小姐已經接著說道:“什麼話?這正是讓大嫂和我心寒的,也正是我們不敢跟任何人說的原因所在。二爺被老爺派去了城南的別業去讀書去了你該知道吧?現在馬上要過年了,按照當日老爺說的,今天就是二爺回來的時候。”

    陳羽聽到這裡便忍不住心裡狂跳,難道,大爺竟然真的要對二爺下死手?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啊,這。能下得去手?

    陳羽倏然抬起頭來盯著五小姐的眼睛,五小姐點了點頭,她從陳羽吃驚地眼神中已經知道,陳羽一定是已經猜到了什麼了,便說道:“你猜的沒錯,大嫂聽到大爺對下人交代的事兒。就是一定要把二爺他們,全部殺掉。”

    五小姐說道全部殺掉的時候,聲音不免有些顫抖,想來她也覺得有些心寒,這可是親兄弟啊,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啊。現在大爺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而要對自己地親弟弟下手了。陳羽身上也不由得泛起一股寒意,下意識的在想自己與大爺接近這個選擇是對是錯了。

    這時五小姐看陳羽在出神,卻還是接著說道:“大嫂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一來她只是聽到大爺這麼一說,一旦說出去。是不是誣告且不好說,便是真事兒。也是不敢說的,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大爺是死是活?因此大嫂便去找我幫她出主意,我一個女子,對你們之間的事是不明白的,家裡人不敢找,因此,便只好來找你了。你素來是個有主見的。這一回還要想個妥善的主意,如果是假的。就勸著大爺息了這些不該的念頭才是,如果,如果是真的,那你一定要把二爺救回來,還要,還要把這件事遮掩下去才是。”

    陳羽一邊隨口應了一句,“是,家丑不可外揚嘛,謝謝五小姐看重,這種時候能想起我來。”一邊心裡卻已經洞然,大少奶奶既然能聽見這番話,那就說明大爺已經下定了主意了,而按照自己對大爺地了解,這件事只怕是十成十是真的了,斷然不會有假。甚至於,既然二爺早就已經定下是今天從南城回家,只怕現在大爺已經安排好人動手了。

    自己心裡想地這些,陳羽並不敢對兩個緊緊盯著自己的女人講,他內心在盤算,自己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才是對自己最有利地。

    很明顯,自從與二少奶奶也就是喬靈兒得成好事之後,自己現在對二爺雖然已經談不上有什麼記恨了,但是卻還是希望他真的就這麼死了的,畢竟他可不希望自己已經到手的女人還始終名正言順的處於另外一個男人的威脅之下,如果二爺要碰靈兒的話,他毫不猶豫自己會當場親手殺掉二爺。

    所以,如果大爺真的能殺掉二爺,正是自己內心希望出現地結果。甚至於,大爺現在還是自己的盟友,二爺一死他必然會受到陳登地重用,畢竟陳登肯定是希望讓自己的兒子繼續保持家族的榮光與地位的,而二爺死後,大爺毫無疑問會是最合適的一個人選,屆時他將受到陳登的重點栽培。憑著大爺的堅韌、機智與狠辣,他會青出於藍比自己老子更厲害也說不定。

    但是,他上位真的就符合自己的利益嗎?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真的能狠下心殺掉自己的兄弟,自己與他合作會不會是與虎謀皮?要知道,雖然他目前主要是與二爺有矛盾,所以暫時和自己聯合,但是一旦二爺被他除掉,那麼他必定要代表陳登的利益了,而自己和陳登之間,早晚是會分道揚鏣的,甚至於現在,好像就已經開始暗地裡互相過招了。

    陳羽還處在第一次聽見這骨肉相殘悲劇的震驚中,雖然在前世時他看小說看電視劇電影,也多次見識到了兄弟之間為了權力為了繼承權而自相殘殺的事,甚至知道這種事幾乎是無可避免的,越是大家族便越是如此,甚至於陳羽還隱約的想到,這種殘殺也正是一個大家族得以無限榮光的延續下去的生命線,因此大家子弟們在富貴的生活裡已經把自己的危機意識都給丟掉了,而這種奪位的爭斗,卻使得他們變得殘酷和堅韌起來,從而使得經過了考驗的勝利者才能夠領導一個家族繼續前進。

    而且,陳羽在陳府多年,又一直是跟在二爺身邊,他深深的知道大爺和二爺這對親兄弟的斗爭情況,但是當這種血淋淋的事實真的到來了,他還是忍不住要震驚。

    在屋裡來回的踱了幾圈步之後,陳羽突然停下腳步,他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方向了,當下他對大少奶奶和五小姐做了一個揖,然後站直了身子對著門外喊道:“來人,把刁子寒給我叫來。”——

    在親耳聽到陳羽的交代之後,大少奶奶在五小姐的聞言勸導之下,告辭走了。但是送走了大少奶奶和五小姐之後,陳羽卻立刻把刁子溫叫過來,揮退了眾人之後急忙說道:“你馬上去

    大哥,告訴他,此前的所有命令全部作廢,以下是我,你牢牢的給我記住了,去告訴你大哥,務必要做到我說的每一條。”

    刁子溫凜然應諾,陳羽正一邊踱步一邊要細細的交待,那刁子溫卻說道:“稟大人,我哥哥方才並沒有走,他說剛才大人的書房進來了人,但是一直沒有出去,而大人交代的時候又是眼色不對,所以他便猜著大人在他走後一定另有交代,這才等在了外面。”

    “哦?”陳羽聞言先是一喜然後一驚,便命刁子溫馬上把他哥哥叫來,刁子溫出去了沒有多少時間,刁子寒便到了,這一次刁子溫卻沒有隨來。

    刁子寒進來之後拱手一禮,然後說道:“小的僭越了,不過為了怕耽誤大人的交待,小的剛才已經去部署好了人手,只等大人一聲交代,小的便可立即出動。”

    陳羽點了點頭,然後卻冷了臉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刁子寒當即跪下應諾,“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了。”

    陳羽一邊命他起來一邊說道:“第一,要派人去給二爺送信,但是時機要把握好,信要送到,但是不要影響到大爺動手,也就是說,信送到的時候,大爺已經要動手了,明白嗎?”

    刁子寒點了點頭,陳羽又說道:“第二,你們兄弟倆一塊兒去。另外,多帶高手去,我要求二爺不能死!”

    注意到刁子寒地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皺,陳羽才又馬上說道:“但是也不能讓他好好的活著回來,把他給我,閹了。”

    刁子寒眉毛一挑,但是馬上躬身應是。陳羽繼續說道:“第三,把留下的活口親手去交到陳府。我晚上會去陳府拜望,到時候我自然會掌握言辭,你們只說是奉了我的命去救二爺就是了。”

    刁子寒又應諾,陳羽轉過身去狠狠地說道:“第四,大爺派去的人,要一個不留!”

    ………………

    陳羽一條一條的交待完畢。看著刁子寒關上門出去了,自己卻坐在椅子上好一陣子反復思考,要知道這陳家內部的一場大危機卻說不好反而是自己地一次大機會呢。等到最終他確定了自己的選擇實在是沒辦法裡的好辦法了,這才命人備轎,一路坐了轎子往皇宮去了——

    卻說陳羽等在皇宮外面好半天,連個來管他的人都沒有。眼看著天近中午了,陳羽手裡拿著聖旨來回晃悠,心說這賜宴怎麼也不派個人來接我一下,還能讓我自己進去問路不成?他這裡正著急呢,卻看見昨天傳旨的那個太監帶著兩個小太監正好過來。而且看樣子就是奔著自己來的,便忙笑著迎了上去。一邊口中問著好一邊把聖旨遞過去,說是請公公幫忙帶自己進去才是。

    那太監笑道:“老奴出來正是來接國舅爺地。國舅爺請跟著老奴走吧。”

    陳羽聞言大喜,一邊道謝一邊跟著那太監進了宮。那太監一邊走一邊還說道:“昭儀娘娘知道您自己進不去宮門,這才特意安排了老奴來接您,還特意安排說,要早早的在這裡等您,等您去了先姐弟之間說會子話兒才賜宴呢。不過,呵呵,老奴自己有點事給耽誤了一會子。所以,這進去了只怕時間就不充足了。娘娘問起時,還請國舅爺代為遮掩遮掩。”

    陳羽聞言雖然心中暗罵,昨天須不曾少了你的謝銀,今天又為何為難與我,不過他卻還是面上笑著說道:“公公這是哪裡話來,且請放心就是,我對娘娘只說是自己來晚了,公公您在宮門口等了我老一陣子呢。”

    且把那太監心中暗贊陳羽知趣不說,單說陳羽心裡尋思,這太監晚來了一會子倒也不一定是壞事呢,單獨與自己那姐姐面對面,自己心裡還真是沒底。要是萬一出了點什麼曖昧之事被人瞧見,可還真是不好解釋,畢竟不是親姐弟啊,很多事還是避諱一些的好,因此心裡倒也不怎麼埋怨那太監了。

    且說一行人東拐西拐的走了好半天,一路上宮殿無數,好不容易走到一處宮門前,陳羽抬頭一看,卻見門上掛著一個匾額,正是春華宮。

    心裡知道這裡就是自己的姐姐柳隱日常起居之地了,陳羽卻還是問道:“公公,這裡便是娘娘住的地方麼?”

    那太監笑著應了一聲便說道:“請國舅爺稍帶,老奴進去稟報一聲。”

    陳羽笑著應是,不一會兒那太監出來宣陳羽進見,進去了才發現,那端坐在小殿上頭的,不但有一身宮裝越顯傾城之色的柳隱,皇上居然也已經在座了。

    柳隱見陳羽進來了,等他跪下行禮之後還沒有說話,便先拿眼睛瞪他,陳羽注意到他的目光,偷偷地吸了一下鼻子閃身坐在了皇上賜的座位上,卻不敢開口說話。柳隱卻不饒他,開口問道:“我且問你,我特意囑咐戴三才去早早地接了你來,咱們姐弟的說說話兒,你怎麼這會子才來?“

    陳羽聞言想了想才說道:“微臣昨晚接到旨意說今天皇上賜以家宴,因此激動地難以成眠,故此,故此,今天早上就起來的晚了,等起來之後急忙往皇宮來,戴公公已經在宮門口等了半天,微臣這才聽說了這件事。微臣萬死,請娘娘賜罪!”

    說著,陳羽一本正經又跪下了,皇上聽了陳羽這解釋呵呵地笑了起來,只是這番話又把個柳隱氣得半死,她一邊心裡把死笨蛋這個話罵了無數遍,一邊狠狠地瞪著陳羽,看到皇上笑得不行,頓時又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皇上吃了她狠狠的一眼,非但不生氣,反而越發大笑起來,只聽他一邊命陳羽起來吧一邊說道:“你待會兒可要好好的多喝幾杯酒給你姐姐賠罪才是,瞧你姐姐氣得,哈哈哈!”

    陳羽一邊謝了恩起來坐下一邊答應了,這時柳隱氣得別過頭去不理他了,皇上見狀笑著說道:“說起來今天朕只是被強行拉了來陪客的,你才是主客呢。你姐姐花了那麼大心思給你布置了一桌好酒菜,你卻把她氣得這樣,嗯,實在是該罰,待會兒要先罰酒三杯。”

    陳羽又站起來答應了,卻聽柳隱突然說道:“說不定有人不稀罕呢,要個弟弟有什麼用,只會氣人!這頓飯哪,不吃也罷,來也,戴三才,送他出去!”

    陳羽聞言忙站起來,腆著臉沖恨恨地瞪著他的柳隱

    傻笑了起來,口中同時說道:“姐姐恕罪,姐姐贖罪再也不敢了!你要是這般把我趕出去,還不得讓人家笑話死我呀,姐姐好歹給我留個面子。”

    柳隱看著陳羽那副笑容,真是恨得牙癢癢,當下氣呼呼地說道:“你還想下次?做你的夢去吧,我下次有了錢,便是把我弟妹請來喝酒,也絕不會叫你了,氣死人的小奴才!”

    皇上也許是上了年紀了,竟好像是很喜歡看他們小姐弟這樣致氣,不過卻還是笑著打圓場說道:“還記得上次你姐姐在攏翠觀住著的時候打的那個賭嗎?是朕幫著愛妃去把那老王鴻欠下的賭債給討回來了,你姐姐這才按照當初說的設宴請你,我麼,也是有功在身,因此你姐姐請了我作陪,不過說起來,呵呵,朕還是沾了你的光啊。”

    陳羽連忙口稱不敢,卻一下子想起來當初自己辦糧食那件事的時候,柳隱無比的信任自己,因此在聽皇上說戶部尚書王鴻不相信自己能辦好這件事的時候,便與那王鴻打了十兩銀子的賭,以表示對自己的信任。

    想到這些,陳羽便不免心有感激,當下便抬頭看向柳隱,目光中還帶著感激之意。柳隱正看著他呢,見到他看過來,卻反而冷哼了一聲,扭過了臉去,不過看到他目光中的感激,心中卻是微微的有一點高興。那臉上生氣地神色便消了不少。

    皇上看見這一幕,只當是柳隱還在生氣,便說道:“別看你這個姐姐美美見了你都氣得難受,其實暗地裡卻向著你呢,每次一說起來都是你有多好多好,恨不得逼著朕把你封了侯才滿意呢。說起來你也是太不懂事了,這樣事竟然還能睡過了頭,要知道。朕下旨賜宴某人的時候,他們哪一個不是早早的就等在外面,一等就是一上午,你倒好,居然還差一點晚了,真真的該氣。該打!”

    他這話說完,還沒等到陳羽再次請罪,柳隱卻開口了,“為什麼我弟弟就不能封侯?哼,都怪皇上偏心,貴妃娘娘的弟弟就能封侯,我只是個昭儀,我的弟弟就只能任人家欺負!”

    皇上聞言不由苦笑,說道:“他那還叫任人家欺負?他把人家侯爵府都給砸了!朕又沒有治他的罪,這還不行?要是在這個時候在給他封侯。其他人怎麼想?”

    柳隱當然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應該做到什麼分寸,不過。現在她扮演的就是一個刁蠻地小女孩,卻也不怎麼顧忌其他。當下也忘了要生陳羽的氣,只是死活的糾纏一陣要皇上為陳羽封侯,最後把皇上逼得沒有辦法,當下便應承道:“好了好了,只等他再立新功,到時候一定封侯,可好不好?”

    柳隱得了皇上的承諾,這才不鬧了。一邊笑容滿面的下令傳菜,一邊看向陳羽。見陳羽只是坐在下面低著頭,全當是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便又不由得心裡一陣失望。

    等到上菜了,陳羽往桌子上一看,好家伙,這是十兩銀子能買來的菜?他便知道,柳隱所謂十兩銀子請客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多半是一個人在深宮裡步步小心,這才把自己找來說說話兒罷了,這樣一想,他倒是又恨起那叫戴三才地太監來了。

    等菜上來了,皇帝第一次陪客,心中很是新鮮,便按了柳隱的意思一再勸飲,而陳羽也繼續做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來酒到杯干,夾起菜來也是虎虎生風,頓時把一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嚇得不輕,心想在皇上面前吃飯哪裡有那麼放肆的。

    陳羽也注意到了大家吃驚的目光,卻故作不知,其實他一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裡一邊還記掛著上午那件事呢,也不知刁子寒兄弟是不是能按照自己的要求把那件事辦好。後來,他看到柳隱頻頻的瞪自己,也知道自己雖然想在皇上面前表現一個粗魯人的樣子,卻可能是表現的有點過火了,因此便要補救一下,當下他故意地問道:“怎麼了?我,可有什麼不妥?”

    柳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道:“你瞧瞧你什麼吃相,就跟三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多少王公大臣賜宴,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地。皇上可在這兒呢,你就不能吃慢點兒?又不會有人跟你搶!”

    陳羽當即拿出一副直人的樣子說道:“不得不說,皇上地御廚做出來的菜就是好吃呀!”

    陳羽這話一出,立刻有幾個小宮女小太監忍不住想笑,柳隱也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當然知道陳羽這是做給皇上看呢,卻難為他一個精細人能扮成這個程度,當下不由得笑著說道:“再好吃也要慢點吃才是,你這個樣子,哪有一點要封侯的大臣做派。”

    皇上呵呵笑道:“這樣好,這樣好,那就敞開了吃喝就是。向那些大臣們一樣,都不敢怎麼吃,反而弄得朕也沒有心情吃了,越是這樣越好,朕一高興,也多吃一點呢。”

    柳隱聞言笑著白了皇上一眼,陳羽卻是繼續裝憨,說道:“這是我姐姐花錢設的酒席,又不是皇上賜宴,我當然要大口的吃了,機會難得呀!若是改日皇上賜宴,那我自然也要戰戰兢兢的才是。姐姐請客在這裡吃飯的時候,我是弟弟,若是皇上賜宴,那我是臣子,這怎可同日而語。”

    皇上聞言大笑,柳隱也沒有脾氣了,只好苦笑著搖頭。

    卻說這和皇上吃飯時有個規矩,皇上不動筷子,其他人便不能開始吃,而皇上吃完了,其他人不管吃飽沒有,也必須放下筷子了。陳羽雖然貌似粗魯,其實對這一點倒是留了心了,皇上飯量小且吃得慢,因此等到皇上吃完了的時候,陳羽也正好吃了個酒飽飯足,然後才從宮女手裡接了那錦帕擦了擦嘴,像個孩子似地說道:“飽了!”

    皇上哈哈大笑著,柳隱便命人撤了酒席上茶來,皇上接過茶來漱了漱口,第二杯茶才是吃的。陳羽在陳府生活多年,自然也已經適應了這些,當下自然也是大模大樣地漱了口,然後接過茶來喝。

    這時皇上喝了一口茶卻突然問道:“你素來是個喜歡在市井間廝混的,朕有個事兒要問你,你且說說,朕的幾位皇子中,你覺得哪一個最好?”

    陳羽聞言一驚,那手裡的茶盞差一點就要失手丟在地上,他下意識的想到,上午當朝首輔陳家的兄弟之爭自己才剛插手,不會是這邊皇家的兄弟之爭也要把自己拉進去吧?

    這皇家的兄弟之爭和陳家可不一樣啊。

    羽聽到皇上問他哪個皇子最好,便不由得吃了一驚,茶盞差一點就要失手丟在地上,便是柳隱,聽見皇上這麼問陳羽,也不由得臉上失色。

    他們當然都知道最近朝野上下關於立誰為太子的事兒吵得一塌糊塗,至今沒有定論,柳隱還知道皇上也為此苦惱不已,但是這麼大一個問題,卻讓陳羽怎麼回答呢。

    這等問題陳羽當然不敢輕易回答,他心道這可又是一個能殺人不見血的問題啊,一個回答不慎,就不知道得罪了誰,這種政治押寶的事兒,最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到這些陳羽不由得心說,今天這是怎麼了,接連的首輔大人家與皇上這裡的兄弟爭斗都扯到了自己面前,上午陳府大爺二爺的事兒自己才剛剛攙和到了裡面,但是那個和這個不同,這一次,自己可不能攙和呀。

    可是皇上問了,自己總不能不回答吧。倒是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錯的答案,那就是,諸位皇子都不如皇上,臣只願皇上千秋萬載,永鎮江山。

    可是,這麼說未免太油了,和自己一直以來表現出的性格不符啊。試想,一個渾人,怎麼能突然一下子就拍出這麼有水平這麼不要臉的馬屁來?

    心中閃電般轉著這些念頭,陳羽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愣著,皇上端著茶杯等著陳羽回答呢,見他不說話便忍不住抬頭看他,見到陳羽愣愣的,便不由得問道:“陳愛卿,怎麼不說話呀,朕問你呢!”

    陳羽聞言突然說道:“是,臣聽著呢,不過,皇上的問題,臣無法作答。”

    皇上聞言不由奇道:“無法作答?這是為何?”

    陳羽躬身道:“因為臣不知道誰好,所以無法作答。”

    這是陳羽剛才情急之下突然想出的辦法,既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那就干脆說自己不知道不就完了,這個可適合自己渾人的性格。

    陳羽偷眼看了看柳隱,見她雖然白了自己一眼,但是臉上卻旋即露出笑容,便知道自己的答對還是不錯的。

    事實上,只是通過目前朝堂上傳出來的關於幾個皇子立儲的消息,再看今天皇上的表情,陳羽就知道,看來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選一個接班人了。而顯然,朝廷中的大臣們各自都有自己擁立的對象,各派也就為此爭吵不休,因為一旦定下儲君,就關系到自己未來幾十年的仕途和地位等等,沒有人會不竭力的為自己支持的或者是和自己關系較好的那一位皇子努力爭取儲君之位。

    而朝臣之中最大的勢力,根據陳羽所知,應該分為四派,四派之中勢力最大的,當然就是陳登為首的一派和何進遠為首的一派,陳登支持的是皇六子周珖,而何進遠支持的,則是皇三子周琅。

    還有兩派則是羽林衛勢力和以戶部尚書三首輔之一的王鴻為首的一派。自從羽林衛的地位被當今皇上提升到了總督天下,它就成為了朝廷中舉足輕重的一股勢力,而這股勢力是不倒向任何一邊的,他們只忠於皇上,只聽從聖命而行。陳羽相信,一旦皇上心裡確定了要誰做太子,他們一定是最先出聲支持的。

    而王鴻一派,則是一些不肯結黨的老臣,他們大多位置不低,而且為官清廉,因此都擁有不小的聲望,但是近些年來,陳何兩派相爭,他們大多被排擠的逐漸式微,因此在這件事上,他們也沒有明確的表示支持哪一派。不過陳羽知道,這一批人都是心存天下的人物,一個個以國之重臣自居,所以,只要是皇上相中的太子不是太差,估計他們都會為了朝堂的穩定而全力支持皇上的。

    而皇上作為朝堂上最最終極的一股力量,卻始終沒能確定到底立誰為太子,這才導致朝堂上群臣的爭吵越發升級。在這種情況下,陳羽相信皇上心裡不但是煩悶的很,而且也一定是心裡敏感的緊,只怕自己要是評說的話,一旦語氣稍有不同,皇上立刻就會覺察出一點自己內心的感覺來,所以,陳羽不能說,他可不想給皇上留下一個自己是某某皇子支持者的印象。坦而言之,除非皇上已經死了,否則自己一定是他最忠心的臣子,這就是要留給皇上的印象。

    皇上聽了陳羽的話,不由得搖頭苦笑,“原來你也是個滑頭!呵呵,下面那些人哪,說起其他的事情來還都有模有樣的,一等到朕真的想聽聽他們的意見了,他們卻又一個個做出一副只會忠心與朕的樣子,其實卻是不肯為朕分憂而已。一說到皇子們,便紛紛是一片贊譽,好像朕的兒子一個個都成了聖人了。哼,其實,朕的兒子什麼樣,朕還不知道?只不過是不好做出取捨罷了。不想你小小年紀,也學的他們一般油滑。”

    陳羽聞言嚇得從椅子上站起

    著頭正想委婉的為自己解釋幾句,但是皇上卻已經接“罷了,你不願意說,就不說吧,朕也不強著問你了。你留下同你姐姐說說話吧,他一個人剛入宮,心裡悶得很,你陪她說說話兒,還好些。朕要出去走走,不能常憋著呀!”

    陳羽未及說話,皇上已經站起身來,柳隱也站起來斂首一禮道:“臣妾謝皇上隆恩,皇上要去哪裡?”

    “嗯,朕隨便走走,想些事情。”皇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那臣妾去為皇上取了大氅來,外面冷的緊,皇上要小心自己龍體。”說著柳隱瞪了陳羽一眼,然後轉身去了。

    陳羽看懂了那意思了,柳隱是在告訴自己,“等著我,不許跑!”,但是他卻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看懂,倒又把柳隱氣得白了他一眼才去了。

    陳羽知道自己和柳隱可不是親姐弟呀,該避諱的是必須要避諱的,所以,盡管他也很想和柳隱聊聊天,但是一想到柳隱那火一般的眼神兒,便不由得心虛,看著柳隱往後面去給皇上取披風了,陳羽頓時一捂肚子,“哎呦!我肚子好疼啊!”

    皇上吃了一驚,奇道:“不會呀?朕的御膳房做出來的菜,吃了還會拉肚子?”

    陳羽一邊捂著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臉色,一邊好像是說句話都會疼得要命似的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回,回稟皇上,可能是微臣昨夜肚子上著了涼,哎呦不行,那個,戴公公請馬上帶我去茅房,再晚了,就要,就要君前失儀了!”

    那戴三才聞言看了看皇上,皇上又是驚奇又是好笑地擺了擺手,戴三才忙笑著對陳羽說:“國舅爺,您跟奴才來!”

    陳羽慌忙隨著他去了,到了外面見左右無人,陳羽一把拉住大太監戴三才,一邊遞過去一張銀票一邊笑道:“公公笑納,呵呵,適才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裝作內急遁了出來,其實我沒事兒,只是害怕昭儀娘娘待會兒罵我罷了,呵呵,戴公公,要不,你送我出宮吧?”

    …………………………

    且說柳隱為皇上取了大氅回來,發現陳羽不在了,聽皇上把事情一說,柳隱頓時氣得柳眉倒豎,恨恨地罵道:“這個小沒良心的,還怕我這姐姐能吃了他不成!哼,連聖旨都敢違抗!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他也跑不掉,臣妾要去把他捉回來!到時候,請皇上為臣妾作主!”

    皇上聞言急忙拉住她,笑道:“哪裡去!皇宮之內到處找人,你也不怕你米姐姐到母後那裡告你的狀了?呵呵,據我看來呀,還是你往日責他過苛,以至於他都怕你怕得不敢跟你說話了,以後對他說話時不要動則訓斥,不要冷著臉,呵呵,那樣他自然願意陪你說說話兒了。”

    柳隱雖然知道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但是皇上這樣理解她自然樂意,只是當下卻也不好去抓陳羽了,當下她只好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便宜了這個小混蛋,下次見了面,我先把他框住,等他沒地兒可逃的時候,皇上,你看臣妾我怎麼收拾他!”——

    卻說陳登正在處理公務,忽然有家裡人來尋他,陳登頓時大怒,他曾有規矩,他在朝中理事的時候,家裡人不管是誰,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許來找他。

    因此他把家裡來人叫進來之後,雖然一看是老管家親自來,知道一定是有不小的事,卻還是冷了臉把他好大的一頓訓斥,完了之後這才問怎麼了,這時那老管家才小心翼翼地*近來,小聲說了幾句話。

    不料陳登聽完之後立刻駭得臉色煞白,頓時便帶上老總管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家中倒還井然有序,大家見老爺匆匆回府,還都有些驚詫,不過陳登除了心裡暗暗記下了老管家的又一樁功勞之後,卻無心去關注這個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兒子到底如何了。

    登慌忙趕回家裡,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怎麼了書房之後,他便見到了裡間一屋子正有幾個大夫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做著止血、包扎等各種處理,而自己那兒子,已經是昏迷過去人事不知了。

    太太在外間早已哭得死去活來,幾個丫鬟正攙扶著她,府裡幾位小姐並著幾房姨太太都陪著她在那裡啜泣不止,大少奶奶卻是站在一邊哭,根本就不敢*近過去。看見老爺回來了,太太立刻站了起來,幾步便走了過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攥住陳登的下裳,口中哭著說道:“老爺,你可要為桐兒報仇啊,他是被你那狼心狗肺的大兒子給害成了這樣啊!”

    陳登聞言一愣,卻馬上訓斥道:“休要胡說!梧兒怎麼會害他自己的親弟弟!”

    太太聞言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站起來,指著門外說道:“桐兒是陳羽的人給救回來的,那送桐兒來的人還在外面,你可以去問他。今天早上大少奶奶聽見了那個狼心狗肺的人與人密謀,但是卻又不敢說出去,只好去找五丫頭商量,五丫頭覺得怕說出去壞了那個畜生的名聲,所以也不敢和我說,更不敢和你說,便自作主張去陳羽家裡找他幫忙,陳羽馬上派人出去接桐兒,誰知道還是晚了半步,結果,結果桐兒就這麼……”

    陳登聞言很是吃驚,定定地瞧著太太出神,就在這時,那些醫生已經處理完了傷口,其中一個領頭從裡間出來稟報道:“陳大人,二爺性命無礙,只是,只是下體已經被賊子割去,現如今,即便好了,也是,也是……”

    “下體,被人割了?……”陳登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是,二爺的下身之物……,被齊根切去!”那醫生戰戰兢兢地說道。

    太太聞言頓時又大哭起來,跑過去趴到陳桐身上哭個不住,幾個小姐不便跟進去,但是丫鬟們卻慌忙跟了進去勸止,說是二爺現在身上有傷,碰不得,還是抬了去歇著吧。太太雖然悲慟難忍,卻也只得答應,自有那丫鬟招呼小子們抬了春凳來把陳桐搬上去抬走了,太太本想跟過去,但是她現在要考慮的最重要一件事便是要為自己兒子報仇,因此便只派了幾個領頭的大丫鬟隨著去了,她則留下來一邊哭著一邊看著老爺陳登。

    陳登在屋子裡踱著步,屋裡那麼多人,太太,兩位姑娘,三位大夫,還有幾個丫鬟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要說屋子裡有一點聲音,那也是太太的啜泣聲。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停下了步子,轉過身來看著那三個大夫說道:“就委屈幾位在我府上住下吧,照顧我兒到他基本康復了再走,諸位所需之診金一定照付不誤,如何?”

    幾個大夫聞言都不由得拉下了臉,他們在外面都有自己的生意,耽誤一天就是幾十上百兩銀子的收入,可不是一個出診費能擋的了的,再說了,首輔大人給錢,也沒人敢要啊。不過,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卻是齊聲地說道:“多謝大人栽培,小的願為大人效勞。”

    即便是一分錢拿不到白干一段時間的活兒,也總比得罪了當朝首輔大人要好啊,這個帳他們算得清楚著呢。

    只是,他們剛剛出去,陳登就把老管家叫過來吩咐道:“派人盯緊了他們,一刻不許出府,就連家人也不許見,等到桐兒身子好起來了,就把他們……”

    不等陳登說完,老管家便躬身應道:“是,老奴明白了!”

    陳登對了老管家的頂撞竟是絲毫不以為意,而是點了點頭說:“總之一句話,知道桐兒傷勢的,一個不許放出去!”

    五小姐聽了這話渾身上下打了個寒噤,這時老管家又答應一聲問道:“那,老爺,門外還有陳羽陳大人的手下在那裡候著呢,您看……”

    “讓他們先候著!”陳登轉過身去走下書房中央的那把椅子,處理完了剛才那些事,他突然覺得身子一下子空了,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腳下打了一個晃之後,他終於在椅子上坐下來了,“你們都出去吧,五丫頭,梧兒媳婦,你們倆留下。”

    看到自家老爺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太太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哭著出去了,隨後大家也都跟著出去了。老管家也正要退出門外,陳登突然說道:“去吧老大給我找回來,馬上!”

    “是,老爺!”老管家答應一聲,然後返身關上了門——

    “刁子寒見過首輔大人!”地上昂然跪著一人,對陳登見禮。

    陳登擺了擺手,聲音有些虛弱,“起來吧,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刁子寒站起來之後,便把今日的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起來:“早上我們家少爺要出門的時候,這邊府上大少奶奶和五小姐突然過去了,隨後少爺便把我招進了書房,命我火速沿著往南山的路去接這邊府裡二爺一行人,還叮囑說,如果沒有遇到,那就去直接去首輔大人在南山的別業,提醒二爺暫時不要回來。”

    說到這裡,刁子寒微微地眼皮往上一挑,發現陳登已經閉上了眼睛,身子斜斜地*在太師椅上,便又接著說道:“小的帶了家裡幾乎所有有些身手的人一塊兒去,一路上瘋了似的騎馬,但還是晚了一步,小的們就在出南山別業的山口那裡,遇到了正在打斗的兩對人。一對是三輛馬車,有大概十幾個護衛,還有躲在馬車裡的二爺和一個小丫鬟,剩下的一對人,都大白天蒙著黑巾,身穿勁服,小的趕到時,那護衛已經大半死了,小的們本事有限,雖然緊趕慢趕攔下了那凶徒的一劍,但是還是被他掃中了二爺的下體,小的罪該萬死!”

    說著刁子寒跪在了地上,陳登卻半晌都沒有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子,他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刁子寒問道:“那些凶手呢,難道你們一個都沒留下來?”

    刁子寒心說非但留下來了,而且留下的是二十多具死屍,但是陳登問時,他卻是低著頭謹聲答道:“回稟首輔大人,小的們趕到時,二爺的護衛以大半身死,小的及手下們,又實在是本事不濟,所以,非但沒能留下他們一個人,反而我們這邊又折了四人,其中二死二傷,而二爺的護衛,則只剩下一個,還勉強,算是活著的。”

    陳登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好,好,你們與此有大功,待會兒出去找老管家領一份厚厚的賞錢,相信你們陳大人會再賞你們一次的,你們的差,辦的算是不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刁子寒聽了他最後一句話,眼皮不由得一跳,然後趕忙跪下謝恩道:“小的不敢,小的謝首輔大人賞。小的去之前我家少爺曾有交代,如果一旦救下二爺,就要先悄悄的送進這邊府裡,不要驚動人,並且叮囑小的要把手下人的嘴管嚴了,所以,請首輔大人放心。”

    陳登又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很好,你們大人想的很全面,也算是不曾忘了自己是從我陳府出去的這份恩情,難為他了,也難為你了!”

    刁子寒慌忙答道:“小的不敢,那,小的告退了。”

    陳登沒有說話,刁子寒慢慢地退出了書房。

    過了好大一會兒,陳登才一下子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了兩步,然後定定地仰頭看著屋頂,自言自語道:“梧兒啊,為父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那麼狠哪!也好,呵呵,也好,你好歹還留了他一條性命,也算是盡了兄弟之誼了。如是沒有這份狠厲的心機,我還真不放心把家業交給你呢,這下子好了,兩全其美了。可歎陳羽啊,這都是天數啊,你的人要是早到一刻,能救下桐兒的話,我還真是要為難一陣子呢,誰讓桐兒跟你關系好,又各方面都不及你呢!”

    他轉了個圈兒,又回去坐下了,手掌拍著椅子的扶手,一邊拍一邊說道:“好了,好了,該廢的廢了,那麼當初的約定,也就可以自動廢止了。我的太太呀,你可不要怨我,我總不能讓一個殘廢的兒子來繼承我的家業吧?”

    不過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停住了,接著他眉毛一挑,突然想到了前幾日打探到的陳羽與桐兒媳婦有染的事兒,便不由得又揣摩了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子,他才歎了口氣,心道:“如果這件事竟然是你安排的,陳羽呀陳羽,那我就不得不對你說聲佩服了,而且我一定要趕緊弄死你。如果不是,那就是上天幫我解了一道大難題啊,而且順帶讓我失去了一個沒用的兒子,卻又送給了我一個好兒子。”

    想到這裡,他突然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哪,人給我找來沒有?”

    從書房裡走出來,立刻有丫鬟帶著她到了廂房去見太子進去時,卻聽見一個丫鬟正在稟報,“婢子派人四處的去找二少奶奶了,但是據二少奶奶房裡傳來的消息,二少奶奶半晌午的時候就動身回了娘家,說是喬家大爺最近得了一批稀罕物件兒,據說是高麗那邊過來的人形參,極是滋補的。二少奶奶說,最近太太的身子一直沒有大好,而咱們家的參,又沒有喬家大爺得了的那些人行參年歲久,所以藥效也跟不上,於是便想去要一些回來,也好給太太您好好的滋養一下身子。”

    太太一邊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一邊哽咽著說道:“倒難為她想的周到,還記掛著我,可惜那麼好一個媳婦,桐兒以後卻……”

    說著,太太又哭了起來,周圍的姨奶奶們也都跟著落淚,五小姐一看這情景,也沒有行禮便對那些地下的丫鬟們說道:“行了,都別哭了,各自忙各自的去,你們都在這裡陪著太太哭,豈不惹得太太更傷心,都去吧,只記著一點,但凡有人敢亂嚼舌頭根子,老爺那裡自有家法等著她呢!”

    此話一說,一些不相干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這裡五小姐又對幾位姨奶奶說道:“諸位姨娘也別哭了,當此之時,哭是不濟事的,倒還不如各自找人去搜集那些奇人偏方之類的,說不定就有人會治這個呢,這樣一來,豈不比在這裡只是哭要好麼?”

    太太聞言馬上接著說道:“五丫頭說得好,就這麼辦,你們都去找,只是說話時要注意些,不要把這件事給走漏了,去吧,都別哭了!有那些能治病的奇人異士,還有那各地大夫手裡的古怪偏方,都給我搜集了來,你們就說,只要是能幫二爺把這個傷治好,別的不說,我陳家以萬兩白銀相謝。”

    眾位姨奶奶有的是在幸災樂禍,有的則是事不關己,還有的,甚至是已經在開始考慮這件事對府中勢力消長的影響,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去向二姨奶奶和大爺示好了,但是她們卻還是都要在太太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悲傷的,因此除了二姨奶奶地位尷尬沒有進來之外,其她的五位姨奶奶都在這裡陪著太太抹淚。聽了五小姐和太太的話,她們都很快擦干了淚痕,口中說了幾句應承的話之後便告辭出去了。

    “五丫頭,你過來。”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淚,沖五小姐招了招手。

    五小姐走上前去,太太拉著她的手在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從早上去那陳羽家裡找他幫忙,到剛才你說的那辦法,難為你時時處處的能為你二哥哥著想,為我著想,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是以後我一定拿你做親生的一般對待,難得的是你能有這份心哪!”

    眾人走後,五小姐自己卻是忍不住掉下淚來,此時聽見太太如此說,便擦了擦眼淚說道:“太太說的這是哪裡話,二哥哥本就是我哥哥,我本就是太太的女兒,我當然該竭心盡能的為你們考慮了。至於其她的,太太也不必說,自來我心裡便是只拿太太當親媽伺候的!”

    太太一邊哭泣著一邊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好,好!好孩子!”

    過了一會兒,太太又問道:“老爺那裡問你們什麼了,你和那大少奶奶都怎麼答的?”

    五小姐說道:“自然是問了早上的事兒,我和大嫂子都據實作答的,我們出來之後,老爺便把陳羽的那侍衛招進去了,相信很快老爺就會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只是,只是,大嫂現在正在門外呢,她,不敢進來見太太。”

    太太聞言一邊拿手帕拭淚,一邊沉默不語,這時五小姐又接著說道:“太太,依著我看,這件事縱然是大哥做的,卻與大嫂子無關,而且要是沒有她跑去告訴我,只怕二哥哥現在已經……,所以,太太還是把她叫進來略略的說幾句話的好,免得倒灰了她的心。”

    太太聞言看看五小姐,然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吧,你親自出去叫她進來,就說我不怪她。另外,讓老管家派了人去喬家,把你二嫂子接回來!”

    “是,太太。”五小姐站起身來,盈盈一禮之後便往外走去——

    陳羽好不容易從皇宮裡溜了出來,一等出了宮門,他頓時松了一口氣,心說今天這頓飯吃的可真是,飯倒是香,可飯後的茶卻是咽不下口啊,尤其是剛才皇上竟然下旨讓自己陪柳隱聊聊天,就更是凶險了。

    他心裡可是知道,柳隱若是單獨和自己在一起,多半會有點什麼事情出來。不,已經不是多半了,陳羽幾乎可以肯定,只要是自己單獨和柳隱在一

    就一定會發生些什麼的,而目前,自己和她之間根本麼事情發生呦。一旦發生,就很有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

    心中記掛著家裡的事兒,陳羽出了宮門立刻小跑著到了外面停放來轎的地方,上了轎之後便命人全速往家裡去,他相信刁子寒辦完事之後一定會先派人往家裡送信,然後才會去陳登府上的,所以,干脆回去聽聽消息再去陳家慰問吧。

    只是,他回到家裡時才午飯剛過,刁子寒還根本不可能從南山那邊折回來,所以只等了一會兒陳羽便坐不住了,在書房裡走來走去的,茶冷了三遍之後,郁巧巧便說:“要不,爺到後面去看看太太吧,太太正在孕中,一定是最喜歡爺陪她說說話兒了。”

    陳羽點頭應是,正要去後面陪綺霞說說話兒,門上突然進來人稟報,說是有人拿著一份手札要交給老爺,陳羽心中奇怪,便命帶那人進來。

    等那人進來之後陳羽一看,卻是一個陌生人,自有下人過去把那人手裡的一份手札接過來遞給陳羽,陳羽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五個娟秀的小字寫在正中央——“宅子裡等你”。

    陳羽在陳府時多次拿了二少奶奶手札去辦事,自然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的字體,當下便松開了緊皺著的眉頭。他正要命人打賞那送信人呢,那人卻又開口說道:“命我傳信的那人命我還要跟大人說句話,他說,‘快來,有人等著救命呢’!”

    “哦?救命?”陳羽聞言皺起眉頭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是,救命,其他的就沒有了,另外,他說可以讓我問大人要十兩銀子的賞錢。”

    陳羽一想便明白了,這一定是二少奶奶為了不讓人知道是她,所以在街上找了那閒了無事的人幫著送信,反正那些人閒著無事,跑一趟就是十兩銀子的賞錢,自然有的是人樂意,而她又知道自己認識她的字跡,也不虞出錯。

    陳羽想到這裡便問了問,結果果然不出陳羽所料。既然是這樣,陳羽就知道肯定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便擺擺手命人帶他到帳房領十兩銀子的賞銀。

    他思量著反正刁子寒從城南回來也一定是要到傍晚了,二少奶奶說的又那麼嚴重,倒不如先去她那裡瞧瞧吧,因此他便簡單的對郁巧巧吩咐了幾句,便坐上馬車出了門。

    到了那夜二少奶奶把他綁來的宅子,陳羽下了車自有人接了進去,到了一間裝飾的很是嚴整的屋宇面前,二少奶奶卻已掀開簾子迎了出來,見陳羽來了,她笑道:“快些進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陳羽笑著進了屋,下人奉了茶之後便退下去了,陳羽左右一看,屋子裡只剩下一個小丫鬟,卻不見銀屏兒,當下便笑著問道:“姐姐叫我來救誰的命?不是哪日剛剛給過姐姐藥了嘛,今兒病又犯了?另外,今天銀屏兒姐姐沒有跟著?”

    二少奶奶聞言白了陳羽一眼,只是到了將要扭臉的功夫,那臉上的笑意卻根本是遮掩不住了,她不由得便想到了那日自己和陳羽在太太的正房裡的那一場纏綿,兩頰上不知不覺就飛上了一抹暈紅。只見她也不答陳羽,只是對那小丫鬟說道:“你去告訴你銀屏兒姐姐,就說我馬上就來,讓她放心洗她的就是。”

    那小丫鬟答應一聲下去了,這裡二少奶奶便扭過頭來嗔著陳羽,口中說道:“好啊你,也不看當著人呢,就滿嘴裡胡沁沁,仔細被她聽了去背地裡還不知要怎麼嚼舌頭呢。想著你的銀屏兒姐姐是不是?她洗澡呢,你去找她吧!”

    陳羽聞言陪著笑說道:“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哪裡說什麼了?只是姐姐說的要我來救命,倒把我嚇了一跳,因此便問一問罷了。我也不是找銀屏兒,只是覺得平日裡她是不願意離開你身邊的,就是怕我鑽了空子給姐姐看病,今天倒難為的沒有看見她,所以就順嘴的一問,不想又惹姐姐生了氣。唉,不過,既是姐姐讓我去,那我就去看看銀屏兒姐姐吧,我還真沒看見她洗過澡呢。”

    說著陳羽便站了起來,二少奶奶慌忙嗔了陳羽一眼說道:“敢!”

    說完了看見陳羽在笑,她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就知道你是個猴兒一樣精的人,便是一句話的虧都不肯吃,哼,知道你想她,可是在我面前,就是不許提!”

    陳羽笑著走過去把她擁在懷裡,二少奶奶在她胳膊上死命地掐了兩下才放松身子任他抱住了,口裡還不忘問道:“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姐姐每隔四五天就會犯一次病,需要我來給姐姐喂藥,我都記下了,以後斷斷不會少了姐姐的藥便是!”

    二少奶奶被陳羽這話逗得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白了他一眼一邊笑著罵道:“說的什麼呀這都是……,你這個……,死人!”

    ,姐姐饒命!我死了,姐姐可就沒有藥吃了!”陳羽抄住她的小手,最後干脆一把抓住了握在手裡,這下子她再也威脅不到自己了。

    “你就是死人,人家為了你才布下了今日這個局,你倒好,見了面又是打趣又是嘲笑,難道我是欠你的麼?活該著為你忙活,卻不得你的好兒?”

    “布局?布什麼局?”——

    熱氣騰騰的浴室裡,純白大理石打造的寬大浴池裡蓄滿了熱水,銀屏兒靜靜地坐在浴池裡,酥胸裸露,那一對嬌嫩**上的新剝雞頭就在水面上起伏上下,整個上身完美的曲線一半露在外面,還有一半則藏在了水中。

    偶爾她的手臂揮動,會趕走一團霧氣,這時就可以看見清澈的池水裡有兩條雪白渾圓的大腿在池底若隱若現,還有那挺修長的小腿也在池底隨意晃動著,池水漾漾,波光粼粼,蒸汽裊裊,白霧飄飄,使她看上去愈增美感。

    唯一不足者,她下身還穿著一件緊身的月白色褻褲,將女子的最隱秘之處緊緊地包裹住了。不過那褻褲被水浸濕之後便緊緊地貼著身子,便連那下體的形狀起伏都無一不是纖毫畢現,因此雖然她穿著這麼一件褻褲,卻比不穿更加的媚惑撩人了。

    浴室的牆壁上都包著十年以上的湘妃竹篾片,既保溫又清爽,熱氣一蒸,屋子裡滿是竹子的清香。銀屏兒貪婪地吸了一口,然後抬頭往外面看了一眼,心說二少奶奶說要一起洗澡,把前些日子的事兒都一塊洗了去,可是怎麼過了那麼大會子了,二少奶奶卻還不見來呢,要不是自己知道這裡始終有四個丫頭負責維持水溫,甚至都會害怕水涼了。

    銀屏兒抬起手臂看自己的肌膚都已經變得微紅,看上去顯得越發細膩可人,先是一笑,繼而那笑容卻又僵住了,她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一輩子只怕也只好自己欣賞自己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了浴室的門口好像有什麼動靜,她以為是二少奶奶進來了,只是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除了那厚厚的布簾子還在晃動,卻什麼人都沒有。

    當下她皺了眉頭正想開口問是不是二少奶奶來了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雙手把自己抱住了,嚇得銀屏兒身子頓時一軟,差點癱在那人懷裡。等她反應過來便頓時下意識之中“啊”的尖叫了一聲,想要掙開那人緊摟的雙臂。

    但是那雙手臂卻一下子把她騰空舉起,可憐銀屏兒嬌小的身子一下子便脫離了池水的包圍,帶著一股水花便來到了空中,這又嚇得銀屏兒尖叫了一聲。

    銀屏兒正要伸腳踢他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把自己放了下來,並且松開了自己,銀屏兒趕緊往前面邁了兩步站穩了身子,一邊作勢要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她的腳剛邁出去半步就又停下了,因為赤身**地站在池子那邊笑著看向自己的,是一副熟悉得無數次進入夢鄉的面孔。

    銀屏兒愣在了那裡,陳羽見狀又沖她笑了笑,然後兩步走過去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感覺著她胸前蓓蕾擠到自己胸口的滋味,陳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小嘴上親了一下。

    銀屏兒沒有閃躲,她完全呆住了,甚至連自己已經赤身**的被陳羽摟在懷裡了都忘了害羞。她想不明白陳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二少奶奶不是已經說不再和他有任何聯系了嗎?這裡不是二少奶奶小宅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出現在自己正在洗澡的浴池裡?

    陳羽沒有給她時間讓她把這些事考慮清楚,雙手抱著她在池水中把她的身子放下去,然後自己也蹲下身子,很快,她就把銀屏兒身上最後一塊布片給扯掉了。

    銀屏兒一下子醒了過來,然後就看見自己下身的褻褲沒了,而陳羽下身那張牙舞爪的巨物已經對准了自己。她一見之下大驚失色,“別,求求你別碰我,你不能碰我,咱們說好了的,求……,啊……,你……!”

    ……………………

    陳羽的下身挾著溫熱的池水快速的沖擊著,銀屏兒趴在浴池的邊上,一對**片刻不停地拍打著池水,激起的水花落到她嫣紅的胸口與雪白的脖頸上,又都很快就順著凝脂一般的肌膚流了回去。

    她的雙手緊緊地扒住了大理石的地面,緊緊地閉起了眼睛,似乎實在享受一種巨大的歡愉,但是這時才掀開簾子走進來的二少奶奶卻分明看見,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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